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成年人全都要34
“这...”
净梵也饮了酒,到这里已经不知道哄她的话有没有几分真心:
“我会想你。”
这句话让她满血复活地直起身,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闷,借着酒胆朝他怀里扑了过去。
无奈她看人有重影,扑偏了,眼见她要摔倒地上,电光火石间,他伸手捞了她一把。
高大的身躯压迫过来,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如雷。
清浅的暖香夹杂着桃花酒的香味袭向他的鼻翼,他的头微微后仰拉开与她的距离,露出玉白的脖颈,喉结顺着颈线上下滑动了一下。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凑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
“净梵,你心跳好快。”
他闭了闭眼睛,口中轻念佛经。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你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恍惚中竟让她产生一种被亲吻的错觉,在这一刻她觉得空气都好似变得稀薄起来。
他像是才想起来,扶着她的胳膊让她从自己的怀里出来。
“你醉了,该休息了。”
说着,他的指尖抵住她的眉心,用灵气给她驱散九分醉意。
剩下最后一分醉意叫阮柠思维迟钝,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离开了。
翌日,艳丽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照在这座山间古刹上,将昨日湿泞的土地晒干。
玄清观什么都有,她的包裹里只放了两件换身的衣裳,其余的物件都留在了红佛寺。
净梵如今维持人形的时长不多,她打算独自上路。
目的地不一定是玄清观,走到哪想留下便留在哪吧。
和燕出昀分别时,她还是有归宿的人,如今又成了漫无目的游荡的旅人。
她背上包裹,去同净梵道别时被他拦下:
“再等片刻,玄清观来接你的道长便到了。”
她蓦然想起来之前做过的梦,原来一切早有痕迹可察。
愣怔了片刻,她笑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谢他的心思周密体贴,还是怪他瞒她到最后一刻。
从玄清观到红佛寺路途遥远,他早就想将她送走了。
净梵将时间算的太好了,她饮完茶,玄清观的道长果然到了。
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道长,束发背剑着道袍,见到净梵,他左手四指抱右手四指,而左拇指插在右手的虎口当中,指尖抵着右手掌心,右拇指自然压在左拇指之下,从而形成一个太极图的形状,颔首见礼:
“贫道道号玄枢,见过净梵大师。”
净梵还礼之后,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阮柠道:
“阮姑娘便拜托玄枢道长了。”
“贫道定不负大师所托。”
阮柠面色冷淡,目光越过二人落在天际。
净梵眉心微蹙,轻声提醒她:
“阮姑娘。”
舌尖狠狠扫过尖锐的虎牙,她抿了抿唇,低垂下脑袋,艰涩道:
“多、谢、”
她停顿了一下:
“道长”
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面色如长的净梵,深吸一口气,吐出了后半句:
“...收留我。”
玄枢的目光在她与净梵之间转了一个来回,笑着道:
“阮姑娘太客气了,既然如此那我与阮姑娘就——”
净梵关上寺门,率先往山下走:
“我送你们下山。”
玄枢意味深长地瞥了两人一眼,故意落后一步,让他们并肩而行:
“也好。”
路上,净梵想到她昨日的话,几度张口欲言,话到口头又止住。
他的纠结犹豫都落入她眼,她轻声道:
“净梵师父,这种时候不能再说话的。”
“因为会舍不得。”
净梵如她所言,没再试图说些什么。
红佛寺落座的山不高也不低,阮柠这具身体是个娇弱金贵的。
怕她受累,他悄悄给她渡了灵气,故而三人没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
净梵没有嘱咐她,却嘱托玄枢,说她性子弱,又不善言辞,言语之间颇怕她在玄清观吃亏受气,希望玄枢可以多多照料她。
阮柠听着,觉得他口中的她,不太像她。
玄枢一一应承下后,他看向她,掌心翻转,将那串青色佛珠递到她面前:
“你的佛珠。”
“这...”
“送你了便是你的。”
她伸出指尖去拿佛珠,指尖与他的掌心一触即分。
接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她:
“到了玄清观再拆开。”
“好。”
没想到他还写了一封信,她的心情好了些,郑重地同他道别:
“净梵师父。”
她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落在他身上叫他的心也滚烫了起来。
“保重。”
此次一别,不知是否还能再见。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蓦然开口:
“阮柠。”
她回头:
“嗯?”
“莲。”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个莲字,她却领会到了他意思。
莲,他的俗家姓名。
“莲,保重。”
“保重。”
系统扼腕叹息:宿主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要你走?你真就这么走了?
阮柠: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我非走不可。
系统:你这次走了,还怎么收集谢祯的灵魂碎片?
她其实很混乱。
这个世界的谢祯没有以前的记忆和情感,哪怕是有了,多了现世的遭遇后,还能是她认识的谢祯吗?
她喜欢的又是谁呢?
她与系统交涉完没多久,玄枢回头看不见净梵的身影了,说道:
“听师父说,净梵大师性子淡泊,没想到对姑娘极好。”
他的确对什么都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但这样的他会为她下庖厨,为她挡雨。
因为她害怕,会在门外诵经伴她至天明。
会担心她吃亏,怕她受气。
见到她哭了,会手足无措地哄她。
酒后会在她靠近时心跳加速,隐忍又克制地念经。
还会将他的本命佛珠赠予她。
可那是他们分别时的事了。
他也会推开她。
会抱歉而又无奈地同她说,他渡不了她了。
她本以为这世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哪怕是让无数太医束手无策的瘟疫,他也能轻飘飘地给出三日之诺。他还能将她从重重暗卫中带走。
可他这次说,他渡不了她了。
她在,与他而言大抵是负担。
她会成全他。
她垂眸看着腕间不如以往润泽的佛珠:
“他很好,待我也好。”
“你不该收他的佛珠。”
“为何?”
“那是他的本命法器。”
玄枢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
“你不该收的。”
“我...”
他不兜圈子,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心中所想:
“你想留下他曾出现过的痕迹,日后也好睹物思人。”
“可不论是他记着你,还是你记着他,都不是好事。”
心中隐秘被人戳穿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有些羞恼道:
“我已经收下了,他给我时你不说,现在说有什么用。”
“阮姑娘不必气恼,贫道只是就事论事。”
“......”
更气了,怎么办。
“玄枢道长,你与净梵师父很熟吗?”
不熟就别多管闲事。
玄枢没有听出她的话外意,认真回答:
“贫道怎敢与净梵大师攀熟,大师与贫道的曾师祖同辈,乃是贫道的长辈。”
曾师祖...
净梵到底活了多少年?
“你曾师祖和净梵师父很熟吗?”
“不算相熟,只是曾师祖欠了净梵大师一个人情,如今还在了阮姑娘身上。”
说到后半句,玄枢的语气流露出了一些惋惜与无奈。
她心头一梗,有种吃鱼鱼刺卡喉咙的憋屈感。
她连皇宫都不愿意呆,如今去一个小小的道观还要被人看扁。
因这道士说话不讨喜,导致她对玄清观的观感也有些下降。
“阮柠,你不能跟他离开。”
故而在储之策半道拦截住他们时,她半点不担心,纯当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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