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七)

红楼(七)

实则他不知道的是,林管家之所以给了他这个银子一开始其实是看在夏家用的香料份上,猪肉廉价,香料却不,夏安然很舍得下料,用的香料又都不是次品,这才让肉香味醇厚,没有杂味。

这就是夏安然这个来自未来的妖思维的局限性了,在他生活的时代,香料虽贵,但是毕竟轻,用量也少,尤其在国际贸易打开后,大部分常用的食用香料价格都非常低廉,但是猪肉贵啊!

猪肉一直都没有便宜过啊!

这现在的猪,可都是黑猪,而不是后现代的大白猪,味道又香又有韧劲,滋味可美。

大白猪是当年中国引入的英国品种,就和白羽鸡一样,长得快,活的糙,走量的时候很优秀,但是若说味道……也就是一般般,他还是人的时候,许多卖肉的牌子就已经纷纷又开始饲养起了黑猪。

黑猪不是一个品种,而是一个总称,因为颜色有区别于常见白猪,都是黑色的皮毛,其下头还有很多个品种,他们基本都有一个特点,生长缓慢,瘦肉率低。

这一特点非常不利于养殖场的利益需求,尤其是他们瘦肉率低,现代人追求健康,即便吃猪肉也会尽量选择瘦肉,瘦肉少,意味着售卖时候肥肉的价格低,本身这猪就长得慢吃得多,高价值的东西还少,可不就渐渐没人养了。

殊不知,有些菜,就是离不开那一口肥肉,譬如东坡肉,就得用两头乌,这也是金华火腿的指定猪种,也是金华火腿驰名海外的立身所在。

另外还有川菜回锅肉,这也必须用四川本地土猪成华猪,而这一猪因为太肥的缘故,在国家林业局下令保护之时,已经剩下不到一百头。

于是等中华人民满足了饱腹之余又开始追求口腹之欲的时候,黑猪的饲养又渐渐流行起来。

但是黑猪肉的价格,几乎要翻普通大白猪一个倍。

在这里却很便宜。

夏安然和夏母切了点肉乐滋滋的吃了晚膳,他将那瘦肉的一条浸在卤水里面,打算明天如果不下雪的话就去送给便宜大哥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顺便明天得去那香料铺子问问他们那还有没有更多的辣椒,他打算用今天拿到的钱去买一些。

就在夏安然沉浸在梦乡里的时候,他浑然不知有人进了夏家,偷偷摸走了锅里的两块卤肉。

不问自取谓之偷!哪怕那个小偷丢下了两块碎银,也是偷!!

不,这叫强买!强!买!

夏安然一大清早就拿着菜刀剁肉剁得蹦蹦响,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安全性的问题。

有个小毛贼跑到他们家来,不声不响得偷走两块肉,都没惊动他和阿妈,这不是意味着如果有一天这人要来杀人也是轻而易举吗?

自己的领土被侵犯的小夏猫背上的毛毛都炸了起来,倒是先起床的夏母十分的淡定。

夏母生活在这个时代足有二十多年,别说毛贼,强盗她都遇到过。

这种偷肉还留下银子的,在她看来应该也不是小偷。怕是有急事过路的官爷。

但是这点她准备等儿子冷静下来再和他说,现在还是先让他撒一会气吧,免得憋坏了身子。

这就是时代造成的差异性,夏安然生活在一个安稳的时代,已经习惯了私人财产这回事,夏母生活在的时代,私人财产……呵,那恐怕之后进了坟堆,才能定下自己哪些是自己的私人财产。

所以夏安然会为了自己的地盘被侵犯而生气,夏母则不会。

而且夏母耳濡目染下,也从丈夫这知道了一些事,官府有一群生活在阴影下的人,不露正面,不便采买,便会进一些农户家拿走些食物,但都会留下比拿走东西更昂贵的金钱。

有些农户也都知道这个秘密,因为这样赚到的钱更多,他们反而欢迎这些官爷来,在一些敏感时节更会在灶间留下食物。

这些人在农户口中叫灶爷,彼此间灶爷灶爷的叫,是以这就成了下头人的秘密,上层人是不知道的,即便偶尔听到,也只会以为是灶王爷。

以前夏家从来没人来过,今次来了……夏母轻轻一笑,怕是官爷也没能忍住安然做出的好滋味吧。

“我儿今日要做些什么呀~”夏母走到踩着小凳子的夏安然身后,语调轻松,夏安然将菜刀往砧板上一切,刀锋寒光闪闪,他回头的目光特别的恨铁不成钢“妈,咋们要不还是去抱只小狗回来吧?这样太不安全了。”

能让一只猫主动说出去养狗,也能证明夏安然此刻有多不淡定了。

闻言,夏母噗嗤一笑,她拍拍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的儿子的小脑袋,小声将灶爷的事和他说了,就见小孩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便明白自己聪慧的儿子懂了。她轻轻擦去儿子嫩脸蛋上沾上的一粒肉糜“吾儿莫气,灶爷的品味是极好的,能看中吾儿做的卤肉,也是因为吾儿做的好呢。

“夏安然眉心跳了跳,科,科!那还真是,谢谢他啊!

他眉眼一转,灶爷,如果是明朝那就是锦衣卫,清朝就是血滴子粘杆处,就不知道在红楼中,他们叫什么了。

不过这倒无妨,夏安然自觉也没什么不能被知道的……生活在这个没有隐私的世界,他也必须习惯这个问题。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他的卤肉,又要做了!!!

这位灶爷一拿就拿走了两根,一根都没给他留,他原计划今天进城去送肉来着,现在,城进了,肉没了。

生气归生气,但是被包成圆子的夏安然还是牵着夏母的手向着原计划去的香料店走去。

这位灶爷留下了两块碎银,看得出不是剪下来的,更像是加热后随手一捏,扯下来的扁扁的银片子。

虽然红楼中动不动黄金白银的,但是实际上平民百姓还是多半以铜板交易为主,即便有银子,也万万没有用银锭子的,因为这个年代,华夏还是缺金银的。

夏安然估摸不出这两小块碎银折合成铜板是多少,听夏母说,这两小块银锭子多少钱还得看它的底子和重量,这得去当地的钱行去称量,也能在那儿换成铜板。

所以二人先去了钱行,夏安然垫着脚看着柜台内的老人家仔细看着银锭子的成色,又拿小秤量了一下,最后写了张条子敲了印给夏母。

夏母接了条子后再去了另一个地方排队取银,夏安然亦步亦趋跟着夏母,他四下打量,这钱行的布置看着就像古早时候的银行,用木条将柜台和外人隔离开,仅留一个幼儿皮球那么大的洞,看得出是防止有人见财起意。

他扯扯夏母的手“阿妈,为什么要拿条子呀~”夏母随后告诉他,这条子既可以取出钱,也能办寄存,有很多人家家里放银子会不安全,便都将大头寄存在了钱行,这钱行受官府保护,只要有条子,哪儿都能拿,但是若是条子丢失了,便要一家人到齐去办申遗,这得等若干个月,得钱行确定这笔银子没有被人取出,加之通知到别的城的钱行这张条子已经被遗失了,才能补上。

之前夏家的钱也都存在了这,可以吃一点利,只是后来因为夏安然病了,都被夏母取出花完了。

夏安然恍然。

这就是票号和钱庄的综合体啦,他以前听过外公说起过,他的外祖家就是开钱庄的。

古时候的钱庄几乎都是私立的,老爷子请了好些个护院,完全只服务于当地人,也就是说只有在这家存的才能在这家取,外公的母亲和家里关系不好,他是在吊唁时候才知道外祖家是干什么的,那时他也很小,就听了一耳朵得知外祖的二儿媳妇和外头的盗匪勾结,将家里的藏宝之处告知了盗匪,盗匪直冲藏宝地掘开地砖,将钱财全部席卷,闻讯而来的村民纷纷要来兑现,老爷子将祖产赔上才还完,最后一口气没忍下来,气病了又没钱治才去世的。

也就是说,老爷子家的钱庄实则完全是个人财产,而这钱行……按照制度来说,更像是国立的,即便不是国立,也应是大财团大家族控制下的。

对这方面夏安然了解不多,他只是以前去博物馆时候看到过明朝的宝钞,那个更类似于支票,他隐约记得上头的数值是固定的。

别看这些讯息似乎很不重要,实则“银行”这个东西的成立也好,制度的完善也好,其实都取决于该地商业化程度的完善。

一般来说,现代也一样,商业越发达的地区,银行越多。

古代交易方法,除了用钱币购买外,其实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以物易物,不同时间段的百姓间有着约定成俗的一套价值兑换准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尤其是农户而言,他们留在身边的钱粮基本都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数额,也不太会跑去外地,大部分都不需要银行这类金融机构提供服务。

而需要带着大笔财务、又重又不安全,还得到处跑的则多半是商人。

所以见到这个钱行,夏安然内心小小的松了一下。两个小碎银锭兑了近一贯铜钱,这个价格的确也挺高了,虽然昨日卖给林管家的价格看着高,但是被这位爷拿走的那两根卤肉,毕竟是被他和夏母切过吃过的。

夏安然跟着夏母去了香料铺子,他细细看着柜台上的展示物,试图寻找自己熟悉的调料品……但是他看了两遍没找着辣椒,便去找了掌柜的,自口袋内掏出被自己剩下的干辣椒递了过去。

掌柜的见着这干辣椒一愣,又仔细打量了他和夏母,露出了恍然之色“可,可是小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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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爷:(路过,嗅嗅,爬窗,开锅子,撩一块肉,闻闻,塞嘴里,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撩一块肉,嚼,嚼,嚼,肉没了……沉默又遗憾地看着锅子,掏掏袖子里面的银锭子,捏捏捏,扯下来一片,想想觉得味道实在不错,又扯下一片放在桌上,摸摸感觉没饱的肚子,遗憾又满足的跳窗走了)给了这么多银子,这家人以后应该会多做一些吧!这点点肉不够呀。

小夏喵:气到原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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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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