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唤起风月追云手
统不翁牙关打战,结结巴巴道:“牟老弟,快,快点,这已是最后一次发作了!”
牟达楚也不胜寒冷,悉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绿色丹丸分给每人二颗,仰头服下,立刻运气行功。
冷傲天四下一望,失声道:“卓大侠和南宫掌门呢?”
锁阳帮主牟大力粗声问道:“那个卓大侠?”
“就是中原大侠卓天禄!”
连雄道:“他老人家在此?”
刚才还在此处,现在却不知跑到那里啦!
连雄与牛大力的脸孔同时一沉,道:“好你个点苍掌门,卓大侠在此,你怎不早说,看来你是存心要看丐帮主他们出乘露丑了!”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冷傲天,口中骂道:“丐得你还敢与帮主他们为朋友。”
冷傲天哑口无言,不知怎样才好!
萧尚平见统不翁等三从面色扭曲,似在忍受无边的痛苦,心知时机已到,立刻骤然出手,以浑厚的内力封住了三人要**,迅捷麻利地把手中的丹丸纳入三人口中,手掌分别在三个下巴处一捏,接着凌空翻起,长袖飘处,通天掌法第一式,回送天地,应手挥出,一股柔和的内力已闪电般的拍入对方背心灵台要**。
这一下说来话长,但出掌分拍三人背心要**,内办输送都在刹间完成,快得无以伦比。
在场之人乍见萧尚平宛如神龙吐雨,人影晃动间,盘膝跌坐运功的三人已应掌倒地,口吐白沫,立时以为萧尚平在三人运功之际,猝下毒手,霎时呼拉一声将萧尚平团团围住。
括苍掌门韩这愈怒道:“你……你把他三人怎样了?”
萧尚平知众人发生误会,忙道:“各位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三位很快就会醒过来。
众人一听,半信半疑地盯着萧尚平,萧尚平苦笑一下,心道:“这些自号正道武林中人当真麻烦,一片真心反倒成了恶意,我若有恶意,又岂容尔等活生生的站着?也罢,跟这伙人一起,倒也没趣,待会还是先走为妙!”
盏茶功夫,南丐帮牟达楚、北丐帮统不翁、天残剑伍锋三人一跃而起,拱手向萧尚平道:“多谢少侠解了我等绵阴掌力。”
众人这才明白,纷纷向萧尚平陪不是,同时更惊佩于萧尚平高深莫测的武功。
冷傲天哈哈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涌前浪,萧少侠武功可谓高绝矣。”
萧尚平谦道:“在下仅学得一些皮毛而已,倒让各位见笑了!
韩之愈道:“看萧少侠的武功似别于武当派,不知……?”
萧尚平朗声道:“在下恩师一清道长,刚才的招式,愚顽朴拙,是师傅晚年的一些心得而已。”
众人这才嗯的一声,齐地称颂武当一清道长,武学造诣,端的登峰造极,非常人所及,却不知萧尚平乃不欲暴露通天神功,才撒下这弥天大谎。
统不翁恢复嘻哈神态,咯的一声吞了一口口涎,道:“萧那个少侠老弟,我们到前面干他娘的三十大碗,如何?
萧尚平正感激脱身乏词,闻言笑道:“统帮主,小子已几天滴酒未进,肚中的酒虫早已作反,能与统帮主把盏,别说三十碗,就是一百碗,在下也绝不皱眉。”
统不翁拍手道:“好一个豪爽的武当弟子,老叫化交了你这个朋友了,如不嫌老夫托大,称你一声老弟了,别帮主长帮主短的,嘻,他娘的怪肉麻的。”
萧尚平意兴风发:“好,老哥,我们走。”
众人都料不到如此一老一少此刻竞会想喝酒,不禁莞尔,只好继续赶路。
统不翁与萧尚平施展轻功,和左侧奔去,两人翻山越岭,越走越快,别看统不翁平日嘻哈无常,轻功当真不弱,施展起来快若飘风,他知萧尚平功力深厚,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甚至乎绝顶高手,有心试下他的功力,脚下一紧,迅若飞电,口中大叫:“老弟,我们比比脚程。”说声中身形比先前还要快速。
萧尚平本只用数成功力,不料他暗中加劲,好胜之心立起,朗声道:“如此甚好,迅速展开武当派独门轻功万里飞虹身法。”
萧尚平本就是武当派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加之在一处寒潭热柱中修炼了两三年的内功,一寒一热,占尽天地之优势,一身功力,早已和身负绝顶内力的玉面书生相去不远,只因火候尚浅,似乎较白周剑稍逊而已,但足以雄视江湖有余矣,此刻武当派万里飞虹的身法内力支配下,正大厚醇,宛若卸风而行,眨眼已掠到统不翁身后。
统不翁年乍一回头,见萧尚平已然跟在后面,吓了一跳,惊奇道:“老弟,你的轻功不低啊!
萧尚平装作力不从心的样子,吃力地道:“老哥,等一等……等嘛,我追不上了,说话之时,脚下一缓,当真配合得天衣无缝,便真的似是说话中分神,真气一岔所产生的效果一样。
统不翁心中极是受用,笑道:“***老弟,老哥也不行啦,假以时日,老哥便甘拜下风啦!”
萧尚平微微喘息道:“老哥雄壮可喜啊,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两人相视大笑,莫逆于心。
笑声中,两人放缓脚步,不久便到了市集中,浏览着集中的繁华,其中少不了细心的察看每一个行人。
统不翁是老江湖了,深知魔教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丝毫不敢大意,若给探子盯上,可不早闹着玩的。
两人至客栈中,适逢赶集之日,客栈上早已满座。
店小二见萧尚平富家公子模样,却和一个老丐化有说有笑,也不敢怠慢,收起势利之眼,招乎两人到一处角落边的桌子坐下。
统不翁老脸一沉,正待发作,萧尚平见比比皆满,于此在情在理,也就无话可说,轻轻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算了老哥,江湖中人,随遇而安,原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统不翁硬于萧尚平情面,不好发作,只得气鼓鼓的落座,店小二哈腰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统不翁微一沉吟道:“可有上乘的竹叶青?”
“有,有,连山西的杏花酒,小店也不缺!”
“好,好,山野地方,能有此好酒,也甚为难得,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钱银照付。”
“爷台真好眼光,小店是本集中字号最老,最上好的一间了,各式各样……!”
统不翁不耐烦道:“嚷什么?快端上来。”
小二伸伸舌头,连忙下去张罗,不久,热腾腾的菜送到,不外是什么夹心卤牛肉,火腿拌葱,炸鸡栗之类,倒也甚合两人胃口,于是拍开一坛酒,仰头牛饮狂喝。
统不翁挟了一大块卤牛肉入口,嗒嗒有声,道:“老弟,你是怎样解开绵阴掌力的?”
萧尚平喝了口酒,道:“老哥,你有所不知,其实那日的绵阴力,并不是我解的!”
统不翁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解的,却又矢口否认,你放心,老哥不会多谢你的,除非你不再叫我作老哥!”
萧尚平摇了摇头,叹子口气,呆呆地望着碗中之物,仰头一喝而尽。
统不翁笑骂道:“多愁善感,有什么事就不能对老哥说么?怎么,信我不过?”
萧尚平仰头又喝一大碗,统不翁急道:“老弟,不要急嘛,***如此喝法,很容易醉的!”
萧尚平不理他,仰头连干了数碗。
统不翁目光如炬,瞪着萧尚平,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世界,良久,才叹息道:“萧老弟,老哥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何苦如此对待老哥呢?”
萧尚平一愕,惊道:“老哥怎么这行说了?老哥自然没有得罪我,老哥怎地有此一问?”
统不翁笑道:“好,既然你还当我是老哥,那么总可以透露一丝眉目吧,你这鸟样实在令老哥我受不了。”
萧尚平无可奈何道:“老哥不是问我怎样解开绵阴掌力吗?”
“着呀,正是这个问题,老哥听那姓文的死鬼说,天底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七阴教主与中原大侠卓天禄方能解开。”
“那我告诉你,这绵阴掌正是卓天禄解开的。”
“老弟别开玩笑了,你当老哥是三岁孩童吗?”
萧尚平俊面一肃,认真道:“老哥,我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讲的句句是。”说话之时夹着一股酒气,微有愠怒。
统不翁陪笑道:“好,好,老哥算怕你了,我相信了,行了吧!”
萧尚平面色稍霁,道:“老哥可还记得牟帮主顶撞的那老者?”
统不翁哟声道:“萧老弟,怎地越扯越远了,尽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听,不听了。”
这回轮到萧尚平着急了:“老哥你不可以听我讲完吗?”声音高朗,惹得邻桌的人都扭头张望。
统不翁吃惊在望了望萧尚平,摆手道:“唉,我的好老弟,老哥算是怕你啦,彻底的说罢,有屁可得快些放了,省得把你憋坏了。”
萧尚平缓缓道:“牟帮主顶撞的老者正是名震江湖的中原大侠卓天禄。”
统不翁喀的一声,整个儿从位上弹起:“老弟没有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
“果然?”“果然。”
统不翁碰的重重地坐回椅中,喃喃道:“老弟怎不早说?”
“是卓大侠要我们不必说的,而我为你解开绵阴掌力,也是卓大侠的意思。”
统不翁奇道:“此话怎讲?“
因为卓大侠一方面不想让你们知道他在这儿,另一方面,他已丧失了为你等解开绵阴掌的能力。
统不翁搔搔头道:“老弟,我的好老弟,老哥越听越糊涂了,你能不能可怜一下老哥,一次性说明白,别转弯抹角好不好,弄得我心痒难耐。”
萧尚平可真拿这个北丐没办法,动不动就是一大串骚劲,伸手拿起酒碗,满满倒了一碗,统不翁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碗,老弟可不可以说了再喝?
萧尚平存心吊他胃口,冷冷道:“喝了再说。”
“说了再喝!”
“喝了再说。”
两人你争我夺,最后萧尚平只得让步:“好,好,快放手,不然然可要摔碗不和你喝了。”
统不翁脸上挤出一副笑容,便宛如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儿争吵,自己胜利了一般。
萧尚平干咳道:“在你们还未来之前,卓大侠已经和勾漏三凶的老大西门血交手,虽然将西门血击毙,但他也丧失了全身的功力,他告诉我,要解开绵阴掌力,除了他的还阳丹,还得极具纯阳功力,方能效奏。”
“那么卓大侠选中了你。”
“正是。”
统不翁仰头喝了一口酒,道:“想不到那面目枯槁,双目无神的老头竟会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大侠,当真不可思议,若非出自老弟之口,打死我也不相信这事实。”
萧尚平未说之时如骨哽喉,如今心头抑郁一扫而空,兴之所致,只想豪饮痛吃一顿,大笑道:“老哥,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吃喝,也好赶路。
“统不翁眨眨眼睛,老弟急什么,老哥还打算和你到别处遛达两天。”
萧尚平只好点头同意。
不久,两人已酒醉饭饱,也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相互扶持着走出客栈。
统不翁打了个喷,喃喃道:“老弟,走,去……去找个娘们乐一乐。”
萧尚平听罢大吃一惊,酒意也醒了大半,道:“老哥不可!”
统不翁咧嘴笑道:“有什么不可?人不风liu枉少年呵!”
萧尚平无言以对,因他再也不想与统不翁夹缠不清的争执,心中却暗忖:“我可不能与你一道寻那劳什子乐子,这样不但毁了师门清辱,也将自己毁了,旋即又想:‘想不到连名震江的武林一大帮主都是这副德行,门下弟子,自不必说,难对丐帮近年声威一落千丈,每每受人欺凌了。”
统不翁想是醉了,一路上一跌一撞,口中喃喃自语,连萧尚平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老弟你扶我到那儿,这边才是嘛。
萧尚平无奈,只好慢慢吞地扶他走回市集,这个小市集,面积不过方圆半里,因地近南阳,南阳地稠物丰,三国时期曾出个一位不世奇人,便是诸葛孔明,故南阳知明度甚大,这小市集也沾光不少,行人络绎不绝,长长的马路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货物,路侧边楼房林立。欢笙笑舞,阵阵向行人飘送。
萧尚平抬眼之间,已到了醉春楼前,俊面一红,嗄然止步。
统不翁睁开一双醉眼,瞥着萧尚平道:“进去呀,怎么不进去?”
萧尚平喃喃道:“这种地方,我可不去。”
统不翁奇道:“我老哥都去得,你老弟怎么去不得,年轻人精力充沛,绝对不成问题,说完就要拉萧尚平进去。
萧尚平推开统不翁的手,急道:“老哥,这种地方,我绝对不能进去,这种地方会令我前途尽毁,给师门唾骂的。”
统不翁醉眼一翻,哈哈笑道:“老弟,原来你为这个原因,老哥不说,又有谁知?”
萧尚平暗呸一声,不齿统不翁的为人,心想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一块儿喝酒。
统不翁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低声道:“老弟,不要误会,先前是与你闹着玩的,我此举是有目的的呵!”
萧尚平啼笑皆非,入妓院还另有目的,除了统不翁,恐怕没有会这么说了。
“老弟,我看到一个魔头带着几个人进了这儿,还有那妞儿一等一的勾人心魄,那魔头不除,将是武林大患。”
萧尚平哪会听他的鬼话,摇摇头道:“老哥,我还是不想跟你进去,我在此等你回来好?”
统不翁着急道:“老弟,你忍心让老哥送死?”
“谁说要你送死了,你就不会走吗?非要到这坑人的温柔陷井,我可不去。”
统不翁吃惊地望着萧尚平:“老弟,想不到你真的定力高深,老哥无限佩服你,只不过老哥的线眼说我的两个老朋友,还有一个女的给那大魔头掳去,安身这儿,老哥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偏偏老哥身边又没有一个得力帮手,为了武林安危,你无论如何也得去。”
萧尚平暗想:“一个女的,会不会就是白兄弟急着寻找的什么谬姑娘?如果是这样,可不能不救,但……。
忽听统不翁语气强硬,也激起一身傲骨,勃然大怒道:“老哥,我再说一次,这地方我绝对不会过去,要么你自己去罢,拂袖便走。
同时暗想:“以白兄弟的武功,怎公寻她不着?也许根本就不是缪姑娘,或者,统不翁根本就是骗人。
统不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急忙拉住道:“老弟何必发怒?”
萧尚平心中讨厌,径不理他,转身闪开。
统不翁欲要再拦阻,忽然一个叫化打扮的人气喘喘跑过来,见了统不翁,急忙躬身道:“属下叩见帮主!”
“岳呵?什么事如此慌张?”
岳呵弊了一眼萧尚平,欲言又止,萧尚平朗声道:“老哥,我到前面等你!”
“喂,老弟……。”
岳呵见萧尚平走远,咐着统不翁耳边说了一番话。
统不翁浑身一震,目中精光暴射,大声道:“岳呵,你迅速接掌河南分舵,赶往各地通知众长老,严密监视七阴教的行动,诸事与三长老共商,去吧!”
萧尚平在几十丈外等许久,不见统不翁过来,心下大为诧异,暗忖:‘难道老叫化真的去寻欢作乐不成?不好,若真如老叫化所说,以老叫化的武功,寡不敌众,岂不糟糕,还是相机援手为妙!”
旋即哑然失笑,这分明自己也进去了,不过,若是救人,那又另当别论,想罢转身便走。
突然,拐弯处闪出一个人,赫然正是老叫化统不翁。
萧尚平心内一喜,道:“老哥没有进去?”统不翁无精打采,冷冷道:“你都没进去,我叫化犯不住叫你笑话,说我带坏年轻人。”突又“呵”声晒道:“原来你这小子人小鬼大,又偷偷的跑回来了,咦咦也难怪,难怪呵呵!”
萧尚平“腾”地从脖子红到耳根,心中暗骂:“死叫化,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再回来找你。”
老叫化见萧尚平面红过耳,羞赫惹人,霎时换上一张笑脸嘻嘻道:“老弟,嘻,还是跟老哥走吧,包你**蚀骨,今生难忘。”还未待萧尚平回答,便问:“怎样,考虑好了没有?”
萧尚平狠狠地瞪了统不翁一眼,拂袖就走。
统不翁突然高声道:“老弟慢走,有人来了。”
“哪里”
统不翁向右一指。
萧尚平一望,哪有什么人影,便知上当,但已经迟了,徒觉腰间,肋间同时一麻,不由大怒,破口大骂:“臭叫化,老不死,你要干什么?”
统不翁嘻嘻一笑,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一手扛起萧尚平就走。
萧尚平又气又怒,一时急怒攻心,倒忘了运气解**。无可奈何,又只得近乎哀求道:“老叫化,不,老哥,就饶我这一次吧,下次有什么事,我一定听老哥的,上刀山,下火海,姓萧的皱一皱眉头便是乌龟王八蛋。”
统不翁边走边嘻嘻笑道:“老弟,你这人也真是,不多谢你老哥我,反倒学起我来了,倒要让娘儿们治一治你,杀杀你的威风,看你还敢不敢顶撞我老人家,哈哈。”说完连封几大**位,顺手点了哑**,令萧尚平不能出声。
萧尚平叫苦连天,却又哭笑不得,觉得天下间的事莫滑稽过于如此,苦于口不能言,心中早把统一翁十八代祖宗操了个遍。眨眼,三步几步便又回到“醉春楼”前。
统一翁不声不响,往左一拐,走进一条死胡同,见到地上有堆干草,随手将萧尚平扔到草堆上,口中喃喃道:“要见娘儿们,得光鲜点儿。”
萧尚平又气又恨又好笑,眼睁睁看着统不翁随手将自己象石头般的扔下,恨得牙痒痒,见统不翁正想什么,一时茫然不解。
他虽口不能言却能思想,心念电转:“老叫化要干什么呢?”
只见老叫化解下穿在身上的衣服,在补丁的地方东一扯,西一扯,口中喃喃不知所云,对萧尚平不理不睬。
萧尚平看了半响,见缝满补丁的地方渐渐露出崭新的一角,不由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原来老叫化的破衣服内层还夹有一件衣服。”
不久,果然一件崭新的短袍已然全扯出来,统不翁披在身上看是否合身。
萧尚平努力转动双眼,登时看到了统不翁胸前有条条突起的肋骨。
统不翁似有听觉,嘿嘿一笑,伸手摸摸萧尚平的胸膛,啧啧赞道:“***倒还结实,一定是个抢手货,不知花无常会不会欢喜?”旋又解嘲似的自言自语:“嘿,老当益壮,老叫化也不差。”
萧尚平一听花无常这个名,吃了一惊:“难道花无常就是老叫化所说的那个魔头?莫非老叫化要将我送与那魔头?”思之甚为不解。
但是统不翁猛往脸贴金,说什么“老当益壮”心中早已笑成一团。
老叫化三下五除,眨眼之间,已麻利地穿上了另一套衣服,装束停当。“呛”地从萧尚平腰间抽出长剑,接着“爽爽”几声,胡须洛了一地,插剑入鞘的当儿,见萧尚平嘴里鼓起一个大包,双腮胀胀,似是强行忍住不笑出来。顾盼之间,原来纽扣纽错了。遂地一笑道:“老弟,笑什么?”
萧尚平登时笑容尽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统不翁搔搔头,理理头上的乱发,方道:“今晚就委屈一下你跟老哥入醉春楼啦,到时最标致的娘儿们,老哥先让你受用,嘿嘿。但现在你先得跟我老哥学一种本事,对你来说这本事将终生受用不尽。”
被统不翁惹得一肚火的萧尚平没好气地闭上眼睛,以为学的不外是怎样那个……
统不翁道:“老弟,别怒,我性急点你**道,你这小子实在***太倔强了。”顿了顿又道:“老弟,先学传音入耳之功,不然想说话都不方便。”
萧尚平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统不翁,似乎发现了天下间最不可信的事儿。要知道,密音入耳是一种上乘武学,学者不但要有天赋,而且具有深厚的内力为基础,并非武林人说学便学会的。
萧尚平真的难以置信,统不翁会教他这种武学,眼中不其而遇的露出喜悦的神色。同时也暗暗怀疑:“难道统不翁今次带自己入妓院,真的为了干正事吗?”葛地想起了统不翁要得将自己献给一个叫花无常的女人,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凝惑。
统不翁突然一拍后脑勺道:“傻,真傻,倒忘了给老弟解开**道了。”说完就要伸手拍开萧尚平的**道。
萧尚平见他要为自己解**道,暗暗欢喜,弊了半个时辰已是难挨之极,暗想:“老叫化解开我的**道,就轮到我点他的**道了,先让他弊上一个时辰,再迫问他为何要带我入妓院,哈哈。”想到得意之处,眼中不其然地露出欢悦狡黠的神色。
统不翁刚接触到这种眼神,立觉不绥,一摸乱发,嘻声道:“不行哟不行,你这小子如果解了**道,不和我老人家合作,岂不大遭特遭。“双眼一转,立时有了主意,从萧尚平腰间抽出长剑,抵着咽喉,然后才出手如风。“卟卟”数声,各处**道应指而开。
萧尚平长长的吁了口气,万分无奈道:“老哥,何必这样?小弟听你的就是了。”
统不翁道:“你不会耍我老不家花枪?”
“不会。”口中虽是如此说,内心却暗暗有了主意。
统不翁拼命手摇头,喃喃道:“不行,我老叫化素来行事谨慎稳重,这次可不能阴沟里翻船。”口中说时,长剑还是紧抵萧尚平咽喉。
萧尚平哭笑不得,偏又无可奈何。
于是,在夜暮降临之际,萧尚平由于内力深厚,不一会儿便将上乘的“传音入密”练得熟极。
岂料,转眼之间,统不翁复又点了他的几处**道。全身又动弹不得。统不翁看看天色将晚,遂把换出的衣服踢到一边。藏好长剑,得意地笑了几声,在百宝袋中拿出易容药粉精心化妆了一番。用长剑割断了过长的胡须,留得短短的。须发俱张,加之所着衣衫甚是华贵,当真显得威猛异常。
转出胡同,便是“醉春楼”了。整个市集,已是万家灯火了,远远可闻酒楼里阵阵飘出的香气。
统不翁使劲嗅,自言自语道:“待办完事情,一定要吃他妈一席酒席,那才过瘾。”
萧尚平嗅觉未失,闻言也颇有同感。
醉春楼,说穿了其实是个妓院。在灯火的影衬下,显出浓浓的活力。已有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在醉春楼中醉生梦死,享尽温柔。老远便可看到门口处娘儿们进进出出,不断对行人抛媚弄眼,极尽骚媚。
萧尚平太皱眉头,心下千个不愿,万个不肯,无奈却是身不由已,被统不翁制住**道,动弹不得,形象傀儡,传出江湖,可算萧尚平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门内盈盈走出一个三旬左右的女人,人未到,声先至,奶声奶气,娇媚妖艳。阵阵冲鼻而来。“哟”的艳媚一笑道:“这位爷台,快快请进,外面风大,当心着凉了。”言毕手中香帕径往怀中一放,一手叉腰挺胸,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神直勾勾地勾向萧尚平。
统不翁瞪起一双色迷迷的醉眼道:“失礼了,失礼了,我这兄弟醉了,得找个娘儿小心伺候。”说完扶着萧尚平大踏步进去。
萧尚平气炸了肺,心中暗骂:“老色鬼,你才要娘儿们伺候。”
室内打扮,又自奇特。宽大的内室,稀稀疏疏摆着十数张檀木石椅,已坐满了嫖客。
这儿是市集上唯一一处寻欢作乐的去处,醉春楼上自是嫖客如云,生意兴隆了。
统不翁对那媚艳妇人道:“给大爷在侧角安放两个座位。叫两个俊秀美丽的姑娘来,要快。”说话之时,一副迫不待及的模样,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把黄澄澄的金条来,笑道:“这够不够?”
那艳媚妇人可是识货之人,睁大了一双水杏眼,眼睁睁地望着这个豪爽的嫖客。展开迷人的笑容,连声道:“够了,够了,就是到内间找处子儿也是够了。”
统不翁一怔,打了个哈哈道:“那就到内间吧,还要送些好酒来。”
那艳媚妇人接下金条,喜枚枚地一颠一颠的扭着肥厚浑圆的香臀走了开去。
统不翁双眼发光,笑得甚邪。谁会想得到天下第一帮儿,居然出没在这脂粉陷阱中。
萧尚平几欲作呕,努力转动双眼,想打量一下大厅的内堂。仅见宽大的厅中角落开出许多小门,竟有六七处之多,都分别编上了号数。心中不由暗想:“这恐怕便是内间了吧。”
心余未尔,统不翁又一手轻轻扶住他,进入了一间内堂。这内间陈设比大厅更豪华。极为宽阔。侧边还开了个小门。门处是一个小园子,居然也小有花木之胜。地板上腥红的地毯配以一种浓浓的香味,令人欲念横生。
统不翁用传音入密之功对萧尚平道:“老弟,既然来了,你想洗也洗不脱了。嘻嘻,不来白不来,来了自当干个痛快,叫那些妞儿向你求饶,那才有味儿呢,啧啧。”一副神往之态。
萧尚平心头“烘”的一声,燥热起来,旋即心中大骂:“你老婊,鬼才上你的当。若真象你说的那样,还有何面目回去面对恩师?”心中对统不翁既怕且恨,却又无可奈何。
正沉思间,统不翁突严肃传音道:“老弟,待会解开你的**道,你可不能走。一切有我老哥在此,包你不会吃亏。你要听我的话,不然就难以将那魔头引出来了。”说完疾然解开萧尚平的**道。
萧尚平长长地吐了口闷气,怔怔出神地想着摇飘逸的烛光。半信半凝地道:“老叫化,我可怎么办?”
老叫化“吁”的一声,示意萧尚平噤声。传音道:“老弟,不可大声道及此事,这次行动事关重大,不能露出一些破绽,若一子错落,就满盘皆输了,我们用传音商量那事吧。“
见萧尚平点点头,便将诸事交待了一下,便哈哈一笑,高声道:“萧公子,你还未光顾过这种地方吧?一会儿,很好玩的,包你今生难忘。”说完嘿嘿**不已。
萧尚平也朗声一笑道:“龟老兄,多亏你老兄提携,事后一定好生相谢。”
统不翁一听,心内不由得暗骂:“***,嫌老叫化便宜,当我是乌龟,待会便先让妞儿出出你的洋相。”当下也哈哈大笑,显得经验丰富道:“老兄这次之后,传一些招数与你,包你**蚀骨,流连忘返,终生受用。“
萧尚平暗暗害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附和:“如此多谢龟老兄了。”
两人正高谈阔论间,门外盈盈走进两个年方二八,姿色出众,打扮十分惹目的女子。
两女子一见两人,便如一阵春风,疾步投入统不翁与萧尚平两人怀中。
萧尚平立时慌了手脚,推也不是,就也不是,因统不翁先前暗示,未得他命令之前,一切只能任其自然。刹间不禁一头汗水,紧张已极。
两女子一个叫春风,一个叫媚娘。生得标致可人,一汪春水,令人**欲醉,恨不得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春风乍投统不翁怀抱,便娇声娇气道:“大爷,我好寂寞呵。”腥红的樱唇早在统不翁粗犷的脸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唇印。媚目半瞌,正在沉醉地等待着什么。
统不翁十足风月场老手,一把拥紧春风粗声道:“这不,现在大爷可不走来了吗,宝贝。”说时抚mo着春风那已泛起红晕的脸蛋。
萧尚平可就糟了,他从小在武当山长大,从未接触过异性,更何况如此青楼风月手。
媚娘似是从未见过如此雄健的美男子,忍不住又亲又摸。丰秀挺拔的双峰硬是挤压过来。萧尚平躲也不是,迎也不敢,不知怎样才好。不小心触及弹柔的双峰,全身顿然如受电触。
媚娘被触及痒处,不禁发出“嗯嗯”的梦呓般的声音。柔荑也刹间从萧尚平胸膛急速下滑……。
萧尚平到底害怕了,一下子弹开。
媚娘一下子收势不住。蓬的一声轻响,倒在桌上,不解地望着萧尚平。
统不翁立刻传音道:“打她两个耳括子,要快。”
萧尚平一怔,看着媚娘红艳的脸蛋,似吹弹得破,那里下得了手,一时犹豫不决。
“这时候装什么怜香惜玉?”统不翁传音说。
萧尚平听了,只好闭上眼睛,“啪啪”两声,歪打正着。媚娘禁不住“呀”的一声叫出声来。
统不翁也一把推开春风,老脸一沉,左右开弓,将春风打得晕头转向,不辩南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萧尚平看了都不忍心,暗道:“好个老叫化,这回却不怜香惜玉了。”
统不翁破口大骂道:“老婆快来,送这等**与大爷,敢情嫌命长了。”
那艳媚妇人闻声而至,堆起一脸媚笑,道:“大爷,我的好大爷,你老怎地发这等大火了?敢情女儿们伺候欠周了,来,先顺顺气儿。”说时柔柔地将一杯酒送与统不翁。
统不翁怒气稍减,接过来一口干了。
那艳妇人转身对正在抽泣的春风媚娘叱道:“都给我出去,在此碍手碍脚。”春风媚娘吓得脸色发白,不迭而退。
那妇从唠唠叨叨,有说不完的话儿,说别叫姑娘伺候,一定让大爷尽兴。又夸统不翁出手豪爽,萧尚平英俊潇洒,极尽马屁之功。
统不翁忽然破口大骂:“兀那臭婆娘,你敢暗算大爷?”一脚将旁边的一张檀木椅踢开三尺。
那艳媚妇人此刻竟没有一丝害怕,笑道:“倒也,倒也。”
统不翁刚要扑过去,突然身如醉汉,呛浪两步,终于咚声倒地。
萧尚平暗叫不好,老叫化给人暗算了,敢情酒中有毒。心念一动,便要出手。
葛地耳中传来统不翁传音道:“老弟,不可莽动,先和她评理。”
萧尚平心神领会,知道统不翁没事,遂破口大骂道:“老婆,无端端将我龟老兄放倒,你是不怕王法了?”
那妇人淫淫一笑:“怪不得副门主会看上你,原来你这小子发怒时更有一副模样。可惜就是没有副门主所说的那种书生意气。”
萧尚平看着那妇人发笑,直比看到别人哭还要难受。疾步上前,便要擒下那妇人。
那妇人双掌一拍,旁侧小门突然洞开。走出两个四十左右,红光满面的老者。两老者神性痴呆,恍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萧尚平心头狂震,这老者正是白周剑兄弟的两位义父。只是不解两老为何竟会在醉春楼出现。
统不翁又传音道:“老弟,这两位是桐柏山武林二老,被药物迷失心神,万不得已,不可伤他们。
萧尚平暗暗点头,暗忖:“原来老哥带我入妓院,果然另有深意。倒是错怪了他了。其实两老是我兄弟的义父,我与白兄弟情若手足,就算你要我伤他们,我也绝不会答应。”打定主意,将两人救走。
正思忖间,那妇人刹时换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脸孔:“萧公子,乖乖的听我话,绝对不会亏待你。”
萧尚平冷晒一声道:“胡说八道,想萧某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听令于一介妇道,岂不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识相的,将这两人放了,弄醒我的龟老兄,本公子上念好生之德,不与你等妇道人家多作计较。”
那妇人听了,羞怒交加,咬牙道:“小子不识好歹,与我拿下。”
话音未落,剑圣白老头已身形骤起,两把长剑,疾如电闪,一左一右,毫不留情地剌向萧尚平胸前要**。剑光闪闪,触人生寒。
萧尚平手无兵刃,只得疾步闪开让过一招。孰料一招未完,二招已生。剑圣长剑疾绞,从左面圈至。白老头长剑急抖,中宫直进,宛如一道寒光,更如水银泻地一般洒遍萧尚平的前身要害。
萧尚平倒吸一口凉气,暗呼厉害。但武林二老是白周剑的义父,说什么敢不能伤害他俩,是以也不敢使出通天掌法,只得连连闪避。
刹时间,但见剑光四面八方裹来,寒气迫人。剑光中人影梭摆不定。便如大风骇浪中摇摆颠箕的小舟。左飘右移,闪避着足以致命的杀着。
那妇人咦声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是武当派的弟子呢,这更好。武当派是道门正宗,一定对副门主大有益处。”
萧尚平不明所以,是武当派又怎样?难道还另有深意?心中也不敢多想,收摄心神,小心地应付着武林二老精妙的招数。
武林二老,功力非比等闲,剑术更是精绝,三尘绝剑与四面楚歌剑法一虚一实,交替相生,威力奇大。但见四面八方都是森森剑光。
萧尚平心中着急,知道两人久攻不下,便要施展杀手。但自己不能伤及他们,这如何是好?
葛然灵光一闪“两老被迷失本性,功力也已收发由心,那妇人要活捉我,便一定不会一剑杀了我,他们俩更不会违命,我何不拼着受伤,试上一试。”
正好白老头一剑搠来,萧尚平翻身疾进,身如幻影,伸手在白老头剑上一弹,“铮”的一声龙呤,白老头手中长剑吃这猛力一弹,一股极为浑厚的内劲从剑身传来,虎口震裂,长剑脱手而飞。
萧尚平飞身掠起,一手轻巧接住了长剑,但背后一股尖锐的劲风已然袭至,用剑挥挡已然来不及了。
这,原在萧尚平意料之中,说时迟,那时快,萧尚平身体倏地前倾,葛地一个前翻。
剑至见萧尚平身形一窒,一剑眼看便要透心凉。但本性已失,主子说要活捉,便绝对服从。在一愕之间,剑势稍缓之间,萧尚平已然获得了足够的时间,翻身脱出剑网。
虽知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间。剑圣陡觉背后风声嘶然,眼前一黑,已着了道儿。
白老头吃萧尚平一弹,复又猱身而上,双掌翻飞,施展的正是修罗门的绝学——修罗掌法。
萧尚平见掌劲凌厉,招式古朴而又狠辣。心下大是佩服,暗想:“白克弟义父武功如此高强,怪不得他也具有那般绝世高手。当真名师出高徒了。”心念间,也抛下长剑,展开武当派绝学与白老头周旋。
两人掌影翻飞,人影乍分乍合,快到极点。
萧尚平此时只使出四成左右的掌劲。但这四成掌力,已令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气喘了。
半盏茶功夫,白老头已呈不支之态,脸上一片血红,神色狰狞,骇人之极。
萧尚平暗吃一惊,忖道:“我得快点儿将他放下,不然对方强硬对手一到,可就来不及了。”
心急之中,运起五成功力,身形暴射之下,“啪”的一声闯入白老头掌网之中,双掌上下交分,将白老头震出五步远,呕出一口鲜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萧尚平立刻如影随形,“卟卟”连封白老头数处**道。
突闻妩媚妇从哇哇怪笑,笑声里透着一股邪味。萧尚平抬头望去,心头不由一荡。
那妇人目光柔和,正对他骚眉弄眼,展现风骚体态。
萧尚平不禁睁大了双眼。
慢慢地,妩媚妇人的上衣无声无息地滑落,剩下一片腥红的薄肚兜。一跳一荡间,硕大浑圆的肉球震动不已,极具诱惑。
萧尚平突觉口干舌燥,人也停止了一切动作,目射奇光。转而,洁白修长的大腿,渐渐暴露在他眼前。刹间,全身都暴露了来,浑如雪白的糕羊。
萧尚平双目如火,贪焚地盯着,目不稍转,不自觉地憩了一下舌头,原始的冲动在他身上悄悄滋生。
艳媚妇人更为妩媚,双颊如火,口中连连发出梦呓般的“嗯嗯”之声,纤手摆动间,更显无限的魅力。
一股欲念强烈地袭向他的心头,不能自制。终于二丈,一丈……一尺……。近了,近了,手中发起一阵阵震抖,抖抖索索地把手向妩媚妇人的胸脯抓去。
眼看欲海就要将萧尚平淹没,在这万钧一发的当儿,陡闻统不翁大喝一声,宛如平地打了个焦雷。
萧尚平脑中一清,疾退两步,意识到刚才险为妖妇所迷,暗道一声惭愧,再也不敢向赤身**、妙态毕呈的妖媚妇人望上一眼。
妖媚妇人面色疾变,娇喝一声:“晴儿何在?”
“砰”的一声,侧门洞开,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脸宠细圆,柔发似瀑,娇美得难以形容。无论哪一处,绝对找不出一丝暇点。一望之下,目眩神驰。唯一待别之处,就是冷面若冰,令人不敢仰视,神色凛然中渗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质。更令萧尚平吃惊的是,对方是一个娇艳不可方物之中,一双秀目呆止,显然这是为药物所制。
统不翁传音道:“老弟,你刚才几乎着了人家的道儿,还看什么,这女子便是我们此行要救的第三个人。”
在统不翁对萧尚平说话的当儿,艳媚妇人冷叱一声:“晴儿,马上给我拿下这小子,那个大汉由我来对付。”
话音落处,晴儿已身如惊鸿,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长剑。长剑一晃,剌向萧尚平的胸前“璇玑”**,剑势凌厉,快不可当。
萧尚平心头大震,能刺出如此又快、又准、又狠的一剑,在武林中真的少见。那日所见点苍掌门的快剑,便以为是极快;今日一见此女快剑,却又不知此冷傲天的剑法快出几倍。足见对方功力极为深厚。若没有深厚的功力,绝不能使出这样的剑法。思忖间,身形疾转,闪开了这一招极凌厉的杀招。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萧尚平凭对方一剑,便已察觉到对手虽然被药迷失心神,武功却丝毫不受影响,戳、挑、刺、拨点点皆是厉害已极的杀招。很难令人相信,对方一介弱女子,意具上乘武学,似乎与自己相去不远。
萧尚平手无寸铁,唯有连连闪避。到了第七招时,“嗤”的一声,萧尚平的衣袖被削去了一幅。
妩媚妇人吃统不翁一声大喝,坏了大事,对统不翁早已恨之入骨。见萧尚平与晴儿打将起来,也不甘寂寞。变戏法般摸出一双钩。
钩日吴越,蓝光闪闪,耀目生辉,在厅中大红蜡的照射下,更是触目惊心。
统不翁虽已易容改装,但本性是改不了的,见了嘻嘻笑道:“乖乖,不得了,想勾我老人家的魂魄么?”
妩媚妇人脸上已换上一抹怨毒,双钩一摆,狠狠勾向统不翁。
统不翁嘻道:“原来老婆就是西月双钩,啧啧,怪不得你会在此出现,原来已投靠了百毒门。”
原来这西月双钩竟是百毒门中人。百毒门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大门派,擅于用毒而闻名江湖。江湖中能令黑白两道闻风而逃的只有三大门派。一是七阴神教,二是百毒门,三者却是一个杀手组织—至尊门。三大门派之中,又以七阴教势力最为强大,遍及大江南北。百毒门则稍稍嫌弱了一筹。至尊门是一个杀手组织,只要有钱,就可以请动至尊门的一流杀手。而百毒门,俱极少在江湖中公开露面。
西月双钩,原名柳西月,二十多年前便以其美艳、狠毒、残忍而名动武林。乍一看柳西月,似乎只有三十左右,但真实年纪已在五十开外。由于驻颜有方,看上去还不过三十许人。
再说柳西月听了统不翁如此耍戏,心中羞怒,双钩一摆,狠狠向统不翁扎去。
统不翁口中虽是嘻哈无常,手底下丝毫不敢怠慢。抽身急退,躲过西月双钩狠辣的一招。
西月双钩一招无功,第二招旋即出手,左钩锁腕,右钩径刺咽喉,比第一招有过之而无不及。
统不翁也不赖,施展的尽是小巧功夫,纵跳腾跃,令柳西月招招落空。但柳西月胜在手中有兵器,占了天大的便宜。统不翁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柳西月每多出一招,统不翁便多一分凶险。
统不翁极尽功力,至数十招,已渐落下风,不禁向萧尚平那边弊了一眼,希望能得到萧尚平之助。
那知萧尚平被美貌女子晴儿的一把长剑迫得团团转,自顾不暇。
萧尚平越打越心急,暗想:“如果再过半片刻,就是不死也得伤在她的剑下。”眼角弊处,统不翁也是一般无二。
晴儿剑来刺去,势道越来越凌厉,隐隐已夹带着嗤嗤之声。
萧尚平暗暗吃惊,知对方已将内力迫运剑上,这一种以内力迫运剑上杀敌的方法,武林中大有人在,但若象这女子般,竟能发出嗤嗤的声音,却又极少,可谓上乘已极。
形式越来越不利。萧尚平无奈只好下辣手了,“通天掌法”中的“天地交泰”挟带八成以上的功力疾拍而出。
这八成功力既出,登时三丈开外,台桌开裂,劲力满布,令人窒息,其威力之大,直如怒海骇浪。
当日萧尚平和至尊梅飞吟交手,也只用到八成的功力。这一下无凝已将那女子看成为梅飞吟一般的高手了。
那女子长剑急划而至,剑身刚好擦在萧尚平的掌缘。“啪”的一声滞响,长剑被掌力震得歪向一边。那女子也倒退了两步。
萧尚平心下大喜,暗忖:“原来通天掌法威力如此之大,早知如此,何不早些使出来?只要出手略有分寸便是了。“
心念及此,信心倍增,第四招、第五招应挥出。
通天掌法,九攻九守,每发一招,威力更增加一分,也就是说第一招所发五成功力,第二招便能增到五成一分,充分发挥体内的潜能。所以,通天掌法的施用者,也必须极具功力。且先通生死玄关,内息方可可生生不息,源源而至。若没有深厚的内力,便会片刻间力猝而死。
萧尚平使出第四、五招时,那女子疾如风雨的剑法突地一变,时快时慢,刚柔并济,令人难以捉摸。
只见那女子青色素裙,衣袂飘飘,雅丽如仙。显得妩媚动人。手中东一剑,西一剑,出手并不见快,但每一招都妙到毫颠。恰将攻势化开。剑锋明是东指,却忽的偏向西边。明是向右削去,却忽向左边戳来。而每一招,都是攻敌所必救。当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虚实相生,变幻莫测。
萧尚平也是此中高手,见及如斯精妙剑术,也自叹弗如。手中一紧,施展出第六招:“天日无光”。
刹时,那女子身形全笼罩在重重的掌影之下,却见那女子倏地一剑挑来,从左侧边直挑而至,缕缕寒气迫左胁侧“天枢”要**。
这是萧尚平慈仁的一面,他深知通天掌法的厉害。一般高手能接下第一招“目送天地”便已不错。那日在龙镇上,以至尊梅飞吟这般功力,对通天掌法尚且拱手佩服。是以预先留下左肋“天枢”**的破绽,诱那女子上当。因为这一招已将那女子全身上下笼罩。沾之非死即伤,只可险中求胜,置死地而后生。
萧尚平此刻手掌离那女子天灵甚远。但对方剑势如虹,势必先在自己左肋添个血洞,才能拍碎对手天灵。演变下去,势必两败俱伤。
萧尚平暗地打了个寒颤,暗忖对方果然厉害。幸好自己早有应付之策。心念电转,右手攸地一切一搭,厚大的手掌已紧紧扣住了对方的腕脉。
那女子腕脉被扣,浑身**,手指一松,长剑呛然坠地。就在这一瞬间,只见那女子如花的娇面上倏地一黯,嘤口徒张,喷出一口热血。娇躯软软地倒向萧尚平,竟尔昏死过去。
萧尚平大吃一惊,自己并没有伤及她,何以竟如此不济,细心一看,她那娇面无一丝血色。
他久居名门,略懂医理,暗道不好。原来这女子竟然身负奇重内伤,刚才完全是靠服食某种药物所致。那么,自己所胜,近乎侥幸了。
抬眼间,统不翁已然狼狈不堪,一身衣衫已被双钩钩破了不少,还挂了彩,俨然一下子由富翁变成了讨饭的模样。所幸统不翁并不愚蠢,早拾起了白老头被萧尚平夺下的长剑。
统不翁是武林第一大帮的北帮主,武功自然不差。此刻所拿长剑,虽没有打狗棒称手,但使将开来,却也威力非凡。长剑展开打狗棒的招数,一挑一拦,点戳俱到,大见功力。可是对手却是名动江湖的“西月双钩”。但见柳西月的双钩左钩右摆,虽不成章法,但钩钩紧扣,直取要害,连统不翁这样的人物也被迫得后退不迭。
虽是如此,统不翁仍不减风趣,一边招架一边嘻笑道:“风闻江湖中人说,西月双钩不但勾魂,而且勾命,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啧啧,真***够味儿,刚才怎不亲自伺候我?”
西月双钩被气提黛眉倒竖,双钩一紧,竟朝统不翁的下三路狠钩而来。
统不翁大叫一声:“乖乖不得了,臭婆娘要我老人家绝种呢,萧老弟,风紧,扯呼。”
柳西月朝萧尚平那边一瞥,不好,晴儿已被擒住。立时撮口长啸一声。
统不翁奋力架开一钩,口中急道:“老弟,快来替老哥挡两钩,老哥便急。”说完一下跃出圈外。
萧尚平温玉软抱,正自不知所措。闻言之下连封晴儿数大**位,将她交给统不翁。就在这一瞬间,西月双钩已摆至胸前。
萧尚平无暇多想,凌空掠起,双掌向下一拍一按。一股狂风暴起,卷向柳西月头顶。
柳西月惊得花容失色,一个铁桥板功夫让过。鬓发给掌风扫中,登时满头乌丝。心中怒极,不待萧尚平落下,双钩已疾往上翻去。
萧尚平在空中无从借力,右手鼓足功力往下一挥,一股劲力劈空扫出。柳西月惨呼一声,翻身仆倒于地,口中溢出鲜血。
萧尚平惊喜若狂,想不到自己竟能打出劈空掌。当下也无暇理会柳西月是生是死,左右开弓,挟起白老头和剑圣,从窗口疾掠而去。
统不翁大叫:“老弟,等我,喂!”
“万里飞虹”身法展开,奇快若电。
萧尚平望着黑茫茫的夜空,长长吁了口气。统不翁也挟着那女子赶到。上气不接下气,乱糟糟地骂道:“他奶娘的,那臭婆娘还真不好对付。”继而哈哈大笑,拍拍萧尚平的肩膀道:“老弟,你可还真有几下子,那些人全给你弄翻,连那臭婆娘也赴阎王宴了,哈,有趣,厉害。”
萧尚平道:“柳西月死了?”
统不翁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道:“你这小子居然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打死了人家也装糊涂。”
萧尚平默然,他具想不到那招“只手通天”的掌力竟厉害如斯“早知柳西月不能接下,我横掠出去便了。”
突然一拍后脑道:“老哥,这女子怎么办”?
统不翁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旱烟管,吧嗒吧嗒,津津有味,漫不经心地道:“有啥大不了,我早已预先请无影神偷追风老兄给我盗来了解药。”
萧尚平不禁愕然道:“哪里又跑出一个无影神偷老兄了?”
统不翁横了他一眼,从衣袋里摸出三粒碧绿奇臭的药丸,道:“神偷老兄是个入祠堂便有人喊打的角色,姓名自不能公开。”遂又恨声道:“这些臭丸子在我衣袋里呆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我的汗臭,只怕早已名副其实的臭丸了。弄得我老人家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臭味,呸。”
萧尚平暗忖:“哪有什么神偷,我一天到晚与他在一起,有什么神秘人物能逃过我的耳目?多半是老叫公在我和武林二老打斗时在柳西月身上做的手脚,怕我笑他摸了臭女人的身子罢了。”心中暗暗好笑,当下也不点破,心中对这个嘻笑无常,行事怪的老叫化极是佩服。
统不翁将三颗药丸扔给萧尚平,萧尚平俯身撬开白老头和剑圣的牙关,捏着下巴,咕一声,让两人吞下去。转身又待给昏迷的女子吞服。望着毫无暇庇,艳丽无比的细圆脸庞,不禁犹豫了。
统不翁咧嘴一笑,嘿嘿道:“怎么,是不是见色起心呢?这样吧,我老哥和你搭一条线,你娶了她便了,你萧大侠英雄了得,对她又有救命之恩,配此武功高绝的大美人,岂非属。”
萧尚平脸色红透耳根,期期艾艾道:“老哥别开玩笑,还是你来吧。”
统不翁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不干便拉倒,又要弄臭我老人家的手,可万万划不来,这样的活儿老叫化绝对不干。”
萧尚平无话可说,鼓起勇气,手掌颤颤地捏着那女子下巴,把解药轻放到嘤口之中。手触及之处,但觉柔软圆润之极,禁不住心神微荡。
第八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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