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
姜延脚步一顿,探究地看着信,拿起,开门。
他穿上拖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信拆开。
是陈许生的信。
姜延恍惚,细看了下来——
姜医生,好久不见。
不,说严谨一点,我们才见过不久,但怎么办呢,如君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倘若你是我的人,我大约就不用以这样的方式再见你了。
姜医生,你是个正直的人,可你终究是个医生,你不该去插手除你工作以外的其他任何事。
据我所知,你并不缺钱。
无论是耿芒,或是裴渺,又或者是魏强,这些人的事迹都与你无关。
包括……下一个人。
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任何的事,这是我能带给你唯一的劝告。
希望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礼物。
陈许生。
姜延从容地看完,把信折叠好,放在一旁,有些不屑。
就这个水平也好意思写信。
但陈许生最后的那句话却让他警觉,陈许生那样的性格,大约不会同他开玩笑。
下一个人……
那人是谁?他认识吗?
陈许生让他别再参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人他认识。
不知怎的,姜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夏小妍。
夏小妍真的太奇怪了,奇怪到姜延觉得她是凭空出现的。
她的每句话与他人所描述的都不符,姜延一时摸不透是她在骗人,还是那些人。
人心是最摸不准的东西,也是心理医生的职责所在。
姜延微妙地叹了口气,给夏小妍发了条消息过去。
姜延:【下次有机会来我这一下吧。】
他需要和夏小妍沟通清楚。
此时,他并不知道,夏小妍正在经历着什么。
夏小妍身处于一个破旧的茅屋里,她瞳孔放大,面对着这个明明应该“死去”的人,一时间竟无从开口。
男人眼角的皱纹明显得要命,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
“惊讶什么?”男人声音沙哑,细听有几分戏谑在里面,“你似乎对我的出现感到十分的惊讶。”
夏小妍听到他说话,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干呕。
“你是有多恨我?”男人说,“你居然不顾一切想要了我的命。”
夏小妍看着他摸着自己的腿,忍不住的发颤。
男人继续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照过镜子吗?除了我,还有谁会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养着你。”
夏小妍咬着牙,哑声道:“池涌,你这个疯子!变.态!你明白你为什么找不到老婆吗!因为你无能!你只敢欺负弱小!你居然还妄想强.奸.幼.女,如果当初不是我跑的快,我的一生就被你毁了!”
池涌笑了。
“你的人生是被你自己毁了的,和我没关系。”
夏小妍头皮发麻,用尽了力气踹了他一脚,“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这样这个样子,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别碰我!”
夏小妍尖叫着。
她从未想过,有天她把自己吃到200斤,还会经历小时候的噩梦。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池涌……”夏小妍哭哭啼啼地说,“你别碰我,别摸我,我求你了,我……”
夏小妍身上的肉不停地颤抖着,她往后靠,想要后退,却因为体积太大的问题摔了个跟头,疼得眼泪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经历这些?!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她!
池涌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妍,当我知道你的心愿是想要了断我的性命时,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夏小妍拼命地摇头,哽咽着说:“如果你不缠上我,我不会做到这种份上的……池涌,都是你的错,和我没有关系,我已经被你毁了,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好过一点,我求你了。”
池涌心疼似地皱起了眉:“小妍,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不是我放过你,是我来救赎你。”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生活糟糕透了吗?”
夏小妍的生活一直以来都糟糕透了。
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池涌。
可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却和她说,要来救赎她。
可笑至极。
见夏小妍一直不说话,池涌也不急不燥。
夏小妍想,就这样吧,时间就这样静止,他们之间不要说任何话,池涌也别做那些肮脏的事了。
可天意不如她所意。
池涌等的不耐烦了,“啧”地一声,“夏小妍,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夏小妍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地说:“池涌,是谁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
池涌愣了一下,笑了。
“这个很重要吗?”
夏小妍漠然:“重要。”
池涌说出了她意想不到的名字,夏小妍心里一怔,尖着嗓子,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他不会背叛我的!”
池涌笑了下,悲悯地说:“小妍,你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就如同当初相信我那样。”池涌说,“你还是不改。”
“放过我吧。”池涌读了三遍,忽然地大笑。
“你让我放过你,可当初你选择放过我了吗?”
“小妍,你还是这样,自私自利,心狠手辣。”
……
姜延迟迟没有收到夏小妍的消息,自觉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姜延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夏小妍没有接。
他找到客户名单,对着电话号码打给夏小妍,手机在响,却没有人接通。
没有关机,没有拒接,姜延蹙眉。
他在权衡利弊,到底要不要报警。
倘若是他的第六感出现了偏差,夏小妍根本没有事呢?
可……他不敢随意下定夺。
姜延最终开始选择告诉了薄连靳,他嫌打字太慢,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薄连靳。
薄连靳接了电话,口无遮拦道:“姜医生怎么啦,一会儿没见,又想我了?”
姜延眼皮一跳,“别胡说,你现在在哪?”
“往家赶呢。”
姜延沉默了会儿,说:“你来我家一趟。”
“不是吧姜医生。”薄连靳挑了下眉,“这么快就想通了,准备和我共沉沦?”
姜延:“……”
“滚蛋。”他严肃地说,“我有一件不太妙的事情。”
薄连靳:“……”
二十分钟后,薄连靳赶来。
“叩叩叩——”
门被敲响,姜延开了门,侧身让薄连靳进来。
薄连靳不认生,换上了拖鞋径直走向沙发,“什么事儿啊,非得在家里聊。”
姜延把信递给他。
“陈许生?”薄连靳挑了下眉,“嘶...这名字怪耳熟的。”
“那个卖西瓜的。”姜延说,“他是佼佼者的一员,说不定还是个大头。”
薄连靳立马坐直了身子,脸色严肃:“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姜延无言,只得扯开话题:“我怀疑他信里说的下一个人,也许是我现在的客户。”
薄连靳:“怎么说?”
“她叫夏小妍,是名女大学生,体重200斤,童年经历过阴影,我去过她的大学看望,发现她口中描述的人们和现实有极大的差异,我暂时还没弄清是她在说谎还是学校里的那些人。”
薄连靳耐心地听着,姜延继续说:“夏小妍的举动太过反常,再加上这封莫名其妙的信,我更加怀疑陈许生说的下一个人我认识,但我身边有存疑的只有夏小妍,我害怕她遭遇不测,于是我给她发了消息。”
“她的消息迟迟没有回我,我给她打了个微信电话,没有人接,我又给她打了手机电话,依旧没有人接通。”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第六感出现了问题。”姜延说,“但我觉得这是不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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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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