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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董桑无奈跺脚,“你怎么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呢?我们都结婚两年了,你还是这样对他挑剔来挑剔去……他是跟我结婚,又不是和你结婚!”
“你是我妹妹,你的结婚对象我不得好好考察?”董方尘在手机那头提高了声音回答,听上去似乎比她还要苦恼,“我还想知道你怎么就喜欢他呢!你说他有什么好,啊?不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除了长得比一般人要好看点,就没什么别的优点了,你怎么就认定了他呢?钱还没你哥我挣得多!”
“我也不知道……”董桑小声嘟囔,心说谢亦那哪叫是比一般人好看一点,分明是要好看许多,人又温柔,对她又体贴,微微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能让她爱到心坎里去,她不喜欢就怪了。
至于金钱问题,先不说有情饮水饱,就算他一个月只赚两三千块,只要他还是那个她喜欢的人,她就愿意跟他过一辈子,更不要说他只是没有她哥那么有钱而已,正常的经济承受能力还是有的,光他们现在住的这一套房子就市值千八百万,已经比一般家庭要富裕很多了。
当然,为了稳定住董方尘的情绪,这种火烧浇油的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能随便附和两声:“那你就当我眼瞎了吧,反正我婚都已经结了,也不可能再和他离婚,哥你就算再不满意,也只能继续这样不满意下去。我认定了,他就是你妹夫。”
“那就让他做点妹夫该做的事情!”董方尘没好气地回答,“他不认识检方和法院的人,总认识公安的人吧?通过高层往下施压,办成这件事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他要是连这几句话都不肯为你多说,那你还真是眼瞎嫁错人了。”
董桑被他这话气到,差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口,有这么成天打自己妹妹脸的亲哥吗?他是看谢亦不顺眼啊,还是看她和谢亦两个人不顺眼啊?
“哪有这么容易——”
“就是有这么容易。”董方尘截断她的话,“你也不想想他爷爷和他爸爸是干什么的,在新京是什么地位,又握有多少人脉资源,就是一桩案子而已,还不是什么冤假错案,打个招呼而已,能有多难了?”
谢亦家里的长辈是干什么的,放在十天以前,失忆的董桑可能会不清楚,但既然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对于他家人的情况也就多少知道一点,明白她哥说的是实话,如果谢亦真的想在这案子上动手脚,还真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她就是有一点不明白。
“为什么一定要打招呼呢?”她万分不解地说道,“林顾岩杀人未遂是证据确凿的事,并且还没有自首情节,是警方这边查出问题来了,盘问了他之后,他才把案情交代出来的,还是特别恶劣的买.凶杀人,于情于理法院都不会轻判,哥,你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呢?我们根本就犯不着这样做。”
董方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只要一想到那天的车祸不是意外,那个老混蛋居然为了一笔钱就想把他亲爱的妹妹撞死,他这心里就憋住了一口恶气,不狠狠发出来不行,连带着对再三拒绝的董桑也有点不满了,质疑说道:“小桑,你没问题吧?那个姓林的可是想用车撞死你,你还替他说话?”
“我没有替他说话。”董桑真是百口莫辩,转过身,背靠着窗帘和阳台长长吐出一口气,叹息说道,“他能够被重判当然好,但是没必要为了这个就让谢亦去打招呼,他——”
“他怎么了?办不到?还是没有这份心?”董方尘冷哼一声,“办不到就是他个人能力有问题,没有这份心就是他人品有问题,两个答案你自己选一个吧。”
董桑:“……”这让她怎么选?
“说不出来了吧?”她的沉默让董方尘满意了不少,再开口时,说的话也没有刚才那么冲了,恢复到了平常的语调,“听哥的,把这件事跟他说,看他之后怎么做,这样也能知道你在他心底的份量,是不是?”
董桑听得哭笑不得,心想,在这个世界上有假装出轨来试探爱人感情的,也有假装得绝症来试探爱人感情的,用这种方法来试探自己在爱人心底的份量的,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她无奈应下,不过并不打算这么做,反正她哥远在云州,林顾岩的罪行又一定会被法院宣判,不存在逃脱的可能,到时候她只要说这是谢亦打招呼的后果就行了,谁知道她有没有真的跟谢亦说呢。
没想到今天的董方尘格外难缠,像是忽然拥有了读心术一样,在听完她这话后非但没有满意地回答“嗯,这样才对”,反而充满怀疑地问道:“真的吗?小桑,你可别想着糊弄我,要是让我知道你没跟他说这件事,那我可就亲口和他说了——至于话会变成什么样,还会不会有现在这样好听,我就不确定了。”
说完之后不等董桑回话,他就又说了一句“就先说到这里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你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晚上再打电话过来”,就挂断了电话,徒留董桑对响起忙音的手机瞠目结舌。
她哥什么时候也学会威胁人这一套了?不不不,应该说,他什么时候把这一套用到她的身上来了?
这还是她那个对她有求必应、即使再恨铁不成钢也只舍得说几句重话、并且说不了几句就会无奈地败倒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的哥哥吗?
他到底是对谢亦有多讨厌,才会一直都希望他们两个人离婚,坚持了两年也不放弃,一有机会就搅和进来搞事情啊?
董桑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阳台,回到客厅,把哔哔和毛毛从笼子里放出来,让它们陪伴在自己身边,打发掉这漫长的下午时光。
谢亦在昨天结束了对她的全天候陪护,归队回特警支队去上班了,董桑对此心中不舍,很想他能够继续留下来陪伴自己,但也知道不能在这上面任性,毕竟他已经陪了自己有一个星期,又是一队队长,离岗时间太长,即使交接工作做得到位,也还是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能早回去还是早回去的好。
她就是有些害怕,怕他出门去上班后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创伤后应激障碍会再次发作,像医院里那次一样忍不住打他电话,或者直接跑到支队去找他,那就给他添麻烦了。
她没有把这份担心说出来,谢亦却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在当天晚上陪着她去宠物店接回了哔哔和毛毛,并在回家后把毛毛放到她的膝旁,和她一块在沙发上坐着,哔哔则是放到她的掌心,让她和这两个小家伙亲密相处,看样子是想用宠物的陪伴来减轻她的心理压力。
只可惜这一经典的减压疗法在她这里没有成功,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主人的毛毛兴奋异常,压根就坐不住沙发,总想趴到她的大腿上仰头去舔她的脸,被董桑避开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按住了它的狗头,硬是把它按在沙发上坐定了。
哔哔就不行了,直接从她的手心跳到了她的头顶,一边咬着她的头发丝一边尖声叫骂:“SaSa!笨蛋!SaSa!笨蛋!”翅膀疯狂乱扇,羽粉呈天女散花状洒落下来,呛得她咳了好几声。
谢亦见状不好,连忙伸出手去抓住哔哔,却被后者发出的杀猪般惨叫声惊得松了手,让它飞到吊灯顶上逃脱了,那慌张无措的样子看得董桑忍俊不禁,没想到叱咤风云的特警队长还有被一只小小鹦鹉吓成这样的时候。
不过她虽然被这两个家伙折腾得够呛,心里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反而想起了她遇险那一天,它们轮流对万彤表现出了不善,她那时候只以为是家里头一次来生人的缘故,现在想想,或许是动物的本能告诉它们进来的这个家伙不是好人,这才一反常态地闹腾起来,想提醒她多多当心呢。
再加上那天帮了她大忙的定位器还是哔哔从毛毛项圈上啃下来的,它俩要是没为这个东西打一架,她也不会发现这个东西,从而把它放进衣服口袋里,最终给谢亦传达了警报,变相地救了她一命,这样算起来,它们两个还是她的救命恩人,需要好好奖励。
因此,即使哔哔和毛毛再吵再闹,董桑都始终维持着微笑,而谢亦见到她这副样子,也安心了许多,让她在觉得孤单的时候和哔哔毛毛多多相处,并且叮嘱如果她有哪里难受不舒服,就立刻电话联系,他会马上赶回来,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董桑答应了,也确实这么做了,在他出门去上班之后把两个小家伙放出了笼,一开始还好,毛毛和哔哔都是活泼的性子,一对上就喜欢相互玩闹,她只在旁边看着就能心情变好,但随着上午过去,吃过了中饭,两个小家伙都懒洋洋地回了窝里休息,她就觉得有些不好了。
客厅重回安静,她的心跳声也因此放大,带着汩汩流动的血液一起,让她感觉有些心慌,和那天下午她在医院里从小憩中醒来时一模一样,偏偏她现在吃的药已经换了一波,吃了不会觉得瞌睡,她就这么清醒地坐在沙发上,感受着那一天的焦虑渐渐回潮。
想见谢亦。想看他的笑脸,听他的声音,亲吻他的嘴唇,拥抱他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的焦虑不安感也一分一秒地增强,曾经在她心里冒出来过的声音又出来了,在她耳边细声说着:快去找他,去见他,别待在这里,这里没有他。
有好几次,她都受不住这声音的蛊惑,站起身从客厅走到了玄关,手都已经握到了门把手上,只等着往下旋转按压,就可以出去见他了,但最后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回到客厅,继续在沙发上坐着。
因为理智告诉她,一旦她忍不住去找谢亦,以后就都会像今天这样,无法再一个人独处,时时刻刻都需要谢亦的陪伴,那她就完了,废了。
她是想和谢亦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但这不包括正常的分离,她不能一直把谢亦绑在家里陪她,这是不正常的。
她要克服这个困难,这一份心理障碍。
最终,在经历了无数次的起身、徘徊和坐下之后,她终于压下了心底的那一份恐慌焦虑,在沙发上坐定了,没有再到玄关门口处去,只是拿起手机给谢亦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能不能陪她聊聊天,她一个人在家里有些不习惯。
谢亦的回答当然是好,两人就这么通过手机聊起了天,都是一些零碎的生活琐事,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董桑在讲,谢亦在听,不过董桑也不在意,只要她能听到谢亦在另一头时不时传来的回应,即便只是简短的一声“嗯”,她也会格外觉得心灵平静。
就这么聊了有小半晌,谢亦那边都保持着良好的反馈,似乎她就这样说上一下午都没问题,反倒是董桑担心通话的时间久了,会不会耽误他在支队那边的事情,眼看两点钟都快到了,他那边的午休时间再长,也不可能持续到再后面的时间,就主动结束了通话。
当然,在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她没忘了问他晚上想吃些什么,这样一来,就算她在之后的时间里再次感到焦虑,也可以通过准备晚饭来分散注意力,咬牙熬一熬,这个下午就能过去了。
结果出乎意料,在挂断通话之后的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再感到一丝焦虑,安安心心地等到了谢亦回家,而到了她出院第三天的今天,不知道是和她哥的通话让她把注意力都分散光了,还是她的症状在逐渐减轻,整个白天她都没有动过一次离家去找谢亦的念头,抱着毛毛坐在阳台处的吊床里看风景,和站在对面鹦鹉秋千架上的哔哔互相歪着头对视。
当然了,人虽然没去找,消息还是互发了几回的。谢亦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发来了一条消息,询问她在家里过得怎么样,只不过她正好因为和董方尘通话错过了,等看到再回复过去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并且因为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照得她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缘故,她在消息发送出去后眯眼等了有一两分钟,就窝在吊床里打了个盹,再醒来时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就这么以相互错过的方式延时互发了好几条消息。
因此,当谢亦下班回家后,董桑迎上前给了他一个很长时间的密实拥抱,又觉不够地踮脚上前索要了一个深深缠绵的吻,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角被补足了。
看来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虽然在逐渐减轻,但对谢亦的依赖症却是有增无减,只不过换了一种更加灵活的方式,从一开始的现存现取变成放贷收息,有一点错过就要加倍讨回来了。
至于其它的事——比如说她哥今天给她提的无理取闹一般的要求,谢亦之前答应过她的西云雪山和长右庙之旅,她都暂时抛到了一边,不再去想。
因为这不着急,她可以一项项慢慢来。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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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到这里就彻底完结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江湖那么大,希望我们能在新文的时候重逢再见,到那时给你带来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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