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面订婚

单方面订婚

“这事我不管,你去找俩孩子商量。”

“你少来。”肖秀玲:“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家子都看你脸色行事。”

“我是真不管。”江满说,“我才不像你似的呢,整天操不完的心,关键你操心还不一定落好,人家孩子还不一定领你的情。”

“我这不是心急吗。”肖秀玲坦然道。

“心急也不关你的事,他们一个博士,一个研究生,一个二十三,一个过年二十七了都,哪个用你管的,哪个不如你聪明了?”江满嘁了一声,不无嫌弃道,“你呀,你就是想不开。我跟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你对他最大的好就是你少管他,掺和多了人家你嫌烦。”

“那你也替我想想。”肖秀玲包完一个馄饨,干脆停下来说,“咱们两家这样的关系,杨杨整天在你们家,你说不正经订个婚,我和安平老觉得我们不管事不尽责似的,订了婚名正言顺好说话。”

“还不就是那套老思想。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不是反对他们订婚,我是随他们自己,什么时候他们自己想好了要订婚了。”江满指指肖秀玲,“我跟你说,你这样啊,我还真不想把畅畅嫁给你们家了呢。”

“你什么意思啊你?”肖秀玲一听就急了,把手上的馄饨一放,左右看了看,指指她,“你,你就气我吧,要不咱俩出去打一架?”

“我不跟你打架,打架你也打不过我。”江满瞥了她一眼,“我是提醒你,不要管他们,你生的是儿子,当婆婆的人,你最大的美德就是少管人家。”从容包了个馄饨放好,“那我问你,将来他们结了婚,小两个要吵架了,你怎么办?”

肖秀玲:“那我肯定得骂杨杨啊,你放心,我才不当那种偏心护短的婆婆。我们畅畅多乖啊,性子那么好,吵架那肯定怪杨杨。”

“你看你看,”江满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怎么就教不会你呢,都跟你说了,别掺和,别管人家。”

肖秀玲:“……”

肖秀玲停了停,耐心跟她讲道理:“江满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当婆婆的,将来睿睿要是结了婚,人家姑娘嫁到你们家,小两口吵架你不帮着儿媳妇?那人家姑娘能不委屈吗。”

“大是大非、原则问题我会说他。”江满道,“等我当了婆婆,我就尽量离他们小两口远远的,我过我的潇洒日子,鸡毛蒜皮的我管他呢。”

“……”肖秀玲噎了一下,“那你也不帮着带孙子?你当婆婆的自己图清闲,不带孩子,你倒是轻松了,人家儿媳妇该埋怨你了。”

“我有什么义务非得帮他们带孩子?”江满反问道,“我大姑姐你知道的吧,两个儿子,孙子孙女都是从小带到这么大,自己过得辛苦不说,结果呢,养得两个儿子儿媳啃老不长进。你什么事都给他们包办了,他们自己不带孩子不犯难,他们倒是轻松了,也体会不到家庭的责任感,还不利于培养他们亲子关系。而且爷爷奶奶带孙子,隔代亲还容易把小孩子惯坏,你教育孩子的思想也跟不上。”

江满:“等睿睿将来结婚我就这样,我才懒得管他们,我提前就跟他们讲清楚。”

“……好像也有点道理。”肖秀玲嘀咕道,“可是奶奶带孙子天经地义,现在年轻人都要上班,那么辛苦,他们不是没法带孩子吗。”

江满:“他们要是有困难,我可以帮他们照看,但是别指望我包办代替,更别认为我是应该的。经济上如果来不了,我可以出钱帮他们请保姆。养儿养女是我的责任,带孙子不是我的责任。”

看着肖秀玲有点懵,思维大受冲击的样子,江满笑得眯起眼睛:“你看看我,有婆婆还不如没有呢,两个孩子都是我和姚志华我们自力更生带大的,孩子跟我们亲,也更懂事。婆媳关系这种吧,真要为他们小家庭着想,你管得越多越不好。”

“你们家,姚志华这个作家应该让给你当。”肖秀玲咂咂嘴笑道,“你呀,反正谁也说不过你。”

江满:“说不过我就对了,说明我是正确的。”

两人一边嘻笑拌嘴辩论一番,一边慢悠悠包馄饨,打算做一锅鱼汤馄饨晚饭吃,汤水滋润。他们家的惯例,每到放寒假过年,就早早给保姆放假回去了,过年是自家的事,一家人自己动手还热闹。

“咱俩把馄饨包完了,让那两个老家伙下来炒菜。”江满说,“凭什么吃现成的。”

对此肖秀玲深表赞同,馄饨包完,江满去看锅里炖着的鱼头汤,肖秀玲洗把手跑上楼喊那俩:来来来,陆省长姚主任,滚下来炒菜,凭啥吃现成的。

“大姨,”畅畅听到喊声,从画室里探出个脑袋,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要做饭啦,那我干什么?”

“不用你,都弄好了,没什么给你干的。”肖秀玲笑眯眯看着她,声音顿时温柔了八度,“去去,去画你的画,吃饭我叫你。”

稍后陆杨下班回来,顺路还把上特长班的睿睿接回来了,两家七口人,热热闹闹地做饭吃饭。

家里地方多,肖秀玲和陆安平来了就住在家里,孩子们住三楼,肖秀玲和陆安平就安排在二楼的客房。晚上睡觉,两口子闲聊,肖秀玲问:“俩孩子的事儿,你跟姚志华说得咋样了?”

“订婚的事啊,”陆安平道,“老姚说他不管。”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这一家子都看江满脸色行事。”肖秀玲笑道,“两口子一个调调。这个江霸王。”

“一样,太座威武,我们家还不是看你脸色行事。”陆安平笑。

聊起白天跟江满的论调,陆安平便笑道,“我看江满呀,这是怕你将来过多干涉人家小夫妻的事情。”

“这叫什么话。”肖秀玲道,“畅畅是我看着出生长大的,在我心里她不当我儿媳妇都还是我闺女呢,那我还能不对她好?”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陆安平道,“我觉得江满想的对,等他们结了婚,就是独立的家庭个体,我们做父母的,不管是关心还是爱护,其实都别太掺和,小家庭柴米油盐他们自己磨合。”

在肖秀玲心里,大约儿子跑人家家里拐人家闺女,不正经订婚,好像作为男方,有些不负责任、不合礼数了似的。可经过这么一来,她自己琢磨半天,急切的心态大约放开了些。

于是瞅空装作不经意地问陆杨:“儿子,你和畅畅还不打算订婚呀?”

“妈您怎么又催。我们还没顾上说呢。”陆杨说,“畅畅刚考完研究生,她那么懒,最怕麻烦了,等我们商量再说吧。”

可是一转脸,陆杨吃了早饭上班,畅畅决定坐他的车顺便上街买东西,陆杨就问她:“畅畅,你说我们要不要先订婚?”

“大姨催了?”畅畅抿嘴笑道,“我觉得他们长辈的习惯,催完订婚就该催结婚了。”

“那不会,说到底是我们俩的事。”陆杨说。

畅畅想了想:“订不订婚,我其实无所谓,只要别太麻烦,他们长辈总有他们的道理。就是我们两个都挺忙的。”

“我其实有点想订婚。”陆杨说,俊脸上有那么一丝不自然了,“不然他们老有人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说了还不信。”

“嗯,我杨杨哥哥炙手可热。”畅畅笑嘻嘻调侃他。

不用想也知道,名校博士,年纪轻轻长得还帅,自己有车有房,就算不知道他家庭情况,本身的条件也足够吸引人了。

这话题陆杨聪明地保持缄默。事实上他上班第一天,刚到部门,就有人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陆杨当时赶紧说有了有了。

结果问的人还挺遗憾的样子,说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优质的小伙子,居然早早就被盘下了。

临近春节,陆杨这几天专攻一个病例样本,打算着赶紧给他解决了安心放假过年。忙了半天,从仪器上抬起头来休息一下,刚一出门,迎面遇上一行人,旁边两个院领导陪着,看样子又是哪个上级领导。

大过节像他们这种首屈一指的医疗单位,来的领导也就多了,探病的,慰问的,自己体检检查的。

见对面他们过来了,陆杨也没多在意,迈着大长腿,近了的时候便和其他人一样,往走廊靠边一闪,等着领导们先过去。

“陆杨?”有人叫了他一声。

陆杨抬眼看看,面熟,脑子里赶紧搜索一下,应该是他爷爷一个老部下的儿子,跟陆安平也算有些交情,貌似是一两年前调来沪城了。

陆杨略一犹豫,便礼貌而客气地点头致意:“谢副厅长您好。”

“小陆啊,现在是谢主任了。”旁边院领导赶紧提醒了一句,神色微妙地看看他们,问道,“谢主任,您认识我们小陆医生啊,这可是我们今年新抢到的高层次人才,年轻有为,业务骨干。”

“认识,认识的。”谢主任笑眯眯走过来拍拍陆杨,很熟稔地问,“陆杨,你怎么跑到沪城来工作了?我还刚知道,来了怎么也不去看看我。”

“嗯,就是觉得沪城挺好的。”陆杨笑笑,心里其实有些懊恼,他来到单位以后,从来没提过家里,就只跟别人说父母是普通的机关工作人员。

于是陆杨赶紧说:“那个,谢主任,您忙,我去病房看看。”

“行,那你先忙。”谢书记道。

陆杨微笑点个头,然后赶紧走人。

两人这副样子,院领导当着面也不好直接问,跟谢主任同来的另一个人却开口道:“谢主任,您认识啊?小伙子真帅气,人高马大的。”

“认识。”谢主任笑道,“今年刚从协和博士毕业,当年的高考状元,你看人家这孩子多争气。”

“别人家的孩子。”另一个人一把拉住他,“哎,我给他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你给他介绍一个?”谢主任顿了顿,凑近他小声笑道,“条件可高,西北省陆安平的儿子,陆老唯一的孙子。”

“这么牛?没想到陆老的孙子到沪城来工作了。”那人睁大眼睛说,“哎我给他介绍个好的呀,我介绍的肯定也能不差呀。”

“你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万一人家有了呢。”

“不是说今年刚来吗,刚毕业工作,哪能就有女朋友了。”另一个人便问院领导,“他有女朋友了吗?”

院领导说不知道啊。几个人居然还上心了,办完事回来,经过陆杨的实验室,居然就跑来问了。

“有。”陆杨顶着一堆人的目光说,“我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啊?”谢主任问,“谁家的,订婚了吗?”

“那个,正准备订婚呢。”陆杨笑。

“怎么好小伙子都这么早被人抢走了。”另一个人不无惋惜地问,“你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同学?”

“不是。”陆杨摸摸鼻子笑道,“青梅竹马。”

临走谢主任还说有机会要找陆安平喝酒,陆杨愣是没敢说他爸就在沪城。

陆安平说是要跟儿子一起过年,其实他那个忙,春节一到,光是不露面不好的团拜会就一堆,和肖秀玲腊月二十五来的,二十九动身去了趟首都,之后从首都直接回西北。

两口子来之前,肖秀玲还说这次怎么也得把俩孩子订婚的事情办了,起码把订婚的日子定下来。

结果自己就想通了,做不了儿子的主,又不想让人说是个喜欢干涉的婆婆,也就随人家自己了。

肖秀玲两口子刚走,春节七天假,陆杨和畅畅去逛街,逛着逛着忽然跟她说,要不我们买个对戒吧。

“买对戒干什么?”

“省的多说话。应该就没人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了。”陆杨说,“你整天呆在画室里,周围也都是熟人,你体会不到,有时候很烦人的。”

“那就买吧。”畅畅张开手,看看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说,“不过先说好了,我不一定能记住戴,我整天画画不喜欢手上戴东西。”

“我也一样。”陆杨说,他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还经常泡在实验室,洗手也比正常人多很多,根本也不习惯戴戒指。

“但是买了意义不一样,下次谁再问,我们就可以说订过婚了。”

畅畅:“是不是得先问过他们长辈?”

陆杨:“那先回去问问。”

于是晚饭过后,陆杨和畅畅就问江满,他们想订婚的话要怎么弄。

“订婚啊。”江满听了笑笑说,“恋爱是你们俩的事,订婚则是我们两家的事,长辈们首先得选个好日子,正经请客摆几桌,然后有一些仪式。亲戚朋友同事也都请过来,发发喜糖吃吃饭。”

畅畅:“这么麻烦啊,我们其实就是想买个对戒。”

“我反正随便你们。”江满说,“其实订不订婚就是走个形式,订了婚也不一定就能结婚,不订婚也照样可以结婚,但是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习俗,订婚就意味着你们准备结婚了,可能就经常有人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不行。”畅畅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现在肯定不打算结婚。”

“反正你不恋爱就会有人催你赶紧找,你恋爱了就会有人催你订婚,订婚了催你结婚,结婚了催你生孩子。”江满道,“中国人就这样,习惯就好。”

她其实以为是被肖秀玲催的。

结果两个年轻人一商量,还是别这么麻烦了,第二天就跑去买了两个对戒。

畅畅那个统共戴了一会儿,就跑去继续画她的画了。过完年上班,陆杨那个坚持戴了两天,自作主张跟科室同事宣布他订婚了。

“哇,陆医生你这么早就被套牢啦,你女朋友可真幸福。”几个小护士在一起起哄,“订婚了那你得给我们发喜糖啊。”

“就是就是,也不把你女朋友带来露个面,我们都还没见过呢。”

还有的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女朋友是画画的,慢性子,整天呆在画室里不爱出门。”陆杨大大方方地说,“有机会我一定带她来玩。”

就这么着,陆杨在单位单方面宣布订婚了。

他平时住在单位宿舍,周末回小红楼去,平时俩人约会也是在陆杨下班后,年轻人爱玩,跑遍大沪城寻觅美食和好玩的。

结果好长时间过去,单位的人对陆博士的女朋友是只闻其名,没见其人,愣是不知道长什么样。

于是传说中陆医生的女朋友越来越神秘,加上陆杨的“红三代”背景被个别人知道了,他女朋友大约就被人说成了高门贵女,御姐范儿,绝对精明过人的女强人,要不你看把陆博士收拾的,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

相对来说,大学校园的环境氛围就宽松多了,倒是很少有人追着畅畅问什么时候订婚结婚之类的。

一直到暑假前,畅畅应邀去参观一位沪大美术系学姐的个人画展,画展地点离陆杨单位不远,中午和学姐一起吃了饭,下午参观完画展出来还早,给陆杨打电话。

“那你别急着回去了,过来找我吧。”陆杨说,“我还得再上一会儿班,你呢可以去我宿舍休息睡懒觉,晚上带你去看一个很棒的音乐会,我弄了两张票。”

畅畅一听,好啊,陆杨爱玩的东西,好像都是她同样喜欢的,欣然前往。

陆杨还没下班,她按照陆杨说的路线,慢慢悠悠以乌龟的速度从医院侧门进去,找到陆杨说的那座科研楼,居然还有专门的门卫。通过门卫进去,电梯八楼。

“小姐,请问你找谁?”一个年轻小护士拦住她问,一边好奇地打量她。因为参观画展,畅畅穿得稍微正式,一条典雅大方的浅绿色连衣裙,白色细高跟凉鞋,还出于礼貌画了点淡妆,其实也就是修修眉毛擦了点口红。

畅畅客气地笑了下:“你好,我找陆杨。”

“您找陆医生啊。”小护士看着她眼睛一亮,笑眯眯问,“那个,我们这边不能随便出入的,请问您是……”

“我是他女朋友。”畅畅说。

“哎,你就是陆医生女朋友啊,那个,你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小护士转身就跑,一路跑到陆杨的办公室,敲门叫陆杨。陆杨一听畅畅到了,忙起身出来。

随后小护士冲进旁边的大办公室,一脸激动地喊:“陆医生女朋友来了,大家快去看看。天呐天呐她怎么那么小,很小很漂亮,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很古典很有气质,就跟电视里那仙女似的。”

“有那么夸张吗,瞧把你激动的。”一个女同事不无酸味地说。

“不信你自己去看。哎那谁说陆医生找了个厉害女强人的,你们自己去看看,明明是个漂亮小妹妹,很乖很温柔的样子,绝对大家闺秀那种。啧啧,原来陆医生好这一口啊。”

陆杨走过来刚接到畅畅,很自然地拉着她回办公室,一抬头,便看到走廊两边人忽然多了起来,探头探脑或者干脆跑出来看的。

陆杨挑挑眉:怎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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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日万觉得改稿和精雕细琢的时间没有了,我果然是个手残,亲爱的们你们的作者已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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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穿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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