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娶妻生子
第562章:娶妻生子
春蝉在马车里陪着温青园,她虽不曾听见温青园与慕容昱霖在屋内的说话内容,却也有自己独一份儿的烦苦愁闷。
就好比,为什么夫人从楚红楼里出来之后,情绪会变得这样低落,为什么来的时候热热闹闹,回去的时候大家却都不说话了,又是为什么,今日街上的人那样少,静得叫人有些不适应。
她不懂的也很多,大家却一致默契,没有任何人去打扰温青园。
温青园恹恹地倚靠在马车壁上,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浑然不在意。
其实从那间房里出来,温青园就发现了白羽和白津不对劲的面色,只是他们不问,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今一个二个都变成白津那样的冰冷疙瘩脸,她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其实,你们不必担心太多。”
温青园知道他们的不对劲,定是因为她与慕容昱霖在屋内说的那些话,她知道他们听得见的,可大事未成,她不想解释太多。
即便是现在为了消除他们的顾虑,她也只是寥寥几语,随意带过:“我知道你们心中的顾虑是什么,可你们说过信我。”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白羽愣愣地盯着白津执鞭子的手,有些泄气,就这件事情,他属实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津和他的顾虑是一样的,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神色皆为复杂。
白津的性子便是如此,他不善言辞的,这些个话,永远只能让白羽来说。
白羽叹了口气,算是认栽了。
他迟疑的抠了抠手指,鼓足勇气开口:“夫人,属下只是觉着……你或许不该见慕容昱霖……”
话音落地,马车里的动静,立时比方才的更静了。
白羽惊觉心口一窒,顿时,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完了完了完了,他就知道。他和白津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从,如今被爷派来保护夫人的,他们的职责便仅仅是保护夫人而已,如今怎还能想着对夫人的行事指手画脚,这不是大不敬么!
等了半天没等来温青园的只言片语,白羽心都凉了半截儿。
他落寞的垂下脑袋,默默的扳起了手指,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念有词。
白津听见动静,抽空看了白羽一眼,却怎么也瞧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察觉到白津的视线,白羽抬头,苦兮兮的垮着脸:“别误会,我可不是在施什么巫蛊术,我只是在算我这些年存了多少银子。”
白津困惑:“算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算那些银两够不够我将来讨媳妇的啊!”
白羽用一种看二愣子的眼神瞪了眼白津,而后又贼兮兮的凑上前去,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咱们夫人可是咱爷心头的尖尖肉,我惹了夫人,指不定哪天爷知道了我就得被逐出去,到那时,我就寻个清净的乡野地方,买一处宅子几亩良田,娶妻生子过安稳日子啊。白津你不注意这些你是不知道,这娶媳妇儿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儿,这银子若是不够,难免伤脑筋!”
“娶媳妇”三个字,从白羽嘴里吐出来,猝不及防又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着着实实将白津的心给刺着了。
白津忍不住皱眉,没接话,面色也开始变暗,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犹豫下去。
白津突然一副不愿搭理自己,还世人勿近的模样,愣是给白羽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茫然的皱着眉,凑上前去撞了撞白津的胳膊。
一下、两下、三下,白羽控制着力道,白津却始终不理他,专心致志只顾赶车。
白羽咬咬牙不放弃,又挪着屁股往他那边坐了坐,一连几句话下来,白津愣是连脑袋都不曾扭一下,更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白羽。
热脸一再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白羽也忍无可忍,恼怒了。
皱着眉暗骂了句莫名其妙,挪着屁股又坐回了自己原先坐着的地方。
白羽现在没空去管白津如何,管他发的什么神经,抽的什么疯,他心中只关注夫人还有没有可能理理他。
虽说他已经做好了被逐出去的打算,可到底是不想离开主子的,若是有机会,他还是想誓死效忠自家爷的。
马车外,白羽在那一顿胡思乱想,偏就是一句话也不问,殊不知,温青园一直当他的停顿是话没说完,在酝酿什么,于是在马车里左等右等,等着他的后续。
温青园自诩不是一个严苛的主子,她哪里晓得白羽会因为这么件事情骇成这样。
白津见白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皱着眉,哪怕面色再阴鸷,他还是试探性的动了动唇,企图帮他排忧解难。
“夫人……属下不是执意要阻挠夫人什么,只是主子以前就同夫人通过气儿,要夫人离靖王远些,可夫人仿佛并不在意爷的话……属下也是怕夫人有危险,毕竟您肚子里还有小主子,属下也是怕保护不周……”
白津突然张嘴,为着他一口气还说了这么大一串话,白羽立时就懵了。
他一点一点收回脸上的苦涩,惊愕的抬眸看向白津,眼睛瞪的浑圆。
不止白羽惊愕,就连马车里的春蝉也茫然了。
温青园却依稀明白了什么,她弯起眉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你们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我答应过阿澈,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此话落音,马车外立时静下来,除却车轱辘在地上转圈的声音以外,温青园几乎再听不见其他。
温青园挑挑眉,不甚在意,摸了摸肚子,边笑边大声的强调:“白津,你叫白羽也把心收回肚子里去,他家夫人并非什么洪水猛兽,他什么时候还见过他家夫人对谁动辄打骂,无缘无故针对谁的了?再说,他为着我好,我还能怪他不成。”
语落,马车外又是一阵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寂静。
温青园摇摇头有些无奈,而后靠在马车壁上,刚准备合眼养神,马车外,白羽就跟瞬间满血复活了似的,中气十足的应了声是。
习武之人,中气本就非常人能比,又是鼓足了劲喊出来的,那洪亮的一个单音节,在这静谧的氛围里,硬生生给温青园骇了一大跳。她急急睁开眼,眸中满是茫然,拍着胸口也仍旧惊魂未定。
白羽也是心口大石落了地,如释重负后,难免得意忘形,只是喊完那句,他就蔫吧了。
白津在边上,默默的看他一眼,动动唇,到底是只字未言,却也不难看出他颇为无奈。
白羽老老实实的坐好,心惊胆战的朝着马车里头的人道了歉,只是那颗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却再度提起,唯恐夫人责罚。
春蝉赶忙回过神来,替温青园拍了拍背,刚想训斥外头那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温青园却手疾眼快,一把摁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要探身出去亲自骂人的动作。
春蝉茫然的看她一眼。
就见温青园含笑朝她摇摇头:“不碍事。”
“夫人!”春蝉噘着嘴不愿就此作罢:“您老是这样轻易饶了他们,可若是长久如此,他们难免恃宠而骄,您以后再回相府里去,在他们面前,您威信何在?气势何在啊?到时候,底下的人都不服管了,又该怎么办啊?”
温青园努努嘴,慢慢靠回马车壁上倚着,微微阖上眸子不答反问:“我嫁进相府也有数月有余了吧,春蝉你日日在相府进进出出,可有看见过,下面有谁忤逆过我?抑或是有谁不服我的管的?”
春蝉被问的一愣,半晌,缩了缩脖子,不敢与温青园直视,扭扭捏捏地嗫嚅道:“回夫人话,奴婢不,不曾看见过……”
“那不就得了。”
温青园懒懒地靠着马车,困意渐渐涌上,她捻着帕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些许泪光,还不忘教春蝉。
“春蝉,你得明白何为物极必反。凡事都得松弛有度,他们做错事的时候,我并非没有罚过他们,重的轻的都有,也不是任着性子乱罚,那都是根据他们犯错的轻重来定的。白羽他是毛毛躁躁,却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一惊一乍的毛病,既是诚心诚意的道过歉,都是自家人,又何必相互为难。”
“……是。”春蝉耷拉着脑袋,有些蔫吧:“奴婢就是……”
“春蝉姑娘放心。”白羽在马车外头将温青园与春蝉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低着头一本正经道:“我好歹是跟着爷长大的。爷对待下属的宗旨便是有错必罚,无论是谁,决不包庇。等回了院子,我自会去领罚,夫人宅心仁厚,我也绝不会因为夫人不罚不骂,便觉夫人没有威信的。”
春蝉哼哼一声,刚想回一句,对上自家夫人的脸,她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软了声调,劝告道:“你以后小心些,夫人有着身孕,经不得吓。”
“我知道。”
白羽这回算是记忆深刻了,日后,怕是能把这一惊一乍的毛病给彻底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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