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端午.金簪

番外四:端午.金簪

景仁二年端午节,一大早,才吃了早饭,庆哥儿与赵书良商议,“阿爷,我晌午要出去一趟。”

赵书良奇道,“今儿不是不用去宫里吗?”

庆哥儿忽然扭捏起来,“我好久没去太师府了。”

赵书良笑了,“去吧去吧,把家里新包的粽子带一些。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前儿带回来的好东西,你整理几样给庆哥儿,让他给他媳妇送过去。”

孙氏忙笑道,“阿爹放心,我早就预备好了,不管今儿庆哥儿去不去太师府,都该送份节礼过去。”

说完,孙氏吩咐儿媳妇钟氏,“去库房里把那匹桃红色的料子拿出来,你二婶特意嘱咐过的,要给庆哥儿媳妇的。”

钟氏忙笑着往库房里去了,庆哥儿也回房换衣裳去了。

孙氏笑道,“庆哥儿这般,倒让我想起了二叔当年,有个好东西就惦记着给弟妹送过去。”

赵书良一边剔牙一边笑道,“跟他亲爹一样没出息。”

赵世崇不好打趣,跟着哈哈笑了。

庆哥儿带着管彤和几个小厮,再带几个护卫,带着丰厚的节礼,骑马往太师府去了。

才到了太师府门口,门房一见他,立刻伸手接过缰绳,笑得脸上起了褶子,“世子爷,您来了,快请进!”

庆哥儿一边笑一边往里走,旁边的管彤往门房手里塞了块碎银子,“今儿节气,去买几个肉粽子吃罢。”

门房喜得直作揖,“奴才谢过世子爷!”

庆哥儿自己到了前院,不好自己在往里头去。旁边有小厮把他引进了前院客房,另外有二门的婆子进去汇报。

王太师进宫去了,王家大老爷和二老爷各自带着夫人和年纪小的子女外放做官,不在京城,每房又留了成了亲的子女在京城孝敬老父母。

王老夫人正带着三媳妇及一干孙媳妇孙女们说话,婆子来禀报,“老夫人,晋国公世子爷来了。”

旁边的王二娘子刷地脸红了,她的几个妹妹们都吃吃地笑了。

王老夫人笑道,“快,先把他带进来,这里也没有外人。”

王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跟着那婆子一起去了,这边,王三太太让人去通知了两个儿子王五郎和王七郎。

嬷嬷一进前院,就忙着给庆哥儿行礼,“世子爷好,老夫人着老奴过来奉世子爷去内院。我们老夫人和三太太并奶奶们都在呢。”

庆哥儿忙站起身,“嬷嬷好,劳动您亲自出来了,叫个小丫头来也是一样的。”

嬷嬷一边笑一边把庆哥儿往内院老夫人院子里引,“老奴多日不见世子爷,一听说世子爷来了,忙不迭就不出来。小丫头们毛手毛脚的,哪里知道世子爷的喜好。听说世子爷一来了,老奴刚出来时就让小丫头们去端了您爱吃的点心来。”

庆哥儿一边走一边亲自往老嬷嬷手里塞了个红封,“今儿过节,我请嬷嬷喝杯雄黄酒。”

老嬷嬷笑眯眯地接下了红封,“老奴谢过世子爷了。”

一老一少说笑间就到了王老夫人的正房,庆哥儿一进门,立刻躬身团团行礼,“见过阿奶、岳母并各位嫂子妹妹们。”

王老夫人立刻拉了他坐到一边,“哥儿来了,你家里人好?”

庆哥儿笑道,“谢过阿奶关心,我家里人都好。今儿过节,我来看看阿奶。”

王老夫人眯着眼笑,“我老婆子有甚好看的,我又不戴花。”

旁边王家一群少奶奶们哄地一声全笑了,王二娘子跺了跺脚,直接跑了。她的几个妹妹们也跟着一边笑,一边退下了。

庆哥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阿奶笑话我作甚。”

庆哥儿每回来都要给王二娘子买绢花,红的、蓝的、粉的,绢的、绸的、锦缎的,各式各样,姹紫嫣红,王二娘子一天一朵都戴不完。

王老夫人见到这一对小儿女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我老婆子每日都能多吃两碗饭。”

说完,庆哥儿又道,“今儿过节,我把我家里大娘和嫂子亲手包的粽子给阿奶带了一些,请您尝尝我们家的口味。”

王老夫人笑道,“前儿听说你堂兄成亲,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没去讨口喜酒喝,你回去了,替我问个好,我祝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庆哥儿也笑了,“谢过阿奶,我定会把话带到。”

王老夫人知道他来是想见自家的孙女,皇帝亲自赐的婚,难得这孙女婿把孙女放在了心上,见天的往这里跑。

刚开始,王家人还有些防备他,还没成亲呢,你小子整日往这里跑什么。

后来见他心诚,并无太多无礼的举动,毕竟是孙女婿,也不能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慢慢的也让二人见见面,不过,总是让其他兄弟姐妹们一起陪着。

王老夫人跟庆哥儿说了几句,就吩咐三儿媳妇,“老三家的,今儿过节,把花厅开了,中午在那里摆席面,把家里的粽子和点心摆一些,让孩子们先去那里说话。”

王三太太屈膝道好,庆哥儿立刻起身,“我帮岳母一起抬桌椅。”

王三太太笑了,“哪里用得着你,我把你兄弟们都叫来了,你们一起说说话。”

庆哥儿高兴地笑了,“那感情好,我前儿才写了篇文章,请兄长们帮我看看。”

说完,庆哥儿给王老夫人行礼,“阿奶,我先去向兄长们请教文章,一时再过来陪阿奶说话。”

老夫人笑眯眯地摆手,“去吧去吧。”

王三太太带着庆哥儿往花厅里去,“你今儿不用去宫里吗?”

庆哥儿忙回道,“今儿不去了,姨妈要宴请宗室,表哥也忙得很,我就不去添乱了。家里阿爷和大爷带着大哥去看我太阿奶了,大娘跟嫂子姑妈们一起说笑,我一个人无聊的紧,就过来玩玩。”

王三太太一直面含微笑,“你尽管来,你兄弟们也都喜欢跟你玩呢。”

王三太太就这一个亲生女儿,如今得了这个肯上进又长得俊俏的贵婿,对自家女儿又上心,她心里自然高兴。

二人说笑间,就到了花厅里。王家几个孙媳妇和孙女们都聚在这里,王五郎和王七郎也来了。

见到庆哥儿,王五郎和王七郎忙起身相迎。

庆哥儿先行礼道,“五哥,七哥。”

兄弟二人也拱手行礼,“庆兄弟来了,快请坐。”

王三太太笑道,“你们好生招待你们妹夫,我去你们阿奶那里了。”

兄弟二人忙一起道好。

那边,王二娘子正和几个妹妹侄女们一起吃茶。

王四娘子笑道,“二姐姐,明儿送我几朵花吧。”

王二娘子放下茶盏,红着脸笑骂,“要死了,整日胡说八道。”

大伙儿都嘻嘻哈哈笑了,王二娘子上头只有一个堂姐,已经出嫁了,如今她最大,妹妹们也有说了亲的,但哪个妹夫也不像庆哥儿一样,成天上门,花儿粉儿的不要钱似的往她怀里塞。时间久了,妹妹们也没了尊敬,整日打趣。

庆哥儿那头跟两个舅兄说文章,心不在焉的。

王五郎为长,先开了口,“庆兄弟如今已经有了秀才功名,虽然你有晋国公世子的身份,但若能在功名上再进一步,这才不负国公爷当日文武双进士的风采呢!”

庆哥儿忙客气道,“阿爹文武双全,我自然是比不了的,只得尽力一试,只求不给阿爹丢脸就行。”

王七郎笑道,“你才多大,倒不用太逼着自己,国公爷那样的人才,百年也难得一见的。五哥是为你好,怕你跟那些纨绔似的,躺在祖宗功劳簿上不想动,既然你知道上进,早一些迟一些也无妨的。”

庆哥儿也笑了,“可不就是,给我阿爹做儿子,我又荣幸又担忧。”

王七郎性格疏朗一些,笑了,“你这张嘴啊,让外人听见,又要说你。”

庆哥儿也笑了,“这里也没外人,我说说实话罢了。”

郎舅三个说了一会子话,王七郎笑道,“离晌午饭还早呢,五哥,咱们先去书房泡杯茶,庆兄弟给妹妹们打个招呼,稍后过来,咱们一起说文章。”

王五郎对老七这样明目张胆让未成亲的妹妹和妹夫一起说话的行为很是无奈,只得嘱咐庆哥儿,“打过了招呼就早些过来。”

庆哥儿点头如捣蒜,起身恭送两位舅兄。

等王家三房两兄弟走了,庆哥儿立刻赶到对面去,先作个揖,“诸位嫂嫂好,诸位妹妹好!”

王家嫂子们笑着跟庆哥儿说了两句,然后慢慢都带着其他小女娘们坐到另外一边去了,独留王二娘子一个人在那里。

庆哥儿挨挨蹭蹭过去了,先鞠躬问候,“妹妹好!”

王二娘子也起身行礼,“世子爷好!”

庆哥儿忙笑道,“妹妹总是这样,叫什么世子爷,叫我名儿就行,再不行,喊我二哥也行,我在家里排行第二,妹妹是知道的。”

王二娘子不想跟他争论,给他倒了杯茶,“你坐下吧,一大早上过来,吃了早饭没?”

庆哥儿坐下了,“吃过了,妹妹放心,我大娘和嫂子精心的很,我在家里的吃喝样样都妥帖。”

王二娘子笑了,“知道你家里人细心,我也是白操心。”

庆哥儿忙道,“怎会是白操心,旁人是旁人,妹妹是妹妹。妹妹多问一句,抵别人问许多句,我心里能高兴几天,吃什么都香,再不会嫌多的。”

听他这样说,王二娘子立刻红了脸,“快住嘴,别胡说!”

老远处,王家妹妹们偶尔往这边偷看两眼,然后都捂着嘴笑。

庆哥儿颇得其父真传,“妹妹急甚,我哪里胡说了?我说的都是真话!”

王二娘子脸更红了,“要死了,不管真的假的,不许再说了,仔细人听见。”

庆哥儿听她这样说,立刻咧开嘴笑了,每回看到王二娘子这样羞红着脸,指着他想骂不敢骂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样子,庆哥儿就特别开心,越发喜欢逗她了。

“好好,不说,我不说,我只跟妹妹说,不跟旁人说。”

王二娘子知道他如今脸皮越发厚了,不再和他辩解,平息了气息,捏着帕子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庆哥儿仔细看了看她,王二娘子十二周岁了,小小少女初长成,鹅黄色的衣裙,俏丽的双丫髻,发髻上闪亮的珍珠珠花,耳朵上同样坠了珍珠耳坠,裙子下隐隐可以看到绣花鞋,鞋头上也是一颗大珍珠。

王家是读书人家,儿女们的穿着一向以素净为主。但自从和晋国公家定了亲,李姝每年都会从沿海那边送回来许多料子和珍珠。

除了给孙氏母女以及两个妹妹,再往娘家和各亲戚家送一些,其余的,都归了庆哥儿。庆哥儿三天两头往王家跑,每回来都带一些。故而,王二娘子虽然还没嫁过去,身上穿得戴的,许多都是婆家给的。比如她身上这料子,还有头上和鞋上的珍珠,都是庆哥儿送来的。

刚开始,王二娘子不好意思穿。王三太太说她,“你婆母给你的,你一样不穿,若被人知道了,岂不说你不敬婆母。再说了,女婿一片心意,你不能因为害羞就都藏起来了。”

这是她婆家给的,家里其他姐妹也不能分太多,大部分还是留给了她自己。

庆哥儿仔细看了看她的装扮,夸赞道,“妹妹今儿真好看。”

王二娘子抬起头,红着脸看了他一下,“小些声,别让妹妹们听见。”

庆哥儿又笑了,“妹妹不用担心,我给诸位妹妹们都带了礼物,她们收了我的礼,总不好再打趣妹妹。”

王二娘子红着脸低下头,“我前儿给你做的衣裳,合身不合身?”

庆哥儿点头道,“合身的很,我家常在家一直穿的,因今儿要到妹妹家来,就没穿那个。”

王二娘子笑道,“本来就是给你在家里穿的。”

平哥儿忽然抬起了脚,“我今儿穿的袜子是妹妹做的。”

王二娘子又说他,“快放下脚,这个样子被五哥看到了又要说你!”

庆哥儿忍不住抱怨,“五哥年纪不大,整日跟个老学究似的,见了面就要跟我说科举说文章。”

王二娘子捂嘴笑了,“定是你文章做的不好,所以才怕五哥。”

亲哥儿忽然把脑袋凑过来,“我文章做的不好没关系,有妹妹这个才女在。以后等妹妹去了我家,好生督促我,我定然也能考个进士回来。可惜我不如我阿爹,我阿娘进门的时候就是举人娘子,委屈妹妹只能做个秀才娘子。”

王二娘子立刻呸了他一口,“快些坐好,别油嘴,谁稀罕做举人娘子!”

庆哥儿哈哈笑了,“好好,妹妹不稀罕做举人娘子,稀罕做世子夫人也使得。”

王二娘子被他说的小脸红扑扑的,睨了他一眼,“五哥和七哥还等着你呢,你快些去吧。”

庆哥儿端着茶杯,假意要喝茶,再次把头伸过来,“我不想去,我就想跟妹妹在一起。妹妹身上好香,用的什么熏香?”

王二娘子见他脑袋靠的太紧,都要蹭到她衣裳上头了,忙往后躲了躲,“我不曾用熏香。”

庆哥儿奇怪道,“妹妹不曾用熏香,怎地身上还香喷喷的?难道妹妹是花仙子不成?”童子鸡庆哥儿还不知道,王二娘子身上的香味,正是少女体香。

王二娘子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快些去吧,别跟我贫嘴了。”

庆哥儿笑着起身了,“那我先去了。”

王二娘子点点头。

庆哥儿转身要走,脚刚抬起来,又放下了,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对面的王家嫂子们,见大伙儿似乎都没有往这里看,忙从兜里掏出一根金簪来,塞到王二娘子手里,“妹妹虽然还用不上,拿去把玩也使得。”

王二娘子捏着手里的金簪,也看了嫂子们一眼,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庆哥儿手里,“这是给你的。”

庆哥儿笑眯眯地接过荷包,“那我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想来不能再跟妹妹说话了。再过十几天妹妹生辰,我再来看妹妹。那簪子,妹妹一个人玩就可以了,别经旁人的手。”

王二娘子点头,“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吧。”

庆哥儿恋恋不舍地走了,走了好几步远,又把头转回来,看着面若桃花的王二娘子,轻声说道,“妹妹,我今儿晚上又要梦见妹妹了。”

王二娘子顿时脸爆红,把头偏向一边,“你快去吧。”

庆哥儿这才走了。

等庆哥儿走了,王二娘子捏了捏脸,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自己急躁的情绪。

几个妹妹见庆哥儿走了,都过来了。

王四娘子活泼一些,立刻打趣道,“二姐姐,姐夫给了你什么好东西,给我们看看?”

王二娘子嗔了她一眼,“就你眼尖。”

大伙儿都笑了。

中午,王家男女席面分开,用屏风隔开,庆哥儿跟着王家男丁们一起吃了顿饭。

王太师晌午在宫里领了宴席,王三老爷带着子侄们,陪着这个女婿。

庆哥儿年纪小,辈分小,给岳父敬了酒,又给兄长们敬了酒。等吃过了饭,庆哥儿有些上头,王三太太打发他在客房里休息了一阵。

庆哥儿起来后,直接回家了。

王二娘子夜里在房里,偷偷把那金簪拿出来看。这金簪一看就造价不菲,簪子顶端镶嵌了各色宝石,她这个年纪还不好戴,等过两年成亲了,倒是可以留作见客时戴。

想到成亲,王二娘子忽然又脸红了,正想把金簪收起来,忽然,她感觉金簪中间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王二娘子仔细看了看金簪,双手拧一拧,啪嗒,金簪中间的接口松了,里面居然是中空的。而且,里头还有一条卷成卷的小纸条。

王二娘子把纸条抽出来,打开一看,顿时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立刻把纸条扔的远远的。

这个,这个人,这都写的什么呀,什么卿卿夜夜入我梦......

哎呀,王二娘子顿时羞得用双手捂住脸,低哼了一声。

她的贴身丫头立刻走过来,“二娘子,怎地了?咦?这是甚?”

丫头就要去捡地上的纸条,王二娘子立刻喊道,“你别动。”

丫头吓得不敢动了,王二娘子冲过去,把纸条捡起来,嗖地一声藏进怀里,“你去打些水来,我要洗漱。”

丫头知道二娘子饱读诗书,定然是又得了什么好诗句,才这样兴奋,有些失态也是常理,家里老爷少爷们,时常这样。

丫头出去后,王二娘子又忍不住把纸条拿了出来,一只手捂着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的余光看完了纸条上的诗。

等看完了,她又立刻把纸条藏进怀里。

这个人,这个人真是,胆子这样大,居然写这样的东西,要是被阿爹知道了,定要打断他的腿。

王二娘子想到这里,想把纸条撕碎了扔掉,但,但又有些舍不得。她,她长这么大,头一回看到这样的东西。虽然有些不大正经,毕竟是定了亲的未婚夫给的,她,她总不好直接丢了。

王二娘子犯难了,最后,她只得把纸条藏到枕头里,并一再叮嘱丫头,换洗枕头时,一定要提前告诉她。

夜里,王二娘子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首歪诗,心里怦怦直跳。这个人整日不好生读书,看这样不正经的东西,怪不得现在只考了个秀才。

王二娘子翻来覆去的,一会儿看丫头睡熟了,又偷偷摸出纸条,虽然黑夜里看不见,但一摸到那纸条,她感觉眼前浮现的就是庆哥儿似笑非笑的笑容,一边笑一边把头凑过来轻声说道,“妹妹,今儿晚上我又要梦见妹妹了。”

哎呀,王二娘子立刻又用双手捂住脸,翻来覆去了好久,才勉强睡着了,那纸条还被她用双手捧着,抱在胸口。

那头,庆哥儿夜里也翻来覆去的。

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发现金簪的窍门,她若看到了,不知道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我不正经?会不会羞红了脸直骂我?庆哥儿想到这里,忍不住搂着被子吃吃笑了起来。

阿爹说了,跟自己媳妇,还要什么脸面,阿爹说的,自然是没错的。

庆哥儿想一时,笑一阵,再想一时,又笑一阵,在床上翻腾了好久才睡着了。

等睡着了,庆哥儿做了个美梦。

庆哥儿十四岁了,渐渐开始通人事。临睡前想自己的未婚妻想久了,梦里胆子也越发大了。花园里,亭子边,秋千架上,王二娘子一边荡着秋千一边笑道,“庆哥,你来推我呀。”

庆哥儿何曾见过这样活泼的王二娘子,立刻喜得过去推她荡秋千,荡着荡着,也不知怎地,就成了另外一番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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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小吏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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