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局骗马
“属下送你回城。”顾明朝僵硬着嘴角,退后一步,语气略带强硬地说道。时于归离开了那个怀抱被风一吹,什么绮丽遐思都被吹得干干净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明朝见状犹豫了一会,便把身上的披风解下,双手递上。
“郊外露寒,还请公主保重身体。”
时于归眨眨眼接过披风披上,披风做工精良,捻金绵锻整匹裁剪而成,领间缀着灰皮貂毛,边角处银丝勾边,祥云纹层层叠起,精致简单又不失富贵,她大大的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转,抓紧肩上的披风,鼻息间都是顾明朝身上的味道。
“这披风绣花很精致啊,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时于归摸着披风上的图案,假装无意地问道。
“家妹。”
“哦。”
时于归蓦得回神,她平日里素来飞扬跋扈,那有过这么隐约探测人消息的时候,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心态作祟,只得沉默地站着,看着顾明朝牵着两匹马站在她面前。
她的视线来回扫视着那人,挑剔又桀骜,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收回神思,把目光放到那匹宝马上,面露深思之色,随后转身开始解开马车的车套。
“这马我拿走了。”时于归动作利索,不一会儿就把马牵了出来。
顾明朝张了张嘴,片刻之后,小心提醒道:“公主,这是证据。”
时于归转头笑了笑,眉眼弯弯,眼角的红点似蝴蝶翩跹,停在花间即将远去,在昏暗的夜色中美得人移不开眼睛,她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摇了摇,脸上的笑意顿时变成肆意张扬。
“顾侍郎,本宫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哦。”声音软糯却透出不可一世的嚣张,说完,她利索地翻身上马,一声响亮的‘驾’在寂静的黑夜中骤然响起,惊落初冬的几片树叶,自枝头悠悠飘落最终落在泥泞的地面。
骏马带着时于归转眼便消失在顾明朝眼前,顾明朝只得摸了摸鼻子,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他翻身上马追上去。
时于归一进城门就被太子的人抓个正着,太子府兵一边飞快去通知太子,一边驾来马车让公主上车。
郑莱来的时候,时于归正在跟右司御率因为一匹马僵持,顿时觉得这个新来的右司御率真不会办事,公主都哄不好。
“公主,公主。”郑莱还未等马停下就一跃而下,急匆匆地跑过来把新来的右司御蔡云昱挤到一边,态度谄媚地笑着,时于归看到他,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才淡了下来。
“郑右卫来的正好,我想把这马带回去,结果这位右司御不同意。”时于归拢了拢披风,口气冷淡地说道,她眼尖地看到顾明朝入城门后下马后和一个年级大的男人说话。
“顾侍郎。”
顾明朝牵着缰绳,手指紧了紧,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时于归又喊了一声,甚至还喊了他的名字。刑部来接应的是刑部司王主事,他面露惊讶地看着自家侍郎,脸上赤裸裸地写着八卦两个字。
“你先回去,通知刑部来人,之后派人去告知盛尚书,恐外使生变,他自有定夺。”他把两匹马交给王主事,见他盯着自己精亮发光的眼神,咳嗽一声,板着脸呵斥道,“别胡闹,是公事。”
王主事皱着眉连连点头,挤眉弄眼地玩笑道:“没想到公主竟然还能是公事。”
顾明朝皱了皱眉,严厉说道:“不可乱议是非,还不赶紧去。”
公主作死本事早已闻名遐迩,长安城内人人皆知,像是王主事这般玩笑的并不是少数,只是他没想到会被年纪小这么多的顾明朝呵斥,脸上顿时火辣辣得烫。
顾明朝叹气,拍了拍王主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千秋公主再胡闹,世上只有圣人一人说得,你我不过尔尔,若是公主真的计较起来,惩戒的也不会是那些王公贵族,王主事慎言。”
王主事面色发白,连连拱拱手,牵着马,逃似地离开了。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那个人见到我怎么脸色都变了。”原来不知何时,时于归等不及他,主动走了过来,她抱胸仰头,狭促地质问着。
顾明朝摇了摇头,轻声解释着:“只是在说些公事,不知公主叫某何事。”
时于归呲笑一声,明显不信,但她也懒得拆穿他的话,只是抬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尴尬地站在那边的郑莱和蔡云昱,含糊地说道:“跟他们说这匹马给我。”
原本正在争吵的郑莱和蔡云昱感受到时于归的视线,郑莱很识相,自己凑了上去,倒是蔡云昱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
“蔡兄!”
“顾弟!”
蔡云昱和顾明朝对视一眼,皆是露出惊讶又兴奋的表情,刚才还一脸阴沉的蔡云昱露出一丝笑意,他上前大力拍着顾明朝的肩膀。
一旁的时于归看认亲看得津津有味,她还是第一次见顾明朝露出这样的笑来,温柔又充满朝气,那双总是微微下敛的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漆黑的眼珠似父皇案前的龙尾石,黑如纯漆,细如羊脂。
郑莱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叙旧,委婉地说道:“两位郎君年少有为,不过如今还有正事,切不可渎职。”
时于归虽不满灯下看美人别打搅,但心中也惦记着那匹马,对着顾明朝眨眨眼,大有一副你懂的表情。蔡云昱虽然和时于归是多年好友,但是他也时刻谨记自身职责,尽心竭力想要完成太子指令。
“这匹马来历不明,若是惊吓公主只怕太子震怒。公主执意不说此马来历只怕属下难以交代。”蔡云昱语气僵硬,态度强势。一旁的郑莱看得直牙疼,但是这个蔡云昱是太子直接提拔上来的人,他作为上峰此时也只能兜着。
“蔡右司御的意思是这马虽好但未经调教,若是冲撞了公主那便是大大的过错了,公主若真是喜欢大宛马,可请太子出面去军中带回一匹。公主宽厚大量,莫为难蔡右司御了。”郑莱是先皇后娘家人,隔了八竿子的那种亲戚,但是自小跟在太子身边,太子及冠搬去东宫时便跟着去了,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老人,于归对着他也算颇给薄面。
“顾侍郎!”时于归一字一字地喊着作壁上观的人。
顾明朝顿觉头大,怪不得长安城中名门贵族一听公主名声个个心惊胆战,真是沾了便脱不得手。
顾明朝只好上前,对着郑莱行了一礼,眼观鼻子鼻观心说道:“大人多虑了,听说千秋殿有训导师数十位,区区一匹大宛马自是不成话下,公主不忍宝马落户刑部吃糟糠,这才打算亲自看管。”
郑莱原本也觉得是蔡云昱胡搅蛮缠想要立功,听了顾明朝这话心生熨帖,缓了缓脸色,又问道:“是这理没错,只是这马从属不明,蔡右司御担心得不无道理。”
顾明朝摸了摸鼻子,看着漠不关心站在一旁的时于归。时于归柳眉轻蹙,眼角的那颗红点也显出百般得不耐烦,闻言斜了一眼顾明朝,眼底明晃晃地威胁。
顾明朝叹气,深觉此事为难,他本就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位置刚刚坐上没多久,两边都不能得罪,但细思下来,如今太子监国,雷霆之怒可比千秋公主要来的实在,于是偏过脸轻声说道:“也算无主,城外命案遗留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郑莱吓得魂飞魄散,背后一阵汗毛,心中大声叫苦。千秋公主果然是个烫手山芋,一天不折腾点事情都不行,且不说是别人的马,单单是命案现场的马都是天大的事情了,公主还要带回千秋殿养着,当真是个混不吝。
时于归一看顾明朝偏头的动作就觉得不妙,果然他话音刚落,郑莱面色涨红,嘴皮子抖了好几下,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她便知这事要完。
“公主!”郑莱喊了一声,犹豫了很久,这才张了张口,苦着脸劝道,“这事不行,太子知道了可要大发雷霆的。”
时于归皱了皱鼻子,有些孩子气地说道:“我以为我说我要带回去的是命令,你们这么推三阻四不若叫太子哥哥来吧。”
“叫我来干什么?”
太子终于来了,谢天谢地!
郑莱觉得自己两鬓的白发又多了几根,连忙跑上去把自家太子扶下来,简单交代着事情经过,他一说完,时庭瑜脸上便带出几丝火气,他虚点了点时于归,怒极反笑。
“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连这事都做得出来。蔡右司御送公主回长安城。”时庭瑜甩袖就要离开,谁知时于归虎前掠须,一把逮住他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此话当真?”时庭瑜脸色阴晴不定。
“第一,我这鼻子可不会错。第二,老马识途。”时于归骄傲地说着。
时庭瑜真的是被她气笑了,见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又气又急,拧着她的小脸,恶狠狠地威胁道:“不得了了,时于归真是长大了,以后是打算去刑部上岗还是去大理石办案啊,胡闹,简直是胡闹,回宫看我不收拾你。”
时于归一听他连名带姓喊人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借机搂住他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撇着脸,小脸委屈,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娇嗲嗲地哀求道:“哥,别气嘛,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情况紧急,多亏了顾侍郎呢。”
顾明朝背后一凉,这时他已经站在别人身后了,没想到这样还是被小心眼的千秋公主惦记上并且给报复了,此时他能感受到太子不动声色的扫视,浑身紧绷,低眉顺眼。
“不与你胡说,郑右卫回长安。”太子收回视线,上了马车,复又打开车门,对着还站在下面的时于归,面无表情地说道,“千秋公主还不上车。”
时于归露出讨好的笑来,不需人扶一跃跳了上来,时庭瑜更是面色一僵,怒气冲冲地关了车门,进马车前时于归像是突然想起来,转身时精准找到顾明朝的位置,露齿一笑,八颗贝齿在被挑起的车灯前小巧发亮,大眼微眯,露出狐狸般的笑意。
“哎呀,快把顾侍郎送给本宫的爱驹牵好,顾侍郎当真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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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捉最凶的鬼,加最长的寿!
【本栏目由捉鬼师协会联名赞助。宋祁:捉最凶的鬼,加最长的寿!】
我本魂很淡,师弟很魂淡。
煮着茶叶蛋,捉鬼瞎捣蛋。
——宋祁曾作打油诗一首,题名为《魂淡》。
宋祁一个将死之人,稀里糊涂的将死了……大概上千年。活下去的唯一法则是捉到厉鬼交给冥界,换同等价值的阳寿,可没想到这鬼一捉就停不下来!
见过欠钱的,没见过欠阳寿的。
有天,半路杀出个同门师弟。
师弟:我想要开着三轮车带你环游世界!去浪漫的土耳其,去东京和巴黎!
宋祁:……你哪位啊?
师弟:你的意中人。
宋祁:……
后来,他们一起去了各种捉鬼现场。
浪漫,不存在的!
不务正业三流捉鬼师X神秘富二代霸道沙雕攻(师弟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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