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美色撩人24

傅国公府梨花院。

傅宝筝自打从傅宝央嘴里知道有“柳珍真”这号人后,整个人就时常双手托腮,坐在临窗榻上陷入沉思。

凭直觉,这个“柳珍真”才是导致上一世爹娘频繁吵架闹和离的关键人物,这个女人让娘亲受了委屈,以至于爹爹年纪轻轻战死沙场,娘亲心底明明很爱爹爹,爹爹死后娘亲都郁郁寡欢活不下去了,也不肯原谅爹爹,留下“死不同穴”的遗言。

那么,柳珍真到底是谁呢?

自己瞎琢磨两日毫无头绪后,傅宝筝决定寻求外援,四表哥人脉几广,手头也有人,不如求求四表哥帮帮她。

只是要想见到四表哥,就得出府去,可要想出府,就得找出府的理由,自从她年岁渐长,出落得越发千娇百媚后,娘亲就管制很严了,轻易出不去的。

傅宝筝忽的想到什么,嘴角一翘。

“娘,下个月就是祖母的六十大寿了,就女儿库房里的那些东西,挑来挑去,都挑不出满意的礼物,”傅宝筝去萧氏那儿撒娇,坐在暖榻上双手挽住萧氏胳膊央求道,“娘,女儿想去金荣大街逛逛,给祖母挑几样顺眼的寿礼。”

萧氏正坐在暖榻上,给婆母绣百寿图插屏呢,听了筝儿的话,笑道:

“你小小年纪的,手头银两有限,也买不来什么人间罕见的至宝。何况,你祖母一把年岁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市面上那些东西你祖母怕是看不上。不如跟娘亲一样送孝心,亲自动手给你祖母绣点什么,哪怕你就是只绣了一条抹额,你祖母都能看出花来。”

傅宝筝白了脸。

她的绣工,哪里拿得出手?

何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今日必须要出门一趟。

于是乎,傅宝筝低着小脸蛋,抿着小嘴,纠结万分状探出了自个的两只小嫩手。

十指纤纤,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颤抖,暴露在萧氏眼皮子下。

萧氏先是一愣,随后一惊,赶忙放下手头的针线,心疼万分地捧起筝儿的手指头:“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扎成这样了?”

只见其中几根指头上,好些针眼。

傅宝筝一副惭愧样,将脑袋埋得更低了:“娘,这几日我试图绣了的,也想亲自动手向祖母展示孝心……可是……女儿真的不是那块料……”

萧氏:……

好吧,她认命了,她原本以为女儿针线活就算差点,也是能勉强绣出一件成品的。未出阁的姑娘嘛,不必绣得有多好,诚意在,还能入眼就成。

可哪曾想,绣工竟是差到这步田地,弄得满指头的针眼。

心疼得萧氏哟,只得同意女儿去外头花银子买,绣工什么的以后再寻几个好绣娘教:“好,再过一个时辰,等娘亲见完几个管事,就陪你去金荣大街逛几圈。”

不是吧?

傅宝筝一惊,她故意将指头扎伤,好不容易骗过娘亲可以出府,娘亲却要跟着去?

这哪成?

有娘亲在,她还怎么去找四表哥?

傅宝筝眼珠子一转,立马拿傅宝央出来当借口道:“娘,我都跟央儿约好了,还有傅天堂哥陪着,我们自己去逛。您放心啦,会带一堆侍卫的,安全着呢。”

萧氏听说有傅天陪着,顿时放了心,最近府里事务多,她也确实时间紧,便点点头放行了。

搞定了娘亲,傅宝筝走出内室时,脚步都轻快不少。

结果,还没走出娘亲院门,傅宝央就风风火火一路跑了过来,大声道:“筝儿,你今日陪我出去逛吧,我想去……”

糟糕,这话若是让里头的娘亲听见,非得听出来她方才撒谎了,根本就没与傅宝央约好不成。

唬得傅宝筝赶忙抬手堵住傅宝央的嘴,飞快大声应道:“现在就去,立刻马上就去!我娘已经同意了。”

傅宝央头脑简单,能出去就开心,才不去管筝儿口头上的话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咧开嘴笑得灿烂极了。

~

傅宝筝甩不掉傅宝央,只得带她一块出府,好在傅宝央向来听筝儿的话,交代她需要保守的秘密,她一向守口如瓶从不泄露的。

“央儿,来,将这套衣裳换上。”坐进马车后,傅宝筝立马从暗格里掏出两套男人衣袍来,丢一套给傅宝央。

“哇,女扮男装啊,咱们今日是要去哪?”傅宝央展开男人款式的宝蓝色锦袍,丝毫不犹豫,扯下身上的女子裙装,就换上了男人袍子。

女扮男装出门,对傅宝央来说还是头一次,刺激得很,忙不迭地问筝儿要带她去哪,连她自个方才想去逛的地方都选择性遗忘了。

傅宝筝正往身上套男子锦袍,听到央儿的询问,面上一红:“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终于停下时,傅宝央挑起帘子一看:“是宝珠阁啊?”

算是京城鼎鼎有名的珠宝店,顶尖的贵族姑娘才会涉足的地。

来这里,原本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她们用得着特意换一身男装来逛吗?

不过傅宝央从来不会浪费脑力去思考这些问题,对她来说,穿男装,很刺激的,只要跟在筝儿身边有得玩就行,巴不得现在就立马跳下马车去逛上几圈呢。

傅宝筝什么也没解释,临近下马车时,还特意拦住傅宝央,将她耳垂上忘记摘下的明珠耳铛给取了下来,免得暴露女子身份。

随后,两人就大摇大摆走进了宝珠阁。

就在傅宝央在跑堂的热情招待下,要好好挑选几块玉石时,傅宝筝却快速买下了一座价格昂贵的玉菩萨给祖母做寿礼,大手一挥结了账,立马拉着傅宝央从宝珠阁后门出去,步行去了相隔不远的鸳鸯林,一行护卫跟在身后。

“鸳鸯林?”傅宝央双眼晶晶亮,这地儿她从前听过,说是里头有很多鸳鸯鸟,她还没见识过呢。

自打傅宝筝的那批小鸟会齐刷刷拉屎后,傅宝央就对鸟类上了心,比傅宝筝还想快点进去鸳鸯林,说不定里头的鸳鸯鸟也有什么奇特功能,会齐刷刷亲嘴啥的,就有意思了。

不过,傅宝央很快就失望了:“不是说鸳鸯林么,怎的一对鸳鸯鸟都没瞅到?”

放眼望去,全是姑娘、少年?

傅宝筝:……

她真真是没法子跟傅宝央解释,此“鸳鸯”非彼“鸳鸯”,这个鸳鸯林里来的基本是一对对的恋人,哪怕眼下不是恋人,也是正走在恋人路上的暧昧男女,亦或是一批纨绔少年带了那种不大正经的姑娘来耍,言语动作都有些暧昧。

傅宝筝上一世会知道这个地,还是因为太子曾经讽刺四表哥,说萧绝有正经贵女不娶,却隔三差五去鸳鸯林里鬼混度日。

傅宝筝今日一大早就派了人去晋王府盯梢,说是四表哥的马车跑去了金荣大街后面那条巷子的林子,傅宝筝立马知道,今日四表哥来了鸳鸯林。

为了避免女装身份尴尬,傅宝筝才特意寻了两套男装换上的。

傅宝央转动小脑袋,到处搜寻鸳鸯鸟的影子,傅宝筝则眼神飞快刷过林中的男男女女,寻找着她的白衣四表哥。

忽的树下有个红衣姑娘娇笑道:

“白芙蓉,你刚从江南来,总说咱们京城的男子比不上南方男人俊美,今儿个,倒是来了个貌若天人的美男子,潇洒不羁,气度不凡,但凡见过的姑娘,就没有不被他外表迷住的。你若不信,尽管去玉泉边瞅瞅,不过……就怕他,看不上你。”

红衣姑娘尾音上翘,言语中的颇具挑衅意味。

身旁那个白衣胜雪的姑娘,大概就是红衣姑娘口中的白芙蓉,她转过伸长的脖颈迎上红衣姑娘视线,拿出白帕子捂住嘴角笑:

“红芍药,你当我是你呢,看上个男人都搞不定?只要是我白芙蓉看上的男人,再是百炼钢也得变成绕指柔了。不过,你们京城的男子,实在太次,就是你口中那个,怕是也好不到哪去,勾不起我的兴趣。”

白芙蓉边说,边乜斜着眼扫视了一圈林子里的公子哥,随后啧啧摇头。

红芍药笑道:“哟,瞧你这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等你见到那位公子就明白了,差的,你看不上,好的,看不上你。”

“嗤。”白芙蓉瘪嘴一笑,“笑话。”

她白芙蓉可是江南花魁,自打十三岁露了脸,就没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不信?你跟我来。”红芍药腰臀微摆,径自沿着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径朝山丘那头走下去。

白芙蓉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到底撤下按住嘴角的帕子,拿在手里甩着,跟了红芍药前去。

傅宝筝听到她俩的对话,冥冥之中觉得,那个红芍药嘴里的美男子,怕是她的四表哥吧?

除了四表哥,再没人担得起“貌若天人”这四个字的。

更何况,“潇洒不羁”“气度不凡”更是她四表哥的标签。

“央儿,那边有个玉泉,兴许那些鸳鸯鸟都在玉泉里凫水呢。”傅宝筝就这么说了一句,傅宝央立马屁颠屁颠要往玉泉边跑。

看着这样单纯率性好骗的傅宝央,傅宝筝忽的抿嘴一笑,央儿好可爱啊。

“耶,看到熟面孔了!”朝山丘下走去,刚瞧见了玉泉,傅宝央忽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傅宝筝手臂,指着玉泉水边的一个人道,“那个,是不是花灯节那夜狠揍臭流氓的那个?”

傅宝筝心头一亮,是秦霸天吗?

赶忙寻着傅宝央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一身玄色锦衣的高大男人正抡起拳头,将一个小白脸给揍趴在草地上。一个紫衣披风的姑娘,躲在高大男人身后。

看到男人侧脸后,傅宝筝双眼一亮,果真是四表哥的好兄弟秦霸天,秦霸天在这里,四表哥肯定就在附近不远处。

“估计是小白脸欺负紫衣姑娘,秦世子又仗义揍人了!”傅宝央对秦霸天的评价倒是挺高。

傅宝筝点点头,自从爱慕四表哥后,对四表哥的兄弟也自动美化,再不像上一世般厌恶花名在外的秦霸天。

“秦世子,你好端端的抢我的女人?”小白脸从地上爬起来,擦一把嘴角的血迹,朝秦霸天大吼。

却见秦霸天一把将紫衣姑娘挡在身后,愤怒大笑道:“笑话,你的女人?爷早就给她赎过身了,都包养起来了,还轮得到你?敢霸占爷的小妾,你有几条命啊?”

小白脸听到这话,忽的脸色刷白,一脸痛苦地看向紫衣姑娘:“你……你是勾栏院里的?还是秦世子的外室?你,你那夜,不是说你是良家女子么?”

秦霸天听到“那夜”,立马暴跳起来,再一拳打在小白脸脸上,小白脸再次摔趴在地。

傅宝筝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是赶紧带傅宝央走,远离这种暴力场面,且他们嘴里的那些话实在污人耳朵。

不过下一刻,待傅宝筝看清楚那个小白脸的面孔后,蓦地脚步一滞。

那个小白脸不是太子打小的伴读吗?

傅宝筝忽的想起来什么,好似上一世太子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跟中了邪似的,十个里头就有七个与秦霸天、李潇洒这一类纨绔抢女人,原本名声好好的官员,逐渐的,一个个都臭名昭著起来,遭皇舅舅厌恶。

太子身边那么多人栽在红颜知己身上,是巧合吗?还是人为?

若是人为,这些是不是……四表哥的手笔?

傅宝筝像是参悟了什么似的,小嘴微张,很有几分不可思议——纨绔队里的四表哥,连对付政敌的法子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果然不愧是纨绔头头。

傅宝筝惊讶过后,再不耽搁,拉起还没瞧够热闹的傅宝央大步朝玉泉边走去,傅宝央却从没见过两男争一女的把戏,觉得有趣,时不时回头张望。

~

玉泉池上,水榭里。

“晋王世子,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晋王是你亲爹,你都搞不定?不过是在京城南边安排一个小官位,”一个中年男子唰啦两下打开石桌旁的大铁匣子,里头是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扫一眼就知道价值几何,“晋王世子,只要官位到手,这只是前头的蝇头小利。”

萧绝随意扫一眼,笑了,闭上嘴不说话。

坐在萧绝身边的李潇洒,瞄了一眼大铁匣子里的金元宝,替萧绝开口道:

“这位……呃,姓宋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晋王世子是缺这点银子的人吗?不说别的,你手头这些,还不够咱们晋王世子一日的开销呢。”

宋姓男子,听到这话,忽的一噎。

这么多金元宝了,还不够他晋王世子一日的开销?

萧绝瞥了宋姓男子一眼,喝了口茶,慵懒笑道:“回去吧,我爹的事,我可做不了他老人家的主。”

说罢,萧绝唇角一抹笑,宛若在嘲讽什么。

宋姓男子还想再游说几句,这时,长廊里的那几个尤物忽的走进水榭里,软着腰肢扭着屁股朝萧绝和李潇洒走去,嘴里嗲声嗲气的叫“哥哥”,其中一个姑娘一下子就软倒在了李潇洒怀里,另一个则媚气十足地给萧绝倒茶。

一下子,水榭里就搅得跟勾栏院似的,看愣了宋姓男子。

“嗤!”宋姓男子立马让小厮抬走了金元宝,走出水榭后,对晋王世子一脸鄙夷道,“纨绔就是纨绔,只知道寄情销金窟,送上门来的银子都不晓得赚,还嫌少?我呸!”

宋姓男子骂骂咧咧走了。

萧绝却越发弯了唇瓣笑,拿起一把金叶子撒向几个软着腰肢的姑娘,她们立马给面子地争着抢着去捡地上的金叶子。

其中一个姑娘,一个不慎,被挤下了水榭,一头栽到玉泉水里。

激得笑声一片。

纨绔?

他萧绝要的就是这样的名头,躲在纨绔身后,才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事。

萧绝望着乱成一片的水榭,笑得越发慵懒迷人。

李潇洒随后推开怀里的女人,大手搭在萧绝肩头,躬身附在耳边道:“这个姓宋的,走不通咱们的路,八成会拿出更多的银两去走太子的路。”

“派个人跟上,交易成功后,将消息送到福王手上去,卖官鬻爵,这个罪名大,福王铁定乐意好好干太子一笔。”萧绝侧头,低声交代李潇洒。

李潇洒笑着回道:“好。”

~

水榭里的几个尤物,正软着腰肢在地上争抢金叶子,还抢得不慎落水时,傅宝筝站在岸边看了个一清二楚。

那个宋姓男子路过傅宝筝身边时,还在狂骂萧绝:

“就是个败家子,浪荡子,那脑子也只配用在那些下三滥的女人身上了,真真是扶不起的纨绔,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傅宝筝虽然看到萧绝身边围绕了一圈的莺莺燕燕,很有几分不舒服,但是听到宋姓男子对四表哥的诋毁,傅宝筝越发不舒服,不由自主瞪了宋姓男子一眼。

“哟,你个娘娘腔,平白无故找晦气,是不是?”宋姓男子被萧绝激怒的脾气正没处发泄,忽的撞上傅宝筝瞪来的目光,立马火气更大了。

宋姓男子见傅宝筝一身男装,却面皮白净得要个娘们,又浑身上下的娘们气,当即嗤了一下,心道,敢情是那种地方里出卖色相的小白脸。

换句话说,是个被人玩弄的鸭子,是比萧绝那种浪荡子还要下贱的供官太太们玩耍的玩物。

宋姓男子将傅宝筝定性为此,出口的话自然就满是不屑了:“滚,再敢瞪老子,小心老子扒了你衣裳,丢水里去当鸭子!”

这话太侮辱人了,傅宝筝一下子怒了,眼神里燃起愤怒的大火。

傅宝央见筝儿受辱,她比筝儿更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冲上前去,冲宋姓男子大吼:

“你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谁呢?你再骂一个试试?”

傅宝央一身武艺,向来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将傅宝筝护在身后,狠狠骂宋姓男子。

萧绝耳力好,坐在水榭里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不由得朝水榭外望去,待看清楚傅宝筝的脸蛋时,萧绝忽的站起身来,随后朝外大步迈去。

水榭里捡金叶子的姑娘纷纷懵逼,世子爷好端端的,怎的弃她们而去了?

世子爷走了,她们连争抢金叶子的兴趣都没了。她们蹲在地上扭了半天屁股,就是希望能入了世子的眼,如今看来,屁股白扭了。

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起身,追随世子爷大步离去的背影,嗲着嗓音问李潇洒:“李爷,世子爷这是去干嘛呀,走得那般急?”

“这回有热闹瞧了。”李潇洒将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倚靠在栏杆上,他认出了傅宝筝那张脸,冲水边的宋姓男子扯嘴笑道,“招惹了萧绝的女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潇洒最后几句话声量太小,那些姑娘一个个都没听清,只听到“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那些姑娘还在琢磨李潇洒前头说了句什么时,岸边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伴随着“汪汪汪”的狗吠声。

只见三只凶猛大狼狗,追在宋姓男子身后跑,吓得宋姓男子一大箱金元宝都不要了,撒开双腿脑袋朝天拼了命地跑。

可人能跑过狼狗吗?

显然不能啊,三只凶猛大狼狗一把扑倒宋姓男子,亮着尖利大牙一口要咬穿他脖子,吓得宋姓男子尖利惨叫,当场尿失禁。

就在傅宝筝吓得捂住双眼不敢再看时,那三只大狼狗忽的没咬宋姓男人脖子……改成撕咬男人衣袍,没两下,男人身上衣袍尽数被三只大狼狗除去,膀子光着,大腿小腿全都露了出来,连鞋袜都被大狼狗除去了。

最后,男人还被三只大狼狗给拖拽着丢进了泉水里,溅起巨大水花。

“噗嗤,污眼睛啊,这身材要当鸭子……简直丑得没法看嘛!”水榭里的姑娘,长廊里的姑娘,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嫌弃水里扑腾的男人太丑。

李潇洒却是快笑痛了肚子,萧绝啊萧绝,他训练畜生是真有一套啊,连狼狗都会扒人衣裤,哈哈哈,真真绝了。

傅宝筝捂紧双眼不敢睁开看,但光是用听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竟是三只大狼狗没咬人,没伤人,而是将刚刚那个高大男子给……当鸭子似的给丢去水面上浮着,给人观赏?

这,这,这……

这让傅宝筝完全不敢睁开眼了,生怕一个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就尴尬万分了。正在她不敢睁眼时……

忽的,一条红色宽丝带覆上她的双眼,再绕到她脑后轻轻系了一个结。

傅宝筝微微发愣,呆立不动。

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男人磁性嗓音:“这样,你就看不到了。”

声音很轻,很柔,还带着股散漫味道。

傅宝筝睁开眼,双眼之上覆盖着一层红绸,眼前一片红,哪怕那个被剥了衣裳的男人就立在她跟前,也是瞧不见了的。

她知道身边的男子是四表哥,但有红绸带在,她只能大概看到四表哥脸庞的轮廓,更细致的,就完全看不清了。

“四,四表哥?”知道是他,傅宝筝也得再确认一下。

“嗯。”萧绝盯着覆上红绸带的傅宝筝,实话实说,“挺好看的。”

脸蛋嫩得像白色花瓣,覆上一条红带,白和红,搭配在一块,最是美人色。

萧绝打量了她好几眼。

傅宝筝正琢磨着要跟四表哥说句什么时,她的手腕忽的被四表哥一把拽住,被他拉着从人群中穿过。

傅宝筝看不见脚下的路,被萧绝拉得有些磕磕绊绊。

“筝儿?”傅宝央见晋王世子拽走了筝儿,唬了一跳,晋王世子可是出了名的纨绔队里的头号老大啊,筝儿这般跟他走,没问题吗?

可是傅宝央要跟上去时,晋王世子的随从上前堵住了她,急得傅宝央又叫“筝儿?”

傅宝筝有很重要的话要单独对四表哥说,自然不方便带上傅宝央,蒙着红绸带的傅宝筝琢磨一瞬,反头对傅宝央道:

“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有表哥在,你放心,没事的。”

傅宝央这才想起,晋王世子确实是筝儿的嫡亲表哥,心下放心了三分。其实,真要强行阻拦晋王世子,也不是没法子,她们可是带了好一批护卫来的,只要她一个令下,那些护卫就能上前抢人。

但是瞅一眼筝儿,似乎她挺愿意跟着晋王世子走的,傅宝央这才放弃了抢人,决定听筝儿的话,先在这里等。

萧绝听到傅宝筝信任他的话,却是挑了挑眉。

自然,傅宝筝全都看不见,她只感觉握住她手腕的大手轻柔了下来,四表哥的步子似乎也迈得更小了些,似乎在迁就她的步子。

渐渐的,周遭越来越安静起来,傅宝筝能感觉到他们逐渐远离人群,来到了无人之境。

“害怕吗?”萧绝忽的问。

“啊?”傅宝筝有些懵,看着眼前一片红的世界,反问道,“害怕什么?”

“你倒是对我放心得很啊,就不怕我将你带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听到这话,傅宝筝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悟出他在调侃什么时,立马面皮发烧,强自镇定了好久,才勉强忽略掉他话里的调.戏意味,嘴里坚定道:

“四表哥,你不会的。”

“你怎么对我这般信任?什么时候开始的?”萧绝忽的笑道,“不会是你扇了我一巴掌后,见我居然君子的没扇回去,就开始信任我了?”

傅宝筝:……

这让她怎么回答?

但她也知道,都怪她没做好,重生回来后,都没给个缓冲时间,就巴巴地对他直接贴上去了,搞得她都没法子自圆其说。

傅宝筝继续跟着他走,一声不吭的。

忽的,傅宝筝被萧绝按到一棵大树树干上去站着,再一把扯下她眼睛上的红绸带。

他站在她跟前极近的地方,再次问:

“你为何忽的就这般信任我了?”

她态度的转变,萧绝一直看不透,这些天想得他头都疼了,还是没想明白她怎的忽然就变了。

被堵在树干上逼问的傅宝筝,一时哑口无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靠得极近,他咚咚的心跳声她听得一清二楚,傅宝筝面上逐渐红起来。

她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在脸红,想退开几步,可是刚想向后退,才发现她后背有大树树干抵着,身前有他高大的身躯挡着,她竟是想挪动半步都困难。

没法子,傅宝筝只得低下脸蛋来掩饰发热的面皮,再逼着自己绞尽脑汁赶紧想个能糊弄过去的理由给他,可是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去哄骗他。

如此过了一刻钟,他还堵在她跟前,半步都不曾挪动。

知道今日四表哥的态度……大抵是不给个解释,不会放过她。

傅宝筝豁出去了,反正也想不出好借口,干脆站直了身子,闭上眼道:

“那一巴掌,我……我就是故意扇的,想看看你的反应。结果,你果然很君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

萧绝:……

合着,这是将他方才给的那个理由,给扩展得更长了点?

“好了,四表哥,我解释完了。”傅宝筝一把推开他,赶忙离远了他两步,两只小手遮住发烫的脸蛋,背过身去不肯再看他。

实在是每多看他一眼,她的脸蛋就要热上三分,快能煮熟鸡蛋了。

萧绝:……

盯着她后背半晌,见她面对他,连嫩白的脖子都羞成了粉红色,忽的不忍心再逼问她。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

再说,傅宝筝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她真是对他有什么目的,日久见人心,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怕了她不成?

她乐意玩,他奉陪到底。

“说吧,你今日找我何事?”萧绝看了看天色,开门见山地问。

傅宝筝凉凉的小手刚把滚烫的小脸弄凉了些,忽的见他这般直接问,像是知道她来鸳鸯林是特意来寻他似的,她脸皮有点薄,再次滚烫上了。

见她不说话,萧绝“哦”了声:“你跟堂妹是过来玩的?那玉泉边风景很是不错,你继续,我今日还有事要做,先不奉陪了。”

说罢,萧绝意味深长地看了傅宝筝一眼,随后转身就原路返回。

傅宝筝:……

不是吧,他真走了?

心下一急,她啥也顾不上了,小跑着追上四表哥,不由自主又拽住了他宽大的衣袖,急急道:

“四表哥,我……我有事,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话,就是承认,她今日是特意寻了他行踪,来堵他的了。

萧绝眉头一挑,顿时停住步子,侧身低头望住她:“何事,你说。”

他立在她跟前,一副她有任何问题,他都能给她解决的架势。

傅宝筝倒也不再犹豫,将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最后道:“因为她们两姐妹,我爹娘有些感情不合,我不愿意爹娘恩爱了十几年,毁在她们身上,我想帮帮爹娘……”

萧绝听了她的话,很有些震惊,这姑娘真真是太过信任他了,连她爹娘的感情私事都要让他这个外人来干涉?

“四表哥,你帮我查查柳珍真的事情,好不好?”傅宝筝见他没应声,以为他不答应,忙松开他衣袖,两只小手用力拽住他手臂,央求道,“四表哥,你帮帮我,除了你,我找不到人帮我了。”

小小的人儿,声音可怜巴巴的,都快哭了。

萧绝看到她这样一副攀住他手臂,几乎在跟他撒娇的小模样,心底生出无限爱怜之意,压根都没去思考这件事情的难度,就应承下来:“好!”

见他应了,傅宝筝忽的松了口气,面上的紧张一扫而光,仿佛只要他应了,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全部能帮她解决掉。

她就是那么信任他。

“好了,我真有事,要回去了。”萧绝再次迈步朝前走。

傅宝筝乖巧地点头,跟在他身边,朝玉泉边走回去,她忽的想起什么,道:“对了,柳珍真,到底是哪个‘真’,我并不清楚,只是胡乱听了那么一嘴,反正是‘真’这个音。”

她生怕她给的名字有错,会影响他查探。

萧绝听了,却是笑了,这姑娘真傻。他的本事要是只有这么一点,弄错了“真”字,就查探不出来东西了,那他真是活不到这么大了。

傅宝筝见他在笑,却一时没意识到他在笑什么,但想了想,她还是傻乎乎地陪着他笑了一回。

走回玉泉边,与傅宝央汇合,即将与萧绝分别时,傅宝筝忽的又想起个问题,急急问道:“四表哥,一个月后我祖母的六十大寿,你会来贺寿吗?”

已经离开五步的萧绝,听到这话,反过头来看她。见她眼底有一丝期盼,他顿了顿,到底点了头:“好。”

丢下这句好,萧绝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宝筝却忽的笑了。

她祖母六十大寿,他与她祖母非亲非故,他又素来潇洒不羁,从来不愿意拘束自己参加什么无聊的寿宴、赏花宴一类的。

也就是说,原本四表哥不会去贺寿的,今日为了她,他答应去了。

傅宝筝忽的心头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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