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2
【发明缝纫机】
苏木去拿家具图的时候,姚金娘正在缝嫁衣。
细密的针脚,精美的刺绣,繁复的包边……看上去就像一件艺术品。
苏木把手放上去,一副连碰都不舍得碰的样子,连连惊叹,“金娘姐姐,这个得做多长时间?”
“这一件赶得急,前后不过三个月,将将做成了这个样子……前面那件足足准备了三年。”日子过得幸福,姚金娘也能大大方方地谈起从前的事。
苏木笑笑,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不过,三年做成一件嫁衣,对她这种穿惯了流水线衣服的人来说真是如同天方夜谭。
苏木一边感慨一边翻姚金娘刚刚修完一遍的家具图,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金娘姐姐,你歇着吧,我先走啦!”苏木抱上图册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诶?怎么走得这么急?”姚金娘连忙站起来,追到门口的时候,小娘子已经提着裙摆,拐上河坡上的小道了。
姚金娘不由失笑,“一准儿是去找云实!”
“你也能去找我,不必羡慕。”旁边突然传来苏铁满含笑意的声音,把姚金娘吓了一大跳。
“做什么突然出声,吓死人了!”姚金娘嗔怪般捶了苏铁一拳,那力道在苏铁看来犹如撒娇。
苏铁顺势伸出手,把人往身边揽了揽。
姚金娘俏脸一红,却没躲闪,红着脸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大娘一个人在地里?”
“没有,都在家。”
姚金娘有些吃惊,“今个儿不是去浇地么?这么快就做完了?”
苏铁点点头,“多亏了小木跟石头弄的那个‘抽水泵’,改天你去看看,拿脚往上一踩,一大股一大股的水流就被抽了上来,估计得有好几桶,可省了老劲儿了!”
提到这个,苏铁满脸赞叹,“你们念过书就是不一样,小木脑袋里怎么就那么多东西?以后也让咱们小荷跟着小木念书,说不定能跟她姑姑一样聪明。”
姚金娘笑着摇摇头,在她心里,苏木比那些个考上了功名的秀才举人都聪明,自家小娘子怎么可能比得上?
苏铁拉着人进了屋子,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小荷呢?阿娘做了蛋饼,小家伙不是爱吃么,我抱她过去吃。”
“阿爹阿娘带她赶集去了,晌午不回来……”姚金娘能够感受到苏家人对自家闺女是真心喜欢,就连小豆子都知道让着妹妹,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由地红了眼眶。
苏铁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从娘子身上离开过,自然瞧见了。
他没有乍乍乎乎地安慰,反而是亲昵地敲敲她的脑袋,调侃道:“怎么还哭鼻子了?嫌我没叫你?”
姚金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忍不住笑,“胡说什么!”
苏铁捏了捏娘子的脸,粗大的手包裹住那双巧手,“得了,既然小的不在,把大的叫过去也是一样的,至少能交差。”
姚金娘却有些犹豫。
苏铁爽朗地一笑,温声说道:“你平时和小木关系最好,也学学她——脸皮厚些,别管旁人说什么。”
姚金娘瞪着一双杏眼,嗔怪道:“有你这么说自家妹子的吗?看我不告诉小木,让她打你。”
苏铁一边半拉半抱地拖着人往外走,一边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别不信,若是你把这话告诉她,她不仅不会打我,反而会乐呵呵地说‘铁子哥说得对,我就是脸皮厚啊’!”
最后那句,把苏木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姚金娘“扑哧”一声笑出来,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就像苏木说的,自己怎么舒坦怎么过,管那些人说什么!
想到这里,姚金娘也不再犹豫,顺从地被苏铁拖了出去。
高大的汉子察觉到小娘子的情绪变化,得寸进尺地偷了个香,再次惹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苏铁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
另一边,苏木心里有了主意,忍不住跟云实去分享。
“云石头云石头!”苏木一头扑到云实背上,也不管他在做什么,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想起来一样东西,可以用手摇着缝衣服,金娘姐姐手艺好,若是能给她做一个,除去绣花,一天缝上三件都没问题!”
云实微微弯着背,让小娘子趴得更舒服些,手里的刻刀也收了起来,生怕伤到她。
“什么东西?”看似冷漠的汉子,对上面前这个小娘子的时候却是十足地耐心,“要用木头做吗?”
“唔……”苏木刚刚只顾着高兴了,突然反应过来,要想做缝纫机,得去找铁匠!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地犹豫了——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向云实坦露自己的与众不同,面对别人时,往往会三思而后行。
云实背过手,把小娘子挪到怀里,轻柔地抚平眉间的褶痕,“怎么了?”
苏木鼓了鼓脸,有些纠结地说道:“这样东西得到铁匠铺子里去做,我若突然说要这么个东西,人家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不会,小木很厉害。”云实认真地说道。
苏木撇撇嘴,“也就你自己这么认为。”尽管嘴上这么说,心里的顾虑却着实少了许多。
她像往常一样,拿着小棍一边跟云实解释缝纫机的构造和工作原理,一边在地上画出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线条条。
好在,与抽水泵相比,苏木对缝纫机十分了解。
在现代的时候,苏木的老家就有一个手摇式缝纫机,造型如同高傲的凤凰,通体是油亮的黑色,镀着金色的花纹,是外婆最宝贝的嫁妆。
直到她穿越的时候,这台不足一个烤箱大小的手摇式缝纫机还在炕头的箱子上,端端正正地摆着。
苏木小时候最喜欢帮外婆穿针,长大了便慢慢地摸索着修复一些小故障,最严重的一次她在征得外婆同意的情况下,把整个机子都拆成了零件,之后又一样样装了回去。
因此,她有十足的自信,能把缝纫机做出来。
接下来,就是考虑做不做的问题了。
苏木一边说,云实一边拿着炭条,在纸上写写画画。
苏木说得专注,并没有注意到他在画什么,等到说完了,扭头一看,意外地发现,一台缝纫机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草纸上——竟然和她记忆中的模样有八分像!
苏木惊讶地看着云实,“你也会画画?”
云实木着一张脸,稍稍低垂的眼睛却透露出几分不好意思,“跟阿姐学的。”
苏木知道,云实口中的“阿姐”是指姚金娘,两个人从小就亲,他从来都是这样喊,而不是生疏的“表姐”。
苏木抓住云实的手,不假思索地问道:“是因为我,所以才去学的吗?”
云实勾着唇角,摸摸她的头,作出了无声的回答。
“我就知道!”苏木一头扎进汉子怀里,咧开嘴,露出大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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