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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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与赵翡的姐弟番外(三)

“陛下的新政当真要开始了?”皇后的坤德宫内,一身家常旧衣裳的苏明珠略微直起了身子,面上露出三分期待,三分担忧。

“不错。”相较之下,赵禹宸倒是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你我未雨绸缪,磨砺以须,算起来,已足足准备了六七年光阴,此刻开始,倒也不算随意了。”

苏明珠咬了咬唇,还是有些忧心的模样。

若是赵禹宸与大焘的能臣贤士们提出的变革法子,苏明珠并不知道的情形下,或许还会不怎么当一回事,

但是赵禹宸此刻所提的,为了这一日准备了六七年的百工新政,原形却是她记忆里,上辈子的世界曾经实行过的一次极有名的变法。

虽说变法的内容她其实记得还算清楚,之前对赵禹宸提起时来,当时朝政面临的问题,新政的利弊,乃至于实施过程中的问题与失败的原因她都说的极有条理。

但那时只是随口一提,她能说的毫无负担,到了当真要用的上的时候,就还是忍不住的多想——

若是这些法子其实并不适用眼下呢?或是换到了大焘之后,水土不服出了什么问题呢?再也许地方上官员照猫画虎,最后把好好的经硬是念歪了呢?更莫提,一直压在她心上最要紧的一点:“上辈子时,我知道的,同样的变革,最后是失败了的!”

对于明珠的这些担忧,赵禹宸都是已安慰过许多次的,这会儿便只是笑道:“青苗法,市易法,皆是利国利民的除弊之政,这法子绝无问题,即便最终不成,那也是朕施行之时出了差池,与你无关。”

“你这是什么话!我也不是为了推卸责任的啊……”苏明珠抬眸瞪他一眼。

“是是是,是朕的错。”赵禹宸连忙告了饶,认错之后,才又认真解释道:“咱们不是仔细商量过,再好的政法,一层层下去,也终究要落到人的身上,你所说过的那一场变法,之所以会失败,一来,是地方只会照本宣科,甚至借机敛财,无人可用,自是无法事成。”

“再一者,更要紧的,是那主事之人,虽官拜丞相,到底并非帝王,又不是只手遮天之辈,周遭反对甚众,为了堵住众人之口,令帝王信服,太过急于求成,反成了与民夺利,如此一来,自是事与愿违。”

“这两项最要紧的错处,这第一遭,你我筹谋多年,朕这些年,已挑出了不少精于庶务的实干之臣,还有你的龙影卫,如今亦是物尽其用,散于全国各地,暗处查访,凡有逼得民不聊生的,便立即回禀,如此一来,虽还不至于根治,却也绝不至于动摇了根本。”

“这第二项便更不必忧心,朕自个便是圣上,且也未打算一口吃个胖子,这一次施行的几项新政,细论起来,都不过一个开始罢了,并未伤筋动骨,便如朕之前开设的百工科,外头的折子不停上谏,不也顺利走到了今日?”

听着赵禹宸这么仔仔细细,一条条的与她解释个清除,苏明珠便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是,如今有我的龙羽卫,全国各地与我们飞鸽传书,不至于消息闭塞,叫旁人蒙蔽了去!”

“可不是!这都是多亏了明珠你!”赵禹宸转身抓住了苏明珠的手心,眉眼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龙影卫设立这么多年,旁人便只会叫他们行这些阴私之举,哪一个有皇后这造福苍生,掌御天下的威武大气!”

“去!”苏明珠嗔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去。

赵禹宸笑着,起身之后,眸中便露出了几分叫人心动的光芒来,话中带着满满的豪情壮志:“国之根本,还在农桑。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均税之法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妄动。朕只愿筹谋数十年之后,驾崩之前,能看见此法顺利施行,给后代留下一派海晏河清!”

有目标,并能脚踏实地的付出行动的人,总是叫人喜欢的。

看着这样的年轻帝王,苏明珠的心下也是忍不住的微微一动,她对着他笑了笑,正欲开口夸上几句,木槅外便忽的传来了魏安那熟悉的声音:“陛下,主子,陈大学士求见。”

陈大学士,乃是当今有名的有识之士,桃李无数,原本并不愿牵扯朝政,还是赵禹辰与苏明珠听说了这一位的名声之后,费了不少心力,特意给挖进宫里的特聘教授,大材小用的给翊儿翡儿两个一并启蒙。

自家孩子的老师,哪怕是在大焘,这也是怠慢不得的。

听了这一句话,苏明珠便再顾不得赵禹宸的什么豪情壮志的,连忙正了面色,转身道:“快快有请。”

赵禹宸闻言,也连忙转身回来,在苏明珠的对面坐下,面色一正,便立即摆出了一副温和贤德的明君之相来,不待对方跪下,便亲自伸手虚扶而起。

陈大学士乃是一位身形干瘦的六十老叟,精神却很好,眼明耳亮,甚至称得上一句鹤发童颜,行礼之后起身,手上拿了两张薄薄的信州纸。

“陈大人可是有事?”苏明珠也满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温柔模样:“可是翊儿翡儿两个不懂事,惹大人生气了?”

“不敢,小公主敏而好学,聪明伶俐,小皇子亦是秀外慧中,乖巧懂事,皆是天下难得的蒙童。”陈大人先惯例夸了一波,之后才把手上的纸呈了上来,不急不缓的提到了正题上:“只是今日出了一桩事,还需陛下、娘娘知道。”

苏明珠微微倾身,在赵禹宸的手上看清楚了这两张纸的内容,挺简单的两张大字,内容也都是一小节《大学》里的词句,写的都不算好,只是勉强齐整,苏明珠见得多了,却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正是她一双儿女的笔迹。

“这是,翊儿与翡儿的课业?”苏明珠顺手接过来仔细的瞧了瞧,没看出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对?”

陈大学士抚着他稀疏的长须,解释道:“公主的没什么不对,可第二张小皇子的,以老夫的眼光,却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字迹徒有其形,却无其里,绝非小殿下素日笔迹。”

“您是说,翡儿他找人代写课业?”苏明珠回过神来,诧异道。

翡儿这孩子,虽说不怎么爱读这些正经书,可从前也不过是在身体不好的时候故意夸大几分,多休息几日罢了,这才多大点儿人,都已经会干这样的事了?

赵禹宸闻言之后,亦是忍不住的冷了面色。

陈大学士颔首,接着又微微摇头,神色里几乎有些得意:“确是代笔,这字迹只与小皇子像了六分,但这笔力较弱,下笔浮软,却又与蒙童一般无二,毫无破绽,老夫细细比过之后,便也瞧出了这代笔之人,娘娘可知是谁?”

苏明珠还没来得及再问,一旁的赵禹宸,便微微挑眉,声音莫测的说了一句:“是翊儿?”

陈大人有些诧异的模样,愣了一下之后,便果真抬了手:“陛下圣明!小皇子笔锋内秀,这一张代笔,细观之下,却是锋芒毕露,正是小公主无疑!”

苏明珠瞪大了眼睛,扭过头,看向赵禹宸:“你怎知是翊儿?”

赵禹宸的声音微凉:“笔力弱,下笔浮软,说明代笔的也是个孩子,这满宫里,除了翊儿这个胆子比天还大些的,剩下的宫人,哪一个敢?”

这倒是真的,两个孩子身边服侍的宫人,都是她们两个千挑万选,筛了一遍又一遍的,的确没有敢这般逢迎他们不写课业的胆量。

“魏安,立即带公主与皇子过来!”将这两张课业在身边小案上放下,赵禹宸便对着陈大学士开了口:“这两个小的生性顽劣,还劳陈大人多多留心。”

陈大学士自是不敢,连连应诺的去了。

等到了周遭没了旁人,苏明珠才忽的笑了一声:“翊儿倒真是有胆量,还学了翡儿的字迹代写!她是拿准了咱们瞧不出来不成?”

“你还笑!”赵禹宸抬了抬眼:“找人代写,这一看就是你能做出来的事,这定是学了你的恶习!”

“哟,坏的就是学我,好的就都是你不成?”苏明珠哼了一声:“你说是算的很清楚!”

“反正朕从小到大,课业上可是从来不曾偷奸耍滑过!你之前找明朗替你的事,别当朕不知道!”

“好嘛!你是皇帝,你说什么都对!”

“明珠,咱们这是在讲道理,你可别胡搅蛮缠。”

“你才胡搅蛮缠嘞!”

两人正闹着,外头便又传来了魏安似乎憋着笑的禀报:“两位小殿下已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赵禹宸闻言,坐直身,咳了一声,便立即又是一副严肃的面色:“叫进来!等等,叫赵翡在门口候着!先叫公主进来!”

好在对于两个孩子,他们两个一向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倒是不用装的太厉害,因此苏明珠见状之后,想了想,便只作出了一副不赞同的头疼神情来。

“见过父皇,见过母后!”赵翊进来的很快,小姑娘还没留头,额前覆着一层细细的齐整黑发,头上用镶着珍珠的绸带抓了一个小小的髻,眉心点了一枚精致的红点,眼睛黑且亮,又格外的有神,看见父母之后,声音清脆,笑容明媚,活像是从殿外照进来的一束光。

看见这样的女儿,苏明珠便已忍不住的想软下来了,只是勉强撑着面色,扭过头去。

好在还有赵禹宸,一向对儿子不假辞色,却对女儿格外纵容的他,这一刻也坚持着摆出了一副严父的模样来,面上毫不动容,只是冷冷道:“你可知父皇今日召你,所谓何事?”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小赵翊忽的一愣,歪头扇了扇小扇子似的睫羽,顺着苏明珠的目光,看到了放在小案上的纸,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她上前几步,确认了一下案上的纸张,当真就是她亲手所写的课业,这才老老实实的挨着苏明珠的脚下跪了下来:“可是女儿代弟弟写课业的事叫父皇知道了?”

“呵,你还知道!”赵禹宸几乎被气笑了,抬手一拍桌案,喝到:“师傅布置的课业,是能寻人的代写的吗?”

“不能的,可是弟弟没有寻人代写,这份课业,是女儿看着弟弟难受,自个要帮他写的。”小赵翊却并不害怕,反而抬了头,眨了眨宝石似的眼睛,声音还带了几分小儿特有的软糯,却又说的格外坦然:“女儿身为姐姐,爱护弟弟,不忍心看他难过,想要帮他。”

“手足情深,也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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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赵翊(掐腰):理不直气也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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