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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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还在朦胧中的王晞就听到外面的忙碌声,当下便再无睡意,便穿上了巧儿爹那套宽大却十分整洁干净的衣衫,又为还在酣睡的小巧儿的掖了掖被子,这时候棉花还未传入中原,被子里也不知道填充的什么,稍一动作便沙沙作响。
巧儿爹正在指挥着牛套进一辆牛车,巧儿娘在一个水桶边用一个小枝条净口,王晞这才想起巧儿娘与昨日里小河边农妇的最大不同,那些农妇大笑时总会露出一口的黄牙,而巧儿娘牙齿却罕见的白。
“小郎君这就醒了啊,快来洗把脸,饭已经做下,且先来洗把脸,这还有些净口的青盐”巧儿娘见王晞出来便热情的招呼。
原来是用盐刷牙的吗?王晞记得关中是不缺盐的,渭水以北的云阳县便是关中有名的产盐地。
早饭是王晞在2018就十分熟悉的小米粥,在一个大陶罐里熬的稀烂,王晞记得西汉时候铁就已经被广泛应用了,可是在张家庄子算是富有的巧儿家竟然还在用陶罐煮饭。
巧二娘抱着小巧儿洗了把脸,刚才还在眯瞪的小巧儿立马就精神了,在听说王晞要和巧儿爹去杀猪后,便吵闹着要跟着一起去,许家庄虽然不算远,但要在晌午前杀完两头猪,七八只养,也并不是轻松的活计,烦躁的巧儿爹只好拎起小巧儿扔到了牛车上。
天刚蒙蒙亮,巧儿爹便赶着牛车过了小河,许家庄子就在小河西边不到三里的地方,路两边的庄稼还未长出,只有些野草已经开始发绿。
“阿叔救王晞于危难,活命大恩,还未请教阿叔名讳?”颠簸的牛车上,王晞试探着问。
驾车的巧儿爹回头看了王晞一眼,笑道:“说起来,某和小郎君还算是本家,某也是姓王的,某名王起。”说罢,叹口气道:“某不知道小郎君从何而来,但某早年也算走南闯北,有些见识,某觉得小郎君应不是什么歹毒人家的子弟,且观小郎君行止颇有些书生气,却又有些不同小郎君既不愿说,想来是有什么难处,某不再追问,某家境尚算殷实,倘若小郎君不嫌弃,可暂且住下,待日后小郎君家人来寻,自离去便是。”
言语间,关中人惯有的热情忠厚显露无疑,对方如此热诚顿时让王晞自觉羞愧无比,合着人家根本没信昨天王晞那套山中隐居的说辞。
王晞学着电视剧里面古人的样子,在牛车上像巧儿爹叩首行了一礼,真诚道:“某某所出之地,世所未闻,并非是王晞有心期满,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像阿叔说起,只是请阿叔相信,王晞绝非为非作歹之徒,如今举目无亲,还望阿叔收留于我。”
旧事重提,王晞不知道的是,此时巧儿爹王起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救起王晞那日,天降暴雨,巧儿爹担心大河水涨会淹没河边的田地,便冒雨前去查看水清,当时暴雨如瀑,乌云蔽日,连视线都受阻于十步之内,但是王起到河边的时候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道水缸粗的闪电笔直的劈落在河岸,那是王起见过最大最笔直的闪电,闪电中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惊魂落魄的王起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河边的淤泥里趴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郎,王起亲眼看到从天而降,那少年周边却连个坑都没有,而且周身白净就像是夏日从淤泥中拔起的莲,一点污泥都没有,更恐怖的是,王起颤颤巍巍的试了下少年的脉搏竟然搏动有力,那么高的地方,太过匪夷所思。
这件事王起犹豫了好久,才在昨日夜里跟巧儿娘说起,巧二娘趴在王起的怀里哭泣:“我那儿子若活到现在也要这么大了,这是老天要还给我们一个儿子啊”一向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王起登时就老泪纵横,冲着苍天便不断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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