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贵妃
“不!不……”许是上一世的记忆太过惨痛,傅姒挣扎着便想掐死这贱、人。
而床榻上的动静,也惊动了屋里侍奉的宫女。
宝甄见自家主子睁开眼睛,难掩惊喜道:“县主,县主您醒了!”
不等傅姒开口,她便急急遣了宫女往贵妃身边传消息。
自打县主出事,整个翊坤宫的宫人便都战战兢兢的,贵妃娘娘昨个儿夜里更是彻夜陪在县主身边,今个儿早上听说还哭着跪在东暖阁,说是想请法师入宫做法,替县主祈福。
要知道这宫里最忌讳这些鬼、神之术,贵妃娘娘不会不知道,自己这一开口,怕是要惹了不少流言蜚语的。
可娘娘还是求到了御前,可见,娘娘有多心疼自家县主。
而宝甄这些在县主身边自幼就当差的宫人们,更是心焦不已。县主落水,她们也是难逃其咎。就依着娘娘和皇上对县主的宠爱,县主若真有什么不好,她们这些人,如何还能活命。
此刻,看着床榻上县主犹有几分恍惚的样子,宝甄忍不住有几分后怕。这幸好,县主醒来了。
“县主,奴婢先给您倒杯茶来。”
看着宝甄眼中难掩的泪水,傅姒才更多了几分真实感。
她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宝甄,宝香,宝茹,宝珠都是姑母替自己精挑细选出来,自幼就陪伴自己身边的。
上一世,她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可等她被幽禁在长春宫,宝甄便投靠了姜玉淑。她不清楚其他三人有没有这样的心思,还是说碍于别的什么,还未彻底背弃她这个主子。
可不管如何,既然是姑母当初精挑细选的,那么这些人,便都不该留了。
“县主,您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宝甄自幼便侍奉她左右,见她微怔的样子,心中不免有几分异样。
县主怎么会那般看着自己?
斟酌了下,宝甄小心翼翼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便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淳贵妃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淳贵妃最是雍容华贵,可这次,因着县主落水之事,娘娘如此慌乱。屋里的宫人们瞧着,如何能不感慨。
“姒儿,你可吓死姑母了。姑母就说嘛,我的姒儿福大命大,又怎么会忍心让姑母这般伤心。”
一边说着,淳贵妃便紧搂了傅姒在怀里。
看着傅氏眼中的关切,还有红红的眼睛,傅姒忍不住握紧手,指甲几乎都陷入掌心。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缓声道:“姒儿不孝,让姑母担心了。以后,姒儿再不会这样了。”
看傅姒乖巧懂事的样子,淳贵妃亲自从宫女手中拿了茶杯递给她,“姒儿,你放心,这次你姑父绝对不会轻饶三皇子的。”
这宫里,三皇子的存在本就是个笑话。傅氏自然不会把这个不起眼的皇子放在眼中。
只她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傅姒轻轻咬了咬嘴唇,脸色苍白道:“姑母,此事和三哥哥没有关系的。是我不小心落水的。若不是三哥哥跳下去救我,姒儿怕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姑母了。”
怎么会这样?
淳贵妃眉头微蹙,自己这侄女自幼养在自己身边,她如何能瞧不出,侄女没有说谎。
可想到这两日三皇子在御书房外头罚跪,若此事只是一桩乌龙,那皇上再是不喜三皇子,也必然是要补偿三皇子的。
也不知为什么,淳贵妃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可这样的不舒服,也只是一瞬间的。
三皇子身份卑微,不得皇上喜欢多年,皇上补偿他又如何?还能威胁到老二不成?
傅姒看着淳贵妃这样子,低声又道:“姑母,这事都怪姒儿,才让三哥哥受了这样的委屈。姒儿这就往御书房去,和姑父说明此事。”
见她竟然要往御书房亲自替三皇子求情,淳贵妃心中一阵诧异。
这往日里,姒儿可是从未和三皇子有任何的亲近,她有自己宠着,又有皇上护着,三皇子便是真的受了委屈,又何须她这般折腾。
淳贵妃到底是没让傅姒瞎闹腾,她才刚醒来,她若真的让她这样往御书房去,染了风寒是小,这阖宫内外都知道她宠着这侄女,她的脸面便是这翊坤宫的脸面,她如何能这样自打脸。
何况,昨个儿她可是在皇上面前哭求,让皇上严惩三皇子。
有淳贵妃拦着,傅姒自然也不会执意闹腾。何况,现在三哥哥怕是要恨死自己的,这样的无妄之灾,她还是等三哥哥消消气,再去求和吧。
见傅姒并未闹腾着往御书房去,淳贵妃笑着安抚她道:“你才刚醒来,还是好生歇着。”
说完,淳贵妃交代屋里侍奉的宫女尽心照顾好傅姒,才缓步离开。
看着傅氏离去的背影,傅姒眼眶终于忍不住一红。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当傻子了。
徐家以军功起家,若这一世好生谋划,势必不会再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的。
而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么想着,傅姒突然记起,上一世似乎是几日后,姜玉淑便要入京了。
她是继母周氏的外甥女,上一世,对于她来京,她根本没放在眼中。毕竟,她有众人宠着,区区一个上门打秋风的表姑娘,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也因为这样的不屑,她从未把这姜玉淑当做是威胁。更是傻乎乎的,被姜玉淑哄的团团转,没过多久,京城贵女圈子无人不知,姜玉淑格外得明安县主的青睐。
那时候,姜玉淑和周氏,想必很得意吧。
想到这些,傅姒眼中的冷意愈发深了。
“县主,奴婢侍奉您歇下吧。”一旁,宝甄看着自家县主眼中的冷意,心中愈发奇怪了。
眼前的县主确实还是那个人,可也不知为什么,她从感觉县主这次落水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宝甄的恭敬,傅姒轻笑一声,“侍奉我沐浴更衣吧。”
“郡主,贵妃娘娘方才说过让您好好歇着的。这若是沐浴不小心染了风寒贵妃娘娘怪罪下来……”
奴大欺主的东西,傅姒心中冷哼一声。
重生一世,她果然看清了好多事情。
见县主突然冷了脸,宝甄自然不敢再劝了,忙交代人去准备。可心中除了惊讶之外,不免有几分委屈。
县主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县主最是看重她,从不会这样落她这大宫女的面子的。也不会这般不好哄。
这宫里谁人不知,县主虽被贵妃娘娘和皇上宠着,可从来都不是嚣张跋扈的性子。更不会苛责宫人。
能在县主跟前当差,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可今日,县主自打醒来便对自己不冷不热,她心里如何能不奇怪。
很快,宫女们侍奉着傅姒沐浴更衣完。
铜镜前,傅姒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不由有些出神。
自打她被软禁在长春宫,便郁结于心,一日比一日憔悴。
即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
而今,重生一世,瞧着镜子中自己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眸子,傅姒许久没有做声。
宝甄心中却愈发忐忑了。县主被贵妃娘娘和皇上宠着,加之年岁小,性子天真散漫,心思最容易让人揣摩了。
可眼前沉默的县主,却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外头有宫人在屋檐下回禀:“县主,二皇子听说您醒了,过来看您了。”
傅姒身子猛地一僵,半晌才对宝甄道:“你出去告诉二哥哥,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听着县主的吩咐,宝甄心里的疑惑愈发大了。
这县主自幼和二皇子可是青梅竹马,什么时候不是围着二皇子转,何曾给二皇子吃过这样的闭门羹。
也因为这样的认识,宝甄觉得,县主怕是小女孩心性,怕自己卧床两日,不想让二皇子看到自己的憔悴的样子。
宝甄心中这么想着,便缓步出了屋。
“回禀殿下,我家主子方才已经歇下了……”
宋祈钰听着这话,微微怔了怔,不过也未多想,开口道:“你们这些当奴婢的,好生照顾好姒儿,若姒儿有什么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看二皇子并未细究此事,执意进屋看自家主子,宝甄暗暗松了一口气,恭敬回道:“殿下放心,奴婢们定会小心侍奉县主的。”
这边,宋祈钰前脚刚走,傅姒便让宫女们侍奉她梳妆打扮。
宝甄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道:“县主,您这是要出去吗?”
县主方才才把二皇子拒之门外,这会儿便要出去。宝甄再是愚钝,也知道县主刚刚不是因为小女孩心性,才不见二皇子的。
傅姒如何能不知她的小心思,似笑非笑道:“三哥哥因我的缘故受了罚,我自然是要向三哥哥请罪的。”
若方才宋祈钰没来,傅姒倒也不这么急着去探望三皇子了。
可刚刚听着外头宋祈钰那熟悉的声音,傅姒心头便一阵愤恨,姑母和他不都把她当做傻子吗?那便从现在开始,她不要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宝甄并不知傅姒的真实用意,她只觉得县主是在说胡话。
毕竟三皇子不得宠,即便这次真的因为县主受了委屈,何以需要县主亲自去请罪。
何况,方才贵妃娘娘也已经拦着了。县主明明应下了,可这么快却改了主意,这若是被娘娘知道,娘娘自然不舍得训斥县主,而是她们这些当奴婢的,没能劝得住县主。
若是往日,她大可以暗中差人往贵妃娘娘那里传句话,可如今,县主身上的变化,她哪里敢奴大欺主,在县主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
她也只能宽慰自己,县主年岁渐长,她们这些当奴婢的,到底是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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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的童鞋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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