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殇
宁玚的手在袍袖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有些悲哀的发现,他即使在盛怒中,也是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让自己一时冲动伤害了她。
可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酣畅淋漓的表现情绪的人啊,他哪里经历过这种压抑的愤怒。
不过看着悲伤欲绝的苏沅儿,他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在伤心。
难道她心中对他也是有着不舍的?难道她真的是怕死?
诶,他是军人,上战场打仗,当然是不怕死的。
可她到底只是一个闺阁少女,他克妻的名头那么响,她怕死也是应该的。
他得告诉她,大祁高僧觉远大师,与他颇有些渊源,那老和尚曾亲口说,他不是克妻的命。
觉远被大祁人称为活菩萨,佛法还是很精深的,既然说了,就不会有错的。
他这次回京还想带着她去见觉远,请觉远为他们做法,去厄祈福。
宁玚想到这,就想伸手扶起苏沅儿和她好生说一说。
可是他的脚刚一动,就见苏沅儿身子就是一哆嗦,往后一缩,竟吓得坐倒在地上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是不怕他的。
原来他是错的,原来她与别的女子是一样,其实是怕他的。
但她怕他什么呢?难道她以为他会打她吗?
她怎么会这样想他!
宁玚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无从发泄,他抬起手,一拳打向了阁楼的木质墙壁。
只听砰的一声,一指厚的木板被他打出了一个圆窟窿。
苏沅儿见宁玚抬起拳头,心就是一惊。
难道她料想错了,以为前世的宁玚最怕她哭,今世也会是这样的。
她只要哭,他就会放过她。
难道这一世这方法不顶用了,他真的会打她吗?
苏沅儿吓得一闭眼,听到一声巨响后,她才敢颤巍巍的撩起眼皮。
她看着那木屑横飞的圆窟窿,这幸亏不是打在她身上啊。
不过她看见宁玚的白袍袖上沾上了血迹,他的手受伤了?
这家伙,人手是肉长的与木头死磕,他也不嫌疼。
苏沅儿下意识的有些着急道:"你的手流血了?"
可话一出口,她便有些羞惭,她现在还哪里有什么立场和脸面去关心他呢。
她已经实实在在的伤了他。
宁玚当然能看出,苏沅儿刚才流露出的一丝急迫的关心。
原来在她的心中,她也不是对他就是那么绝情的。
妈蛋,今天晚上他还以为会是个旖旎之夜呢。原来竟是没看黄历就出门了。
可如今该怎么办?
临阵对敌他是无数的策略,可这样的事他是第一次遇到。
答应她,就此放手?哼,她倒想得美!
但他也不能与她再说了,他是皇子王爷,位高权重,也是要脸面的人啊。
兵法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有张有驰,方能长久。
宁玚按下心中的怒气:"哼,本王看你年龄小,不懂利害关系,这是听了谁与你胡说八道,你还真信了。
今日本王便不与再说了,你也好生再想想,本王过两日再过来找你。"
苏沅儿听了宁玚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是听错了吗?宁玚这是在给他和她找台阶下吗?
他不是刚才气得已经不行吗?怎么态度竟然会变了。
他这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在她说过那样的诛心话后,还会这样对她。
难道宁玚真的这么喜欢她吗?
不过她可不敢在等以后了,今晚已经让她摧骨抽髓。
她相信,她绝对没有勇气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再拒绝他一次的。
苏沅儿忙着急道:“王爷、不,我……”
但宁玚可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他转身便要下楼。
可这时就听到楼梯响,有人缓缓的走了上来。
宁玚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钟子齐。
钟子齐上了楼,一直走到苏沅儿的面前,伸出手,扶了她:“沅儿起来吧。”
苏沅儿犹豫了犹豫,把手搭在表哥的手臂上站起身来。
钟子齐这才转身向宁玚深施一礼:“草民拜见谦王殿下,刚才草民刚才在楼下,已经听到沅儿说的话。
王爷,有一事您并不知道,沅儿这次来杭州,我祖母受我的姑父、姑母所托,想在杭州城为沅儿寻一门亲事。
祖母心疼沅儿,怕她嫁出去受苦,便做主为草民和沅儿定了亲。
就在刚才,祖母已经收到京中的回信,姑父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
所以沅儿已经算是草民的未婚妻了,是不能与跟王爷一起在回京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今天的钟老夫人与苏沅儿都没有和他说,她们竟敢骗他?!
还有这个钟子齐竟然敢跟他抢女人,看来是不想活了。
苏沅儿也是惊讶的,她来杭州前,与父亲商议的确是要在这里择婿的。
但是表哥说的与她定亲的这件事,她是不知道的。
她相信表哥是用这样的话来骗宁玚的。
可是骗宁玚,为什么要说他们定亲呢?
以后宁玚若是知道是骗他的,会更生气的,那事情就更没法收场了。
就是现在表哥这样说,无疑也是火上浇油的。
宁玚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放任别人跟他争人呢。
苏沅儿心中着急,她连忙看向宁玚,果不其然,就见宁玚高挑起眉,冷哼一声,然后便出手如电,只叉钟子齐咽喉。
……敢和老子说这样的话,就得承担起说话的后果来。
苏沅儿大惊,她前世经常看宁玚练武,是知道他拳脚的威力的。
表哥这样温文的书生,是根本经不起他的一下的。
苏沅儿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钟子齐的身前。
宁玚没想到苏沅儿会挡在钟子齐的前边,他是连忙运气,生生的收住了手,掌心沿着苏沅儿脸颊滑了过去。
苏沅儿就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宁玚掌风刮得有些疼了,看来他是真的生气,动了怒。
苏沅儿不敢再说话了,只拿眼睛看着他,无声的哀求。
宁玚看着挡在钟子齐面前的苏沅儿,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她在求他,不要伤害她的表哥,她所谓的未婚夫。
宁玚看着这样的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觉得胸口像被迎面一击,让感到了他的心有些疼。
他从军以来,是受过无数次伤的,他第一次明白了,原来心受伤,要比身体受伤,要疼上百倍,上千倍的。
宁玚看着苏沅儿,他有很多话想质问她。
可他的自尊和体面让他说不出口,他不能让钟子齐看了他的笑话去。
宁玚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沅儿,转身下了楼。
不过在迈向楼梯的一瞬间,他的脚微微的顿了下。
妈蛋!倘使、倘使这一刻她拦住本王,与本王道个歉,本王大人大量,还是会饶过她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子的。
可是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他出了阁楼的门,他感觉到有道悲伤的目光黏在他的后背上。
妈蛋!你光瞅着本王干什么?倘使、倘使这一刻你叫一声本王的话,本王还是会宽宏大量的原谅你的口不择言。
可是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宁玚的脚步越走越慢,这些日子以来,他在淮南剿匪,追捕前朝余孽,刀光剑影,餐风宿露他从都没放在心上。
事情办好后,他便一路赶来了杭州城,来找她。
他是能感受到她是喜欢他的,尤其是在净慈寺一晚,她对他其实是亲昵、信任,或者说是根本就像她和他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可这一晚,所有事情便都变了。
这是为什么呢,这几个时辰里,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妈蛋!倘使、倘使你只要再哭两声,本王还会是心软的,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可是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他慢慢走到后花园的鸿桥上,忽然想起,十五岁时,他要去边关,他在皇宫内纵马,宫人见他胡闹,也不敢拦他,只能报予父皇。
父皇走出大殿,看着他披甲挥剑的样子,哈哈大笑:“玚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停马伫立在金水桥的中央,壮志凌云的大声道:“父皇,我要去边关,为您守护这片江山,我要做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五年过去了,他战功卓著,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疤。
但是他实践了他的诺言,你看,今晚八月十五的这盛世繁华,是他和他的谦王军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得来的。
但是在这举家团圆的夜晚,他喜欢的姑娘却拒绝了他。
原来,他保护了这么多人,真的成了大英雄,却还是无法让他喜欢的人跟着他走。
宁玚一下子就觉得胸口闷得想要大叫一声……
苏沅儿站在阁楼上,她看着宁玚没有像来时那样飞檐走壁。
而是一步一步走下楼,一步步的离她越来越远。
她就觉得宁玚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她的心尖,让她的心有种撕裂的痛。
她看着他上了桥,他的步伐忽然变快了,他疾步如飞,穿过了钟家一道一道的院墙,就要消失在钟家大门口了。
苏沅儿看着他的背影,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苏沅儿只觉得心痛难耐,不行,她要再去看他一眼,只看他一眼。
苏沅儿拉起裙角,就向下楼冲去。
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钟子齐虚弱无力的声音:“沅儿!”
她回头,便看到钟子齐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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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说三遍:本文是甜文、甜文、甜文的,下章王爷就会搞笑回来的。
某王爷扶墙:你们这帮读者小妖情,不用可怜本王,本王还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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