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临盆之际
他小心翼翼地将茹言的尸体扛了出去,甚至不敢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在小胜子的心里,这个茹言一直是忠心耿耿为陛下做事的,一定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沦为一个惨死的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南宫凛穿好衣服,再度走出云霄宫时,望了望天上还在飘着的雪,眯起眼睛没有说话。何禄见他神色不太好,便没有说什么。
“何禄,你说,谁才是寡人应该信任的人?”南宫凛转过头去,看向低眉顺眼的何禄,心中一片复杂。他曾经想过要试着去相信别人,可他向来就疑心重,只是表面上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但是,饶是这样谨慎小心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背叛的人。不管是身体的背叛,还是精神上的背叛。
何禄闻言,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看向南宫凛,垂眸说道:“启禀陛下,不管风云如何变换,奴才都是会效忠陛下的。”
“寡人自然知道,你跟在寡人身边这么多年,寡人何时怀疑过你?”南宫凛失笑地说道,抬步走了出去。
话虽这样说,可南宫凛还是有些疑惑了。茹言也是他府里跟到皇宫里的人,可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劣了。伤害龙嗣,这是南宫凛无法忍受的。如今,她还妄图伤害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沧霓,真是不知死活!
南宫凛没有去别处,而是径直到了沧霓的胭脂宫里。
刚刚进入大殿内时,才感觉到有股暖气袭来。沧霓正淡淡地坐在书桌前,提笔勾勒着什么。
走上前去,微微低下头向纸上看去,含笑说道:“画的是什么?怎么寡人看不懂?”
沧霓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连忙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起身就要下拜,可南宫凛及时扶住了她,温声说道:“不必这样多礼了,这里就你我二人而已,何必那样拘泥于礼数?”
“陛下所言差矣,臣妾是您的妃子,您是君王,自然要褔身叩拜的。”沧霓柔声笑道,看了看南宫凛,又看向门口处,蹙眉说道,“只是宫人们也太大意了,竟然也不通报一声,臣妾好去前面迎接您。”
“罢了,你已经有了身子,不用事事都做得那样好。”南宫凛将目光转向那副画里,只见她并没有勾勒什么图,偶尔有些影影绰绰地东西似的,指着那些画说道,“这究竟画的是些什么?”
“唔,这是雪地啊。”沧霓伸出手去,将一些影影绰绰的地方比划道,“这里是阴影,其他的便是白茫茫的大地。陛下请仔细联想一下,现在外面正下着皑皑白雪,在空旷之处的雪地上,不正是这样的美丽雪景吗?”
听沧霓这样一说,南宫凛饶有兴趣地又看了一番,了然地说道:“原来如此,看起来倒真的有几分韵味在了。不管你画什么东西都好,最难得的便是这份意境了。意境一旦有了,其他的便会显得微不足道。寡人看这样的图很不错,爱妃真是好心性。”
“承蒙陛下夸赞,回头臣妾画好了,一定让人裱上,挂在您的御书房内,让文武百官都要看上一看呢。”沧霓掩唇轻笑道。
南宫凛走上前来,轻轻握住沧霓的手,对她说道:“身子可还受得住吗?寡人与你到窗前一同赏雪,可好?”
“好。”沧霓点了点头,随着南宫凛一起走到了窗前。
她心中有些好笑,雪有什么好看的?刚才她已经欣赏半天了。见南宫凛兴致这样高,沧霓也只好相陪了。
看了看窗外的雪景,南宫凛轻轻地将沧霓的肩膀揽住,有些感慨地说道:“霓……胭脂,茹言果然背叛了寡人,她做的那些事情,简直太过龌龊了!若不是你自己有医术傍身,恐怕也早已遭到她的毒手!寡人心里有些难受。究竟这天下谁才是寡人可以信任的人?寡人竟然都不知道了。”
沧霓闻言,含笑看向他,柔声说道:“陛下,您要是想信任一个人,首先要做到的便是,让那个人也信任你。好比臣妾,历尽千辛万苦,都会相信陛下。若能与陛下一直在一起,定是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的。”
在外面站着的“小福子”闻言,嘴角微微一撇,胡说八道!她只能在他玄冥的身边这个可恶的南宫凛算是什么狗屁东西?哼!
南宫凛听沧霓这样一说,转过头去看向她,动容地说道:“如果所有人能都像你似的,便再好不过了。寡人现在身心俱疲,有时候觉得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心信任的人,便是坐拥天下也是徒劳。”
沧霓没有说话,眼中精光乍现,心中冷嗤:怎么?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吗?你从来都是把别人的信任给践踏的,所以即便是摇尾乞怜,你也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信任了!
感受到旁边的人有些沉默,南宫凛有些紧张地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寡人答应你,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对你不好。不管别人如何议论你,在寡人心里,你都是最独特的人,不会被任何人抹煞的。”
“嗯,臣妾知道。”沧霓轻轻地说道。
二人在窗边坐了下来,沧霓拿起桌前的点心,咀嚼了一口,温声说道:“唔,这糕点被凉风一扫,还真的是比之前的更好吃了呢。”
南宫凛见她在轻笑,也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尝了尝,不由地说道:“只是有些凉了,你还是少吃些为好。”
“没事儿,现在都是这样,喜欢吃很多东西,比先前害喜的时候要好多了。”沧霓柔声说道,又将点心放到了口中,细细地咀嚼着。
“你还是偏爱吃这样甜腻的豆沙馅儿糕点,总是没有改变的。”南宫凛看着她,不觉想起了往日的种种,温声说道。
“嗯,总是有些东西,是我无法遗忘和抛却的。”沧霓点了点头,含笑说道。
但是,也有些东西,是她再也不愿意执起的。比如说:她不会再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蒙蔽,她也不会轻易地就让他享受现在的江山。
如果不是答应了师父,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武功和医术滥杀无辜,沧霓真的想立刻把他解决掉了!这样的人渣男人,是她沧霓最最看不起的人。一想到皇宫里的人都在玄冥的插入时渐渐地掌控中,沧霓便觉得南宫凛的大限真的就要到了。
南宫凛却错以为她是对他们的爱情无法割舍,所以更是感动万分。拿起她还捏着糕点的手,温声说道:“寡人何其有幸,竟然能够让你陪在身边。如果你生出的孩子是皇子,寡人便将他封为太子!如果是帝姬,也会被封为公主。”
“太子?”沧霓心中一沉,有些惶恐地说道,“不,陛下请千万不要这样做,臣妾怕孩子被寄予厚望之后,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臣妾想要保护他,都要难上加难了!”
“那怕什么的?寡人不怕那些,所以你也不要怕!”南宫凛不以为然地说道,随即忽然想起国师鸠蝉子的话来,他温声说道,“说起来,国师最近也经常向寡人询问你的身体状况。她说你的龙裔乃是有天子之兆,所以让寡人要小心地照拂。”
“哦?国师这样说的吗?”沧霓状似无意地问道。
近来她为了处理茹言的事情,都忽略了鸠蝉子那个人。师门的叛徒,还想要拿她的龙裔来兴风作浪吗?真是有些荒谬。待她的孩子平安剩下来,她第一个要解决的南宫凛的羽翼,便是鸠蝉子!
如今,玄冥已经把鸠蝉子的一些情报都查到了,并且还有查证,他不但喜欢美人,更嗜好从来没有被开苞的处子。所以,一个人只要有弱点可以寻,那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南宫凛见沧霓这样一问,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是的。国师为了咱们沧澜国,真的是效了犬马之劳,功不可没。上次你也见到过的,他为人忠诚又足智多谋,是不可多得地人才。”
“嗯,臣妾也略有耳闻,陛下真的是太幸运了,可以觅得这样一个可以用得上的人。对于占卜一事,臣妾真的好生羡慕,真想跟国师多讨教讨教。”沧霓含笑说道。见南宫凛略有男色,她立即出声解释道,“臣妾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学习什么,只等平安生下孩子吧,索性也不是太着急。只是常日无聊,闷得有些发慌罢了。”
“唔,既然如此,那寡人就应承下来,待你方便的时候,再跟他学习一二。”南宫凛点了点头,对沧霓说道。
外面的雪还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沧霓转过头去,看向那飘起来的鹅毛大雪,感慨万千。轻声叹道:“都说瑞雪兆丰年,不知明年百姓们的收成如何呢。”
南宫凛闻言,蹙眉说道:“不管他们收成好不好,赋税是一定要上缴的。而且,明年的赋税要多加三成,以备不时之需。”
“多收三成?”沧霓有些诧异地问道。她心里有些鄙夷,恐怕是要行军打仗,充作军粮和军饷吧?南宫凛的一举一动,都让沧霓捏得死死的。只是他这次要去对付谁?难道是玄月国吗?
“不错。国库空虚,必须从百姓身上一一索取些,才可以即使补住这些空缺啊。”南宫凛有些为难地说道。
藏您心中冷笑,他一直以来都是不把百姓们放在眼里的,当年她的父皇虽然荒淫无度,却也不至于一直都向百姓们要求增加赋税。可见南宫凛现在的做法真的太过分了,比先皇祸国一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如果做了决定,那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但愿那些百姓们都能够体恤陛下的良苦用心,积极配合朝廷的征收赋税一事。”
“嗯,但愿如此吧。”南宫凛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自从那年兵乱之后,沧澜国便一直都有些艰难,毕竟要修整受损的城池,还要重新招兵买马。虽然这几年来微微有了一些好转,却还是有些难以立足。好在南宫凛私下已经跟金国的耶律可汗有了盟约,只要他肯出手襄助,剿灭玄月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沧霓微微垂眸,掩住眼里的唾弃。南宫凛工于心计,又心性多疑,总以为一切都掌控在他自己手中,如今想要掠夺玄冥所有的一切,难道就不知道,他所要对付的玄月国皇帝--玄冥就在窗外的不远处站着吗?
转眼,大年便悄悄地来临,并且在一片鞭炮声中,匆匆地过去了。
如今正是二月末,沧霓的身子渐渐重了起来。少了一些人的算计,她的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的。郭皇后已经对沧霓暂时放下了戒心,并且与她十分交好。
就如沧霓所想的一样,郭皇后确实无法对沧霓提防起来。她要是想让自己失去地位与子嗣,早就在当初,对自己不管不顾就可以了。届时自己殡天,那么沧霓的位份便会是皇宫里面最大的了。
郭皇后心里还是感激这个叫胭脂的女子的,尽管她已经晋升为只比皇后低一等的贵妃。
这一日,她们坐在梧桐宫里,正在与皇长子逗趣。皇长子如今已经快两周岁了,十分喜爱沧霓。他蹒跚地迈着步伐走到沧霓的跟前,揽着她的小腿,笑眯眯地说道:“姑姑,宁儿……喜欢弟弟……”
边说着,嘴边还流着口水,别提多有趣了。沧霓这个时候连弯腰都有些难了,她拖着肚子,对皇长子南宫宁温声笑道:“好啊,宁儿不管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姑姑都会给你生一个出来的。”
郭皇后含笑看着皇长子,没好气地嗔道:“宁儿,你又乱叫一通了,母后不是跟你说过,要跟她叫母妃吗?”说着,她向沧霓无奈地叹道,“自从你看管了宁儿几个月以后,他便一直认定了你就是他的姑姑,这孩子心性比较倔,连本宫也是没办法了。”
沧霓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的?左不过都是一个称呼罢了。皇长子喜欢跟臣妾相处,这还是臣妾的夫妻呢。倒是长公主现在长得越发可人儿了,等过些时日她满周岁时,就更加让人喜爱了。臣妾就想诞下一个跟皇后娘娘的长公主一样的美人胚子,到时候姐俩也是个玩伴。”
闻言,郭皇后掩唇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本宫也觉得后宫里的子嗣稀薄了些,相信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其实郭皇后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解决沧霓腹中的胎儿,可她现在束手束脚的,不但没有那个闲工夫,更加不忍心去做。面对一个救了自己和子女性命的人,郭皇后心里是充满感激的。所以,便只得就这样放任下去了。
毕竟郭皇后以前害过的皇嗣太多了,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她怕南宫凛会彻底怀疑到自己身上。毕竟皇宫里的孩子只有她的存活了下来,这样太于理不合了。
正说着话,沧霓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抽痛,有些蹙眉地伸出手去,抚向腹部。轻笑着下唇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怕是要生了,还是先行告辞了。”
她很明白,自己的临盆期就在最近这几天了,可是没有想到,现在开始有产前的征兆了。沧霓艰难地站起身来,对于这种阵痛,她还是比较能理解的。当初她曾经失去一个三个多月大的孩子,那种阵痛便有些难以忍受。
后来,她下山为几个妇人都接生过,也比较能够理解这样的事情。嫣雯见她站起来,立即走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向外面走去。
郭皇后见状,也紧张地走过来,温声说道:“偏偏陛下今日外出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不过妹妹不要太过害怕,生孩子都是要经历这个过程的。你给本宫接生过,自然能够明白。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本宫的梧桐宫里接生吧?”
“不了,皇后娘娘,产房毕竟是有血光在的,臣妾不想给您添麻烦。”沧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她虚弱地笑了笑,“现在只是刚刚阵痛而已,或许等回到宫殿里时,也还不会那么快就生下来的。”
“好吧,本宫安顿好了皇长子和长公主后,就会过去看望你的。”郭皇后连忙站起身来,陪着沧霓走到了梧桐宫门口,亲自目送着她上了鸾轿。
直到鸾轿已经走了很远,郭皇后才回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儿子,蹲下身去对他温声说道:“宁儿,如果你母妃生下的是弟弟,威胁到了你的地位,那该怎么办?母后心里很担忧,却不知如何是好。”
南宫宁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听到郭皇后这样一说,他只听到了“弟弟”两个字,露出才长好的八个牙齿,笑眯眯地说道:“弟弟,喜欢弟弟!”
“唔,你这傻瓜,估计也不知道本宫在说些什么。”郭皇后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抱起他来,走向了内殿。
贵妃随便生个什么吧,她也累了,倘若事到如今陛下不能照顾到她的感受,也只能说她所爱非人了。郭皇后这样想着的时候,心情便舒畅了许多。她淡淡地对身边的沁春说道:“你等半个时辰后再去吧,就说本宫头风犯了,不能亲自到贵妃宫里去了。”
“是,奴婢遵命。”沁春恭敬地褔身说道。
这厢,胭脂宫内,已经乱成了一团。虽然沧霓说过了,都不要紧张和害怕,她心里全部有数,可玄冥却飞快地去太医院把太医们给请来了。而且太后身边的云姑姑闻讯便带着两个接生的嬷嬷过来侍候了。
阵痛的感觉真心不好受,这一点沧霓是深有体会了。她艰难地忍着疼痛,听从云姑姑说的话,吸气,呼气……
疼痛袭过全身各处时,沧霓差点儿就痛昏过去。她知道自己可以熬得过去这样的痛楚,却无法控制住想要昏厥的意识。她忍受过的痛苦,都没有这个产前阵痛来得炽烈。
外面时不时地会传来嫣雯说话的声音,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娘娘应该没事的,现在情况都很好。老天保佑,一定要保佑娘娘……”
可是,沧霓明白,嫣雯是在说给玄冥听,也是在警告玄冥,不能轻易地进来。沧霓心中有些感激嫣雯这个丫头,她知道玄冥此时此刻一定暴虐到了极点,却无法直接冲进来。
那一瞬间,沧霓的脑海里闪现出玄冥那灼灼的目光,还有他最切身实际地表白。她不能做什么事情去回应玄冥的爱意,因为她告诉自己,从重生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权利。就是这样的简单,只有这样,才可以做自己真正的主人!
沧霓在心中告诫自己:沧霓,哪怕你有一点点骨气,也不要再去相信爱情,你的心是自己的,是自己的,知道不知道?!
“啊--”
随着沧霓最后一阵喊声出来,她再也忍受不住,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随即便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沧霓虚弱地笑了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孩子终于降生了。她看着云姑姑开心地将孩子包裹起来轻轻地擦着,对她高兴地说道:“恭喜贵妃,贺喜贵妃,您平安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说完,她便抱着孩子出去了,对外面的太医说道:“麻烦你们给小皇子检查一下,脐带已经剪下来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皇子?沧霓心中轻叹,在她还怀着孩子时,就隐约地摸到脉象,感觉到那是一个儿子,原来,还真的是儿子。她无奈地苦笑,看来他真的要做太子了,这是南宫凛对沧霓的承诺,也是对她沧家的一个交代。
在外面看守着的玄冥一直都不着痕迹地凑近太医们,当他看到太医手里抱着的那个正踢着小腿哭泣的孩子,一种为人父的喜悦便油然而生。
他也有两个女儿,可是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沧霓,他的沧霓给他生下了玄月国的皇长子!
嫣雯着急地看向玄冥,主子未免也太激动了吧?幸亏别人都没有注意到,否则这可如何是好?她无奈地轻叹一声,真是没有办法了。只希望皇上能够把持住,被人看到就糟了。
云姑姑跟其他的嬷嬷一起给小皇子净身后,便抱着小皇子去向关太后回话了。皇后派来的人也回去复命了,宫殿里只剩下几个宫女和太监。嫣雯见状,轻咳一声,对他们说道:“贵妃娘娘刚刚生产完,需要休息,你们都去外面守着吧。”
“是。”其他人都知道嫣雯在胭脂宫里最受宠了,所以对其言之必从的。
玄冥自然也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走的,可是他一步三回头,总想冲进去看看沧霓怎么样了。嫣雯心中好笑,她本意也没打算让玄冥走,所以扬手招呼道:“小福子,你先别出去了,帮我把外面整理一下,然后再把碰乱的东西都挪回到原位去。注意别吵到娘娘休息,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喳。”玄冥低下头,连忙答应道。
这样的意思已经太过明显,是让他亲自去见一见沧霓。玄冥脸上的面具都已经有了表情,更甭提他心中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玄冥走进内室里时,沧霓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微微垂着双眸,很是虚弱的模样。在玄冥的印象中,现在这样太过虚弱的沧霓跟她的前生很像。如今这一世的沧霓,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甚至还让人觉得有一股默默地坚强在支撑着她。
“我来了。”玄冥轻叹一声,低声说道。
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感激妻子为她生下孩子的丈夫,仅此而已。他没有什么帝王的身份,也愿意为了她,屡次放弃那帝王的架子。
沧霓撑开眼看过去,对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离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沧霓便渐渐地感觉到,不管别人如何背叛她,玄冥也不会离开。他们音国仇家恨而结缘,却一直都纠缠在一起。本来沧霓是很抵触这样的感觉,如今却隐隐有些难以割舍了。
她轻叹一声,对玄冥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肯走?这样留下去的话会很危险的。你的国家不用管了吗?真是白痴!”
“怕什么?我既然敢一直在你身边守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打算。”玄冥动情地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温声说道,“沧霓,如果没有了你,我宁愿放弃整个国家以及所有。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懂?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跟我回去?”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沧霓轻哼一声,试图抽出自己的手来,无奈他拉得太紧。
沧霓微微蹙眉,看向异常执着的玄冥,不禁沉声怒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朕要问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玄冥又用起了君王的语气,他深深地看向沧霓的双眸,不解地问道,“沧霓,你这样坚持下去,难道是想要兴复你沧家的江山?”
闻言,沧霓微微错愕地看向他,随即也没有再隐瞒,坚定地说道:“不错,就是这样!”
“可是你知道这样下去会有多难吗?你们沧家的江山已经没落,也不被人所敬仰,那都是你父皇从前欠下的孽债!”玄冥有些气恼地说道。在他认为,沧霓这样做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像南宫凛那样多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任由沧霓夺走江山呢?真是荒谬!玄冥越想越觉得这样做太过危险,就连他想要把南宫凛打垮,也需要布置太多的事情呢。
沧霓闻言,轻哼一声,唇角泛起一抹难以名状的冷笑,对玄冥说道:“南宫凛身上有毒,你可知道?”
“你说什么?!”玄冥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不相信南宫凛身上会有什么毒,也不知道谁会有这样的机会给他下毒。他有些诧异地说道,“沧霓,应该不是给你下的毒吧?那会是谁呢?”
“自然不会是我,我答应过师父,不会用医术去害人,也不会用毒去坑害人。但是有些人找上门来害我,那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沧霓沉声说道。她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疑虑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在给南宫凛用毒,但是我能够闻得出来,他身上中毒已深。那种毒是需要慢慢服用才会管用的,我猜他已经服用了至少一年半以上,或者说,在我入宫之前他就已经中毒了。”
“会不会是死去的那个霓妃?”玄冥蹙眉,思索着一切可能性。除了那个霓妃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谁能够近身侍奉又不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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