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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中驶来一条竹筏,筏上立着一根风竿,挂着两壶梅花酿。水流愈发湍急,远处传来瀑布般的轰鸣,筏上的黑衣人解剑,斩风破雾,登上石窟。阳光从巨石环岛的树影间投落于水,波光粼粼。
初雪后,天霁晴,有长虹横跨中心漩涡,飞鸟涉水,天地如镜。
二度归来,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五步外的大榕树下坐着个人,身着短打,背靠树干,右手枕在膝盖上,左手拨弄探出矮崖的根茎上长出的伞菇。姬洛上前,将酒壶放在长满青苔的岩石顶上,两壶相碰,发出脆音,那人闻声回眸。
“喝酒吗?”
“你不是从不喝酒?”
姬洛挨着他,坐在矮崖边,打开顶花,先昂头饮了一大口:“时移世易,只能借酒浇愁。”
“别喝了。”姜夏拽着瓶口的绳子,抬手一抛,扔了出去。瓷瓶在水中沉浮半刻,随后卷入漩涡沉底。
姬洛定定看着他,目光温柔,像看着闹脾气的小孩,但很快又避了开去,渐渐涌出悲哀,饶是穿着大氅,也觉得人间寒气刺骨。他呵了口气,轻轻道:“活着的人,也只有你了。我以为我们至少还能安静相处一坛酒的时间。”
“从你踏入泗水的那刻起,便再无回头路,了结不过迟早,长痛……不如短痛。”姜夏奋袂而起,背向而立,向前猛跑了两步。
“好。”姬洛应道,亦转身与他背向,沿着那结成环岛的十个石窟走,语气截然已是无悲无喜。
半晌无声,姜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姬洛已走出老远,而自己还在原地。他几度张口,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只能苦笑连连:“姬哥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姬洛拇指摩挲剑柄,微微颔首:“是从何时开始?”
“你到吕家的第二年,”姜夏道,“父亲死后的一年,计划空置,苻坚的人从泗水撤走后,我什么也没做,就每日坐在这里,看着沉没的楼中楼。”
一切悲剧,自此而始。
很多事情在恢复记忆时想通,但很多细节却又不明,甚至很多笃定的事情,因着过去的情感和记忆,也变得难以置信,姬洛默了一瞬,才艰难开口:“白门灭门,与你有关。”
不是征询的口吻,姜夏依旧答了个是:“慕容评对慕容恪十分不满,以至其死后,意欲打压其扶持的北武林势力。减天令使死后,阊阖风令随之消失,但我知道,必然还在洛阳附近,于是我将消息透露给石雀儿,让他与慕容评搭上线。”
“这么做,只是为了逼出小九?”
姜夏摇头:“当然不,不过也是原因之一。她暗中追索多年,以至于父亲布局多有掣肘,那时我还做不到像父亲牺牲减天令使那般,也将她牺牲,只能给她制造点麻烦,令她顾不周全,却没想到,她已先一步离开白门后山,且还顺藤摸瓜,找上阮秋风。”
“所以白门后山那个刺客,本是为了杀你,不,不是你,是杀姜叔。为保万全,你们必然会亲自前去查看,只是小九并不知晓,姜叔已殁,而她也未曾料到,隋渊会阴差阳错死于刀下。”姬洛叹息,“所以明什大师,是你杀的?”
姜夏唏嘘:“是我。谁能想到支公竟然见过相故衣,而他的弟子会追着八风令前来,说到底都是博弈的陪葬。”
姬洛问:“那真正的目的?”
“你应该也能想到,毕竟你在燕国待了两年,”姜夏淡淡道,“我要扳倒慕容评。留下蛛丝马迹给段氏的人追查,最好能叫他们狗咬狗,朝堂各自为政,这样就好给秦国可乘之机,灭燕指日可待。”
“好,就这一局,便能使两派纷争,大乱燕国,”姬洛停步,深吸一口气后才续道,“如此说来,该是你的人搬动了洛河鬼神道里的暗器,红绡之死,桑姿发疯,嫁祸之术,助吴闲报仇脱身,得的又是什么?鹿台?十七姑一死,这么一棵摇钱树,果真叫人眼馋。”
姜夏没应,姬洛又接着道:“大胆往后推测,吴闲要报仇,所以撺掇赵恒义往鹿台联合十七姑,削弱右堂主势力,这其中你必是有几分间接授意,但吴闲并不是你的人,所以四劫坞中另有眼线,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是代学坤。”
“你只想到了一半,代学坤是明子,那位左堂主赵恒义,不,应该称呼她桑姑娘,实际上乃是暗子,只是她自己并不知身在局中,”姜夏眼中颇有几分光彩,这也是损失代学坤这一子后,他一点也不痛心的原因,“姬哥哥,这其实是一盘稳赢的局。”
袁护上位,姜夏可以借他的手与荆夔的军队勾连,设法叫他们自相蚕食,若是桑楚吟上位,都不需他动手,自会有人给官府制造混乱,确实是好买卖。
姬洛回望一眼,心情复杂。
既然提到桑楚吟,那便顺着说一说朔方。姬洛开口:“为何要杀蔺光?”
“他游说长安公府向氐贼投诚,难道不该杀?”对于这件事,姜夏不如之前亲身参与的两局那般感怀,但立场却无比坚定,他的态度,实际上也反应了姜玉立的态度,不难想象,风世昭身在长安,得知蔺光“变节”后,联合姜玉立围杀的心情。
至于风世昭本就是一心向汉的人,只要能推翻强秦,甚至据守边陲,虎视眈眈的代国、匈奴、凉国甚至是燕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而姜玉立找上他时,多半并没有告知全部图谋,譬如他们想连腐朽的晋室也一并推翻,光复大周。
只是真相,没一个人猜到——
“蔺光其实是我的人,投诚也是我授意。”姬洛垂眸,想到那个胖子到死也不负所托,忽然心中一痛,像被人用拳头紧紧攥住。
“什么?”
“氐秦入主长安,大势不可挡,与其逆势而行,空有损耗,不如蛰伏,以求良机。所以蔺光向我发愿,会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西域商道和长安公府,假意投诚,待九使传令而天下一心时,再揭竿而起,断他后方粮草银钱。”
姬洛闭眼,重重叹息:“蔺光其实是一枚反间子,这事只有言君知晓,所以我才会委托他,交托阊阖风令这一令信。”
姜夏呵笑,既震惊,又失落:“姬姜之盟,数代家臣,竟还比不过一个外人吗?”这一局谁都没错,若非要论之,错就错在,姬洛并未同姜玉立交心。
这念头一起,便叫人无比揪心,姜夏甚至有那么一瞬的茫然和愤恨,这么多年的筹谋,却又是为谁?难道不是为了姬氏,不是为了泗水楼中楼?
“再然后……”
“再然后,”姜夏截断姬洛的话,“钱百器并非良才,长安公府虽在掌中,却并不如前,这时候不得不再联合一个人,天下商脉,才能尽数所归。父亲在世时发现,钱百业靠战争大发横财后,不愿结束天下乱局,于是侵吞了明庶风令,所以,他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晏家,并且安排大师兄入府潜伏,正好可以利用晏家的野心,控制南武林散派。”
而后是枔又之死,奇花“如何”问世,引他远走滇南。
姜玉立的妻子,姜夏的母亲爨夏曾是爨家的大小姐,从辈分上来说,算是爨翎和爨羽的姑姑,那滇南的局,几乎不言而喻:赶在相故衣过南五岭之前,姜玉立便先一步前往天都游说白姑,仿效陈瑞蜀中传教,亦向天下传教,拨弄人心,但白姑不应,二人交手,各有重伤,间接让宋问别寻得机会夺《毒经》,至大祭司夫妇惨死。
滇南始终没有被放弃,所以石柴桑叛乱攻上云河神殿,都有其在推波助澜,甚至不惜血洗卓家,抢夺七溟石,只为了克制不死之法。然而,天都教却并没有因此败落,反而被师昂截胡。
自然是不甘心。
于是,姜玉立死后,世事轮转,爨羽欲报爨翎之仇,对天都教的怨憎终于忍无可忍,而这个时候,姜夏南来,二人一拍即合。
西乡十八村的疫毒,南武林对天都教的讨伐,石柴桑脱困,再度攻山,甚至不惜开启天都大阵。
姜夏知他无声,必然已理清楚其中利害:“此计若成,师昂死,白少缺被镇于魇池,天都教便是你的,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份大礼,有爨羽和爨氏在侧,根本不怕九部叛乱,而她亦愿与你,平分宁州。”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相故衣这个人武功一般,但为人却十分可靠,他竟一直待在滇南不走,甚至还和南系白门那个隋铁心搅在一块。隋铁心和隋渊通书信,希望利用在北势力,追查楼中楼的事情。”
滇南,是姬洛最不想面对的过去,云岚谷下陈尸,是他一辈子也无法放下的心结。心既已乱,他向前快走了两步。
难得的是,姜夏也主动避过了那件事,虽然他知道,哪怕仅仅只字片语的真相,也足够将人诛心。但他不忍,甚至还有些害怕,怕面对姬洛,怕看见他的怨恨,他宁愿像现在这样,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可是事实永远也无法被抹去——
他杀了吕秋。
隋渊口授吕秋的消息,跟白门没有半点关系,实际上是隋铁心托他查验的关于楼中楼的消息,而这些线索,一条都不能流出去,所以吕秋和隋铁心必须死!不仅要死,还需死得其所,最好能死在该死的位置,足以嫁祸那位巫咸大祭司。
当然,除此之外,姜夏也有私心,吕秋和姬洛关系好得让他嫉妒。凭什么,明明不是泗水楼中楼的人!
姬洛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姜叔……我让师瑕从泗水带走了清明风令。”
“父亲早就知晓,所以才会在帝师阁布局。”
“也对。姜叔死后,必是你启用了师惟尘这颗棋子,制造机会引出师瑕,借苻坚之手,打压帝师阁。”姬洛不由摇头,“是啊,帝师阁毕竟是武林泰斗,阁主更是名望显赫,泗水楼中楼虽是武林秘境,为人心向往之,但真正拜服的又能有几人呢?先夺势,才能夺权。”
姜夏展颜,微微一笑:“姬哥哥果真是从不让我失望,你说的分毫不差。不妨告诉你,沈天骄捉楼括,杀楼西嘉,亦有我的推波助澜。我本想削减李舟阳的威信,将他剔除出蜀南势力。而娢章站在司马氏这边,想借楼西嘉控制成汉旧部,借此拱卫皇权,消灭独大的桓温,若内部自讧,司马氏的力量必然会被消减。”
晋室要弱,但短时间内,却又不能立灭,所以姜夏开始平衡,并将人马调往长安,想方设法在秦国,也埋下几颗暗|雷。
但一切的计划却在云门祭祀后被打乱,那时师昂和姬洛第一次达成合作,反客为主。姬洛“反水”,被中原武林追杀,俨然成了个“反面人物”,去往他将要布局的长安,开始打乱盘面。
在姜夏的设想里,最后要统帅天下的人,不应该有一点污点,所有的一切,都该由像他这样的人来背负。
“那时我确实慌了,甚至不惜亲自去蜀中截你,想试试你的态度,更想试试你言行的真假。但后来,我想通了,毕竟风世昭手头那块八风令还下落不明,也许以你之智,能从苻坚手中套出,”姜夏捡起一粒石子,向漩涡中打了个水漂,“苻坚为了试探你,竟让你施法拿下钱府,而你,竟然招来了钱百业,简直是送到手上的天大的买卖。”
“我和父亲不同,并不打算动钱百业,商人本贪,只要给他足够的许诺,他就会轻易倒戈。”
连钱财都不能满足的胃口,只能是谋国。
姜夏拂袖,朝姬洛留恋地看了一眼,沿着环石,快步向另一头走去:“为了最后的大业,我要保你不死,就是在这里,我将你拖出了漩涡,我甚至还顺手救了霍定纯,为了关键时刻,让他能站在你这边,可惜,风马默够狠,刀谷一役中,谁都没能保全。”
借秦国之手一统北方,只为等待最后的决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用想也知道,在这期间,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势力——
握有《天枢谱》的青州公输府,想来杀侯薇夺物之人,多半受姜玉立派遣。而出北海后上斩家堡,杀高念借卫洗挑起河间争端,好抢夺被宁永思藏得死死的《百厄刀谱》,有了这等邪功,用来培养死士,可谓事半功倍。
至于斩家,一旦与苻坚起了冲突,自可以相互消耗。
“郭益打从一开始,便是一枚弃子。他在北方待得□□逸了,不想对任何人俯首称臣,就想占据斩家堡当个土皇帝,所以一直暗中阻止斩北凉与南方联系,我并不介意帮一帮他,但他这样贪婪又自大的人,实在令我讨厌。”
姜夏往前,语速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快,向着终结而去,头也不回:“唯一失算是在刀谷,本来只想借风马默的刀,杀宁不归和一众刀谷遗孤,没想到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更没想到你在算计我的同时,也算计了霍师兄……不过他和秦翊交好,也算死有所归。”
“若一切在那时结束,多好啊!”
“值得吗?”姬洛高声质问,“只是为了争天子宝座?”
姜夏抽出丝刃,大声辩解:“是为了你!为了整个泗水楼中楼!你且看看,不论是帝师阁还是天都教,哪一个历经百年不是数度磨难,泗水亦是如此,虽然熬过了五世而斩的命运,但周天子血脉凋敝,再这样下去,整个泗水都会变成徒有其表的空坟,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次乱世,而这一次,是最后的机会!”
姬洛按在剑上的手,滑落身侧,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确实无力反驳。就天下局势而言,若没有谢家出山,晋室如今有没有一战秦国的力量还尚未可知,不破不立,就像燕凤当年所言那般,真想要改变什么,除非要这天下。
那时候,他躺在归羽槎上,药力发作,虽不能言语,却将姜玉立的话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陪伴了两代楼主的老人,声嘶力竭痛陈——
“泗水从来不是世外桃源,我们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得太久了,以至于忘了最初的荣耀和血性,如今天下正乱,正是我们拨乱反正的好机会,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慢慢渗透武林和朝廷,就是为了今天……”
“到那时,晋室软弱,武林元气大伤,只要你振臂一呼,他们必定依仗你,你若救民于水火,便得民心声望,兵不血刃,成为天下共主!”
……
两人终于面对面,风声暂停,水声静止。
姜夏眼中满是泪光,他无奈而无力,姬洛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再不能改变什么:“姬哥哥,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可你却什么都不要,那做再多又有什么用,都是错啊!我只是不甘心,只是觉得意难平!”
“姜夏,你还能回头吗?”问出这个问题时,姬洛心中已然一沉。
姜夏惨然一笑:“我回不了头了!我杀了明什,杀了吕秋,杀了高念,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早就没有回头的路了!”他顿了顿,直直盯着姬洛,“但我不后悔,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主宰这一切,这样的心,你懂吗?”
话音一落,他霍然抽出丝刃,残雪飞卷,姬洛向后一跃,沉着交手,以思无邪之力将其尽数折断,随后向前探抓。
但这一抓,却没抓到,姜夏竟然瞬间变位,到了他身后:“你忘了,我其实也会天演经极术,还是你教我的。”
哪里还有选择呢?
姜夏擦去眼泪,笑得阳光灿烂:“姬哥哥,若我不死,你又如何自处?所以真到了那一刻,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中,葬在泗水。”
叹息声里,姜夏抽出背后的短刀,姬洛转身,与他同时拔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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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下一章尾声~
《后记》
感谢大家对《公子传令》的支持,很幸运能和大家分享这个故事,实际上,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曾一度决定放弃。
我写作有个习惯,会先存稿至少二十章以上,才会发表,结果往往无人问津。我陷入了自我认知与价值的矛盾中,想来在座写过文章或者搞过创作的人,会深有体悟。还是家人一语点醒了我,说:如果我将之视为爱好,则不应该过分纠结于物质回馈,因为出发点在于喜爱;若将之视为挣钱的职业,则应该放弃,因为我完全没有达到糊口的能力。自此,我写文的所有驱动力,全来自于喜爱。
这篇文章最初的灵感起于三年前,那时候我打算写个武侠故事,因而做了部分人物和门派的设定,但鉴于笔力和题材问题,一直迟迟舍不得动笔。所以,在我想了许久之后,实在抵不过喜爱,才又决定重新提笔,并将这个灵感翻了出来,放弃了我并不擅长的言情类型改走剧情流,背景也从现代转为我一直深爱的历史和武侠,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大纲,这一写就是一整年。
我个人觉得,这篇文优劣参半,总的来说,成于长也败于长。一百多万字,其实远超我最初的估计,但也因此丰富了很多内容,有一些故事最初并没有初设在大纲里,却因为后来的灵光一闪,为其添彩。我有了更大的空间为人物着墨,让他们不至于像工具人一样苍白,主角和大部分配角的一生起码都是有始有终有所经历的。但是长,使节奏不是特别紧凑,尤其是第一卷(阊阖风令),因为还在摸索阶段,所以比较长于其他部分,以至于开篇略崩。因而整体节奏我自己并不是特别满意,因为题材本身已经很限制趣味性,而我自己又不是个十分幽默的人,但我不后悔。在我做完大纲并写完前三章后,我偶然间发现,周赧王沉九鼎于泗水时是公元前369年,而故事的开始恰好是369年(我在做大纲的时候随便选的)。基于这个奇妙的巧合,以至于在中部进度略慢时,我也没有选择更改(可能头比较铁哈哈哈),希望下篇文在此一处能够有所提高。
最后来说一说这个故事本身吧,虚构的人物和既定的历史,都叫我心中意难平。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本文没有绝对的坏人,或者为坏而坏的人,我一直认为一个人要做一件事,必然有自己独有的原因,哪怕是看起来做过坏事(比如杀过无辜的人,和主角作对)的角色,譬如姜夏,姜玉立,原伯兮,甚至是严竞春,卫洗。正因如此,越近结局,每一次落笔都觉得难受,明明从我写完大纲开始,我就知道故事的走向甚至是结局,但就是难以接受,也许是因为,不论好坏,他们都已经在我心里活了起来。
除此之外,历史也是让我惋惜的一点,纵然我能分析出一二三四五条淝水之战苻坚战败的原因,但我仍然觉得他不应该败。从前我对于一些历史人物的认识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流于表面,比如提到这位秦天王,则必然联想到慕容冲,但其实阅读过各类典籍后再来看,在东晋十六国这一时期,与其他的边塞种族领导者相比,他也算是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而腐朽的晋室与之相比,也稍显黯淡,就如孔老夫子所说,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一般,因为立场甚至是历朝历代的地位巩固,失败者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借此,我亦希望读到这里的朋友,能客观看待历史。当然,我仍然是魏晋风流的忠实拥趸者,尤其喜爱《世说新语》及里面提到的有趣的小故事,像不见长安是少有的每一次读到都会热泪盈眶的故事,有时候我会觉得,是一代代名士,延长了东晋的寿命,而不是东晋本身。唯一可惜的是,东晋部分着笔不多,因为大纲和视角切入的关系,大部分关于人的小故事,都打散在了全文中,等以后有机会,单独写一些衣冠南渡后至本文发生前的故事吧。
最后说一个不算彩蛋的彩蛋吧,为什么姬洛有时候充满了神棍气质而缺少点谋士的计谋团弄呢,我觉得这源于我小学时,我爸办了市立图书馆的借阅卡,借了两本书,一本《姜子牙》,一本《鬼谷子》,当时他问我想看哪本,我顺手拿了《姜子牙》,自此后与周易结下不解之缘。最后,我有纸质书收集癖,家中放满了我买来的各种杂书,从《金刚经》到《本草纲目》不等,如果有一天能看到本文呈现于纸上,就好了,做一下白日梦(喂!
创作至此,再度感谢!
姬婼顺颂时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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