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成年人全都要33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某次夜间她睡不着,出来吹风时,看见净梵跪在大殿中念经。
他只有心绪不平或者心情很好时才会念经。
以他的感知力应该知道她来了。
她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等他诵完经才离去。
回去之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净梵也在大殿里诵佛念经,她想走进去。
不用说什么话,只是要陪在他身边。
可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离在外。
这时,出现一个面容模糊的道士问她:
“姑娘,可要算一卦?”
“算卦?”
不,她不信这些。
她婉言拒绝了道士。
那道士并不气馁,又问道:
“姑娘,可要替殿内的小师父算一卦?”
“算什么卦?”
道士不答她,只问她算不算。
她犹豫间,道士已经签文摇出,他将竹签递给她:
“姑娘,此卦大凶。”
原本要接竹签的手在听见这句话后收回,竹签落在地上的那瞬,连同道士一起化为虚无。
“你算的不准!”
她看了一眼殿内安然念经的净梵,既是对那道士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可话音刚落,殿内诵经念佛的净梵就不见了。
她在梦中惊醒,披上外衣就奔往莲池,直到看见那朵红莲才稍稍放下心。
“还好,还好...”
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也吓到净梵了,他连忙化为人形问她怎么了?
以往她什么小事都会无聊到和净梵说,但这次梦醒,不知为何,她的潜意识教她隐瞒这个稀奇古怪的梦。
她摇摇头,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没事。”
“夜风寒凉。”
他的指尖移到外衣的纽扣旁又顿住,最终黯然的放下手道:
“回去休息。”
“我睡不着了。”
她咬了一下唇,指尖死死攥住袖口::
“净梵,我害怕。”
“你先回房。”
他将她送回了房,又嘱咐她关好门窗而后在她殷切地注视下道:
“我就在外面,不走。”
她躺在床上,窗户映不到他的影子,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她只好开口唤他:
“净梵,你还在吗?”
他没有回她,但外头响起了低低的诵经声,温润清雅如夜间的溪流声。
不知道何时,她在诵经声中睡着了。
天初亮,她心有所觉,睁开双眼时,净梵正念完最后一段佛经,离去。
他在这念了将近一夜的佛经吗?
她闭上双眼,心尖微微发热,连手心都沁出了几分湿意。
她知道净梵心有所忧,她没问,他也没提。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同和他对弈,闲聊。
他的棋是她教的,现在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最后一局,他故意让了她几子,而这几子摧枯拉朽般让她的形势明朗了起来,她落下一子赢下棋局,状似无意道:
“净梵,我没有衣服穿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运点布料来吧,我做几件衣服。”
“好。”
“我从未喝过酒,还想尝尝酒。”
“好。”
第二日,清酒和衣料都送到了她房里。
她不是真正的太傅千金,画工不行,绣工也不得自小便绣帕子的姑娘小姐。
但她态度很认真,就连莲花上的纹理都耐心的绣着,稍微有处不满意,便拆了重做。
除了与净梵相处的时候,她都在缝制衣服。
衣服做好的那天,又是个雨天,雨势大概就像他们初见的那天那么大。
她站在走廊上,远远的看着池里的红莲,心头一动,她拿过一旁的伞,撑开走到莲池边为他挡雨,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摆:
“净梵,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不过我现在不想告诉你,等你明天自己看,我放在你之前的房间里了。”
他头一次在非正常时间化为人形,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她手中的伞被人举高。
为了同她保持距离,净梵大半个身子露在伞外被雨淋湿,他抬脚往廊间走:
“回去。”
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她回到廊间,他在台阶之下仰首将伞递给她,漂亮的眉眼上落了水珠。
她接过伞,指腹在他握过的伞柄处轻轻摩挲,还带着他的温度,她含着笑意道:
“净梵师父,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忧伤。”
他的睫毛轻颤,抖落了细碎的雨珠,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幽深不已。
许久,他说道:
“明日我送你去终南山的玄清观。”
“你....要将我送走?”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先前说好的渡我,不作数了吗?”
他轻叹一声,语速很慢,声音很轻:
“阮柠,我自顾不暇,渡不了你了。”
“净梵。”
她想拽住他的袖口说她不要走,但在他沉寂静宁的目光中,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破碎在齿间。
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弯起的眸子泛着盈盈水波:
“净梵师父、”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维持声线平稳性:
“嘱咐我两句吧。”
“这样我就知道,你还是担心我的。”
他垂下眼眸,薄唇微动,却未曾言语。
她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回音,眨了几下眼睛,偏开视线,忍住喉头的酸涩问:
“我不在之后,你会想起我吗?”
他再度沉默。
她的问题都太难回答,又或者说,他的答案无法宣之于口。
“没关系。”
她将伞合上,放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台阶下的他:
“你记得我就好。”
她抬头看着阴沉的天际,伸出手去接雨滴:
“净梵,我们喝酒好不好?”
“出家人不可饮酒。”
她瘪了瘪嘴。
他没来由的想笑,也真的笑了,一滴雨从他眼下滑落,仿若泪痕:
“但净梵可饮酒。”
阮柠和原主都是滴酒不沾的主,按理说酒量应该差的出奇。
但她一杯接着一杯喝,脸颊浮上了两团娆人的红晕,看人也出现了重影,胸口也火辣辣的。
表面看上去醉的不清,可她的意识清醒的过分。
不过这不妨碍她借醉行凶。
“净梵...”
她叫他的名字,眼睛酸涩涩的,有什么水润润的东西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净梵呆呆地伸出掌心接住了她的一滴泪:
“你..你怎么哭了?”
她抬手去抹眼睛,眼睛反而越发湿润,红的像只兔子:
“我、我难受。”
他紧张地起身走到她身边,半蹲着问她:
“难受,你哪里难受?”
她捂住胸口的位置,歪着脑袋:
“我、我酒喝多了,胀的胸口疼,还有点酸酸的感觉,很不好受。”
他正想说,酒喝多了应该腹痛才对。
见她又落了几滴泪,他忽然品出其他的意味,顿时语塞,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别哭。”
“你会想我吗?”
她放下捂在胸口的手,抱着酒壶,脸靠在桌子上看他,半真半假道:
“你想我,我就不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