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就一客户
岩冷冷的质问,像寒冬的一瓢凉水,突然浇在吴玉的头上,吴玉顿时清醒万分,头也立刻感觉不到晕跟疼,眼睛闭着没有睁开,但眼珠明显在不停地转动。
岩再走近吴玉一些,靠在门里内侧衣柜边,正对着床,吴玉一切一目了然。
“说话啊!天哥,解释解释。”追问的话里,语气更加的冷然。
“就一客户。”吴玉尽量把声音放慢,并且慵懒些,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小姐,客户?你见过哪个人梦里会口口声声喊客户的?骗鬼呢你?”岩不满的音量越来越高,几步走到床头,弯腰俯视闭着眼睛的吴玉,简直就像一直浑身竖起毛尖叫的猫。
“把眼睛给我睁开!心虚什么?”岩说着一把掀开吴玉身上的毛巾被。
身体失去遮挡的吴玉,心烦的把身体向墙的那面一翻,蜷起腿,“哎呀,大早上的烦不烦,我头晕,我头疼,你让我安静两分钟我好起床上班!”
看吴玉一副拒她千里的态度,岩更生气了,一下半跪在床边,双手使劲儿摇晃吴玉的身体,“上班?什么时候你周六也开始上班啦?还是借机出去约会啊?说话!”
吴玉任岩摇晃自己的身体,仿佛身体是别人的,身体随着岩的双手摇摆,心却一副岿然不动的架势,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能多说。
本来跟天哥就没什么,而且已经都下决心不再来往了,镯子寻个机会,也会找个借口,通过什么合适的方式还回去,打算从此与天哥陌路。这是在火车上,删掉天哥给传的《狼》那首手机铃声时,就已经断然下定的决心。所以,吴玉不想多事。
跟岩多说一句,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便能听上一箩筐。别忘了,岩可是在电视台工作,记者出身,现在是一个家庭档栏目的制片人,这类问题在她面前呈现,那情形......吴玉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片刻过后,岩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传进吴玉的耳朵里,床颤了下,岩在床的外侧躺下了。
当岩的叹息声刚刚传过来的瞬间,吴玉就恨透了今天怎么偏偏就是个周六,连借上班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好像即使自己把嘴巴闭得再紧,都堵不住岩那黄河决堤似的长篇大论了。
吴玉将头下面的枕头拿起来,放在了自己的侧脸上。
“不说没关系,你给我听好了吴玉,安平长期出差在外,你要是在家寂寞,我们几个随你差遣,但你可不能跟别人一样,玩儿什么暧昧那一套,就更别说什么不靠谱的情人。换别人身上,怎么都成,就你不成!
你根本不适合玩这种游戏,没等别人怎么着,你自己就先掉进去了,到时候,拔你都拔不出来。你要是跟人一样,能把感情控制得,像自来水的开关一样,开关自如,你爱怎么折腾都行,你是那样儿的吗......”
吴玉背对着岩,眉头越皱越紧,手指不自觉的抠着床单,头又开始痛起来,但不敢大动作地去按太阳穴,担心岩不客气地过来扳正她的身子,强迫她与之面对面的四目交接,所以只能就这么闷着,尽力的回想自己昨晚到底做过什么样的梦?怎么就会把天哥的名字叫出了口。
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丝毫印象都没有。越想越怕,昨晚幸亏是躺在岩的身边,如果换作是安平......想及此,不自觉地呼口气。
“是吧?”岩听到吴玉长长的出口气,以为吴玉听进了自己的劝告,停下了滔滔不绝的劝与吓,话锋也转了,终于换成了语重心长,
“你懂我意思吧?没孩子怎么了?没孩子也是个家,安平多好个人,高大、帅气、温文尔雅、工作也不赖,对你又那么好,可怜地没有父母,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就是他的全部,你如果再怎么着,我都不敢想像安平会是什么样子......”
这句讲安平的话,吴玉在思维神游停留的片刻,是听到了的。
岩说得没错,她就是安平的全部,唯一的亲人,国外的姐姐,一直对安平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父母离世出国后,更是如此,每年也就是逢年过节,安平给她打个电话而已。就算是血脉相连,远在天边的人,又能给安平什么呢?
“是啊!”吴玉是发自内心的在回应着岩,把身体轻转,歪头看岩,眼睛里的焦灼矛盾已尽数退去,“所以,你放心啦,真没事,不像你想的那样,退一万步说,就像你想的那样,我也一定会斩断情丝,毫不犹豫!”说到最后,已然是笑嘻嘻地向岩作起了保证。
“这么说......”岩疑惑的话还不等问出口,吴玉忽一下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
“说什么说,啰嗦!快恭喜我吧,我升职了,设计部,以后我是老大。”吴玉子弹似的话,把岩的话题及时岔开,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在心里彻底的把天哥放下,她可不想再听岩的唠叨了,那些已经全无意义。
话题转换得非常成功,岩也猛地坐起,两只眉毛挑得都快到脑门儿上了,“真的?行啊,多年的媳妇儿,终于熬成婆啦?”说着跑下床,边跑边嚷着,“赶紧告诉她俩,一起乐乐!真是太好了!”
“先让忠姐别告诉何风,我想自己跟安平说!”吴玉欠身加大声音,把补充的话快速传递过去。
再次躺回床上,吴玉手按上太阳穴,露出了从早上开始到现在,第一个温馨的笑。有这样几个可以分享一切的朋友,何其幸运!
这个周末早上的审讯逼问,在一派喜气洋洋中,不知不觉的结束了。
放下,谈何容易?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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