第86章 留信
秦乐乐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震撼,她真稳,证据握在手里,置身事外看戏,还时不时的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她打定注意,料定朱怡真会替她出手得罪冷悠时。
想必那日纯纯突然上门挑衅,也是秦乐乐所为,她肯定一次次宣扬她的不得宠,宣扬朱怡真能迷惑人心。
纯纯撒泼,势必会激怒朱怡真,到时朱怡真一定会听到纯纯说漏嘴,然后再到冷悠时的地盘跟踪,这样既能除掉纯纯,又让冷悠时把帐算到朱怡真的头上。
这样的对手,朱怡真太害怕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除掉秦乐乐,也早就觊觎她的位置。
“的确。”周练难得承认,”不过再爱,我也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
朱怡真认同道,“我也会守住自己的底线。“
周练不懂她心中的弯弯绕绕,他以为朱怡真只是对齐恒的占有欲,等同他对黎姿的一样,这让他有些许动容,即便嘴上说着不会帮她,但若有事,他一定会站在朱怡真这边。
周练没过多久便离开了,等宅子重新变清净,朱怡真心情大好,当晚,即便齐恒没回来,除掉纯纯,伤及到秦乐乐,她守着胜利,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朱怡真去了仙乐林,她只想知道黎姿瞒住自己的真相,并不是利用她拉周练上船。对于黎姿的欺骗,她的确有把她当棋子的念头,但对忠心耿耿的痴情种周练,她又有些下不去手。
连她自己也觉得讽刺,她早已是个阴狠歹毒的女人,可面对其他人的无奈,她也总会不忍,若有选择,谁愿意做个坏女人?
只是赶到黎姿房间,那里早空无一人了,只有桌上留着一封朱小姐亲启的信,朱怡真将信攥在手心的那一刻,忽然觉得齐恒的怀疑很有道理,这难道真是黎姿的苦肉计,前脚朱怡真刚将她赎出来,后脚她就找老鸨子分钱了吗?
“你一来仙乐林,不是找夏冰就是黎姿,把我忘了吗?”王茜茜的声音忽然从朱怡真背后响起。朱怡真回头,撞上她开玩笑以后有趣的笑容。
朱怡真也笑了笑,“我哪敢忘了你,下次我只来找你。“
王茜茜撇嘴,“得了吧,每次你一找我,准是有麻烦了。“她视线落到朱怡真手里的信上,看了眼叠的整整齐齐的床铺。
“黎姿她,刚走没多久。至于为什么,在信里,你看看就知道了。“王茜茜朝信示意。
朱怡真连忙拆开,一段清秀的字体,当即映入眼帘。
“朱小姐,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你原谅我,没有亲口说出真相的勇气。”
朱怡真一字一句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抓住王茜茜,“你说她刚走没多久?”
王茜茜不明所以点点头,“对呀,我刚让人把她放走,应该还没走多远。”
听罢,朱怡真连忙去追,她说过要亲口告诉黎姿周练的心意。
王茜茜虽不理解,但还是与她一同出了门。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些陌生的脸一张张闪过,可最终都不属于黎姿,朱怡真很气馁,也很无助,她不禁想,难道就此错过了吗?
她回过身对上刚跑过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王茜茜。
“我知道她在哪,是我让人给她买的船票。”去往码头的路上,朱怡真不顾颠簸打开了书信,继续读下去。
“我不知道我还算不算好人,我杀了很多人,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对我好的至亲的人,没有人为我作主,我就自己为自己作主。
我从小学戏,是师父唯一破格收录的女弟子,那时我不止一次心怀感激,即便吃了很多苦,也挨了打,但对比那些逃难饿死的人,我还是觉得我很幸运,直到十八岁。
那也不是我真正的生日,是我来戏院的第十八年,那晚师父很高兴,他喝了很多酒,然后他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闯进我的房间,逼迫我成为他的小妾,我以死相逼,他才未得手。
只是这一年多的骚扰从未停止,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敢吃戏院的任何食物。直到我忍受不住,将此事告诉与我一同长大的师兄,他信誓旦旦说要带我逃跑,我听信了他的谎言,还没逃出戏院半步,就被他迷晕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得了,但很多事都在变化着,我不再是我了,师父不再是师父,师兄师弟也是,每晚,我成了供人玩乐的工具,供戏院的男人。
大约一个月前,我终于逃了出来,只是没跑多远就被抓回去了,庆幸的是他们厌恶了我,反手将我卖给了一个商人,几经辗转,我在茶楼立了脚跟,我有钱了,也有能力做某些事了,最开始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但我看到戏院里新来的小女孩,她才十五岁。
死很容易,我也并不稀罕活着,做了这些,我并不后悔。
重新开始,这种结果对我来说太奢侈,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不过,我不会走远,我会求阎王爷,来世回到朱小姐身边当牛做马。谢谢你对我的好,勿念。“
朱怡真浏览完将纸折好,她抬头的一瞬间,有颗泪没忍住掉了出来,她以为自己的心肠已足够坚硬,可对某些人,某些事,她还是控制不了。
“她的事都告诉你了吗?”立在码头等待黎姿时,朱怡真背靠着南城的海问向王茜茜。
她没吭声。朱怡真了然,“不对,不用她说,你调查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
王茜茜眼睛望着拥挤的人流,她否认,“没有。”
朱怡真当即戳穿她,“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世,还随着我去月宫书楼赎人,不仅仅是为了帮我,更是你对她的同情。”
“你想多了。”王茜茜淡淡回应。
“今天你故意等我来才放她走,明摆着是想留她,你想帮她。“朱怡真笃定。
王茜茜视线聚焦她身上,“你觉得我真会吗?我这样的女人。“
朱怡真点头,“当然,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你刻意隐藏的东西。“
“哦?什么?“王茜茜漫不经心问。
“善良。“朱怡真答道,”我们这样的女人,曾经也是善良的,也是有心的。“
王茜茜没再答,她们各自望着人山人海无数攒动的影子。
这次帮助黎姿,无非是和她某些相似的经历,她们也在那时的绝望中幻想过,能有人拯救自己。
世人骂她们心如蛇蝎,为抢男人不择手段,可她们也曾纯真过,只是后来的爱与恨,悲与欢,再也不由得她们自己。
朱怡真与王茜茜乘汽车来,要比乘黄包车的黎姿快,她们在码头等了好一会,才寻到黎姿的影子,她没穿旗袍,乡下女子的宽大的长袖长褂,裁剪出她伶仃的四肢,欣长如鹿。
她快走到船上,才看到站在船边的朱怡真和王茜茜,她原本平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态度委屈皱成一团,眼眶倏然红了。
朱怡真与王茜茜穿过人流走上前。
“朱小姐,王小姐,你们怎么来了?”黎姿问着,她留下书信就没想过还会见朱怡真,这会已经无法面对她。
朱怡真拉过她避开人群的拥挤,“黎姿,你不能这么走了,我答应过一个男人,要帮他向你征求一个机会。”
“男人?”黎姿不解。
“他对你一见钟情,知道你走后也是茶饭不思。”朱怡真寻到安静的角落,“还画了副你的像,挂在大厅每日都看。”
黎姿若有所思,“是我在茶楼时,您给我引荐的吗?”
“嗯,你对他还有印象?”朱怡真欣慰,周练的面相太凶,表面上看根本不像什么好人,这些年他没成家,就是因为姑娘们都怕他。
“有一点。”黎姿点头,“朱小姐想让我怎么做?”
朱怡真知道,黎姿肯定觉得自己把她当棋子,当使用美人计的棋子了。
朱怡真摇头,“什么都不用做,做你自己,我只是来帮他要一个和你见面的机会,至于其他,喜欢或厌恶,答应或顺从,你要按照自己的心走。“
黎姿茫然,“朱小姐,我不明白,您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的命是你和王小姐救得,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照办。“
朱怡真妥协,黎姿活了十九年,她不知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