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深宫寒(2)

番外一·深宫寒(2)

郑选侍似乎是隆庆四年刚入宫的,因一直没得宠,平日里不声不响,从不被人注意。

萧锦琛对后宫事不上心,这一次的采选是由太后亲自主持,舒清妩几位妃子从旁协助,最后选出来的人倒是不多。

就连舒清妩对郑选侍都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不爱说话的柔弱女子,其余再多便没有了。

若非她此刻有孕,舒清妩也不能想起她这个人来。

除了她,其他几位似乎也是很错愕的。

满宫里人都盯着德妃娘娘的肚子,倒没想到先有孕的是吴昭仪,虽说最后还是意外没生下来,吴昭仪也从此闭门不出,但总归算是怀过皇嗣。

舒清妩沉默地坐在主位上,看其他几位宫妃也不言语,想了想才对萧锦琛道:“陛下,郑选侍有孕,倒是好事一桩,但望月宫自来偏僻一些,不如把郑选侍挪去人气旺一些的宫室,省得她在这里无人照料。”

望月宫这些人,齐夏菡一直病歪歪的,萧锦琛看齐家的面子给升了个昭仪,这些年也就止步于此。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自然不可能去照料郑选侍。

而另外一个骆才人倒是潜邸入宫,可这些年也没受过恩宠,随大流升为才人之后就停在这个位份上,她自己都没办法左右自己的生活,又如何去照顾旁人?

这么一想,舒清妩就觉得不是很妥当。

她是德妃,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嫔,宫里的宫妃和皇嗣,理应由她操心照料。

萧锦琛听到她的话,扭头看向她。

只一眼,就让舒清妩沉默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却就是觉得在萧锦琛目光中看出些许不喜来。

明明是大好事,他膝下即将要有麟儿,为何会不喜呢?

舒清妩想不明白,却不敢触他霉头,只能低下头不再多言。

帝妃几人坐了片刻工夫,太医正雷飞昂便从寝殿退了出来,对萧锦琛跟几位娘娘行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郑选侍确实有喜,已过两月,胎相极好,母子俱健康。”

萧锦琛微微松了口气,他点点头,道:“甚好,雷爱卿辛苦了,以后郑选侍及皇嗣便交由你亲子照聊,若是能平安诞下麟儿,朕自会重赏。”

雷飞昂再度行礼,谢过陛下,然后才道:“不过此时是冬日,外面天寒地冻,东配殿里也略显阴冷……”

剩下的话,雷飞昂便没多言。

他的意思是,为了小皇子好,郑选侍母子二人还是挪到望月宫后殿来住,这样会更稳妥一些。

但是他话音落下,等了好半天,还没等到萧锦琛的回音。

雷飞昂小心翼翼抬起头,就看到萧锦琛垂着眼眸,手里轻轻盘着茶盏,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欢喜。

一看皇帝陛下如此,雷飞昂心中一颤,立即便跪了下来:“还请陛下恕罪,是臣妄言。”

萧锦琛把茶盏“啪嗒”一声放回桌上,起身道:“去看看骆选恃吧。”

此刻东配殿的偏殿里,郑选侍正坐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薄被,她身边坐着齐夏菡跟骆安宁,看到萧锦琛近来,两人立即起身行礼。

萧锦琛摆摆手,自顾自在贵妃榻上坐下,目光放到了郑选侍身上。

他对这个郑选侍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两月前恰逢舒清妩月事,他便随手翻了一次牌子,没想到就这一次,便有了如今的结果。

而舒清妩坐在萧锦琛身边,目光也一直在郑选侍身上打转。

此刻的郑选侍已经知道这个喜事,她平凡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努力仍自己不要笑出来。

舒清妩注意到,她眼眶也有些红。

毕竟她已经入宫快有一年,直到年末冬雪落成,才得见陛下天颜。

虽只一次恩宠,却让她怀上皇嗣,有了陛下的骨肉。

若她是郑选侍,这会儿恐怕也会喜极而泣。

舒清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圆润的指甲狠狠扣着掌心,在掌心留下一道又一道鲜红的痕迹。

此时此刻,她脸上挂着笑,心却在滴血。

当年面对吴昭仪时她还能维持淡然和尊容,现在的她,却再不如年轻时那般。

便是她一颗心已经被宫中的琐事和争斗抹去棱角,但对萧锦琛的感情却日益加重。

她从不肯轻易对人开口,从不肯随意承认,可在她内心深处,萧锦琛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为了稳稳坐在他身边,她付出了所有的努力。

可现在……

可现在,她似乎即将不能坐在他身边了。

无论宫里还是宫外,无论太后还是宗人府,大家对这个孩子期盼太久,只要郑选侍能平安诞下麟儿,哪怕是个公主也是极好。

宫里安静太久了,久到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孩子重新把长信宫的热闹找回来。

坐在看似热闹的东配殿里,舒清妩难得发起呆来。

她愣了一会儿,直到身边的云雾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向萧锦琛。

此刻萧锦琛正凝望着她。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舒清妩分辨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却依旧是有些惊慌的。

她从未如此事态。

“陛下,还请陛下恕罪,”舒清妩低眉顺眼道,“臣妾昨日未曾睡好,略有些出神。”

德妃娘娘夜里失眠盗汗是常有的事,宫里人人都知,因着请太医德次数太多,舒清妩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毕竟,宫里失眠的人不在少数。

萧锦琛顿了顿,倒是没有训斥她,口气也略有些缓和:“近来齐昭仪的身体略硬朗一些,便还是由她看顾郑选侍吧,你跟贤妃、宜妃一起多扶照一二,辛苦你了。”

这一句辛苦你了,重新把舒清妩冰冷的心暖热。

她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么多年的坚持,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萧锦琛一句“你辛苦了”。

只要他的一句肯定,舒清妩就可以一往无前。

略安排好郑选侍的事,萧锦琛便起身,他也只对舒清妩道:“前朝事忙,这里就交给你操心。”

舒清妩点点头,跟众妃一起送他出了东配殿,萧锦琛却突然顿住了。

他回头看着舒清妩,难得软和了嗓音:“忙完就回去歇着吧,再好的事也不能累着自己。”

这话说完,萧锦琛似乎是颇为羞赧,转身匆匆离开了望月宫。

有他这难得的一句关心语,舒清妩的手脚也跟着暖和起来,她觉得自己似乎漂在云彩上,浑身透着舒服。

便是郑选侍有孕这件事,都不能让她心情郁结。

云雾上前来扶住她,挡住了其他妃嫔嫉妒的目光。

舒清妩这会儿清醒过来,她垂下眼眸,深吸口气:“走吧,咱们去看看郑选侍。”

待进了寝殿重新坐下,舒清妩才抬头看向对面这个红着脸的年轻女子。

说她年轻,是因为她今年春日刚刚入宫,还不满十九,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同舒清妩她们这些入宫五年的“老人”比,确实是青春年少的。

舒清妩温和地看着她,道:“郑选侍,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一切都要小心,每日用膳都要让宫人仔细伺候,按照太医院跟御膳房拟的单子来用,切忌胡乱吃用。”

人人都说宫里的德妃娘娘最是慈和,郑选侍见她如此温柔地说话,脸上更红,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一般。

“是,臣妾明白。”

舒清妩顿了顿,又去看消瘦苍白的齐夏菡。

“望月宫以齐昭仪为尊,你又是早年进宫的旧人,还请齐昭仪多位照顾。”

齐夏菡起身对她行礼,咳嗽两声才道:“是,只要臣妾身体好,定不辜负德妃娘娘期望。”

相比从来见不到面的萧锦琛,宫里的许多宫妃都更信服舒清妩。

她说的话,偶尔会比萧锦琛更管用。

如同齐夏菡这般同她相识五六年的人,不用多说一句废话,对方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如此想着,舒清妩心里到底舒服一些。

虽然宫里有些人确实争斗不止,可也有齐夏菡或骆安宁这般安静的,也有凌雅柔这般自活自己的,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舒清妩又去勉励骆安宁,骆安宁便笑着同舒清妩行礼:“娘娘放心,臣妾同郑选侍同住后宫,一定会好好照顾郑选侍。”

说到这里,她难得多说一句话:“臣妾也盼着郑选侍能平安产子,以后望月宫就能热闹一些。”

望月宫一个病歪歪的昭仪,一个不受宠的才人,跟个冷宫没两样,她这么一说,同样不受宠的几个宫妃心里也有些难受,更多的却是为自己。

舒清妩看了一眼表情各异的宫妃,想了想,还是鼓励两句:“郑选侍入宫年头短,少有侍奉陛下,如此也能有大喜事,你们也多努力,说不得以后也能有自己的福报。”

宫妃们对她行礼,口中称是。

待忙完了郑选侍的事,舒清妩坐了步辇回灵心宫,一回去就歪在贵妃榻上不肯动弹。

她很少如此“不拘小节”,往常便是在自家宫里也都是端方肃穆的,此刻的她却全然不顾这些。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一把鼓锤在头顶不停敲着,噗通,噗通,迎合着她的心跳声。

令她头疼欲裂。

虽然失眠盗梦,夜不能寐,可白日里若是用药,舒清妩偶尔也能睡着。

她不经常头痛,偶尔这么一痛,仿佛把过去的所有不平和委屈都发泄了出来,令她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云雾端着茶盏进了寝殿,就看到她歪在那默默流泪,云雾心里一痛,扑上前来跪在舒清妩身边,仰着头看她。

“娘娘,您别难过。”

舒清妩听到她哽咽的嗓音,一下子从迷蒙的梦境中挣扎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没有难过,”舒清妩用手背擦拭眼泪,低声道,“这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难过呢?宫里又有了喜讯,我得高兴才是。”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云雾心里难过得不行,竟也跟着哭出声来。

“娘娘,您别说了。”

舒清妩头疼得脑中一团浆糊,她努力睁着眼睛,伸手去摸云雾的脸。

从小到大,云雾都陪伴在她身边,两个人从来都未曾分开过。

只有云雾最懂她的心。

云雾被舒清妩这么一摸,泪水更是忍不住倾泻而出。

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舒清妩。

娘娘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她比任何人都知道。

“娘娘,咱们不想了,外人如何就让他们自去过他们的日子,咱们就守着灵心宫,过好今生便是了。”云雾哽咽道。

这是她的心里话。

舒清妩太累了,她想的事太多,要操心的,要关怀的人也更多,宫里都觉得德妃娘娘是个能人,可她也是耗费心力才把事情一一办妥。

她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舒清妩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气里,有着无可奈何。

“那不行的。”

————

舒清妩让云雾起身,陪伴在自己身边,她靠在云雾的身上,感受着云雾的温暖。

“你看,我若是努力,陛下也会夸赞我,也会关心我,”舒清妩忍着头疼道,“若我不努力,不用心,这一切都没了。”

“我没本事,身体不争气,到底不能为陛下诞下麟儿,只能如此让他放心。前朝事那么忙,陛下那么累,我得让他过得舒心一些。”

若非今日她头痛欲裂,心痛难止,这些话她也不会对云雾说。

云雾泪如雨下。

“娘娘,您……您对陛下……”

舒清妩轻轻摇了摇头,不让她再说下去了。

她哭着,舒清妩就安静地听,等到云雾哭声渐渐落去,舒清妩才握住她的手。

“好了,哭着一场,就算是宣泄,”舒清妩道,“你去取了药来,我有些头痛,吃了药还得看太医院送来的郑选侍脉案。”

云雾瘪了瘪嘴,发现怎么劝她都没用,只得迅速退出去取药。

舒清妩这一头痛,可真是难熬,得她的头痛自己平息下去,才能重新活过来。

因着郑选侍有身孕,宫里好生热闹了几日,就连不问宫事的太后也活泛起来,隔三差五往灵心宫下懿旨,让她如何如何照顾郑选侍。

太后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性子,舒清妩早就看明白,却也不能忤逆太后,只得咬牙操持。

望月宫中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舒清妩这的灵心宫却越发忙碌,宫人每日进进出出,一会儿送这个,一会儿又去取那个,总归没个闲时候。

一晃神就到了大年初一。

因为郑选侍的喜事,舒清妩好生忙了半个多月,到了大年初一祭祀时,即便穿着厚重的德妃大礼服,她也依旧看上去苍白消瘦,有着说不出的疲倦。

年根底下国事繁忙,萧锦琛许久未来后宫,也许久未曾见她,此刻猛然一见,心里咯噔一下,竟是从她脸上移不开眼去。

待祭天祭祖两场祭祀都忙完,趁着宫宴的空档,萧锦琛还是让人请了舒清妩来。

舒清妩原是有些忐忑的。

她不知萧锦琛为何突然叫她来,进了乾元殿后也不敢东张西望,只规规矩矩在花厅里落座。

萧锦琛换下冕服,待更衣出来时,发现舒清妩已经睡着了。

她单手撑着侧脸,那双疲惫的眼眸轻轻阖着,眼下是一片青黑颜色,太医院之前来报,说德妃娘娘又犯了失眠的老毛病,近来都睡不安稳。

萧锦琛看她如此疲倦,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有些心疼,又有些歉疚,一下子就难过起来。

他轻轻来到舒清妩身边落座,没有吵醒她的浅梦,就这么看着她。

舒清妩的比刚进宫的时候要瘦了许多,萧锦琛记得她原来身上还是有些肉的,不胖,看起来却颇为健康。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便是萧锦琛有心让太医院好好医治,她也一直不见好转。

就在萧锦琛胡思乱想中,舒清妩悠悠转醒。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因为睡了一会儿,脑子渐渐重复清明,不再困顿。

这时候她才发现,萧锦琛正看着她出神。

舒清妩一下子就红了脸,她刚要起身行礼,却被萧锦琛握住了手。

萧锦琛的手很大,也很暖,如此握着她略有些冰冷的手,让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德妃,”萧锦琛道,“你是不是太累了?”

舒清妩抿了抿嘴唇,却没有说话,她确实很累,可这份辛苦和累是她自己的坚持,所以她从来不肯轻易说苦。

“陛下怎么会如此问?”舒清妩没有正面回答。

萧锦琛自来知道她严谨惯了,对任何事情都很上心,便是每季发份例,她也都要把份例单子亲自核对,再辛苦都不说。

他想了想,道:“若是宫事太过辛苦,你可让旁人来……替你分担,且宫里许多都有旧例,按照旧例也无不可。”

他原本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别再劳心劳力,可舒清妩却没有听进心里去。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脸上满满都是委屈:“陛下是觉得臣妾不足以当好德妃?不能协理六宫?”

萧锦琛看她如此反抗,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再强硬劝她:“朕只是看你太疲倦了,若是你觉得还能支撑,便就还是如此。”

无边的委屈蔓延在心头,舒清妩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萧锦琛有些无措。

舒清妩一向很要强,她很少哭,也很少同他哀求什么,除了她家中的事,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欲无求。

舒清妩只是这样看着他,嘴里反复说着:“臣妾可以做好,陛下请放心。”

惹了舒清妩生气,萧锦琛也不知要如何善后,他心里既是心疼又是不忍,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舒清妩就是如此的性子,只让她自己高兴便是了。

想到这里,萧锦琛突然想到今晨跟阁臣们的讨论,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提前告诉舒清妩,让她能高兴高兴。

如此想着,萧锦琛难得握住她的手:“德妃,朕已经同阁臣们商议过,待过了年,正月十五时,就会宣旨立你为贵妃。”

舒清妩微微一愣。

她原本还因为萧锦琛的“不信任”而满心难堪,但不过两三句话的工夫,天大的喜事就砸向她,令她没有一丝准备。

舒清妩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萧锦琛笑了笑,看着她一脸震惊,心情也是极好的。

“这个贵妃,朕早就想立了,不过年初才升你为德妃,如今再升贵妃有些为之过早,才等到了隆庆五年。”

萧锦琛捏了捏她的手,这个动作可以称得上是亲密了。

“在朕心里,你早就是朕的贵妃,”萧锦琛道,“所以别再妄自菲薄。”

舒清妩抿了抿嘴唇,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在他面前,她一贯都是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从来不能委屈,也从来不能懦弱。

就这么强压着心里的感动,舒清妩笑着说:“臣妾谢陛下。”

萧锦琛看她笑了,便也放下心来:“你高兴便好。”

如此之后,萧锦琛为了能让她多多休息,便也隔三差五去灵心宫,待舒清妩被封为贵妃之后,萧锦琛也没有减少去灵心宫的次数。

可即便如此,舒清妩也依然腹中空空,没有任何喜事传出。

一晃就到了隆庆五年春日。

这三个月来郑选侍的胎怀得稳固,腰腹已经有了丰韵的模样,舒清妩每次看了她回来,都要沉默好长时间。

云雾跟云烟心里着急,却也只能尽力去哄她。

不过,当上贵妃之后,舒清妩的精神头要好许多。

她少有失眠,头痛也不再犯,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身上带着喜气。

心情好的时候,她甚至还会跟云雾说:“若是郑选侍能生个健康的孩子,往后我也算是母妃了,能过去抱一抱的。”

这话她笑着说,可云雾心里却在滴血。

跟云烟大喇喇的性子不同,云雾自来就更是谨慎,她在舒家长大,也有些随了舒清妩的性子。

有些思虑过重。

就在舒清妩同云雾玩笑两日之后,郑选侍突然出了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春风和煦,阳光灿灿,郑选侍心情好,就趁着这样一个日子去御花园赏花。

可明明有那么多宫人前呼后拥,她却还是出了事。

春日里的御花园姹紫嫣红,鸟语花香,可就在这一片明媚光阴里,郑选侍一头从假山上摔下来,当场就落了红。

恰逢这一日,云雾去御花园给舒清妩折花,舒清妩不知她都看见了什么,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当听到云雾被领到慎刑司的时候,舒清妩只觉得手脚发凉。

云烟急得都要哭了,正要去慎刑司要人,可慎刑司的宫人却先一步来了灵心宫。

面对盛宠之下的贵妃娘娘,慎刑司的管事中监姜小宏亲自登门,他客客气气对舒清妩道:“请贵妃娘娘安,娘娘……您也知道郑选侍出了大事,如今太医院还在尽力医治,但此事牵扯灵心宫,臣也是颇为无奈。”

舒清妩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冷冷看着姜小宏。

她在宫里的口碑一向很好,也很少挂脸,现在这幅样子,姜小宏头一次见。

他心里也打颤,可差事却还是要办:“娘娘,臣也不是故意为难娘娘,贤妃娘娘跟宜妃娘娘身边的几个姑姑也被请去慎刑司,只是事发时云雾姑姑确实有所牵连,臣才斗胆过来请云烟姑姑去慎刑司走一趟。”

听到他的话,云烟猛地抖了一下。

舒清妩皱起眉头:“不行,云雾已经不分青红皂被被关入慎刑司,云烟本宫是不会放人的。”

姜小宏嘴里发苦。

他只能跪下给舒清妩行大礼:“娘娘,臣跟您保证,这一遭就是走个过场,臣保准不动两位姑姑一根手指,但两位姑姑若是不去,后话可就不好说了。”

郑选侍掉下假山的时候,云雾刚好在假山上,如此阴差阳错一遭,任谁都会怀疑贵妃娘娘。

若是云雾和云烟不审,就会有偏颇之嫌疑,后续更不好办。

可舒清妩却咬死了不答应。

就在姜小宏腿都要跪麻的时候,云烟却麻利地给舒清妩跪了下去。

“娘娘,臣愿去。”

舒清妩的眼一下子就红了。

云烟利落地给她磕了三个头:“娘娘,慎刑司不敢在臣身上用刑,臣不怕走这一遭,再说,云雾姐姐一个人在慎刑司会害怕,臣去陪陪她,熬几日就好了。”

舒清妩紧紧攥着手,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

云雾目光务必坚定,她对舒清妩道:“娘娘放心,一切都会如意。”

※※※※※※※※※※※※※※※※※※※※

我知道这几章比较狗,咳咳,说好了不许打脸,我努力发红包~

这四章实际上是浓缩了所有清妩虐心的点,就显得尤其虐……本来比较犹豫,后来觉得还是应该写出来,不为谁洗白,也不为谁解释,发生就是发生了,但是却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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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其野:“?”

“我看到蛮蛮和徐家少爷在一起看电影,快乐得很,你不用故作坚强,真的。”

……?咣当一声,打火机从指缝落地。

3.

江其野在明城是出了名的冷性情,眼里只有钱酒,不爱女人,更没有心。

不想有天,他也会失控地从别人车里拦下一个女人,阴着脸:“你玩够了吗?”

宋蛮笑得明媚又疏离:“怎么,你认真了?”

昏暗不清的房间里,男人一身酒气,手指缠进发丝捧着她的脸,哑着声,似警告又似哀求:

“宋蛮,你只能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狗血带感双强甜爽文

酒庄大佬x美飒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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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多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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