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调戏
静谧的偏远院落难得的灯火通明,院子外百来名护卫分两列排开,个个脸上布满了庄严肃穆全然没有大喜之日婚宴上该有的喜庆,反而像看守犯人一般面带晦气。
院子里六六三十六个喜娘一字排开,个个不情不愿的守着喜房,喜房里九个穿红的嬷嬷心高气傲的围着喜床,每个嬷嬷身后跟着个桃红色宫装的丫鬟,手里托着托盘,上面是镶金的吉祥物。
床上侧坐着一袭绯色绣了腾龙盘凤的长裙的纤细身影,头上罩着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一双素手交握在身前,端的是秀雅端庄。
身边跟着一名枚红色衣裙、眼角缀着一枚血红色朱砂痣的秀丽丫鬟。
王府占地庞大,这个院子离前堂足足千米之遥,加上盘根错节的长廊,偶或间有的水榭假山,前面大堂上是何等的热闹辉煌不得而知。
床上坐着的新娘突然晃了晃身子,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翠儿,什么时辰了?”
根据穿越扮猪吃老虎定律,虽说她是北韩相府不学无术心肠歹毒还吊儿郎当的小姐,可楚朝的人不知道呀!装也得装得像些好多赚点同情分不是?
这样才能为将来欺男霸女嫁祸他人装可怜博同情赢得生前身后名打下坚实的基础!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看了眼门边的滴漏,低声道:“已是亥时了,小姐可是饿了?”
新娘犹如惊弓之鸟连连摇头,将脑袋上的喜帕摇得飘舞起来,露出一只精致的玉白色下颌和小巧殷红形状如花瓣般美好的唇瓣。看得那些嬷嬷心中一动,这么些年来也没见过几个这般精致的人儿了!
可想到那怯懦的行径她们心中又是鄙视:尊为王妃又如何?不过说白了是战败国送上来的玩物罢了!加之王爷又是个不喜女色的,说起来还不如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呢!
瞧瞧分到的这院子,摆明儿了是废弃已久的!几乎所有的嬷嬷对这位王妃都抱着轻视的态度,面上恭恭敬敬眸色却是微微上挑。
门外一男子的声音响起:“王爷说,夜已深了,让王妃自己歇着吧!”语气轻佻半点不尊重,说完脚步声“哒哒哒”的远了,竟是不辞而别!
这算是对新进门的王妃一个下马威么?
屋子里九位嬷嬷看向新娘的眼神一变再变,门外哒哒的脚步声还未消失,领头的桂嬷嬷便抬起下颌:“既然如此王妃便洗洗歇下罢!老身也回宫给太后交差。”
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着也不等新娘反应过来便领着一堆人退出屋子,走在后面的嬷嬷宫女悄声抱怨:“还以为有些油水捞捞没想到是个空心炮竹!真是晦气!”
领头的嬷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微微上挑略显讥诮的眼尾却出卖了她的恭谨。
“艾玛!可闷死本小姐了!”嬷嬷们刚退出屋子新娘便一把将喜帕抓下来丢在地上,转向翠儿:“饿死我了!翠儿快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她可是一整天水米未进了!那些嬷嬷也真是的,连早上本该有一顿辞家饭都不许她吃……
翠儿摇摇头:“这些东西中看不中用,要不小姐将就将就?”
新娘凑过去看了看供桌上的食物,抽了抽鼻子嫌弃道:“这些东西给猪吃都不要!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说着已经推门出去提溜着腿儿跑出去了!
转了转又回来一脸凄苦:“娘的!连个灶都没有!这叫老子以后怎么开小灶!”
眼珠子滴溜溜转,她突然眉笑颜开:“这么大个王府总该有膳房的,我去找点吃的!”说着扭头朝外面小跑而去。翠儿远远望着,心里庆幸:好在那些护卫丫鬟都被那个桂嬷嬷带走了!也算是免了不必要的口舌之祸?
这边红色的身影提溜着小腿儿一溜烟跑进主院,轻手轻脚的钻进膳房,折腾了半晌端了一只托盘拐进一间屋子照着紫檀木桌子放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抽了抽鼻子笑逐颜开:“真香!”说着便将托盘上的一盅血燕粥凑在唇边喝起来。
血燕粥的香味充盈了整间屋子,等她心满意足的放下手里的碗却发现屏风边坐着一名清风明月般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冠玉般脸庞上生着挺拔吸睛的鼻子,鼻子下面是一张薄厚适中的嘴唇,唇角无意似得勾着不笑也带着明媚的弧度。往上看却是一双举全世间浓墨重彩聚于那双眸子,可若是仔细看又似乎那双眼中什么也没有。也许是嫌这双眼太媚人,上面一对飞扬的剑眉一扫媚气让整张脸都阳光硬朗起来……
她双眼睁大:“好美的人儿啊!”
要知道,她君拂妩平生最大的乐趣便是调戏美男子,没有之一!
话音刚落整个人都已经扑上去将那美男扑了个满怀!
“你是谁?如何进了这丹若院?”美男清喝,君拂妩嘟着嘴答非所问:“我都要饿死了所以就来啦,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真是不虚此行啊!”
说着小手往男子脸上一摸,惊喜道:“真是冰肌雪肤!美人儿保养得不错!”
男子黑了脸,朝外面叫喊:“来人!将她拖下去!”
君拂妩不乐意了,好歹她也是北韩第一美人儿好嘛!被“拖下去”这么没范儿的事儿怎么能发生?就是说说也不行!
侧耳,根本没有人进来,君拂妩笑着又抹了把男子冠玉般的脸颊:“你叫啊叫啊!没人来吧?我说美人儿要不你就从了本小姐罢?”
“放肆!”男子推开身上的女子,温软的手感让他心中微微一动,再一想到此女毫无廉耻之心的举动又是一怒:“滚开!”
君拂妩一骨碌跳下来,火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虽说在北韩的时候人见人骂,几乎每日不听几次“滚”便不自在,可莫名的她不愿听见那个刺耳的字眼从这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口中吐出!
这般的男子不就该谦和温润持一卷诗书傍着晓风残月唇角含笑眉眼弯弯么?
眼珠子一骨碌转,伸手一捞便将那男子捞过来面朝下放在腿上,煞是严肃道:“叫你骂!叫你骂!”
说着一巴掌拍在男子的,屁股上!
“啪——”
屋子里的两人都惊呆了!
男子眸子睁大,连挣扎都忘了,臀部传来的火辣疼痛清晰的告诉他:他楚瀛辰,堂堂楚朝一字并肩王妗贵的屁股被一个女子,打了!
君拂妩也睁大了眸子:此男臀部的手感当真不错!看来是个保养得体的!
“喵”一声猫叫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男子大力的挣扎起来:“混账东西还不将本王放了!本王要将你杀了!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可惜君拂妩天生大力,一只手便将他的身子压下来,他一只手只来得及够到她胸前,她另一只手便毫不犹豫的朝那手感颇好的屁股拍了下去——接连打了四五下,君拂妩心满意足的收手了,将脸色涨得通红的楚瀛辰随手一丢丢在软榻上!
这才发现此男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脸色惨白,两瓣绯红色的唇颤抖着抿着,桃花瓣一般形状美好的眸子微微熏红却失焦,修长笔直的双腿也是无力的搭在软榻上,一双玉白色的素手捉着衣襟,竟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
看着这般凄凉的模样她心里竟也有了几分愧疚,刚想上前安抚却见楚瀛辰捉起身边的靠枕就抛过来——君拂妩惊异的发现——他丢的方向完全不对!
“你……不会是瞎子罢?”君拂妩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的眸子,很是可惜的摇摇头再看那双颓然的腿:“腿也瘸了?”
双眼望向方才他坐着的椅子——紫檀木精雕细镂镶金边儿,椅子两侧各镶着大轮子,借着月光还能看见轮子中央位置上镶嵌着两枚成人巴掌大小圆月一般的碧玉,碧玉镂刻着祥云腾龙,碧玉边呈放射状刻着水波花纹,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她嘴角一扯:“还是个有钱的瘸子……”
楚瀛辰怒了,他的眼他的腿向来是楚朝的一大禁忌!
这次却被大大咧咧的点出来,这叫他如何不怒!
可君拂妩却对他的怒容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真可怜!和我那传说中的夫君一样是个瞎子兼瘸子!不过上帝关了你一扇门定会给你开一扇窗的!你看看你长得这么花容月貌的是不是?”
见他面色不郁便拍拍他的肩膀:“你看我都这么认真安慰你了,笑一个呗?”
“……”楚瀛辰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了!这女子一个劲儿往他痛脚上戳是怎么回事儿?
还笑一个?没给她一耳光泄气已经很不错了好嘛!
“罢了罢了!不笑就算了!”君拂妩也觉出他的不情愿,意趣阑珊的起身:“吃饱喝足我也该回去了!美人儿也快些睡吧!”
说着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不是行动不便、自己能不能坐回轮椅上便自顾自的就出了院子回自己那偏远的院子!
她走得急没看见身后软榻上的男子手里捻着一枚精雕细镂的彼岸花玉雕,形状美好的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只见那枚玉佩绳子后面还挂着一枚小小的枫叶状的血红色玉片宛若真物!
这是他方才在推攘中“不小心”摸下来的,君拂妩贴肉佩戴的玉佩!翠儿站在院子门口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小姐大大咧咧的提着一抬食盒袅袅而来,连忙迎上前接过食盒:“吓死翠儿了!还以为小姐不回来了呢!”
君拂妩点了点她的鼻子:“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说话间俩人已经进了屋子,色泽张扬的红绸像是在笑话她这个和亲公主一般,君拂妩却毫不在意。
“姑爷太过分了!洞房花烛夜却将小姐一个人丢在喜房这算什么嘛!”翠儿跟在身后碎碎念,君拂妩却笑:“翠儿忘了来的时候说的话了?”
翠儿一怔,想起小姐收拾包袱背井离乡时的笑语:“翠儿,随我去楚朝祸害闲王罢!”便是一笑,放下手里的食盒过去将喜床上喜被下那些铬人的花生红枣全扫下床用一口袋子装了,又铺了铺被子:“小姐先歇着吧!明日还得接见这闲王府中上下女眷呢!”
虽说闲王府上下女眷并不多,但旧例还是要遵循的。
君拂妩点点头换下喜袍随手丢在地上爬上床。翠儿转身将地上的喜袍捡起来捋平褶皱挂在衣架上,这才取了食盒去外间。
望着衣架上刺眼的喜袍君拂妩双眸冷清: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太子为了稳固地位送到楚朝来和一个残废王爷和亲又怎样?整座相府上下皆乐,北韩举国同庆她这个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心肠歹毒的相府嫡小姐终于嫁出去又怎样?新婚洞房花烛夜新郎片影不见又怎样?
她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想起方才遇见的那明月般的美人儿以及那鲜嫩的富有弹性的臀部,她脸上再次露出一抹猥琐的笑意:也许王府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无趣呢?
翌日。
君拂妩是被外面唧唧喳喳的喧闹声吵醒的,她眯着眼望向外间进来的翠儿:“谁呀这么吵……”
话音刚落便有一豆蔻年华丫鬟装扮的女子带了一众女子浩浩荡荡的进来,倒是气势汹汹,临到屏风了才盈盈一拜:“王府一等大丫鬟柳沁携众姐妹拜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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