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安珏然的婚事
走出安府的安珏然心情绝对算不上好,其实这些事情他心知肚明,甚至他还知道他与启珪的关系,却从来没有敞开说过这些。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完全接受这事儿,现在当又血淋淋的被顾玲燕提起,他确实能接受,但是心里不可避免会有些其他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却说不上多舒服。
说实话,安珏然自小就没有从顾玲燕那里获得过多少温情,到现在更是心冷。那就这样吧,安珏然心中这样想着,就这样淡淡的也好,起码以后再也不用被感情左右决定了。
安珏然闭闭眼,再次睁眼是一片清明,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决定,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这些里子面子的就算不要又能怎么样,或者本来他就不该想这么多,他的婚事就要舒服着办才行,也免得徒增烦恼。
就算是想通了,但是安珏然心里还是沉沉的,他现在急切的想见到许佳,这样想着,他直接往顾府方向走去。安珏然是光明正大到伯爷府的,毕竟伯爷府里暗卫向来多,许佳那里更是如此,就是他也没有办法在暗卫毫无察觉的时候潜进去,还不如大大方方走进去,起码能保留脸面不是。
安珏然到顾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已经不是一个适合请安的时辰,所以他直接吩咐了门房让他不必告诉长辈,自己直接就去了许佳的院子。说起来这个举动与礼不合,但是顾府下人没一个拦着,毕竟比起这位刚来不久的小姐,表少爷安珏然才是自家人,和顾启珪的地位是一样的,是主子家,做什么事儿下人都不会拦着;而安珏然这边是没想这么些的,他与许佳之前在南靖的时候就随意,到了京城虽然有多方顾忌,但这是在顾府,指定不会有人嚼他舌根,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安珏然来的时间巧的很,许佳刚从朱氏那边回来两人正好在院门口碰头了。许佳看到安珏然过来还有一刻的呆愣,不过因为他们已经足够熟悉,许佳立刻就感觉到安珏然现在的情绪不大对,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有事儿了?”
安珏然看着许佳一瞥一笑,心里蓦然轻松了许多,“没事儿,就想过来看看你,之前你置气我们已经许久都不曾见过了。”安珏然调笑道。
“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吧,”看安珏然已经恢复了神情,许佳立刻就回道,这人是拿她玩笑呢,实在可恶,还有婚事的问题,说慢慢来,慢慢来,最后就给自己弄来了一道圣旨,实在是恼人的很。
看到许佳瞬间变化的神情,安珏然眼睛闪了闪,立刻微微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可怜,“好,我看着你进去就走。”安珏然的声音有些低,不可避免的让许佳觉得是自己欺负他了。
就算知道安珏然有些故意,许佳还是有些自责,犹犹豫豫道:“要不,你进屋用杯热茶再回去?”
安珏然抬头伸手揉了揉许佳的头发,就算知道他的性子,还是免不了心软,他的佳儿啊,许佳的嗓音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沙哑,不过毕竟还是有些后遗症的,并不能说这声音有多么好听,但是对他却有着别样的安抚力。“好啊,”安珏然答的干脆,他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达到了自然是赶紧抓着的。
同到厅堂,两人案几面对面坐着,安珏然饮着许佳递过来的茶水,“明日我会让大嫂娘家父亲母亲过来行纳采之礼,到时候舅母会安排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唉,”许佳眨眼,瞬间脸上就染上了红晕,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这个。陆呦张口想告诉安珏然其实没有这么没用,在两广的时候,祖母年迈,什么事儿可都是她承办的,而且她年岁也不小了,这些事情她得心应手,根本不用替她想的这样合乎周全,不过想了想京城官场的细枝末节她都还不清楚,实在没有把握能办好,许佳只能回答,“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安珏然笑了笑,点点头,“咱们这次就在这边宅子里成亲,安府那边礼仪到了就行,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府里离这边近,以后与这边多走动就行了。”
听安珏然三言两句就安排好了之后的生活,许佳笑了笑,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对这些人情世故她都懂得的,说实话,这次她有些心软才让他登堂入室,不过看到安珏然心情好了起来,许佳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第二日,陆航夫妇带着礼品到了伯爷府,行纳采之礼。纳采,是大齐婚事第一礼,意指男方欲与女方结亲,就遣媒妁往女家送礼提亲。得到应允后,再请媒妁正式向女家纳‘采择之礼’。因为安珏然和许佳的婚事是当今赐婚,所以他们没有答允和拒绝一说,这次陆航夫妇直接带来了‘采择之礼’。
大齐建国之初,奢靡之风盛行,纳采礼依身份的不同而异,百官纳釆礼有三十种,且都有不同的象征意义,总之是花样百出,耗费甚重。高祖皇帝时为了遏制这种风气,直接规定了聘礼的定制,自皇子王以下至于九品皆同,标准为:雁一只,羔羊一只,酒黍稷稻米面各一斛,一直沿用至今,现在安珏然的婚事,自然也逃不脱定制。
就算都是规制,还是有些不同的,陆航带来的雁这些是安珏然亲自猎来的,其他也都是他亲自备的,朝中骠骑将军亲自弄这些足见他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其实说实话,这就是个过场,毕竟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难道还能肆意抗旨不行,不过这能让顾府、安家和陆家都静下心来聚一聚也是好事就是了。
纳采之后,就是问名(男方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和纳吉(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有圣上赐婚这个事实存在,这些当然简单的就过去了。
四月五日,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安珏然和许佳的婚事终于进行到了纳征之礼,纳征亦称‘纳币’,是指男方要送聘礼给女方家,也就是说安珏然要给许佳下聘礼了,这可是大事,能直接体现出男子对女子的重视。之前种种表现,都能看出安珏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都能表现的出来,全京城人都等着想看他究竟会下多少聘礼。
巳时到,安家开始下聘。说实话,安珏然这次下定的聘礼从笼在数目之上说并没有多扎眼,但是也挑不出错就是了,而且看抬夫的样子就知道这些箱笼的分量就不轻,不过这与人们的想象相距甚远就是了。
其实说起来,安珏然准备的聘礼还是有讲究的,聘饼、海味、三牲、酒水、生果、茶叶、帖盒都是限定的,这些都是给女方娘家的礼品,许佳没有娘家人,日前顾国安夫妇认了许佳为干女儿,顾家现在可以说是名正言顺的娘家,再加上安珏然自身的原因,在这些礼品之上他自然都是下了心思准备的。
下聘之后就是请期,也就是商议婚期,安珏然和许佳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婚事自然不能拖着,朱氏之前也已经问了许佳的意思,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到底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许佳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推说一切干娘做主。所以朱氏在这事儿倒是有话语权,和陆航夫妇一起商量后,安珏然和许佳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就在五月底。
时间一瞬而过,过两日就是安珏然和许佳成亲的日子。今日是女方送嫁妆,铺床的日子,比起安珏然当初送的聘礼,现在顾家配送过去的嫁妆令人惊叹,说十里红妆也差不多了,这一台台的从顾府出来,足足个把时辰才算是都出来了,这样的聘礼架势近几年来少见,虽说是在礼制之内,但是这也太惊人了。
“不是说这是个孤女吗,怎么还有这样的财力?”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当初进城的时候咱们不是也知道,就是简简单单一孤女,这应该是顾伯爷给置办的,看着规制,这干女儿的配送和当年顾家两个嫡女出嫁时候比起来也差不多了。”有人说着。
“顾伯爷和夫人真是心肠好,不过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安将军与顾大人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也不算是便宜了外人。”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附和,安珏然和顾启珪走的近整个京城就没几个人不知道。其实就是朱氏选择这样做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就是了,珏然是她亲子,现在京城皆说珏然这次婚事不好,做娘的自然要给做脸面。
这豪华的嫁妆队伍让京城百姓议论纷纷,就是世家贵女心里也是羡慕着的,一直到很多年后还有人提起。
转眼就到了成亲这日,安珏然很早就起了身,最后他还是把婚宴摆在了梨花胡同这边,虽然安意荣劝了几次,但是他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人生苦短,人生能有几年肆意快活。就算是谏官当道,他也只能对不起圣上了,他想让她夫人过得简单些。
安珏然兄弟不多,堂亲关系不好不说,现在大都也不在京城,千里迢迢来京来恭贺他成亲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而表亲那边现在大都成了送亲的宾客,就是启珪,本来该是陪着他去迎亲的宾相,现在却成了堵门的,所以现在府上帮忙的大都是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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