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见
萧湛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当然了,今日到场的官员也只是观望的态度,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明阵营。
最终究竟会是谁功败垂成,结果还未必可知。
梁时与萧湛在气势上势均力敌,二人都是本朝一等一的权贵,一个是亲掌玉玺的摄政王,一个则是内阁首辅,掌天下朝政。
这二人任谁跺跺脚,朝堂上也能抖上三抖。
“既然萧王爷出手如此阔绰,下官也只好替小女暂且收下。”梁时一言至此,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来人!还不快请王爷入席!”
老管家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忙给萧湛引路,按理说梁时应当亲自招待萧湛,但因着上次楚翘被掳走一事,梁时至今耿耿于怀。
他是一个君子无疑,但同时也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更别提萧湛所掳的不是旁人,而是他的妻子!
萧湛大步迈向筵席处,官员们纷纷面面相觑,不敢轻怠了萧湛,但与此同时,又不敢与他太过亲近。
这场酒席,真是吃的为难死人了!
此时,不远处的楼台上站着一人,此人面带幂篱,视线一直跟随着萧湛,见他落座之后,他又看向了梁时,冲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梁时大约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眼下的确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萧湛除却亲掌玉玺之外,手上还有三十大军的兵符,虽说梁时与炎帝这边有一个楚家,但楚家的兵马还在宣府,届时萧湛若真的起事,远水救不了近火。
梁时收敛锋芒,他本不是如此冲动之人,但如今有妻女在侧,他的神经无比警惕,但凡旁人一星半点儿的风吹草动,他也会当即警觉。
*
洗三的仪式开始后,楚远就从奶娘怀里抱过孩子,趁着旁人添盆之际,他愣是紧抱着没有撒手。
楚远看着襁褓中巴掌大的小东西,心都化了,一个劲的夸赞,“我们婉婉真好看,瞧瞧这小鼻子,小嘴巴。婉婉快些长大,二舅舅带你玩耍。”
梁温听了这话,不甚高兴了,当初楚翘是被谁带坏的?这个楚二,还想将教坏小娃娃?
梁温不客气道:“楚二,孩子给我吧。”
楚远身段高大,很轻易就躲过了梁温的碰触,梁温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个当姑姑的还没抱够呢!
罗一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往添盆里掷了一块金灿灿的大金条,道:“楚二,你如何能与女子争执?若不将孩子给我抱一下?”
梁温:“.......”如今世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大老爷们都抢着抱孩子?想要孩子,自己娶妻当爹就不行了么?
梁温不甚理解。
因着梁时此前特意交代过,梁温一直紧紧盯着孩子,全程没有松懈半步,午膳都不曾去吃,就怕楚远胡闹,将孩子给抱走了。
小东西也着实乖巧,除却喜欢动手动脚之外,还不曾大哭过,只要给她奶吃,她就安静的不吭声,阖府上下皆以为她一定会是个安静淑婉的姑娘。幼时就这般听话,长大了更会懂事乖巧。
好不容易熬到了洗三礼结束,梁温带着奶娘将孩子抱到了楚翘所在的楼阁。
梁温发现,楼阁外面严严实实的站了足有十来个护院,个个面目严肃。
虽说梁府的地位已经今时非同往日,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派头,而且楚翘还是一个坐月子的妇人,梁时为何会派这么多人护在这里?
梁温又不明白了,不过她也懒得过问,直接抱着孩子就上了楼阁。
看见楚翘在吩咐着丫鬟用了纱带绑腹,梁温吓了一跳,“如玉,你这是作甚?”
梁温这么一说,楚翘抱怨道:“今晨梁时抱我过来时,他嫌我重了。”
梁温嗤笑了一声,“他是逗你呢,嫌你重,还会不厌其烦抱来抱去。你就别折腾了,我还从未见过梁时对任何人这样上心过。”
说着,梁温将孩子抱到了楚翘跟前,对正在熟睡,却双手时不时晃动的小家伙道:“还是咱们婉婉命好,这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就连萧王爷也出手阔绰,竟拿了万两的银票给你这个小东西添盆,将来我们婉婉出嫁,那必定是十里长街的嫁妆。”
楚翘正在与小腹上的软.肉抗争着,闻言后,她突然动作一滞,一脸茫然的看着梁温,“长姐,你方才说什么?萧王爷他给了万两添盆?”
为什么?萧湛知道她贪财?
梁温并不知道其中曲折,没有将楚翘的惊讶当回事,“是啊,咱们婉婉一出生面子就大,谁都得给婉婉几分薄面。”
小东西才出生三日,但好像能听懂话了,小嘴巴吧嗒吧嗒动了几下,才继续睡了下去,好像怎么都吵不醒她。
楚翘留了一个心眼,直至等到夜幕降临,梁时过来看她时,她才问道:“今日,萧湛过来了?”
梁时还未换衣,他身上带着应酬时的酒味,在离着床榻尚有几丈远的地方,梁时亲自解开了衣袍,待身上只剩下雪白色中衣时,这才挽袖净手洗脸,一切都做好之后,梁时这才朝着床榻走来。
他看了一眼楚翘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腹,顾左右而言他,“你也不怕勒着?”
梁时的手伸了过来要给楚翘解开,因着楚翘裹住了腹部,衬的胸口处鼓起的丰腴愈加明显,而且楚翘刚生完孩子,她虽没有亲自喂养,可几日滋补下来,丰腴的地方已然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玫红色的小衣明显不够承受了,已经濒临呼之欲出的境地。
梁时本来一张清俊的脸,突然有些微烫,他这人不擅酒,所以他鲜少会饮酒。但他在楚翘面前,却是时常无法控制的,“色”字于他而言,曾经只是一片虚幻。
可如今.....梁时再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了,他看了一眼孩子,牵起了妻子白软的手,放在他下巴处磨蹭了几下。
他虽是每日刮须,但下巴处依旧很扎人。
梁时的力道有些大,楚翘觉得很不适应,又见他眼神深幽,楚翘大胆又直接道:“梁时,你这是作甚?我.....我还在月子里,不方便的。”
阿福与奶娘僵住了,“........”
梁时的视线从楚翘身上移开,慢条斯理的给她解开了腹部的绑带,低沉的嗓音淡淡道:“不必如此,你哪里我都喜欢。”
阿福与奶娘风化了,“........”
楚翘承认自己喜欢梁时,也喜欢他说情话,她捂唇,像孩子一样娇笑了几声,“讨厌了啦。”
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梁时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两人相处的时日长了之后,已经能互相摸透彼此的心事。
楚翘严肃道:“萧湛的添盆,还是给他还回去吧。”
不用楚翘说,梁时也正有此意,而更让他忧心的还有其他事,但这些他都不愿意当着楚翘的面说出来。
他的两个姑娘,一大一小,他都会用尽全力护着。
梁时让阿福与奶娘先出去了,“现在给你擦拭?里面的衣裳也该换了。”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很快就付出了行动。
楚翘装作不明白他的心思,两人闷声不吭的换好了衣裳,梁时上榻之后,楚翘窝进了他的怀里,将小襁褓放在床榻边的摇篮里。
夫妻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盯着孩子看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拂过一阵悠风,终于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楚翘仿佛经历了一场溺水,好在梁时不是寻常人物,一番亲.吻.之后,就放开了她,可他低头一看,眸色又暗了,“我再给你换一件小衣,过几日就该没事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楚翘吃不了苦,更是受不了夜间起来喂奶,所以她也不打算自己喂养,又听奶娘说,她只要涨几日,之后就不会这般了。
楚翘任由梁时伺候她,这样的日子安然无事的持续到了一个月后。
出月子当日,楚翘头一桩事就是沐浴熏香,她的小姑娘也长的白白嫩嫩,小东西如今依旧爱睡,但眉目已经明晰,是个十分好看的孩子。
近日梁时已经如常上衙,楚翘听闻梁时还被御史弹劾了几次,不过这些朝堂政事,她根本就不担心,她知道梁时一定能应付的游刃有余。
到了晚上,梁时总算是回来了,初秋的晚风微凉,梁时知道楚翘一定在屋内憋不住,他提前吩咐了下人盯着她,不得让她轻易踏出屋子。
小东西吃饱了还会冲着人笑,除却好动了一些,楚翘怎么瞧怎么喜欢,还在梁时面前说过,今后他们的女儿不外嫁,将来让梁时榜下捉婿,逮一个状元回来给婉婉当上门女婿。
梁时每每听此言,觉之在理,直接应下,“嗯,好。”一个不行,就捉两个,知道挑中心仪的为止。
孩子吃过奶后,就被抱到了楚翘身边,梁时踏足内室,发现楚翘也没那个心思关照他,难得小家伙是醒着的,楚翘一门心思瞒着逗孩子玩。
梁时此前就感觉到了轻微的忽视感。
楚翘不是一个寻常的妇人,她是中过痴情蛊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偶尔忽视他!
梁时绕过屏风,褪下锦袍之后,直接上了榻,楚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这次抬眼看了他,“宝儿瞧见我就笑,你看她多聪明,这么小就认识娘亲了。”
梁时没说话,等了片刻,小东西却是精神的很,一个劲的笑眯眯的瞧着爹爹和娘亲,今晚好像格外的活泼。
但还是因为太小了,梁时与楚翘暂时都没瞧出她有多了调皮。
“让奶娘抱走吧。”梁时道。
楚翘回头瞪了他一眼,瞧见他敞开的衣领口时,楚翘突然明白了梁时的意思,她也......很想他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看着孩子被抱走,小东西似乎还不情愿,哼哼唧唧了两声。
梁时起身熄灭了两盏烛火,楚翘已经退到了里侧,在梁时还未上榻之前,她就热情的道:“我今日沐浴用了玉簪花香。”
梁时瞧见她心急的样子,他已经快绷不住了,“嗯,我闻到了。”
床榻暧昧的晃荡了一下,随着梁时的靠近,楚翘的一颗小心肝也跟着狂跳了起来,即便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依旧是耐不住的悸动。
梁时压过来时,楚翘顺势就勾住了梁时的脖颈,含羞带怯的模样像个刚出阁的姑娘家,一个月的休养之后,楚翘的身段很快就恢复了,胸前比生孩子之前还要丰腴,梁时也惊讶于她的恢复速度。就如上次在杭州城时一样。
梁时难免又想到了痴情蛊,或者有些事当真有利也有弊。
楚翘的肌肤像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月光,白皙到了令人晃眼的地步,两人相顾无言,几经纠缠之后,已经到了子时。
楚翘这一个月不是吃就是睡,即便此刻通体无力,但也还算精神,她揪着梁时的耳朵,喃喃道:“梁时,你今天晚上有些不太一样。”至于究竟哪里不一样,楚翘选择不去细说了。
梁时拥着她,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说了实话,“再有一阵子,京城就不太平了,我让你二哥先带着你们出去避一避,待京城安稳,再接你回来。”
梁时几乎从未在楚翘面前提及过朝堂之事,他今日的语气虽是平淡,但楚翘知道肯定是要出大事了。
她不太放心,“是不是萧湛终于忍不住要谋反了?”
其实,楚翘一直都知道,萧湛迟早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出来。
换做谁也会吧?
他本是得宠的皇子,但后来先帝却被封为了太子,而他呢,就连皇姓也被剥夺了。
这些年,萧湛虽是位高权重,无人敢在背地里说辞,可事实上,被夺皇姓是一件奇耻大辱。
梁时拉了锦被给楚翘盖上,她太娇气了,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痕迹,好在因着痴情蛊之故,大约明晨,痕迹就该消散了。
梁时道:“亏你还知道,当初因何总是与他走到近?”梁时翻了旧账,明显是吃醋了。
楚翘不是不懂这些朝堂纷争,她只是害怕动脑子,很多时候她宁愿没有脑子.....
“还能为何?不都是因为你么?每次你过来,萧湛也跟着过来,我还以为你二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纠缠。”
关于这桩误会,梁时还没跟楚翘好好算账,可眼下她双腮染桃,眸色悠悠的看着他,梁时又消气了。
他的姑娘本就是傻,能浮想联翩到了那种境地,他也不怨她。
此时夜深人静,内室熏了安神的香料,梁时一把蒙住了楚翘不停忽闪的大眼,警告道:“你再不睡,我可就不客气了。”
楚翘自然知道他会怎么不客气法。
她应了一声,往梁时怀里挪了一挪,非要贴近的毫无缝隙,才终于睡下了。
梁时:“......”
*
就要中秋了,梁时本打算过了中秋之后,再将楚翘与家眷送走,但他这人的警觉性超乎了常人,即便如今梁府上下守卫森严,甚至还从隔壁的楚家借了护院过来,可梁时依旧不安。
他对危险的感知程度远远超乎了正常人。
这一日,梁时与楚远协商妥当,决定让楚远先带着两家的女眷往南走,越往南就越远离了萧湛的势力,届时朝廷真要是乱了,萧湛也未必有那个精力去对付手无寸铁的女眷。
其实,梁时最为担心的就是楚翘。
他太明白自己的占有欲,所以他也忌惮萧湛,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也会不择手段的将人夺回来,哪怕......囚禁了她,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梁时与楚远正商榷着,这时如影神色匆忙的走了过来,不,确切的说是狂奔了过来。
如影一向慎重稳妥,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他不可能如此焦急,如影尚未靠近,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大人,不好了,四小姐她不见了!”
顿时,梁时弃了手中杯盏,猛然之间站起身来,因着动作太过迅猛,杯盏落下案桌,碎了一地的残渣。
楚远则险些绊倒在地,他家小外甥女还没抱够呢,在这个节骨眼上怎就不见了?
梁时立在当场,眸色骇人可怖,但即便到了此刻,他依旧保强行保持着冷静,“说!怎么回事?”
如影哪里敢有半分的耽搁,当即就道:“回大人,四小姐是与奶娘一块不见的,角门的守卫也尽数被打晕,而且.....而且除却奶娘之外,夫人小厨房烧水的婆子也不见了,属下猜测不管是谁带走了四小姐,都是长达几个月的蓄谋已久。另外........奇怪的是花姑娘也不见了,属下查看了房中痕迹,她像是被人打晕后掳走的。”
梁府的人都是经过反复筛选之后才经用,尤其是楚翘与孩子身边的下人。
这些都是梁时亲力亲为,不可能会出现岔子。
至于花木暖......梁时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面色阴郁的可怕,道:“遂去将奶娘与烧水婆子的家眷给我带过来!”
如影应了一声,又道:“大人,夫人她......她情绪不稳.....”
如影话音未落,梁时已经夺门而出,他是一个七尺男儿,尚且承受不了这等刺激,更何况是楚翘?
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寻常半个时辰瞧不见孩子就会嚷嚷着想孩子了。
楚翘看见梁时的那一刻,她双手捂着唇,像是强制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梁时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我一定会将婉婉找回来。”
楚翘心里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吐词不清,道:“梁时,这次不一样,我猜肯定是萧湛做的,他是想拿着孩子威胁你,我的小姑娘这个时候也不晓得怕不怕?”
楚翘的声音颤抖,但还没有到奔溃的时候,也没有纠缠着梁时,让他速去找人,她大约知道这次事关重大,而她的小姑娘恰好就成了萧湛的人质。
虽说孩子暂时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想她了,想到了心肝肺都开始疼了。
这厢,楚远带着心腹直接出去追踪去了,梁时知道楚远的本事,而且他也知道萧湛的真正的目的不是孩子,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妻子,声音很低,却是语气坚定,“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去!”
楚翘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她的小姑娘可人的模样,喃喃道:“宝儿这般可爱,萧湛是不是会手下留情?”
梁时没说话,吩咐了阿福好生伺候着楚翘,又让梁温过来陪着。
很快,如影就回来禀报,“大人,奶娘与后厨婆子的家眷都不见踪迹了,属下猜测并非奶娘与婆子不忠,许是被人控制了家眷,才不得以而为之!”
梁时一拳头砸在了庭院中的梧桐树干上,手背溢出了丝丝血渍。
他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让萧湛钻了空子。
少顷,如风也大步而来,今日的梁府当真是不在太平了,“大人,大事不好了,摄政王他逼宫了!国公爷今日入宫被困,直至此刻还未回来!”
如风和如影焦急的等待着梁时的决策,是找四小姐?还是去救皇上?
二者似乎都是至关重要之事,四小姐是大人与夫人的命根子,若是有了半点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而江山社稷更是重中之重,到了这个时候,最是考验男儿血性之时。
梁时收回拳头,他闭了闭眼,对如风与如影吩咐道:“你二人留在府上,看紧了夫人!府上影卫尽数调动出来,在我没有回府之前,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是!大人!”
梁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警惕之中,梁时临走之前去见了楚翘。
她坐在石阶上,手里还拿着逗孩子玩耍的拨浪鼓,见梁时走来,楚翘没哭也没闹,只道:“早去早回,我信你。”
梁时轻应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胸口,片刻之后转身大步离去。
楚翘本以为她这辈子已经能够顺风顺水了,她真的不贪心,只想每日都能见到自己的丈夫与孩子,仅此而已。
楚翘一张粉白的小脸已经气的发白,她愤恨的望了一眼晚霞落下的方向,突然撇开了梁温,往院外走去。
梁温就担心她想不开,遂紧步跟上,“如玉,你要做什么?”
楚翘没有回头,道:“长姐放心,我正常得很,我要替梁时守着这个家!”
梁温:“........”行.....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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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文】
硕大的勤政殿内,集聚了当朝最为最贵的几人。
炎帝,太皇太后,镇国公,还有一人则是一身银甲的摄政王。
摄政王好大的气场,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解决了皇城内的禁军,策反的策反,灭口的灭口,以最快的速度彻底将炎帝困于勤政殿内。
安静,无比的安静。
就在一神色慌张的奶娘抱着襁褓过来时,大殿内才响了一阵婴孩的吱吱呜呜声。这声音听着很欢哨,与眼前的肃重截然不符。
国公爷眼尖,一样就认出了他曾抱过的孩子,他面露惊讶之色,旋即喝道:“萧湛!你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她才百日大,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休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奶娘还在处于惊悚之中,她不舍得将孩子交给萧湛,毕竟已经喂养了她几个月了,人心都是肉长的。
可萧湛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他却直接将襁褓抱了过来,小娃娃已经长的粉嫩可人,即便到了此刻,她嘴里还吱吱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双眸明亮灵动,一只小手还塞进了嘴里,可能嫌弃一只手不够吃的,另外一只手也想塞进来。
萧湛眸色微眯,兀自道:“梁时,你真是好生福气,想得到的都得到了!”
小娃娃时常能听到“梁时”两个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高兴,萧湛此言一出,她乐呵呵的笑了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哭过一声。
萧湛从未抱过孩子,见小娃娃在他怀里手舞足蹈的晃动,他一时间失神了。
这个孩子是梁时与楚翘的,但是眉眼像极了楚翘,他愿意不计前嫌,将来也愿意养着她,只要她的母亲足够听话,他萧湛可以让这个孩子享尽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
萧湛已然走火入魔,他原本没有打算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善意,但此刻他突然改变了注意,他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在臂端,享受着这一刻的所谓的人间温情。
讽刺的是他贵为天潢贵胄,此前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再简单不过的温情。
“国公爷放心吧,本王不会伤她分毫,本王还让她的母亲回到本王的身边呢。”萧湛说着,终于抬头看向了国公爷,他笑道:“国公爷也是翘翘的父亲,为了她,本王也不会伤你。”
炎帝,太皇太后,还有国公爷皆是一凛,并不能彻底明白萧湛所言是什么意思。
萧湛笑了,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臂弯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楚翘生的,颜如玉是楚翘,楚翘就是颜如玉。很吃惊吧?你们时常念着的已亡人,她其实就在身边......在梁时的身边!”
炎帝对萧湛的逼宫造反一开始是气愤难耐的,但是这一刻,他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好像得到了某种验证,突然之间,炎帝很想扳回一局。
他还没有机会与她好好说话,还有她因何变成了梁夫人?又为何不入宫找他?是真的摒弃他了么?
炎帝尚且还算镇定,太皇太后与国公爷却是良久没有回过神。
要知道,当年楚翘的死,几乎要了国公爷半条命了,那可是他视若明珠的女儿啊,因为此事,国公爷还一度与太皇太后闹了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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