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就在章晖和章书晴谈话的时候,苏飞瑶逛起了这栋房子。
这两天,苏飞瑶通过看电视知道了一些真实世界的情况,以及一些物品的名称和使用方法,只是这种知识的吸取,并不是她可以自主选择的,章书晴把台定在了央视一套,然后就是电视播什么,她就看什么,新闻也看,电视也看,广告也看,综艺也看,有什么看什么。
现在苏飞瑶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样,万事不知,万物不识,茫然无知,所以她现在逛起房子来,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战战兢兢,什么都不敢碰,就怕一不小心又碰到了什么东西爆炸了。
一楼一般是公共区域,对苏飞瑶没什么吸引力,她直接往二楼飘去,一飘上去就进了一个房间,第一眼就是一个大大的相框,然后两边是一大片的不规则排列的大小照片,苏飞瑶知道这叫照片墙,更知道这个房间是谁的了,因为中间的那个大相框上就是章书晴的照片。
缓缓的围绕了房间一圈,这个房间的朝向不错,阳光可以照进来,房间里显得很亮堂,床,书桌,还有占了半面墙的陈列柜,都整理的很干净很整洁,没有一点凌乱和灰尘,占了一整面墙的衣柜苏飞瑶不去打开,她也不好奇,不过想来应该也是整理的很仔细的。
苏飞瑶重点看了那个照片墙以及那排陈列柜,照片墙上的照片都是章书晴近期的照片,没有她小时候的照片,而且都是独照,没有出现过她父母的身影。
陈列柜上摆的东西就多了,有书,有DVD碟片,有女孩子的配饰,比如项链手链手表胸针小王冠,还有一些造型奇特的玩偶。
苏飞瑶一格一格的看过去,直到了最下边的角落里,竟然看到了两个奖牌,是钢琴比赛的奖牌,只是都是少儿组的。
只是看了两天电视的苏飞瑶,并不明白真实世界在乐器方面的考级评定,以及少儿组之上还有青年组,另外还有业余组与专业组之分,她看了之后只是奇怪,钢琴,带了一个琴字,这是一种琴吗?钢铁还能做成琴?怎么弹奏?
看完了章书晴的房间,苏飞瑶往隔壁房间飘去。
隔壁也是一个女孩的房间,陈列柜上摆着女孩的配饰,有好几个还和章书晴的是一样的。
苏飞瑶知道了,这里一定是章书晴的继妹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布置很简单,虽然布局与家具几乎与章书晴的房间一样,但是没有章书晴那边那么多的零零碎碎的摆设,床上没有玩偶抱枕,陈列柜里除了少量的几个配饰,就全部都是书了。
看完了这个房间,苏飞瑶往下一个房间飘去。
下一个房间很大,比前面两个房间都大,除了一间大大的卧室,还有一间大大的衣帽间,这个大房间占据了二楼剩余的所有面积。
“啊,这是一家之主的房间了。”苏飞瑶了然。
苏飞瑶在这个房间仔细的参观,然后在床边的矮柜上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大人笑着,小孩却都紧绷着脸。
苏飞瑶仔细看着照片,从两个小孩中辨认章书晴,两个小孩穿着一样的衣服,就连发型也一样,粗略一看,长得有些相像,但是仔细辨认一下,两人的五官还是挺不同的。
长得高的那个是章书晴,她一脸的不高兴。
长得矮小的那个应该是她的继妹,她的表情不是不高兴,而是委怯和紧张。
从这张照片上四个人的表情,苏飞瑶猜想这应该是章书晴的父亲第二次成婚的时候拍的照片,两个大人刚刚新婚,身体靠得挺近,脸上不仅带着笑容,更有一层隐约的甜蜜,然而两个小孩却很不适应这样的家庭状态,章书晴是排斥的,她的继妹是紧张害怕的。
苏飞瑶直起身子,往别的方向飘去,然后在一个阵列架上又看到了几张照片,无一例外,全部是四个人的合照。
从这些照片上来看,章书晴的继妹渐渐融入了这个家庭,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肢体也显得更为舒畅,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僵硬,反倒是章书晴这个真正的女儿,一直处于一种不高兴的状态,显得有些不融洽。
“真是一个蠢姑娘。”苏飞瑶摇头,对章书晴的脑子感到悲哀,明明是这家的正经大小姐,如今却沦落到丧家之犬的处境,要寄居在堂哥的房子里。
苏飞瑶正在感叹章书晴的愚蠢,楼下却突然爆发出一长串的怒骂声。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就是要把我赶到国外去,你们好背着我搞手脚。”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女儿给你丢脸了,恨不得没有我的存在!”
“你还说没有!你之前就恨不得把我扔到国外去,让我自生自灭,现在又是这样,说什么为我好,你要是真心为我好,怎么会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到国外去?”
“什么一家人?你和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就是一个外人!她们要什么就有什么,她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对她们从来不会像对我这样的说话,更不会像对我这样,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什么商量?你这是在跟我商量吗?你分明就是在命令我!”
“不去,我死都不会去!我就是要待在这边,膈应你们一辈子!”
章书晴在发出一连串的怒吼之后,狠狠提包转身,拽起的提包还带翻了一盘水果,噼里啪啦一片凌乱。
章晖的脸色黑的难看,闭上眼睛,大口呼吸,不去看女儿的离开。
中途听了一耳朵的苏飞瑶还搞不清楚章书晴在吵什么,但是这一通吵,让苏飞瑶对章书晴本就不好的的感官更差了。
不管什么事,就算父亲真的犯了错,真的偏心到不可救药,章书晴也不该这样对父亲大吼大叫,这有违孝道,有违人伦。
苏飞瑶还年幼时便父母双亡,她先是寄居方家,后来又和同样失去双亲的方博相依为命,再后来更是一个人饱尝人生艰辛,在数不清的艰难时刻,她都在深深的怀念父母,怀念她们给她的疼爱,他们是这个世界唯一真正对她好的人,是这个世界给予她的唯一温暖和善意,子欲养而亲不在,父母在堂,这是她拼命渴求却无法拥有的愿望!
然而章书晴呢,她却如此的忤逆不孝,如此的顶撞父亲。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应该如此!
章书晴气冲冲的跑下车库,发动小宝马,冲出了自己家。
苏飞瑶紧紧跟上,她打算给章书晴一个教训,替她的父亲好好教训一下她。
越好的车子,电子线路的灵敏度就越高,当苏飞瑶刚刚触碰到车顶,车里就响起了警报声,等到苏飞瑶穿进了车里,警报声就更大了,仪表面板也在不停的闪烁红灯。
尖锐的警报声将怒气冲天一心只想往前冲的章书晴给拉了理智,她急忙点刹,将车停在了道路旁边。
“你干什么!”章书晴朝苏飞瑶大喊。
苏飞瑶毫不客气的掐住了章书晴的脖子:“你在喊谁。”
这一掐的疼痛让章书晴的理智彻底回笼,她面前的这个可不是人,而是一只恶鬼,还是突破次元壁来向她报仇的恶鬼,她跟她之间可是有仇的!
“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朝你喊。”章书晴收拾情绪哑着嗓子说,“飞瑶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苏飞瑶嗤笑一声:“好好说,好,我就跟你好好说,为人子者,孝义当先,你对着你父亲大喊大叫,肆意任性,咄咄逼人,这难道就是你们真实世界的为人子之道吗?你这样,也难怪会写出忤逆逼宫的赵灵韵。”苏飞瑶身死之时,赵灵韵已经率领反军逼宫夺位了,夺的正是她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的储君之位,同时剑指她的亲生父亲的座下皇位。
章书晴没想到苏飞瑶竟然会指责她这一点,她对父亲偏心的愤怒、对苏飞瑶无知指责的愤怒,迅速压过了她对苏飞瑶的畏惧,她气极反笑:“难道在你眼里,父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都是正确的,为人子女都只能够接受并顺从的吗?”
“是。”苏飞瑶毫不犹豫的回答。
“把你嫁给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呢?”
“嫁。”
“把你卖掉给自己吃喝嫖赌呢?”
“认命。”
“打死你母亲还要你孝顺呢?”
“认命。”
苏飞瑶的回答让章书晴气的无语了。
“那让你去杀人呢?你是不是也会去杀?”
这回苏飞瑶总算犹豫了一瞬:“如果是忠义之士,不杀。”
“靠,如果不是忠义之士,你还真的去杀人啊!”章书晴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尖锐的喇叭声响起。
章书晴瞪着眼睛梗着脖子朝苏飞瑶大吼:“你还有没有一点独·立意识了啊?父母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会眼睛眨都不眨就去死啊?”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父母给的,父母要收回去,我自当还回去。”
苏飞瑶的回答噎得章书晴心口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想起来苏飞瑶年幼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她提的问题,苏飞瑶的父母根本就不会提出来,她当然回答的毫无负担了。
章书晴的双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再看向苏飞瑶:“在这个世界,父母要求子女这么做是违法的,子女也是独·立的人,在人格上,在法律上,与父母是平等的,父母没有权力要求子女事事听从,也没有权利操控子女的婚姻,也不能卖掉他们,更不要说指使他们杀人。另外,你的回答不具备任何参考性,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们当然不可能要求你做出这些事情来,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你回答的有底气,因为你知道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章书晴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车厢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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