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浪

作浪

今晨,沈卿卿将昨晚的伤神抛之脑后。

“继母”非等闲人,与他保持距离也并非没有好处。

她今天之所以来斗诗楼观赛的目的,一来是真的打算为自己择一个良婿,不管是否为良配,先养在沈家再说,日后不喜,再和离。

这也是为了不参加选秀的权宜之策。

这第二,她很想知道如今盛京闺女圈都在刮什么风。

沈卿卿只带了两个护院,然后就是贴身的两名丫鬟,她头上戴着白色幂篱,特意挑选了一条桃花粉的衣裙,安静坐在二楼观赛席上吃茶。

斗诗会每年举办一次,且皆会选出一个诗中魁首。

这日这个场合,不少贵女都会出门观赛,若是挑中了相貌出众,才华横溢,又是家世适合的公子,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进一步相看。

故此,但凡参加斗诗会的公子哥,也会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成为全场焦点。

沈卿卿透过薄透的幂篱悄悄打量。

她发现,今日到场的贵人当中,白家和郁家比较惹眼。

白帝师是景帝的恩师,也就是他在景帝面前谗言“功高震主”一说,是沈家的死对头。

那日山贼窝,白家嫡小姐白芷若也在场。

提及这个白芷若,沈卿卿就恨的牙痒,上辈子,大哥那样精明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被白芷若迷惑了心智,后来才做出那样的事。

若非是白芷若,大哥不会惨死,也不会有后面二哥的牢狱之灾。

或许沈家也不至于落到那副田地。

今日到场的是白家兄妹。

白连城和白芷若,不得不说,这对兄妹可谓当真是惹眼。

白连城相貌无匹,风清朗月;白芷若娇若牡丹。

沈卿卿手里的折扇柄“啪——”的一声被掰断了。

她也惊讶于自己的力道。

沈卿卿对玳瑁说,“这扇柄委实不堪,还没怎的用力就断了。”

她是娇弱美人,怎会干出徒手折扇柄这种事呢?!

玳瑁比她年长五岁,在沈卿卿五岁那年,就跟在她身边了,甚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玳瑁哄道:“对的,姑娘,那如意坊的扇子委实不堪,扇柄断了与您无关的。”

沈卿卿放心的点了点头。

白家,她不会主动招惹。毕竟是宿敌,就算是要招惹,也要一招必胜。她需要酝酿一个大招。

至于郁家,兄长说了,要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沈卿卿安静如鸡的坐着,等待着今年的诗魁花落谁家。

等到晌午十分,茶水微凉,一阵铜锣声响,便有人高声道:“今年诗魁乃清河崔氏的后人,崔丁山!”

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沈卿卿看见了一个清瘦青年,尚未束发,也就是说还未弱冠,见他眉目和善,不像凶煞之人,若是捉为入赘婿,倒是方便她拿捏。

沈卿卿没有摘下幂篱,让她吃惊的是,那崔丁山竟然朝着她走来。

崔丁山离着美人约莫两丈的地方站立,然后鞠了一礼,“这位姑娘巳时一刻就到了斗诗楼,观赛近两个时辰,定然是对诗词尤为热衷。”

沈卿卿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这崔丁山竟然一直在盯着她。

今日到了斗诗楼的贵女,无一例外,都是来着择婿的,崔丁山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对贵女们很是注意。

而他恰好就选择了沈卿卿。

因为她来的最早,身边又无男眷。

沈卿卿扑哧一笑。

她在挑选临时夫君备选人,没想到别人也在挑她。

“姑娘在笑什么?”隔着薄薄的幂篱,虽是看不见美人脸,但仅仅听着嗓音和形态,便知美人定是殊色。

就在这时,沈卿卿清脆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她走来,即便隔着幂篱,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萧瑾年。

他骨相清奇,总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崔丁山感觉被一股威压震慑,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这妇人身形修长高大,不似盛京女子娇柔,当下甚是好奇。

萧瑾年身后仅带着一个婢女,这婢女也甚是阴冷,只一眼瞪了过去,“放肆!我家侯夫人也是你能这般窥视的?!”

崔丁山结合面前妇人体格,又闻这婢女喊侯夫人,当即猜中了几分,躬身作揖,“原来是忠敬侯侯夫人,在下失礼了。”

萧瑾年眉目冷峻,一眼扫过,如俯视众生。

他的目光只是在崔丁山身上淡淡扫过,又似乎根本没有看他。

“卿卿,过来。”

萧瑾年开口了,沈卿卿纵然想这辈子不要被他惦记上,但还是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盈盈一福,“母亲。”

她声音清脆,似有意加重了“母亲”两个字。

她狡猾的像只小狐狸,细细的打量着萧瑾年的神色,但没有任何变化。

她以为萧瑾年会生气。

不管是因为崔丁山,还是因为这声“母亲”。

然而萧瑾年没有任何反应。

沈卿卿:“……”

她愣了愣,小手被萧瑾年握着,他的掌心粗糙,还有薄薄的茧子,在她的手背划过,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他笑了笑,看着沈卿卿的小脸,却对崔丁山说话,“清河崔氏当年也是名门,我有位故人倒也是崔氏中人,既然卿卿欣赏你的才学,若是你不嫌弃,不如去侯府小住几日。”

闻言,崔丁山大喜若狂,他此番来盛京,目的就是为了诗魁,正想着投奔权贵呢。

当即抱拳,“能得沈姑娘看中,也是在下的荣幸!”

萧瑾年眼眸一眯。

看中……

呵呵!

沈卿卿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辈子,萧瑾年不制止她给自己找夫君,还要帮着她?

她一定要挺住!

不是自己的容貌不在,而是萧瑾年……他葫芦里一定卖着什么药!

一行人正要离开斗诗楼,一个娇弱的传来,“夫人,沈姑娘,请留步。”

说话的人正是西施美人郁娴。

她步子缓慢的走了过来,面色苍白,一颦一蹙,皆有娇弱美人的风骨。

看的沈卿卿甚是羡慕。

她也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娇弱美人呢。

郁娴上前,“夫人,真是不巧了,我也看中了这位崔公子,想与他多说两句,不知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沈卿卿纳闷,大哥说,郁娴深藏不露,她为何要与自己抢人?

阴谋!

绝对是阴谋!

沈卿卿重生之后,杯弓蛇影,看什么都仿佛是阴谋。

沈卿卿正想看看萧瑾年如何应对,却闻他毫不犹豫就回绝了郁娴,“不方便,我们卿卿看中的人,不外让。”

郁娴脸上的笑意定住:“……”

萧瑾年牵着沈卿卿,带着人往楼下走。

郁娴随后也离开。

白家兄妹两人站在二楼往下去看,白芷若好奇道:“哥哥,这算什么事?名门贵女如何能当街抢男子?也不怕成为盛京的笑话。就算是为了避免选秀,这般作为也未免太过明目张胆。”

白连城手中折扇一收,也是连连摇头,“二妹,不必理会他们,父亲交代你的事,你可准备好了?”

闻言,白芷若露出为难之色,“那沈家长公子就是病秧一个,我如何能……我如何甘心委身一个废人?!”

白连城宽慰,“二妹想多了,你只需接近他,时机一成熟,一旦沈家覆灭,沈澈也活不长,你是我白家的嫡女,白家不会亏待你。若非是你和沈澈有一面之缘,他又对你在意有加,父亲也不会出此下策。”

白芷若只好点头,“哥哥,我省得了。”

……

不出几个时辰,沈卿卿带着诗魁回府的消息传遍沈家上下。

府上无一人站出来制止。

不管是沈老太太,又或是沈澈与沈淳,皆对沈卿卿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

害的沈卿卿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阴谋……

玳瑁见她辗转反复,问道:“姑娘可是热着了?”

玳瑁是萧瑾年的人,沈卿卿不想露出太过明显的可疑之处,就说:“无妨,我就是想着几时能与崔公子把婚事定下来。”

崔丁山虽是在沈家住下来,但并没有机会见到沈卿卿。

才将将入夜,萧瑾年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

此时,沈澈和沈淳也在场。

三人月下饮酒,袅袅酒香肆起,醉了蛐蛐儿二三只。

一穿着劲装的男子靠近,他低着头,道:“主子,那崔丁山原本不姓崔,不过只是城北桃花坞的一个教书匠,姓古。在家中已有妻儿,前阵子已经休妻弃子,还改了崔氏姓。”

沈澈和沈淳看着萧瑾年,两人异口同声,“你动作倒是快。”

萧瑾年漫不经心的饮了口酒,吐词淡淡:“打残了。”

那男子以为自己幻听了。

把盛京第一宠带回来的男子打残?

她定然会掀光了侯府屋顶的瓦片!

萧瑾年一个眼神扫了过来,男子当即应下,“……是!主子!属下明白!那假冒崔氏后人的冒牌诗魁定要打残!”

男子如黑影一样退下。

沈淳笑的桃花眼潋滟,“你们猜猜,她明日得知结果,会有什么反应?”

沈澈:“我觉得她会再找一个回来。”

萧瑾年:“……”

……

翌日,沈卿卿一醒来,玳瑁就告之了她一桩事。

“姑娘,出大事了,那位崔公子昨夜在侯府调戏丫鬟,两人纠缠之时,不幸摔下阁楼,断了一条腿。老太太和夫人都说了,沈家的女婿不能是残废!故此,那崔公子又被送走了。”

沈卿卿刚睡醒,闻言,她稍稍一怔,十三岁的年纪,恰若尚未.开.苞.的花骨朵,嫩的能掐出水来,坐起身对玳瑁说,“玳瑁,你莫要冒冒失失,不就是损失了一个崔公子么?这有甚么大惊小怪,我再接着找便是。”

玳瑁:“……”

晨光熹微,少女的脸庞沉浸在微光之中,美若天仙。

玳瑁脑中突然冒出“人中龙凤”几个字。

姑娘是凤,只是不知那龙会是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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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这次我要找一个厉害的,打不残的那种。

萧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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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第一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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