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

冷战

林灼灼看着沈其煜冰冷的脸色,丝毫不惧,心中反而异常的畅快。

端起来茶水喝了一口之后,见沈其煜依旧在盯着她,林灼灼笑着问:“王爷,您这般看着臣妾做什么?您不问问臣妾就给臣妾夹菜,是想逼着臣妾吃掉吗?可臣妾不喜欢吃香菇啊,难道不喜欢吃香菇有罪吗?”

“没有。”沈其煜这两个字就像是冰坨子一样,异常冷硬。

“是啊,听闻王爷也不喜欢吃呢。我要是有罪,那王爷岂不是也有罪了?”

沈其煜想到自己的确也不喜欢吃,而且刚刚没问王妃的意见就夹给了她,的确是他的不对。心中慢慢的原谅了刚刚林灼灼的所作所为。

只是,等到霜降给林灼灼放了一个新盘子之后,他发现林灼灼拿起来筷子就夹了一个香菇。放在嘴巴里吃得面带笑容,似乎津津有味。

沈其煜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中的酒杯握得更紧了一些。

“哎呀,王爷又看臣妾了。臣妾从前不喜欢吃香菇,不代表现在不喜欢。王爷自己之前也跟臣妾说喜欢吃香菇了呢。”

沈其煜知道,这女人是生气了,而且故意气他。可他不知道这女人为何生气。似乎从刚刚换了衣裳之后就这般了。心中暗想,这可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女人。

林灼灼仿佛真的是为了气沈其煜,接连吃了好几个香菇才停下来。

接下来,直到宴会结束,两个人都再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即便是做做样子也没有。仿佛正印证了外界的传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极差,瑾王妃失宠了。

明厚帝看到儿子儿媳这个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儿子,失忆后还好好地,怎么恢复记忆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喜欢的姑娘,可别就这样把姑娘给弄丢了。

等以后回想起来,还不得后悔死。

可他刚刚该说的也都说了,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儿子怎么办才好。

宫宴结束之后,沈其煜和林灼灼出了宫。

在马车上,两个人一人一边坐着,毫无交流。

沈其煜宴席上饮了不少酒,头有点晕,靠着马车闭目养神。原来他觉得这个王妃话有点多,有点吵,可此刻却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般,耳边空荡荡的。

可他又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便没有开口。

因着被明厚帝禁足了,所以第二日沈其煜哪里也没去,就在书房里看折子和邸报。

以往看折子时,都会非常的专心,可这次不知怎的,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脑海中时常不期然的浮现出来一个女人的样子。而那个一见他回来便要过来的女人,这半日都没什么动静。

快到吃午饭的时间,沈其煜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王妃今日在做什么?”

路管事怔了一下,道:“王妃今日并不在府中,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沈其煜心中暗忖,怪不得今日没过来找他,原来是出门了。也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理由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些。看了一眼左手边未看完的折子,又重新打开了。

随口问道:“王妃去做什么了?”

“呃……这个,这个……”路管事支支吾吾的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沈其煜察觉到怪异之处,抬头看了路管事一眼:“怎么了?王妃是去买东西了吗?不管多少银钱,你直接给王妃便是。”

路管事觑了觑自家王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据侍卫来报,王妃没去买东西。而是去……”

“嗯?”

“城东的戏园子里刚上了个新本子,王妃跟陈御史的夫人一起去听戏了。”

又去听戏?这女人真的是……沈其煜刚刚拾起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一颗心也沉入了谷底,手中的折子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路管事听着折子被捏坏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这哪里是在捏折子,这分明是在捏他。他们家王爷恢复记忆之后实在是太可怕了。

许久,路管事听到了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

“王妃经常去听戏吗?”

“也不算太频繁,只偶尔去一回。”路管事小声的说道。

“偶尔是多久?”

“这个……几个月前去过一回,后来便是您失忆后了,这一个多月去了……去了几次。”

“几次?”

“四五次。”

“啪嗒!”

旧折子被折成了两半,一半掉落在桌子上。

沈其煜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折子,冷冷的道:“出去。”

“是,王爷。”说罢,路管事没耽搁一下,立马就出去了。等关上门之后,这才拍着胸口长长的吐出来一口气。

想到上次听路管事说王妃打赏了一个年轻的戏子,沈其煜脸色黑如锅底。静默了许久,才忍住胸中即将要喷薄而出的怒气,拿起来被他捏坏的折子,继续看了起来。

只是,原本片刻就能看完的折子,足足看了两刻钟都没看完。此刻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林灼灼的那张脸,而是变成了一个个年轻的戏子的脸。

身为王妃竟然敢如此不懂规矩,无所事事,听戏看曲!

当真是……当真是……当他是死的吗?!

沈其煜重重的把坏掉的折子扔在了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铁青着脸打开书房的门。

“王爷。”

“带一队人,随本王出府!”沈其煜觉得自己胸中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他倒要去看看她到底在干些什么,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然而,向来服从命令的夜白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嗯?没听懂命令吗?”沈其煜怒斥。

夜白看了一眼瑾王,低声提醒:“可您被皇上禁足了,这两日都不能出府。”

沈其煜脸上的神情一僵,直直的看着夜白。若是眼睛里能喷出来火的话,夜白此时大概已经化成灰烬了。

看着瑾王发怒的样子,院子里的侍卫全都跪了下去。

沈其煜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要紧牙关,重重的呼吸了几次,把提到嗓子眼儿的火慢慢的压下去一些,冷冷地说道:“王妃来了让她立马来见本王!”

说完,转身,走进书房,重重关上房门。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之后,胸中的火气依旧没能压下去。看着案几上摆放的古董瓷瓶,书桌上放着的上好砚台,他竟然有一股冲动,把这些东西都扫落在地。

然而,仅剩的一丝理智把这股子冲动给压了下去。

人也坐回了书桌前的椅子上。

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暴躁易怒,太不像从前的他了。他不过是之前失忆了一段时间,怎么性情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难道身上的毒还没清干净吗?

不过,仔细想来,他所有的剧烈情绪变化都是来源于他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妃。

完了,一想到王妃,他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再次升了起来。

这个女人!

沈其煜气得手都在发抖。

为了防止自己再气下去,伸手把坏掉的折子再次拿了起来。

看了片刻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想岔了一件事情。

“夜白!”

夜白听到沈其煜的声音,立马走了进来:“主子。”

“让人把王妃叫回来,就说本王有事找她。”

“是。”

夜白走后,沈其煜觉得自己这举动似乎有些掉面子。不过,他在心中说服自己,虽然他不喜欢这个王妃,但如今已经娶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好让她明白,身为他的王妃,出门在外代表的是他的面子,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如此这般一想,沈其煜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再次捡起来已经快要被他撕碎的折子,认真看了起来。

虽然沈其煜让夜白差人去找林灼灼,但夜白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去马棚骑了一匹马之后,夜白飞快地到达了戏园子里。

刚来到巷子入口处,就能听到里面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以及众人叫好喝彩的声音。

林灼灼今日穿了一身男装,且坐在了二楼包间听戏,所以夜白找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她。

夜白进去的时候,林灼灼正听得入迷。

昨日,林灼灼着实被沈其煜气到了。她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沈其煜为何要私下去见寻亦茹。她听话懂事得很,只要沈其煜稍微暗示她一下,或者承认不喜欢寻亦茹就可。像浓荷淡菊的事情,她不仅没剖根究底,反而配合着沈其煜演戏。

可谁知,沈其煜并不信任她。不给她好脸色不说,还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她也是有脾气的。既然沈其煜如此,她也没必要一直用热脸去贴他那一颗冰冷的心了。他爱咋地就咋地吧,她不伺候了!

正巧,昨日大殿上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夏氏怕她伤心难过,一早便递了帖子,安抚她的心情。

想到两个人之前去听过戏,林灼灼收拾了一下便去找夏氏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立马就去了戏园子里。原本她心情还有些低落,但听着听着戏,渐渐入了迷,那些不愉快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光。

正听着戏呢,坐在一旁的霜降扯了扯她的衣裳。

林灼灼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了夜白。

“见过王妃,见过夏夫人。”

“何事?”林灼灼问。

“王爷有事找您。”

“什么事?”

“王爷没说,属下不知。”

林灼灼一脸冷漠:“哦,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回去吧,等我听完戏自会回去。”

说完,转身继续听戏了。

“可是,王妃——”

林灼灼头也不回:“没什么可是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王妃,王爷——”

“好了好了,别打扰我们听戏了。”林灼灼不耐烦地朝着夜白挥了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夜白看着面前优哉游哉嗑着瓜子听戏的王妃,顿时觉得眼前发黑,他该如何跟王爷交待?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王爷听了之后该有多愤怒了。叹了一口气后,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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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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