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寺
祝青凌偏头看去，清河公主怯生生地打量她。
是个胆子不大的姑娘。
也不知道怎么会单独出宫。
祝青凌忍不住替灵芝担心，等清河公主允许他们两人离开，她立刻询问事情的始末。
“灵芝，你什么时候会京城的？”
祝青凌的语气带着微微的责怪，满脑子都是都是灵芝赶回来的危险。
灵芝笑道：“你放心，赵大哥一路护着我，他也来了京城，打算投奔你们。”
祝青凌一听，又是一个心怀大义，千里回京的奇女子，她有心数落灵芝太过鲁莽，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自己都知法犯法了，她也不好开口去说灵芝的不是。
想了想，祝青凌在心里微微叹气，“清河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自打见到清河的那一刻，她就确定对方不是这里的常客。
清河太过戒备，刚才害怕时不敢离开灵芝身旁，似乎她在这里能信任的人只有灵芝。
果然灵芝支支吾吾道：“我求了祖父，让他帮我与清河公主搭线，这才被召进宫里，今天与清河聚在这里，只是想看看寒空寺的秋景。”
祝青凌挑眉，“寒空寺的香火并不旺盛，寺院里的外男很多，公主过来很容易受到冲撞，何况你还特意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说你没有自己的考量，不如相信铁树开花。”
灵芝被堵得哑口无言，压根不敢直视她，眼神飘忽道：“其实是赵大哥发现这座庙不一般，常常有官员夜里留宿，更诡异的是，这座庙里的僧人从来不会离开山门。”
祝青凌刚才见到山门荒草没腰的样子，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座荒庙。
“所以你让公主借着身份的便利潜进来，灵芝，最近胆气见长啊。”
祝青凌凉凉地道，视线也没闲着，不动声色地将寒空寺的布局尽收眼底。
灵芝点头道：“我身边都是胆子大的人，我就学会一点点。”
灵芝压低声音，“凌儿，我来了两日，对这里的情况还算熟悉，庙里的僧人每天都会向后院送食物，却从来没见过有人出来，我正打算去看看，还好你来了。”
她其实很害怕，但为了帮到裴太傅，她抛下所有的恐惧。
祝青凌脸色柔和下来，说道：“这里有我，你只需要带着公主快点赶回去，等我的结果就好。”
灵芝用力点头，“公主是我带出宫的，还受了惊吓，我先带她回宫，这里就交给你。”
祝青凌护着他们翻墙离开，隐藏在暗处的护卫立刻赶来马车。
等马车走远，祝青凌听了片刻，山门处没什么动静，但也能听到那边依然有交涉的声音。
祝青凌正打算探探寒空寺的底细，就听见厢房传来桌椅倒塌的声音，夹杂着怒喝声。
祝青凌站在下风口，清楚地听见那是林航的声音。
厢房里，林航砸碎了所有的花瓶，仍然不能抵消心头怒气。
“楼潇，我对你哪点不好，你居然想要扔下我，门外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早就怀有二心？”
楼潇双手握拳，深深看了林航一眼，那一眼极其复杂。
他本可以劫持林航当作筹码，到时候或许可以与禁卫军谈判，给义父制造机会逃走。
但那一刻，他突然想要留下林航，只是为了成全‘林航’与林尚书的父子情。
楼潇转身拉开门，冷不丁地后背一痛，有湿黏的东西流了下来。
林航恶狠狠道：“楼潇，当着我的面，你敢这么放肆，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掉吗？”
祝青凌看着那把匕首插在楼潇后背，微微摇头。
楼潇的心肠太软。
下一刻，祝青凌跃出来，手中的软鞭缠上林航的手腕。
楼潇吃惊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祝青凌，“祝捕头，您怎么会在这？”
祝青凌手腕一带，她只使出五成的力气，谁料林航肥胖的身子径直栽倒，直接磕掉两颗门牙。
“我从山门进来的，你义父现在已经被人保下，性命无忧。”
楼潇顿时激动起来，“还好，他不知道今日庙里还有.......”
祝青凌被他的这句话吸引住，“庙里还有什么？”
不等楼潇说话，祝青凌就已经知道了结果，隔壁厢房的门打开。一个布衣老人出来，正是林尚书。
祝青凌下意识地合上旁边的门，想要掩盖昏在地上惨兮兮的林航。
林尚书的目光一直盯在楼潇身上，面色复杂，半晌才开口，“你......”
“嘭。”
祝青凌尴尬地对着林尚书笑笑，伸脚将林航碍事的脑袋踢进屋里，“楼潇，你还有正事没办呢，赶紧跟上。”
楼潇回神，连忙答应，有些慌乱地避开林尚书。
擦肩而过时，楼潇的袖子被拽住，明明老人几乎没用力，楼潇却使不出一分力气。
“你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
虽然是疑问句，林尚书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楼潇轻轻嗯了一声，张张嘴，最后说了一句，“林航在屋里，伤到了脸，你去看看他。”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这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是个彻底的陌生人。
祝青凌没有立刻跟上去，她看了眼黑漆漆的厢房，暗戳戳地想要闯进去。
余光瞧见林尚书呆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精神恍惚，她微微勾唇，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就可惜了。
屋子外面，林尚书不停地回想楼潇的样貌，太像了。
他走丢时，不过三岁大，整个人都像一个胖球。
他的发妻生下独子就去世了，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念想。
林尚书记得是在三年后找到的，当时妇人每句话都离不开宰相的功劳。
因为这份恩情，他再也不能和宰相泾渭分明。
林尚书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慢慢推门进去，坐在凳子上等林航苏醒。
一个时辰后，林航睁开眼睛，立刻起身查看伤势。
胳膊腿还在，就是一口牙快没了，林航低声咒骂一句，抬头瞧见房间还有一个人。
“爹，你怎么在这？”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林航忍不住将一口血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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