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一念之间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一念之间

“哦?”梁夭夭目中带着些奇异之色,看不出来是信,还是不信。

耶律长安道:“现而今姐姐有一身本事,那也是困于此地,无法施展,倒不如跳出此地,另谋新生!”

梁夭夭脸色微冷:“妹妹这条计策,未免太过于狠毒,我若真是这样做了,那我封地中三千余口人,岂非都要人头落地?”

“姐姐言重了,计策小妹想出来了,可采纳与否,却完全在姐姐一念之间。”耶律长安淡淡一笑,“更况且……姐姐的姑母执掌大夏国政权,是踩踏着尸山血海上位的,小妹还真不相信姐姐会心甘情愿的为了这三千口性命困守于此处。”

梁夭夭眼角一凝,自己姑母踩踏着自己相公一家的尸骨成为大夏国的皇后,这件事情素来被天下人指摘,没曾想今日竟然还被耶律长安拿出来说事。

“自永乐城下,二十万西夏大军埋骨横山外,我便再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沦落至此?”梁夭夭叹了一口气。

耶律长安又道:“姐姐这就是说笑了,妹妹我可不相信姐姐会是那等甘于平庸之人。”

“把你关在一块无人烟的荒地里边,抓上几个月的老鼠吃,再怎么吞吐天地的雄心壮志,也一样会消磨干净。”梁夭夭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快和厌恶。

梁夭夭当然听出来了,她不是不知趣的人。

“话,妹妹我放这里了,无忧洞又多么大势力,姐姐自然是见过的,只要你愿意走,我们当然能带你走。”

“然后呢?”梁夭夭抬了一下下巴:“我加入你们无忧洞以后,便直接成为了一个空架子,等到那个时候,你们无忧洞就可以借助我的名声,在西夏旧地招兵买马?又或者是召集旧部,以作他图?

而我!

呵!

那个时候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空架子罢了,长安妹妹,你说姐姐说的对与不对?”

耶律长安依旧笑面如花:“姐姐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目前来说,也算是一个想学习吕不韦的商人而已,姐姐奇货可居,若是为了这三千老弱困死于此地,多么不值?”

“更况且,我的打算是帮助姐姐做这些事情,至于姐姐想怎么做,该怎么做,我断然不会插手。”

“为了三千老弱困死于此地?”梁夭夭目光瞬间变得迷离了起来。

耶律长安浅浅一笑,站起身来微微施了一礼:“姐姐三思,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姐姐已经做出选择了。”

梁夭夭看着桌子上的账本愣愣出神,大太监春明走上前来,给她上了一杯热茶。

“竟然还有这东西?”梁夭夭吸了吸嘴唇,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喝过茶了,来到这地方以后,喝的水都是从恩威山下开挖的水井里取用而出,烧开了以后,她依旧觉得有一股子泥巴味儿。

“文定侯心思很细。”春明低头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梁夭夭吸了一口茶汁,脸上露出满足之色,随即又道:“方才我们在里边说什么,你都听到了?”

春明道:“这军帐比不得以前的宫殿,奴婢自然听到了。”

“那你觉得我困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梁夭夭反问了一句。

“奴婢不知!”春明低着头。

梁夭夭叹了一口气:“最低的目标,活下去!带领着两百里封地里所有的人活下去!”

春明当然知道,有了最低的目标,主子就会只有最高的目标。

那最高目标是什么?

主人不说,春明当然不会问,可他从西夏皇宫里边一等一炙手可热的大太监,成为现而今食不果腹的下等人,想的东西、思考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所以,他开始想着自己主人最高的目标是什么,想来想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梁夭夭站起身来,双臂有没得打开,像是沼泽里的白天鹅舞动了一下,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自顾自怜般的口吻说道:

“我这般人儿,虽然说失败了一次,可上天生就我这般人,无论在什么样的逆境中,只要有了机会,我就绝不会放弃。”

春明低着头,泪水却忍不住淌出。

梁夭夭看了一眼春明,却忍不住道:“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这番话你细品,我们现在已经摔落到了极点,人间万事万物,都讲究盈满则亏,否极则泰来。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是要沉住气,别总被一些眼前的东西疑惑了眼,蒙了耳朵,看不见远处的东西,听不出话外之音来。”

“奴婢该死!”春明忽然跪了下去,匍匐在梁夭夭脚底下放声打哭了起来。

梁夭夭看了一眼春明:“你我主仆二人一路走来,颇为不容易,你跟着我在这封地里边,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自个儿打算谋个新出路,当然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日后莫要后悔便是。”

春明“咚咚咚”的,一口气给梁夭夭磕了十几个响头,脑门都已经破了皮,正在淌血。

“够了!”梁夭夭轻嗤了一声,兀自冷笑出声。

春明擦掉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看了看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主人,却叹了一口气:“主人身子骨不如以前好,奴婢查验过文定侯送来的东西里边,有一些是专门给妇人补身子的,已经吩……”

“走吧,我怕我下一次眨眼过后,就会改变决定。”梁夭夭闭上了眼。

春明脸上露出痛苦的挣扎之色,但瞬息后,却还是转头亦然离开了大帐。

另外意外的是,原本应该已经离开了封地的耶律长安,竟然却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一样,她正站在不远处,像是有意在等待着春明一般。

看着春明头也不回,快步从梁夭夭大帐中走出,耶律长安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露出开心笑颜来:

“看吧,总有人受不了这种生活了,你以为你能熬得住吗?没有你,有了这个人,我照样可以召集那些散落在西夏各地的部落首领和心怀怨恨的西夏人!

梁夭夭,你真是愚蠢啊,你不知道你今天晚上究竟错过了什么!”

“你可真是个聪明人。”看着走来的春明,耶律长安莞尔一笑。

春明面露尴尬一笑,他抬了抬衣袖,把额头上的血迹擦掉,咧嘴笑了笑:“承蒙长安姑娘错爱,奴婢我还是喜欢和我家主人再者泥潭里打滚,这观音土的味道一日不吃,奴婢我浑身难受。”

耶律长安整个人愣住,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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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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