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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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夜太医诊治出长亭怀孕后,赵权一早便轻手轻脚地起床去了书房。

长亭也不知是否怀孕的原因,赵权走后没多久她也悠悠醒转过来,她伸了伸有些微酸的腰,却恍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长亭微微讶异,自她和赵权在蜀中定情后,一路回到晋王府,赵权向来日日痴缠,再不肯让她离开半分的,怎地今日一早就不见了人。

帐外传来初夏轻和的声音:“姑娘醒了?”她回来后,原本因为赵权已纳她为侧妃,府中之人皆称她为江孺人,可第二天便都改了口,不知赵权作何打算,长亭哪里会计较这些,只不想回府没两日,竟诊治出自己怀了身孕,这倒教人有些尴尬。

长亭掀开帐子,朝初夏一笑,便要弯腰穿鞋下榻,唬得初夏忙轻扶着她,急道:“姑娘万勿劳动,且由婢子们侍候姑娘!”说着便小心扶长亭坐在榻边,招呼左右侍女近前来服侍长亭穿衣洗漱。

长亭见左右共添了八位侍女,都是些眼生的,皱眉对初夏道:“怎地多了这么些人,我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初夏指派着人捧着水与巾帕近前,温婉笑道:“姑娘,这是殿下今早吩咐张总管挑上来专门伺候姑娘的人,姑娘现在有了身孕,不比平日里,自然需要多几个人使唤,殿下吩咐了,若是姑娘不满意,又换过便是。”

长亭一听赵权吩咐的,便微叹了口气,她再明白不过赵权的性子,这些事上哪里拗得过他,便揭过不提,忽想起赵权去向,问道:“这一大早,他去哪里了?”

初夏替她穿戴着,柔声道:“殿下一早便去了前院书房,吩咐不许吵醒姑娘呢。”

说着初夏与几名伺候过长亭的侍女皆忍不住脸红轻笑,殿下待江姑娘,可真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回府这几日日日与江姑娘厮磨一处,便是江姑娘喝碗药,也要亲自喂过,偏生江姑娘不耐烦一汤匙一汤匙地喝,殿下却总乐此不疲非要亲自喂过才罢休,只是清清白白的一碗药,自家殿下一口一口喂去,竟是眉目情浓,撩拨得她们这些身边的下人看了都禁不住脸红心跳,更莫说江姑娘了。

是以她们常常知趣,二人独处时便悄悄退了下去,殿下从前不喜这般,白日里与姬妾相处从未摒退下人,不想叫人说他年轻无状,可自从与江姑娘回府后,规矩倒全然变了,真真是戏文里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侍女轻笑声倒把长亭闹了个红脸,心中只恨赵权近日来放纵,白日里相处,总爱一旁看着她,一心瞪他,却反叫他眼里的深情痴恋迷了眼,真真是气人。偏生他从前分明霸道蛮横得很,如今一双眸子里却总有些受伤脆弱的气息,叫人想起蜀中醒来时他那神郁憔悴的模样,不免心疼,哪里舍得真板下脸来责备他。

长亭洗漱穿戴好,侍女已奉上朝食,长亭随口问道:“王爷可曾用过了?”

初夏一笑,道:“殿下一早便去了书房,未曾用过早膳呢。”

长亭想了想便道:“把这些吃的带上,随我去书房罢。”

长亭一路走到前院书房外,许久未来过这里,倒是新鲜得很,她轻扶着门边,探头悄悄往里面望了望,却见赵权一身雪青蟒袍,金冠束发,正端坐于书案前,一脸慎重地写着什么。

他双眉有如乌云,垂下的睫毛笼着那双傲气凛然的眸子,笔直高挺的鼻,便是垂首亦让他贵气难言,微抿的薄唇更分外彰显他的坚毅与冷冽。

长亭看得心如鹿撞,竟好似情窦初开般莫名欢喜,那人却好似有感应似的,微微抬头,视线触及门边的人,本是冷冽的眼神一瞬便轻柔了起来,他嘴角微勾,低醇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长亭对着他扬眉一笑,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行至书案前,探首看了看,笑道:“在写什么呢?见你似乎文思不畅的样子。”

赵权顿笔,摇头笑道:“的确需要好生斟酌一番。”

长亭不想赵权这般说,不禁打趣道:“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么,怎地还有让你为难的事?”

赵权见她眉目含笑,说不出的灵动风流,不禁放下笔转过书案,探手揽过她,望着她含笑道:“本王这一生就只有你这一件为难的事……”说着忍不住轻点了一下长亭的鼻尖。

长亭只觉被他点过的地方微微发痒,禁不住用手抹了抹,斜睨着他道:“我怎么叫你为难了?”

赵权摇头一笑,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哪里都叫本王为难……”长亭耳根一热,只拿眼瞪了瞪他,却哪里掩得住眼中的欢喜与羞涩。

这一眼仿佛情箭般猛地刺进赵权的心,揽着长亭的手不禁紧了紧,二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长亭禁不住嘴角微扬,却带了一点梨涡出来,赵权心头一热,哪里把持得住,昨夜生生压抑了一晚的热烈,此刻又火烧火燎起来,微喘着气便要吻下去。

长亭促狭心起,旋身一扭,轻轻巧巧地离了赵权,叫他扑了个空。

赵权手上一空,侧头看去,长亭已在一臂之外朝他笑得得意,赵权拿她无法,只得平复了心底的躁动,伸手牵过她,笑道:“好了,不闹你了,过来看看我写的什么。”

说着牵着长亭转过书案,指着书案上的奏折道:“本王正在写请封你为本王正妃的奏折。”

长亭皱眉道:“我们不是才回来么,不用这么着急罢,再说,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

说着侧眸瞪赵权一眼,“你不是早就硬给我请封了个什么孺人么?”

赵权想起从前的荒唐事,不禁将她搂在身前轻摇了摇,低声笑道:“谁叫你从前那般狠心非要离开本王……”

赵权搂着心爱的人,本就是从未有过的意满志得,交颈看去,清晨的阳光照在她侧脸上,连面上的绒毛都微微泛着金光,他哪里忍得住,不禁轻轻吻了上去,长亭急忙一偏,嗔道:“大清早的,叫人看见成什么话?”

赵权盯着她,眼中既是含笑又是含情,竟好似春水一般,分外撩人,长亭微微推了推他,佯怒道:“问你话呢?”

赵权一笑,理所当然道:“你如今怀了我们的孩子,本王自然需尽快请封你为本王正妃,待我们的孩子一出生,便是嫡出,若是儿子,本王便请立他为晋王世子,若是女儿,本王便为她请封为郡主,叫他们一出生,便有高贵的身份,你说好不好?”说着又摇了摇她,最后一句,他放低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宠溺。

长亭与他出生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自然不懂这些皇家规矩,只无可无不可地笑道:“随你罢,我也不懂这些。”

赵权一笑,轻柔地替长亭理了理耳边的鬓发,也不再多解释,也罢,她哪里懂皇家之中,嫡出是件多要紧的事。

侍女们捧上早膳,赵权施施然坐下,看了看桌上的粥,却另叫人端了碗白粥上来。长亭奇道:“这粥挺香的,又补,你怎么不吃点?”桌上原是赵权吩咐人做的药膳食补的乳鸽粥。

赵权摇了摇头,却只就着一点子极素的小菜将一碗白粥吃了下去,长亭讶然,赵权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虽然常常食如嚼蜡,却从不肯随意对付过去,怎的今日倒变了。

长亭一脸探求地盯着赵权,十分疑惑道:“你怎么了?怎么就吃这点子东西?”

赵权替她盛了一碗鸽子粥,喂到她嘴边,轻声道:“快吃。”

长亭却不张嘴,好奇心被勾起,越发恣意,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今天就吃点白粥?”

赵权拿她无法,摇头一笑,温柔道:“今日十五,本王食素。”

他如此一说,长亭越发奇怪了,赵权是什么人,从前去南山寺,也未曾见他拜过佛的,怎么今日还是食素了?

长亭疑道:“你不是不信这些么?”

赵权睨她一眼,微微正色道:“不许胡说!”

长亭只觉这人真是变了个人似的,眨了眨眼,探手朝他眼前挥了挥,道:“这还是你么?”

赵权轻柔将她的手抓住,却深深地看进长亭眼里,叹气道:“你毒发伤重时,本王曾在蜀中清源寺菩萨面前发下宏愿,只要你平安,本王愿折寿二十年,菩萨若显灵,本王愿为菩萨重塑金身,今后每逢初一十五亦斋戒茹素,以示诚心!”

长亭忽然鼻头一酸,心却似被狠狠抽了抽,泪珠一下掉落下来,却只知怔怔地望着赵权,半晌,方哽咽开口说了个“你”字,已再难继续下去,泪珠却掉得越发厉害了。

赵权忙抬起衣袖为她拭泪,口中柔声道:“怎地现如今越发爱哭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说着却耐心为她拭着泪,眼底尽是温柔缠绵。

长亭抓着他的手,哭责道:“你是傻子么?菩萨跟前怎由你胡乱许愿,菩萨认了真可怎么办?”

赵权禁不住笑了笑,见她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鼻尖也泛红起来,心底莫名生出些旖旎心思,握住她的下颔,垂首便低低含住她娇嫩的唇,她的唇似乎对他有无上的魔力,无论多少次,亦能叫他情动难持,赵权轻轻吮了吮,却以额抵住她,低低道:“菩萨若不认真,怎会将你又送回本王身边?”

仿佛蚀骨情话般,赵权一路吻着长亭侧脸,几不可闻在她耳边说道:“能得到你的心,便是用本王的命去换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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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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