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能抱一下么？
晚上八点，乔温柔把衣服拿出来挂好。
看着一地的袋子，她有点头疼。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昨天肯定不买。
乔温柔想来想去，决定把这些东西也一起放到旧房子那，她正好也好久没回去了，还真有点想看看那房子变成什么样了。
乔温柔找物业借了个推车，到楼下打车。
一个小时的路程，乔温柔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已经破旧了的钥匙。
不知道许音后来有没有换锁。
那栋楼还没有拆，那条街还在……
满满的回忆，乔温柔付了钱道了谢。
她推着车，缓慢的往前走，这条街的两边是建了很多年已经有些破旧的楼房，尽头就是乔温柔小时候的家，是一套类似四合院的大房子。
乔温柔还记得，小时候……她是这条街的小霸王，经常带着一群和她同龄的小朋友乱跑，许音为这事没少骂过她。
天有些黑了，现在依旧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老年人了，每天喝喝茶，白天和几个老朋友打打牌，天黑了就回家看看电视准备休息。
乔温柔走到尽头，入眼的便是那熟悉的深色大铁门，门上上了锁，因为没有灯，乔温柔打开手机，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嘎吱——
门开了，不过因为时间太久，门已经老化了，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的铁锈。
乔温柔只推开一点缝隙，她自己钻了进去，又把袋子一个一个拎进来。
很熟悉，乔温柔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
院子铺的是都是石砖，乔温柔记得小时候乔世广受伤，他们班的学生都来看他，那时乔温柔认为这院子很大，以至于她向那些朋友介绍时都会说能塞下一个班级的人。
乔温柔将东西放好，她只有大门的钥匙，但透过窗户，乔温柔能看到自己小时候住的的房间，她小时候过的条件并不差，换做任何一个家庭都会很幸福，只是满足不了许音这种大小姐而已。
乔世广和许音的房间在另一边，乔温柔拿光照着，发现了几个古董花瓶。
是乔世广年轻时收集的，离婚后乔世广带着她去B市生活，这些古董他一个没拿，他认为这些年对许音有亏欠，把这些都留给了她。
看来许音也一个没拿，把它们封锁在这了。
乔温柔看着那些花瓶，忽然就想起，她今年生日的时候……
她给自己偷偷买了个蛋糕，蜡烛刚点上，正要许愿，乔世广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了……
她顾不得别的，什么也没想，第一反应就是跑……乔世广本来就醉着，看见她这种反应，顺手拿起一个花瓶朝地上砸……
然后……然后醒来乔温柔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后来，乔温柔也把他送进了监狱。
她轻轻闭眼，长呼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乔温柔这才离开，将门锁好。
走出这条街后，乔温柔上车时又回头看了一眼。
本应该住在别墅里的大小姐许音陪着乔世广住在这里八年，应该也是……
爱过的吧……
慕江南说今天晚上有人包场酒吧求婚，她还没看过求婚的场面呢，听慕江南这么一说，她也来了兴趣，说自己也要去看看。
她看了看手机电量，赶忙给程锦发消息自己可能会晚点到。
乔温柔没直接去酒吧，她进了一家手工定制店，没抽到汽车模型，乔温柔心里很不舒服，昨天恰巧路过这家店，她定制了一个模型，底部还刻着慕江南名字的首字母。
乔温柔走进去取模型，隐隐约约感受到马路的另一边有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也在看向她这个方向，她一心只想着模型便没太在意。
亲手包装了礼盒后，乔温柔这才满意的出来。
结果刚出来乔温柔手腕就被人拽着，“哟！这不是乔温柔么？”
天黑下来，借着微弱的路灯，乔温柔看清脸后，看了看自己被拽着的手腕，又抬眸看他，嗓音低沉，冷漠地开口道：“放手。”
李文天依旧拽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礼盒。
他要抢，乔温柔便往后躲。
李文天呲笑：“你躲什么？你不是很牛逼吗？三番两次阻住我找程锦，还有那个时宙，好！那我不找了，你们都护着她，老子找你！我看谁他么护着你！”
乔温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中有一抹嘲讽的滋味：“李文天，你以为我会怕你？”
暖黄色的路灯下，乔温柔手紧紧的攥着，眼里多了一丝狠劲。
李文天一顿，他笑了下：“好！好！知道李文缪吗？酒吧让你陪酒的那个，你后来扇了她两个巴掌，那是我妹，我亲妹，新仇旧仇一起报，我今天要是让你走了，老子不姓李！”
下一刻，李文天直接伸手抢她的礼盒，乔温柔猝不及防，李文天直接摔了过去。
乔温柔没法压住自己的怒火，“要算账是吧。”
十点半了，乔温柔还没到，程锦把乔温柔说的原话告诉慕江南，慕江南让他们先玩，自己等。
十一点半，乔温柔还没来，慕江南给她打电话，手机关机，程肃他们给乔温柔发消息，没回。
“哎慕江南，你去哪？”
慕江南坐不住了，抬腿往外面跑。
三十分钟的车程，慕江南十分钟便赶到乔温柔的家。
家里没人……
慕江南去调了监控，乔温柔八点十分便出门了……那她去哪了？
慕江南咬紧牙关，双手发白……
他坐在门口，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攥着手机，已经快两点了，乔温柔还没回家。
“叮——”电梯门开。
乔温柔一怔
慕江南猛地抬头，眼里布满红血丝，眼角微红。
乔温柔头发凌乱，脸上有伤，嘴角还在渗血，眼底一片死寂。
慕江南……他？怎么会在这？
将手里摔烂的礼盒往身后藏了藏，乔温柔才从电梯里走出来。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乔温柔慢吞吞地开口：“不是求婚吗？你……不应该在酒吧吗？”
慕江南嗓音低压，哑声道：“早都结束了。”
良久，慕江南站起身。
“打架了？”
乔温柔一时语塞。
“慕江南……我本来想送你一个礼物的……”乔温柔抬头看他，将身后藏着的礼盒拿出来，“可是摔坏了……”
*
李文天把她拽进一个没人的狭窄的小胡同，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乔温柔挣不过他，没法反抗。
李文天伸手抓着她的衣领，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乔温柔整个人脑袋歪了歪，头发凌乱的飘着，发丝挡住了脸。
李文天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正视自己，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李文天嘴角一扬，低吼道：“你不是很牛逼吗？”
乔温柔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文天直接打了一拳，不轻不重，结结实实打在了乔温柔脸上。
乔温柔长呼了一口气，她两只手被李文天抓着动不了，嘴角微微感觉到疼痛，她轻轻皱眉，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命门上。
李文天瞳孔一缩，身体猛的一抽，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乔温柔终于自由，手腕被抓的通红，有几道红印子，借着机会乔温柔迅速上前一脚踹了过去。
“乔温柔……你特么给老子记住，你不会太好过的，惹了我，我保证你他么不会好过！”李文天呲牙咧嘴地跪坐在地上。
李文天尝试起身挣扎，乔温柔绕到后面，掐着他的脖子往后拖。
李文天整个人倒在地上，乔温柔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李文天没忍住喊了一声，他眼里满是怒火，藏都藏不住。
李文天伸手要抓她，乔温柔淡淡地看了一眼，毫不客气直接踩着他的手，李文天疼的低声咒骂她。
乔温柔抓着他的头发，一手拽着他的衣领往后面墙上撞，一声一声……
直到墙面被染红，乔温柔没了力气，她直起身怒扇了他一巴掌，随后扶着墙咬牙长呼一口气。
乔温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文天穿着白色衣服，后背已经开始见红。
“乔温柔……你等着……你最好……给老子好好活着！老子好了第一个出来干你！”
乔温柔蹲下，俯在他耳边，声音很低很低。
李文天一僵，整个人不动了，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脸色惨白地看着她，眼底满是震惊，惶恐……
*
慕江南心一沉，他虽和李文天没什么交集，但见过不少次，之前李文天就每天在学校外堵程锦，程锦逼不得已转了班，特意调到了程肃的班级，时宙知道后和李文天还打了一架，也去了十班。
他弯腰，近距离看她，乔温柔脸上带着伤，眼眶里泛着泪，但没哭出来，眼角处特别红，“你受伤了。”
她很久没这么失控过了，她很少打架，即使对方真的来者不善，她也会在口头上占占上风。
但这次，不一样。
李文天拽着她二话不说给了她一个巴掌。
乔世广醉酒后二话不说拿起花瓶砸向她。
同样的事情，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一次就够了，那已经是我一辈子的阴影了。
就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就可以任人欺负吗？
所以人见到她都觉得她好管教，脾气好，性格好，懂事还听话，可从来没有问过她是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一开始就将那不属于我的期待强压在我头上？
明明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过，为什么做错了还要怪我？
如果不了解我，大可以不用对我进行评价。
许音是这样，学校里的那些人甚至见都没见过，他们都一样单凭一句话，单凭一张照片，不分青后皂白。
她是不在乎，她也尽量不在乎了，可谁会想一直背负着那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骂名。
她有的时候做的所有事都不是为了她自己，可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
她很坚定，但她不确定，她会不会一直坚定下去，如果她看到这些动摇了，她还会继续保持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吗？
乔温柔朝他张开手，说道：“那安慰一下我吧，能抱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