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上 (晋江首发)
昏暗剧院中,舞台上突然亮起一束灯光,那光从上方直射进帷幕中,晕出一轮光圈,随着灯光的移动,如同冉冉兴起的太阳。
猩红帷幕被缓缓拉开,露出里面精巧的布置,那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客厅,演员们陆续登场,胆小懦弱的姐姐,追求自由的妹妹,温柔善良的姆妈,暗藏心机的父亲。
演员们在台上用自己的肢体与语言,诉说着命运的不公。
唐皎在台下思绪飘飞,仿佛置身光怪陆离的虚幻泡沫之中,旁观着她们的喜怒哀乐。
伴随着场内爆发而出的那一声哭喊,唐皎心里那一道深深的划痕,再次被撕裂。
张若靖悄悄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她源源不断的光辉,滋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这次她有了足够的力量去复原它。
也许,过去的事情就应该随风而去了。
周围的人被演员们感染,跟着一起哭一起笑,她于黑暗中侧过头,与一直关注她的张若靖目光交叠在一起。
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摩擦着她戴着求婚戒指的手指,缓慢地放在自己唇边,那眼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手指上濡湿的感觉袭来,直击心灵最深处,她望着他,《双生花》的戏剧演出完美落幕,观众们从他们身旁走过,留下一道道残影,她终于有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她已□□重生。
戏剧院外霓虹灯闪烁,唐皎和张若靖靠在小洋车旁,等到了从剧院姗姗而出的唐冬雪。
她和李洪洋中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可那看到他们两人脸上流露的娇羞,让唐皎心里有了底。
李洪洋见了两人到是不露怯,果然是北方商界的风云人物,还主动像他们解释,“本来是梦梦约我们两个来看戏剧,她却临时有事来不了,只能我们两个来看,你们的姆妈,我完璧归赵了。”
唐冬雪在他身后半步,闻言笑弯了眼,“你怎么还跟孩子贫嘴。”
唐皎心中一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姆妈怎么和李洪洋这般亲近了。
不光她发现了这点,张若靖一样看了出来,他眯着眼说道:“那您想必不介意将身边这位女士让我的妻子带走,同我这个男士探讨一下军校的问题?”
“这是自然的,当然不介意,”李洪洋了然地点点头,又当着两人的面,显露心意,“冬雪,你先跟孩子回去,若是喜欢戏剧,我们改日再约。”
唐冬雪低垂着头,轻嗯了一声。
临走之际,李洪洋滴水不漏的跟唐皎道喜,夸赞她的《双生花》写得好,改编成戏剧都有这么多人喜欢,可以考虑拍成电影。
他妙语连珠,唐皎都被他逗笑,脸上浮起笑意。
送走了两位女士,仅剩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用眼神厮杀,打了个平手。
张若靖在兜中的手动了动,没有半点迂回,直接问道:“不知我军校的副校长,李先生对我姆妈是什么意思?”
李洪洋当先坐在小洋车中,从车窗探出头,“少帅还请上车,我送你回唐公馆,有些话,我们还是车上谈。”
“那我洗耳恭听。”
小洋车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在徽城中绕圈子,李洪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思考好了后才对张若靖说道:“容我组织一下语言,即使我的年纪足以当你的父亲,但面对心上人家人的审视,我依旧会感到害怕。”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你们的姆妈就是这种情况,怎么会有女人能那么温柔单纯?她给了我想娶她的冲动,我觉得你应该更能理解我才是,你和皎儿也是经历了良多才走在一起。”
张若靖竖起高高的防线,“即使你过了我和唐皎这关,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畅快的笑声响在不大的车内,“唐夏茹确实是个人物,不过我对我自己有自信,我这个年纪再谈恋爱,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但碰见你姆妈,确实有一种就是那个人的感觉。”
张若靖嘴角勾起,“是吗?那你能告诉我实话,你从王柏松手里救下姆妈真得是巧合吗?”
他的目光如炬,似笑非笑的脸压迫感犹如实质。
李洪洋已经多年没有被这般逼问过了,当下收起了笑容,“我可以向你保证,那真得是一个意外,我不会让冬雪置身危险中,自己去英雄救美的。”
他转动着自己的扳指,“况且,你觉得我有那个必要做这种事吗?大象不会跟拦路的蚂蚁计较。”
张若靖定定的看着他,半天才说道:“您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若是闲钱多的话,不如再投些在敬蛟军校上。”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娶到姆妈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属于男人之间的较量告一段落,女人们的小秘密正在进行。
唐皎从厨房端了瓶玫瑰酿,一种度数不高的甜酒,唐冬雪每年夏天都会采摘花园里的玫瑰酿造一瓶,就等着唐皎从国外回来和女儿好好喝一杯。
可她等到唐皎回来,却没有时间再喝,事情一件接一件,让人应接不暇。
今晚月色正美,母女两人又碰巧在戏剧院遇个正着,索性在二楼阳台外对月小酌。
在华国吃遍美食,乐不思蜀的伊丽莎白闻着味寻了过来,被安东尼奥强硬地拽了回去,她还是一个孕妇,喝什么酒,度数再低也不行。
“伊丽莎白睡了?”唐冬雪在晶莹剔透的小杯中倒入酒酿,姜黄色的液体映着月色,看得就让人有想一口饮进的冲动。
唐皎从衣柜里拿出两件披风,给唐冬雪披上一条,自己也披了一个,才坐到桌子前。
“睡了,有了孩子后,脾气也跟个小孩子一样,不过要做父亲的安东尼奥倒是敢反对她说的话了,也是该有人管管她了。”
入口的玫瑰酿清香甘甜,玫瑰花味在嘴中扩散开来,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玫瑰味。
她要为自己再倒一杯时,唐冬雪劝道:“你酒量浅,小酌些即可,万不可贪多,稍后若靖回来看见我同你喝酒,还将你喝醉了像什么样子。”
“若靖今天晚上去都督府,姆妈你今天晚上还想逃走不成?不跟我说清楚你和李洪洋的事情,我是不会放你回房间的,这酒今天必须喝,不喝我怎么翘开你的嘴。”
她狡黠地笑了,动作迅速地又为自己倒满一杯,拖着腮道:“姆妈你今日换了新旗袍,让我看看这是百宝会新上的碧根纱料子,恩?”
“你还擦了粉!”
唐冬雪被她说的作势要打她,“老实坐回去,都快贴到我脸上了,怎么?你姆妈也没七老八十,还不让打扮了。”
“哪里哪里,”唐皎收回身子,“我只是感慨,女为悦已者容,不知姆妈打扮这一回是不是为了李洪洋先生啊。”
“是与不是又如何呢?”
唐皎放下杯子,正色道:“我只是想跟姆妈说,不管你想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你的女儿都举双手赞同,我支持你再嫁。”
唐冬雪脸色巨变,“什么再嫁,都一把年纪了。”
“姆妈,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都能和他出去看戏剧,为何不向前看呢?再嫁算什么,只要家人祝福,你无需看其他人脸色。”
“不过,再嫁的对象,我们还是要好好考察一番的,这可关乎你的后半辈子。”唐皎话锋突然一转,如愿看见唐冬雪生起气来鲜活的脸。
“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没个正行。”
一壶玫瑰酿很快见了底,唐皎醉眼朦胧脑袋不住往下点,唐冬雪细细品味着杯中最后的一口酒,问道:“皎儿,你说让姆妈再嫁的话,是真心的吗?”
唐皎打了酒嗝,费劲地睁开眼睛,对着唐冬雪左侧的空气,“当然是真的了,姆妈也要幸福啊。”
唐冬雪蝶翅般的睫毛忽闪,沾染了湿。
她与李洪洋约会被唐皎和张若靖撞破后,好像就成了唐公馆默认的喜事。
大家不会在她面前说三道四,反而都鼓励她走出王柏松的阴影,重新建立对男人的信任,可他们不约而同的去为难李洪洋了。
纵使你再有钱,名头闪亮又如何,想娶到唐冬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九九八十一难,你才做到入我们家人的眼,差得远那。
对李洪洋看不顺眼的第一个就是唐皓南,第二个就是唐夏茹,这对母子,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本事。
唐夏茹是使出各种方式去试探李洪洋,从女人到权势,变着花的要让李洪洋知难而退,唐皓南那一张毒嘴就在旁边煽风点火。
可李洪洋来者不拒,不管对他如何多加刁难,都表现出了难得的诚意,终是让唐夏茹松了口,认可了两人的恋情。
年近半百,唐冬雪享受了一把被家人宠上天,和男朋友偷偷谈恋爱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过的飞快,唐公馆的人看见出现其中的李洪洋已经见怪不怪,大家聚在一起陪唐夏茹过生日。
喜欢组织宴会的唐夏茹,没有大张旗鼓操办,只是家里人简单吃了一顿,张小艺挺着孕肚嚷嚷着自己饿,和凑热闹的伊丽莎白一唱一和,逗得大家笑到停不下来。
突然,她抱着自己肚子,一把抓住了旁边唐皓南的手,“啊,肚子疼。”
众人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刚刚她已经谎报军情一次了,吓得唐皓南成了没头苍蝇,“怎么会早产。”她自己在那咯咯直笑。
“啊,啊,没开玩笑,我真得肚子疼。”
她脸上已经浮起了汗水,双腿站立地走不动道,疼得抓唐皓南的手都没有劲,这下子大家都看出不对劲了。
“快看,她的裙子,羊水破了!”
“小艺!”唐皓南抱起这个将近一百五十斤的孕妇,差点将腰闪了,还是张若靖搭了把手。
“你们快带小艺去医院,我们准备东西。”还吃什么生日饭,唐夏茹当机立断让唐皓南带着小艺先去医院。
她和唐冬雪立刻上楼收拾小艺和孩子的衣物,李洪洋奔赴电话旁,给徽城医院致电,让他们早做准备。
张若靖亲自开车去送他们,他的车技毋庸置疑,绝对比家中的司机好,唐皎跟着上了车,不住的让张小艺放松,为她擦汗,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
张小艺只是疼得嗷嗷直叫唤,嘴里嚷着:“唐皓南,你要是再敢让我生孩子我跟你没完。”
“好好,不生不生,你省点力气,生完再骂我。”
一路飞驰到医院,医生早在门口候着,直接将张小艺接了过去,一看才开了三指,就安慰他们还要再等一会。
等唐夏茹他们从唐公馆赶到医院,张小艺还没被推进产房。
怕她生孩子没力气,她们赶紧喂她吃东西,刚在生日会上吃过一气的张小艺心比谁都大,还跟他们开玩笑,自己进去一会儿就能生出来。
唐皓南在一旁脸都白了,“这个时候,你可别瞎说。”
怕什么来什么,张小艺临近半夜推进产房,在里面耗到清晨都没能将孩子生出来,她难产了。
怀孕的时候吃的太好,孩子过大,姿势不对,她生不出来。
产房外的众人焦急地等着,就见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奔跑。
唐皓南整个人呆立在那,听见医生跟他们说张小艺难产,恐怕要在大人和孩子中间做抉择,从恍惚中回神就要往产房里冲。
“做什么选择,我大人孩子都要。”
医生护士来着他不让他进,他竟没有绷住,带着哭腔怒吼,“给我让开!我要见我媳妇!小艺你等我,我来了。”
唐皎将脸埋在张若靖胸膛不忍再看,泪水扑簌而下。
“让他进去。”
这句话回响在吵闹的走廊,更是催泪。
唐夏茹红着眼眶,拍唐皓南的肩膀,“进去把小艺带出来。”
医生为难地站在一侧,“唐女士,这不何规矩。”
“你们医院连一个孕妇难产都搞不定,你还和我说规矩?今你不让他进去,要是里面的孕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这家医院开不下去。”
医生冷汗连连,唐夏茹的威胁立即起了作用,唐皓南被放了进去。
他刚进去产房,李洪洋就带着一位褐发洋人走了过来,谁也不知道本来站在一旁的李洪洋什么时候走了出去。
李洪洋喜气洋洋的出去,回去就瞧见了满走廊的愁云惨淡。
“这是怎么了?我正巧认识一位在徽城的产科医生,他在自己国家可非常有名,好说歹说将人请了过来,等小艺出来后,可以让他给小艺和孩子看看。”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医生身上。
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他会不会治疗难产?”
正所谓关心则乱,他们一个个听见小艺难产的消息就乱了阵脚,徽城医院是最大最权威的医院,唐皓南又在此上班,下意识就觉得徽城医院没办法,张小艺和孩子就真得会有危险。
看见这个洋人医生,就如同碰见了救星。
洋人医生摆起双手,“我不可以的,我是男性,我知道你们华国人不让男人进产房,李,真得对不起,我不想惹麻烦。”
“我们不在意,”关键时刻张若靖替所有人做了决定,他相信在场的人不会在意这点男女有别,“现在躺在产房里的女士她的丈夫正陪在她的身边,她命悬一线,我们华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拜托你了。”
看洋人医生在动摇,他立即补上一句,“我们可以给你立字据,出了问题自负,必要时刻如果要剖开孕妇肚子取出胎儿,我们也可以接受,但务必要保障大人孩子的安全。”
剖开肚子?大家都觉得张若靖疯了,可他一意孤行,说做就做,当即立下字据,就连带医生过来的李洪洋都没能想到,他有这样的魄力。
“若靖!”
洋人医生进入产房,唐夏茹气地拿手就要扇他,被一旁的唐皎赶忙拦了下来。
“干妈,你冷静一点,剖腹产在国外是有成功例子的,你要相信若靖。”
“万一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我怎么能冷静。”
张若靖说道:“那位洋人医生我曾在国外报纸上看见过报道他的文章,他的技术是最顶尖的,特地被邀请来华国做交流,而且皓南也在产房里,他本身就是医生,有什么事情,自会和他探讨,你们放心吧。”
“对,哥哥也在产房里,有他拿主意呢。”
唐皓南自然认识这位洋人医生,他到了后就立即给张小艺加油打气,一定要坚持住。
正在此时,得到消息的张父张母赶了过来,他们身为报社的人,接触的都是最前端的讯息,听说一位男医生进了产房,确实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求上天保佑他们的女儿和外孙一定平安出来。
他们转头安抚唐夏茹和唐冬雪,对她们将自己女儿当眼珠子的心态,又是一番感动。
一个小时过后,婴儿的啼哭声在产房中响起,小小的他首先被送了出来,洋人医生紧随其后,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无奈道:“真是可惜,没有做成在华国第一例剖腹产手术。”
他瞧着红通通眼睛还没睁开的婴儿道:“你这个小家伙太调皮了,竟然屁屁先出来,害惨了孕妇,以后要孝顺你的母亲。”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连连向其道谢。
不一会儿,张小艺被推了出来,脸色惨白,可谓遭了大罪,唐夏茹和唐冬雪当即决定让她坐两个月月子才能下地。
刚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又昏了过去。
小家伙是个男孩,按理应该得到大家的宠爱,可谁让他的母亲身子亏空的厉害,他刚生下来,唐皓南就只看了他一眼,就将他送出了产房。
到现在也只是“宝宝”的叫着,连名字都没起。
其实只是唐皓南想让唐夏茹来起孩子的名字,孩子的生日与她的生日相隔一天,正所谓天定的缘分。
张小艺生产的凶险,吓坏了张若靖,这个男人不显山不露水,在医院还力排众议让洋医生帮忙,好像没受到影响,回来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和唐皎亲热。
等唐皎从照顾张小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冷待她了。
性.感的睡裙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他包袱款款,跑回都督府了。
还跟她说想要个孩子呢,女人生产从来都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唐皎生气了,也不去找他,自己睡在被窝里。
冰冷的被子盖在身上,没有了给她提供火源的人,晚上睡的一点都不好。
她难受,张若靖更不好过,没几天就重新回来跟唐皎赔礼道歉了,是他想的太多,又怕她也会难产,陷入了思维误区。
小两口闹别扭,倒是让伊丽莎白当足了看客,她的胎相已稳,完全可以回伦敦了,可华国的美食吸引着她,她不愿意走,她想在华国生完孩子再回去。
在外面天高海阔,任公主吃,回去就要受人管教,她才不傻,回去遭那个罪。
安东尼奥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不得不去找了唐皎帮忙,看得唐皎十分担心他会秃顶,听说伊丽莎白想在华国生产,当即就去寻了她。
她也不多说,也不劝,不管安东尼奥怎么给她使眼色,她都一副我特别欢迎你留在华国的姿态。
可她却带着伊丽莎白看望了坐月子的张小艺。
现如今还是夏季,窗外的梧桐树长的郁郁葱葱,她们穿着薄薄的长裙,可张小艺住的竟然是门窗紧闭,空气完全不流通,如同火炉的地方。
屋内隐隐有一股血腥气,加之从海边吹来的咸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令人感到上头。
更吓人的是,张小艺从生产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享受过用水洗脸洗头的待遇,她都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她被限制在床上,见到她们来了开心地伸出了胳膊,“快来闻闻,我是不是馊了?”
只一句话,勾得伊丽莎白起了孕吐,回自己房间就吐了个昏天暗地,唐皎在旁适时插嘴,“你要是你在华国生产,就得和小艺一样坐月子。”
“不不不,”伊丽莎白边吐边恐惧地摇头,“不不,我要回国生产。”
安东尼奥在旁边偷偷向唐皎竖起了大拇指。
唐大小姐深藏功与名。
她何尝不想伊丽莎白多留些日子,但伊丽莎白可是公主,皇室怎么会准许她在外生产,让公主殿下自己打消念头,是避免冲突的最优解决办法了。
张若靖最近早出晚归,唐皎承诺的为孟浮华演《双生花》一事,他都抽不出空来。
每日排练她都是和戏剧院的演员一起,心里空洞洞的,总觉得张若靖还是在躲她,说什么服软对不起,都是骗人的。
登台演出那日,她已经做好了张若靖不会来的准备。
没有他的陪伴,就连《双生花》都勾不起她的愁肠,场景在变幻,她几乎是机械的在说着台词。
最后情定之时,她面朝观众张开双臂,等待着演员在她背后说出煽情的情话。
突然,一个男人冲上来贴住她的背,受惊之下她立即就要回头,想到现在还是在演出暗自忍耐下来,渐渐察觉出不对。
腰间被他紧紧搂住,熟悉的胸膛、手臂,熟悉的心中悸动,是她那位从排练就从未露面的丈夫。
他一字不差的说着台词,带着她从舞台左侧走到右侧,和场上所有演员都默契的继续往下演着,根本不像一个从来没有排练过的人。
她面向众人被他高高举起,听着他仿佛宣誓般向众人怒吼,“我愿你与生死两相随!”
这不是该有的台词,是他加上去的。
帷幕被放了下来,她听见外面雷鸣般的掌声,在这些掌声里,夹杂着他在她耳边的轻语,“皎儿,你听见了吗?”
她转过身子,急切地寻着他的唇,破碎着回答他的问话,“我听见了,听见了。”
夜晚红被翻涌,唐皎咬着他的肩膀,“你不是说不想要孩子?”
张若靖没有回答她的话,可她第二日一早她没能下地,在床上躺了一天。
张小艺为唐家留了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张若靖为了赶在伊丽莎白回国前完成一件事,深夜拜访了李洪洋,争取他的同意后,又跟唐冬雪和唐夏茹通了气。
唐公馆再一次忙了起来,李洪洋似乎很想将唐冬雪早日娶到手中,两人在报纸上刊登了结婚声明后,就要办婚礼了。
已经有过一次婚礼经验的唐公馆,再次应对起来,得心应手。
唐皎陪着唐冬雪挑选婚礼那日要穿的旗袍,“我瞧着这个料子不错,姆妈你去试试。”
“好,”唐冬雪应了下来,转头就说,“皎儿你也看看自己喜欢款式,做一身新衣裳。”
唐皎没有多想,当下就跟着裁缝量身形,订了一款桃粉色旗袍。
军校里要考试,文报变着法催她写文章,她被唐夏茹撵走忙自己的,唐家人那么多,用不着她事事操心。
结婚前一晚,李洪洋带着李梦登上唐公馆的门,一家子坐在一起如同结婚请客般吃了一席饭。
李梦还在感叹,“皎儿,你果真成了我的妹妹。”
当晚,她们这些小辈就改了口。
李梦率先端着茶杯对唐冬雪说道:“姆妈,我父亲以后就拜托您了。”
“哎,我和你父亲会互相扶持的。”唐冬雪早有准备,给了李梦一个厚厚的红包做为改口费。
唐冬雪嫁给李洪洋后,就成了李太太,日后不能再住在唐公馆内,唐公馆将要迎来新主人唐皓南,他对着李洪洋唤了声父亲。
收下李洪洋给他的红包之后,他才扬起自己早就嫣红的眼尾,“父亲,您日后可要好好待姆妈,若是她回来哭诉,我们不介意将您财产分走。”
唐皓南不顾大家目光,对着唐冬雪就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如同恋母的稚童将脸放在唐冬雪的腿上,打湿了她的裙子,“姆妈,你要照顾好自己,他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公道,大不了回唐公馆,我养你。”
“你这孩子,且放心就是。”唐冬雪受不住,当下就落了泪,这个大儿子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心头肉。
纵使不是亲生的,却也当亲骨肉养了二十多年,看着他从小不点长大成人生子。
轮到唐皎的时候,她和哥哥一样,重重跪下给她的姆妈磕头,第一个头磕下去,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直接哭花了脸,唐冬雪看她这小花猫的样子,赶紧让厨房去拿冰块,“好了,皎儿,你该为姆妈开心才是。”
唐皎看着坐在姆妈身边的男人,一时间心头涌上无数想说的话。
父亲二字,对她而言是那么的难以叫出口。
不管大家刚才是什么剧烈起伏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她的为难,气氛为之一僵。
张若靖在她身后默默地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予支持。
没有人催促她,所有人都在等,李洪洋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红包,直接给了她,“好了,好了,没有关系的,咱们日后改口也是一样的,来皎儿拿着。”
她接过红包,一滴泪落在上面,开出了一朵小花。
“父亲。”
她擦干净眼泪,用一种很幽然的语气道:“我想说的话都被哥哥抢先说完了,那我就再做一个补充,若是姆妈日后过的不好,我一定会让您身败名裂的。”
李洪洋看出了她眸子中的认真,坐直了身体。
说完郑重不似作伪的一句话,她又道:“我的姆妈还请你好好呵护,她就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需要您的悉心呵护。”
他偏头看了一眼唐冬雪,握住了她的手,“我会的。”
张若靖的改口是在唐皎嗷嗷叫唤下结束的,唐冬雪不顾唐皎的抵抗,生怕明日早上她的眼睛肿了,将冰块敷在了上面。
还在坐月子的张小艺没有参与到其中,而是直接拿到了丰厚的红包,看着支票上的数字,笑得眼睛都要不见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唐皎就被唐冬雪挖出了被窝,她顶着一头乱发,才发现昨天晚上还睡在一起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打着哈欠进了浴室,她眼睛半睁半闭,跟唐冬雪说:“也不是我结婚,您这么早将我叫起来做什么,倒是赶紧回房收拾才是啊。”
唐冬雪站在她身后,眷恋的看着她,“我的皎儿真得长大了。”
说完,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那姆妈回房收拾,一会儿你二姨会过来帮你的,你乖乖听话知道吗?”
唐皎胡乱应了,用冷水拍脸,将自己弄清醒,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视线一转,看见书桌上铺着一张她和张若靖的婚书。
台灯散发着柔柔的暖意,她心有所感走了过去,手指描绘其上。
房门口,唐夏茹静静地倚在那,“你那没胆小鬼姆妈跑回自己房间哭去了,皎儿,过来试试这件旗袍。”
唐皎放下婚书,笑着走过去,“该哭的人是我才对,明明出嫁的是姆妈,怎么搞的像是我出嫁一样。”
她打开装旗袍的牛皮纸,入目不是她订的那条桃粉色旗袍,而是一条镂空正红色旗袍,它做工精美,周身镶滚,领口一只直脚钮,简约地扣在其上,有一种华糜的感觉。
“喜欢吗?这是若靖亲自为你订做的。”
“这……”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旗袍不应该给我穿,送错人了吧?”
唐夏茹拿出那条旗袍在她身上比量,“没错,这裙子合你腰身,傻丫头,你还看不出来,今日结婚的是谁吗?”
她咬住下唇,眼里不禁浮起泪光。
“可别哭,新娘子一哭就要变丑了,若靖早就在筹划此事了,他一直觉得你们两个结婚委屈了你,所以对这场婚礼可谓下足了功夫,快,去换上。”
说着,她扭头冲门外喊道:“你人都来了,就进来吧,自己的女儿,你不想送她上小洋车吗?”
唐冬雪穿着那日在店里选的旗袍,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她们两个人一起为唐皎梳妆打扮,将她的黑发盘在脑后用红翡簪子别上,又将花蕾珠宝编成的小花冠放在头顶。
等收拾完,迎亲的车队也冒着大雨而至,每辆车最前面都用红绸绑着,婚车上的红绸更是占据了整个小洋车的引擎盖。
唐夏茹打开阳台的门,雨水特有的清新味裹挟着冷气飘散进来。
“这个天气,也是太糟糕了。”
坐在小洋车里,唐皎死死攥住手中的捧花,耳边除了汽车压在水中的轰鸣声,只剩鼓跳个不停的心跳。
婚礼的场所设在英法租界最有名的宝盈大饭店舞厅,婚车冲过雨帘到达这里时,宾客们已经到场。
偌大的舞厅里,粗略看去,有一千人之多,几乎布满了徽城的上层人士,在徽城的外国领事也悉数到场,以伊丽莎白为首欢声笑语。
不光徽城,有人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平日里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名人,比如在文学方面富有盛名的先生、北平著名画家、还有受人欢迎的电影明星。
唐皎坐在后台,紧张的要吸不上来气,只得默背自己收到的婚礼流程。
她一直没有见到张若靖,这个人好像打定主意要在最后一刻才闪电登场。
上午十一点,倾盆大雨终见疲态,缓慢褪去,盘旋在天空中的乌云散去,露出里面澄蓝的天。
阳光照耀大地,碧绿的草丛中蹦出欢天喜地的蚂蚱,鸟儿在枝头歌唱,仿佛在为今天的这对新人贺礼,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可谓吉兆。
张若靖低头正了正胸前的大红花,被人“咔嚓”偷拍而去。
婚礼正式开始,舞厅中门德尔松结婚进行曲悠扬响起,乐队沉浸其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着那紧闭的门。
光从门缝中渗出,越来越亮,两个小童穿着喜庆的长袍,头戴黑色小帽,从门中走出。
在其身后,张若靖一身大红礼服,在两位男傧相的陪同下迈着坚毅的步伐走出,站在舞厅中央等待。
不一会儿,四位风姿绰约的女傧相走了进来,众人连连感叹,女傧相都这般好看,今日的新娘子该有多美。
手拿玫瑰花的唐皎,挽着苏洪洋的胳膊缓步走出,她步摇玲珑,顾盼明眸,头顶的花冠趁得她得小脸白玉无瑕。
在其身后,还有两个女童跟随。
她看不见四周墙壁缀满的鲜花,看不见人们眼中的惊艳,只看见了笔直站在那里的张若靖,鼻端芳香扑鼻。
李洪洋将她的手交给了张若靖,隔着白手套,唐皎都感觉了其中的湿意,倏地就不紧张了。
他们两个人肩挨着肩并排站立,在婚礼司仪的主持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了他们的证婚人,宣读他们的婚书。
老人的声音掷地有声,徘徊在这舞厅中,一字一句读着:“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先盟,谨订此约。
喜今日嘉礼初成,
良缘遂缔。
诗永关雎,
诗歌麟趾。
瑞叶五世其昌,
祥开二南之化。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宾客们纷纷鼓掌示意,这每一个字唐皎都记得,老人念得是他们的婚书,书桌上丢失的那份婚书原来是在这里。
证婚人上前表达了自己对他们的美好祝愿。
乐曲已进行到尾声,张若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可眼里的深情唐皎全都能感受的到,他们相对一鞠躬,直起身子那刻,目光缠绕。
随即,他们向证婚人、主婚人以及前来参加婚宴的各位宾客,均鞠了一躬,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感谢。
曲终,礼成。
张若靖和唐皎的婚礼顺利举行。
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两人系在了一起,永生不得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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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抱歉又更晚了,晋江后台抽了,怎么都进不去,快急死我了。
19年7月15日开古言新文《重生成病娇心尖宠》,愿我们再次相见。(对,我又换文名了,因为之前的文名编辑说不行,头秃)
【冷静偏执真病娇VS爱钱懒骨美娇娥】
宣玥宁重生了,从养尊处优的官太太直接回到十三岁的潦倒豆芽菜。
她上辈子被人抱错,认回亲身父母哪料他们只爱替身假女,和其斗了一辈子,也未能挽回父母亲情,反而失了真心待她的人。
这一世,可去他的亲人吧,她不伺候了!
摸摸自己依旧明媚动人的脸蛋,她认了,不就是穷了点吗?
穷点怎么了,她现在可是未来狠厉无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的未婚妻!
只是回头,看着现在一脸婴儿肥,唇红齿白还一身病娇,正用功读书的裴寓衡。
哎哟,牙疼。
【重生后我们的目标是——升官发财,虐渣打脸,闲鱼翻身,抱好病娇大腿奔小康!】
裴寓衡在读书。
宣玥宁:你身娇体弱,看什么书,科举不是事。
裴寓衡费力给她赢簪子。
宣玥宁:你果然天资聪颖,这能典当二两银子!
裴寓衡……
你陪我苦中作乐,我许你一世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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