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该挡我的路

第1章 不该挡我的路

夜半时分,军营中火光渐熄。守夜士兵拎着纸灯,绕着军营巡查。倏忽一阵风吹来,纸灯摇摇晃晃,烛火忽明忽暗。下一秒,痛呼声惊起。染了血的纸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霎时,火光冲天,叫喊不绝。钟无忧猛地睁开双眼,拎起长剑站起身。三千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倾泻而下,原来这将军竟是女儿身。

坐在桌子角打瞌睡的侍从惊醒,面色慌张:“将军,北辽蛮人打来了!”

话音刚落,浅白色的账布就溅染了一滩血。侍从毕竟年幼,被吓得直打哆嗦。钟无忧几步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恰在此时,帐子自外掀起。下一秒,长剑出鞘,直指来者。“毓儿,是我!”钟期急忙表明身份,“北辽蛮人趁夜偷袭,好生卑鄙!”

钟无忧收了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钟期一把攥了胳膊:“现在外面一团乱,我不放心你——”

钟无忧刚要回话,忽觉腹部剧痛,低下头就见小腹处捅了一把匕首。她伸手死死捂住伤口,鲜血却从指缝间滴落。

侍卫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反应过来后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呐!”话音未落,小侍卫就被一剑抹了脖子。

“为什么?”钟无忧声音沙哑。“我钟家哪里对不起你?”

钟期挑眉,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钟老将军的确对我有大恩,养我教我。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挡我的路!”

“所以,我只好送他这个老匹夫上路!用他的命,做我投诚广康王的礼物。”钟期摇头哼笑,“至于你,钟大小姐,有什么遗言吗?”

指缝间的血液已近粘稠,匕首上抹了毒。钟无忧死死按着伤口,另一只手拔剑出招。钟期转身,便轻而易举的躲过这一剑。

毒性发作太快,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却只扯出了一点冷笑:“钟期,我要拿你的命,祭我爹的在天之灵。”

横砍侧劈,无所不用其极,每一招只求快,只求狠。钟期闪避连连,险些被划了脸,终是失了耐心,借着她的破绽夺剑,反身劈向她的肩膀。

右肩瞬间血肉模糊,可钟无忧却笑了。钟期痛极松手,后退几步跌倒在地。钟无忧松开血淋淋的左手,静静得看着他。

“贱人!啊!”钟期怒呵,死死捂着心口。那把匕首,终究还是物归原主。

她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知道自己只限几刻钟的生息。步步紧逼,只为让他怒极反击。而后,蓄意露出破绽,在他劈向肩膀的那一瞬间,她便用左手拔出匕首,捅向他的心脏。

地上积了一大滩的浓黑色血液,钟无忧脱力,坐倒在地,缓缓闭上双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袭浅蓝色衣衫的背影。那人回头,依然还是板着脸,但眼里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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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恕贫道多言,此乃逆天而为,代价沉重,您可要想清楚。”

“孤意已决,在所不惜。”

陆晋安的声音,钟无忧想要睁开眼睛,上下眼皮却沉坠坠的黏连。

“哟,大小姐不是征战塞外多年吗,怎么才跪上半个时辰就昏了。”

“你们欺人太甚!”

“啊呀!快来人呐,小贱蹄子居然要敢动手行凶!反了你了!”

钟无忧费了半天力,眼皮子总算掀开了一丝缝。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娘,死死拽着少女不松手。这少女,怎么如此眼熟。

玉珠!钟无忧瞬间清醒,右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放开她!”

“主子,您可算醒了!”玉珠想去扶她,却被婆娘一把揪住了头发。

婆娘冷哼一声,神色难掩轻蔑:“大小姐,您还是先跪着吧。至于这个贱丫头,老奴替您管教一二。”话音刚落,她便恶狠狠的攥了一把,痛的玉珠惨叫不止。

钟无忧伸手捏住她的胳膊反扭,婆子吃痛松手,玉珠逃脱魔爪,连忙躲在主子身后。钟无忧护住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玉珠,早就死了。她的土坟,还是自己亲手挖的。可身后的少女分明是温热的,还在委屈的抽噎。

钟无忧低下头,小腹没有一点血窟窿。浅蓝色的云衫纱裙,正是她初来王府时所穿。她怔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是梦么?逆天而为......陆晋安到底做了什么!

管家嬷嬷推门而出,压低声音:“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打扰了老夫人的清修,我就将你们都发卖出府!”

众人一言不发,管家嬷嬷眼神扫了一圈,这才略一躬身:“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钟无忧回过神,言非所问:“现在是庆正几年?”

“庆正五年春初。”

庆正五年,她初回将军府。钟颜玉欺她不谙心计,欺她辱她。这一回,她带人冲进她屋子搜出一块玉佩,说她眼红御赐之物,偷盗玉佩。钟老夫人不肯信她,没有细查就定下了她的罪。

自此,钟无忧愈发嚣张,处处刁难。府中下人个个机警,自然也不把她这个大小姐当回事。吃穿住行,能敷衍就敷衍。更有甚者,为了讨得钟颜玉的欢心,将本该给她院里的楠木炭,换成了土煤球。

土煤球一烘就冒白烟,呛得人咳个没完,非开窗不可。窗户一开,冷风一灌,又冻得人直打哆嗦。玉珠气得直哭,又没法子。

钟无忧敛了神色,自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管家嬷嬷,语气温柔:“无忧在塞外时,爹爹孤身带我不易,时常提起您。说起他每每闯祸,您总在旁边说情。”

管家嬷嬷神色动容,钟无忧握着她的手:“无忧性子也淘气,闯祸的时候少不得一顿打。疼的直哭,气嬷嬷怎么不在身边。”

了了几语,嬷嬷便红了眼睛,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意。钟无忧抬手抹了下眼角,道:“这次玉佩被盗,实非无忧所为。爹爹自幼教导,无忧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让爹爹蒙羞呢。”

“这事约莫有误会。”嬷嬷点头称是,态度缓和,“大小姐您放宽心,老夫人肯定会查出真相。这玉佩老奴不能收,照顾将军也是老奴的幸事。”

意料之中,钟无忧收回玉佩,跟在她的身后进屋。嬷嬷毕竟久在深宅,哪怕一时动容,亦处处谨慎。她既心生怜意,总会帮衬几句。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请安,就听得庶母高声呵斥:“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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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她金屋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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