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两位公主的各自所求
因为大小姐唐夜雪的生辰,渔州城整整热闹了三日,这才随着宾客的辞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唐家大宅内的喧哗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这一日,唐钰打算前往菱州工地查看建设进度,却被两位公主堵住了去路。
高丽公主王恩澈的诉求很简单,她只是打算将公公王安石接回高丽供养,虽然相爷痛失长子,也曾一蹶不振,却也并非无子送终,次子王旁如今是高丽的驸马爷,他若是还呆在这与自己非亲非故的渔州城内,王旁夫妇会被世人骂做不孝。
唐钰也觉得公主殿下言之有理,只可惜王安石并不愿离开渔州,他也毫无应对之策,况且据史书记载王安石会在九年后病故,高丽的气候寒冷,根本不适宜养老,留在四季分明的渔州或许还会给王相爷增添一些阳寿。
“老人家愿意留在何处,还是由他自行决定吧,况且他的长孙还未成年,王相爷留在渔州或许也有照看王桐的缘由。”
王旁与王恩澈相视一眼,高丽乃苦寒之地,更加没有似菱州书院这般规模的高等学府,若是将王安石与王桐接回高丽,不但令老人思乡情切,也耽误了侄儿的前程,两人思虑片刻,最终也只能叹息着离开。
相对高丽公主,回鹘公主的问题却要严重许多。
自率军击溃欧洲骑士团,重夺高昌城之后,盖娅也效仿渔州的模式,对高昌城进行了大刀阔斧式的改革,但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高昌地处塞北,被誉为沙漠明珠,只因有两条河流穿城而过,这才成为了沙漠旅人的聚集之地,只是此地气候干燥,土地严重缺水,根本不适合栽种粮食作物,城民的口粮除去官府从中原地区收购之外,便是靠抢。四周的部落曾经都是回鹘军敲诈勒索的对象。
而如今盖娅进行制度改革,当中有一条便是不可抢夺他人财物,这令一直以打家劫舍过活的回鹘将士一时无法接受,只是在数次目睹抢劫归来的士卒尽皆被公主下令当中斩首之后,他们这才安分了许多。
只是如此一来,面对数万军民,高昌城中的粮食本就不够,再加上此前被欧洲骑士团洗劫一空,如今更是捉襟见肘,盖娅是通过贩卖王城之中的宝物换取粮食,这才勉强支撑到现在,而且在此过程之中,很多回鹘兵不愿跟着公主忍饥挨饿,纷纷擅自脱离了高昌自谋生路去了。原本盖娅也未曾在意,毕竟人口少了,相对而言粮食的压力也会随之减少,但半年之前她清点了一次军队人数,赫然发现竟然有接近三成的回鹘兵不知去向,一万多人散落在大漠里为了糊口抢劫过路的商旅,那丝路便永远不得安宁了。
这选择叛逃的一万回鹘兵,便成了高昌城附近最大的隐患。
“高昌城需要派兵驻守,这本就是你我此前商议的结果,只不过……”唐钰抓了抓脑袋面有苦色,“祝浪驻守明州以防海贼,董方驻守幽州以拒大金,林森则常年驻守蒲甘,于景与范修如今远在高丽,唐钲与方小四又需要在我身边听候调令,我真的是无人可用啊。”
让唐钰交出武器是万万不能的,倒不是信不过盖娅,而是他信不过那帮以强为尊的回鹘兵,若是渔州的武器被他们所控,那后果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话到此处,两人陷入了沉默,而一边的韩卓抓耳挠腮频频朝着唐钰打眼色,唐钰却视而不见,只能一听胸膛毛遂自荐:“若是公主不嫌弃,韩某可以前往高昌。”
“你?”盖娅心存狐疑之色,若论想着法子赚钱,只怕韩卓认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只是高昌城如今面临的困境可不是用银子能够解决的,甚至银子还有可能成为惹祸上身的导火索。
“公主且慢回绝,可否听韩某分析完毕之后再作决断?”
见盖娅点了点头,韩卓嘿嘿一笑,奸商本色显露无遗:“如今的高昌城,困境有二,一是无法解决城内居民的果腹问题,二则是城外的一万叛军所产生的潜在威胁。这一嘛,看似麻烦,实则很容易解决,早前在京城之时,韩某便做过一些调查,发觉产自西域的甜瓜价格不菲,而这东西在本地根本不值几个钱,这便是商机啊,还有西域的白玉,其价值也全然不输蒲甘的翡翠,只要稍加运作,绝对是有利可图的。”
盖娅闻言不由得双眼一亮,为了解决高昌城的吃饭问题,她已是绞尽脑汁却依旧毫无办法,若是韩卓的计划可行,倒是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面对公主的无声询问,韩卓似乎胸有成竹:“公主放心,我之前便与陈新远提过此事,让他在高昌城内创建分局,到时我们只需将运输事宜委托于他,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盖娅点头称是,永安镖局在整个中原都建设有分局,便也是说,西域的特产会遍布整个大宋,有了如此庞大的一个市场,这一项收益必定不会低。再以这笔收入从中原收购米粮运回高昌,的确能够解决粮食紧缺的问题。
“高昌有了钱,便会引来叛军的觊觎,这第二个困境,需要渔州出兵,只是高昌的环境太过艰苦,长期驻守,士卒的心中必定颇有怨言,便已半年为限,一队将士驻守半年,俸禄是渔州守军的两倍,至于守将么,唐钲与方小四相互合作,既保证了高昌的安全,又可令唐兄身边有人可用。”
唐钰摸着下巴沉思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他刚刚未曾向盖娅推荐韩卓,只因韩卓并非带兵之将,纵然抓经济是一把好手,但他既非指挥打仗的将才,又无军功,只怕镇不住协助驻守高昌的渔州军。
而韩卓这一席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看来他早已是做好了跟随盖娅前往西域的打算,韩卓那身为太尉的老爹都管不住自家儿子,自己又何必做那棒打鸳鸯之事引得天怒人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