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 74 章

外放回来刚刚升为中书侍郎三品大员之子刘宣,回来的第二天就让人当街给打了。

长安城内许久没有热闹看的群众再一次沸腾了。

这打人的不是旁人,正是昔日长安城的混世魔王,后来的御史大夫,威武将军,如今最受新帝宠爱的京兆尹府尹陆大人。

你说这陆大人这么霁月光风的人物,怎么就不顾体面当街动手打人呢,这要真看不顺眼,直接找个理由拉近府衙,好好“关照关照”不就行了。

众人扼腕,无不叹息,又带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一脸惋惜,“这陆大人冲动了不是,怎么就能当街动手呢,失了体面啊!”

听听,这口气,一门心思替陆大人操着心呢。不仅如此,有些人竟然埋怨起被打的那个人:这陆大人多勤政爱民的一个好官,非要当街打你,可见必定是你惹了陆大人不高兴。而且陆大人着实光明磊落,竟当街把仇报了,是个真性情的!

不愧是陆大人!

就是那个刘侍郎实在小家字气,一路哭到了御前,要求严惩陆大人。陛下为了陆大人,下了血本赏了一大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又将肿的跟个猪头一样的刘宣放到了国子监做个祭酒,才将刘侍郎的眼泪给赌回去。

当然,这是后话。

具目击者言,那个刘侍郎家出了名说话从来不爱看场合,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刘宣,挨了打以后,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看着揍了他一顿扬长而去的陆晏,委哭的声泪俱下,“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的狠,甚至都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拉着陆晏怀念了一下当年年少时的热闹,其余的,可什么也没说啊。

比如,陆晏当年一醉酒,就嚷嚷着说以后自己必定要将长安第一美女娶回家去这种话,他也没说啊。

长安第一美女谁来的?好像就是他现在的夫人吧?

所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宝宝心里苦!

打了人的陆晏十分心虚的带着肩上小猫快速回了府关上房门,老实的站在一旁等候争取从前发落。

姜阮也不看他,阴沉着一张猫脸,默不作声的在府中新制的黄花梨木的桌子上磨指甲。

陆晏看着那好好的黄花梨木被尖锐的指甲划出的白痕,心惊肉跳,无不委屈的解释,“阮阮,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小喜欢你,对旁人从未有过别的心思。”

姜阮淡淡瞥了他一眼,磨指甲的声音更响了。

陆晏快步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捉住她毛茸茸的手爪子,埋在她肚子上深吸一口气,道:“你心里不高兴,打我骂我都可以,别把自己的指甲磨坏了,我心里疼。”

他话音才落,姜阮从他怀里挣出来,一眼不发的看着他,眼里的委屈与伤心都快溢出来了。

陆晏瞧着她那副模样,心都碎了,道:“我真没有,就是去平康坊吃过几杯酒,看了几眼歌舞,旁的没了。不信你回头问沈靖,她次次都在,比我荒唐多了!”

姜阮这时已经恢复了人身,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你觉得很遗憾”

陆晏:“……怎么可能!阮阮,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陆晏哥哥好不好?”

姜阮不说话,眼神似有松动。

陆晏连忙跑过去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道:“我此生唯有阮阮一人。”

他说的是实话。当时年纪小,精力旺盛,不去书院的时候便领着一群人在长安城内斗狗遛马或是去平康坊饮酒作乐,要不然,这个纨绔名声怎那么来的。

但是,他饮酒归饮酒,连旁的姑娘手指头都被碰过,一颗心都挂在当时对他不假辞色的姜阮身上了。

姜阮相信他说的话。陆家家风极正,殿下虽溺爱其子,可这段日子与她相处以来,对她多少有些了解。她与夫君恩爱,自是觉得天底下的人理应如此,养出来的陆晏虽胡闹张狂,却骨子里人品贵重。

但是人心这种东西,相信是一回事儿,难不难受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一想到他年少风流的轻佻模样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眼,说起话来,难免就带了怨气。

“是吗?也不知陆大人在青楼里从前认识了什么样的红颜知己,没关系,陆府家大业大,多一张嘴吃饭,也不是吃不起,陆大人若是俸禄不够,我拿嫁妆贴补你。”

她话才出口,就后悔了。

这样小家子气的拈酸呷醋,不是她姜阮的作风。

陆晏闻着那股子醋味,忍不住笑了。

姜阮原本还懊恼,谁知一转头,见他笑眯眯,脱口而出,“怎么?人还没迎进门,这就开心成这样?”

陆晏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吵架的感觉也挺好。他家小猫情绪一向内敛,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见她醋成这样,心里如同喝了蜜糖一样甜,眉眼皆是笑意。

姜阮见他一味傻笑,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起身将他推了出去。

这一推出去,陆晏当晚就被赶去了书房睡觉,任他磨破嘴皮子都没能进得了门。

于是,成亲七载的姜阮与陆晏,头一次生了闷气,吵了架,分了居,可怜可叹。

一开始,陆晏还想着夫妻间偶尔吵上两句,也算是个情趣。谁知等到晚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睡在书房那张不甚宽敞的床上的时候,看看天青色的床幔觉得没有自己房间里的胭脂色好看,被褥也不如自己房里的香软,就连躺在书房看月亮,都没有自己房里看到的月亮圆。

他辗转反侧,在身边摸了又摸,摸了老半天,也没摸出自家又香又软的娘子,唉声叹气:没想到这一分床,就分出了寂寞。

他后悔不迭,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搂着不松手。哄一哄,抱一抱,亲一亲,都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天大的事儿睡一觉指不定就过去了,哪里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躺在这,好不可怜。

他越想越觉得受不了,从床上起来套了鞋子抱着枕头就往外面跑。

快要临近中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将院子里照的亮堂堂。陆晏见院子里静悄悄,跟做贼似的悄悄摸摸往自己的房间走。

才到门口,陆晏瞧着屋里的灯都熄了,做贼似的贴在门上听了听声音,轻轻唤了一声“阮阮”。

可里面悄无声息,就连翻身的声音都没听到。

他想要敲门又怕惊了她睡觉,在那儿站了许久,然后轻叹一声,又夹着枕头回了书房。

陆晏这边刚走,一直躺在床上的姜阮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叫人把他的枕头丢到书房的时候就后悔了,又拉不下脸来去叫他回来,原本以为他方才回来必定是要进来的,谁知竟又走了。

陆晏从来都没有这样待过她,她心里觉得委屈,又想到白日那个圆滚滚的胖子口中说的话,满脑子都是他从前年少时候,既招摇又轻狂,跟个花孔雀似的模样。心里想着他也不知跟多少姑娘搭过话,一双眼睛勾了多少人的心,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抽抽嗒嗒哭了一夜。

原本将小吵怡情当情趣有些后悔的陆晏,浑然不知因为他昨夜没有死皮赖脸回去睡觉,姜阮脑补了一夜关于他的香艳□□,以至于,小怡情成了大祸患,辗转了一夜,睡到中午才起来的陆大人,连姜阮的面都没见着。

“夫人去哪儿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吓了一跳。

采薇知道自家姑娘跟姑爷吵架的事儿,一颗心自然是偏帮姜阮,瞧着姑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话不免带了怨气,道:“走了。”

陆晏心里咯噔一下,眉心直跳,“去哪儿了”

采薇瞧他脸色都白了,又想起姑娘今早眼睛红肿无精打采的样子,叹气道:“你觉得如今在长安城举目无亲的姑娘会去哪儿?她——”

陆晏一听这个话,心里的后悔排山倒海的涌来。

他想起自家小猫早就没了家,虽顶着一个安乐郡主的名号,可跟老王爷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姜老太君半年前因病去世,小猫当时好不伤心,如今放眼整个长安,与她有嫡亲关系的,除了陆家,可不就是无人了。

他心里越想越难受,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不会是回陇西了吧?

“来人,备马!”陆晏话都没没听完就大步往外走。

他心里满脑子想着自家小猫回陇西,一路打马往城外跑。守门的侍卫自然都认识他,都说自己并不曾见过陆夫人出城。

陆晏思来想去,又调转方向往城内跑,一路顺着朱雀大街去了忠义侯府。才到街角,远远的,他看见一抹熟悉的单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大门外,仰头看着挂在上面的白幡。

陆晏一颗提起来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翻身下马大步向她走去,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将她圈在怀里,紧紧握的她的手,道“手这样凉,怎么穿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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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死对头的小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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