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谈话

“师姐，师姐，疼，疼……”大壮梗着脖子，垫着脚，连续叫了几声，小桃红只是不理，他不由一咬牙，说道，“小桃红，你这忘恩负义的，要不是当年我跟京魂大叔救你，你早就成了鬼子的婆娘……”

“大壮，你完蛋了。”小桃红提留着大壮，脚一勾，将身后的门关上，怒道，“看我不揍死你这大嘴巴……”

房间里，老爷子情绪缓和下来。

“乔飞，你这一去，就是几年，也不知咱这戏园子还能不能撑下去……”

“师父。”乔飞给老爷子续上茶，“我就是去了上海，也是咱们戏园子里的人……”

他缓一下，继续说道，“鲁迅先生说，国人的病不在身上，而在心上，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一是生存，二是温饱，第三才是发展，我们京剧要想在这乱世中站住脚，就要像那些五四青年们一样，举起文化的利器……”

老爷子默然无语。

乔飞正要再继续说下去，外边忽然有人说道，“请问，孙班主在吗？”

老爷子闻言一惊，急忙冲乔飞说道，“飞儿，你先去准备吧，明天我让大壮送你去上海。”

接着，老爷子站起身来，走出门去，呵呵一笑，说道，“原来是刘警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好说，好说。我今天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

这间四合院，是满园春戏园子的训练基地，前后左右十八间屋子，住了师徒三十二人，各间屋子之间都打通了。

见有客到，乔飞急忙从堂屋闪进偏房，走向自己的住处。

他今年20岁，从记事起起，一直跟随师父孙正义学习京剧，至今已经有十几个年头。而且，作为大师兄，他技艺精湛，生旦净末丑无一不是拿手好戏。

按照师父孙正义所说，戏园子的未来，是要交到乔飞手中的。

只是，这年头兵荒马乱。

戏子并非那么好讨生活，再加上乔飞喜欢读书，平常训练完了，就开始学习，没想到居然考中了复旦大学。

这可是大事儿。

要知道，只要进了大学，那就是文化人，就像是龙游深海，虎归山林，未来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

比如孙中山先生和蔡元培先生，那可是整个中华民族未来的希望。

当然，乔飞也知道，师父不愿意自己走，是因为戏园子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师弟师妹们又小，难以扛起戏园子的大旗。

一边想着，乔飞一边回到自己的厢房。

师弟师妹们早就聚拢过来，乔飞刚刚迈进房门，一众人哗啦围上来，将乔飞举起来，扔到空中。

“师兄，你是不是要做大官了？”

“师兄，以后你还会回来吗？”

“师兄，到了那边就给我们写信……”

……

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乔飞笑着一一答应，等到安静下来，乔飞才冲一旁的大壮道，“大壮，你去收拾一下，明天陪我去上海。”

“哎，好来。”大壮答应一声，一溜烟的窜了出去，乔飞又冲着众人道，“去去，先去练功，莫让师父骂，晚上咱们再扯。”

师弟师妹们向来听乔飞的话，闻言都恋恋不舍的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小桃红一人。

乔飞不由叹一口气，小桃红跟大壮，是师叔托付来的，据说，当年小桃红差点嫁给了日本鬼子，是师叔杀了日本人，又救了她。自从小桃红来到戏园子，就对自己情愫暗生。面对分离，乔飞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至于那位从未谋面的师叔，乔飞也一直好奇，只是每每师父说起来，就讳莫如深，从来不肯多言。

正不知如何是好，师父的声音猛地在院子里喊起来，“想要我卖掉戏园子，门都没有……”

乔飞小桃红对视一眼，急忙跑出门去，门外，师父胡子一抖一抖，显然气愤之极。

而那位不速之客刘警司，脸上皮里阳秋，正讪讪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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