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黄金窝窝头
爽口萝卜的生意比阮恬想象中要容易。
有秦升在外做工时结下的善缘，她甚至连家门都没出，就让公公将萝卜片拿去卖，回来时就赚了一些钱。
钱不多，满满一坛也不过卖了一钱银子。
这些钱秦升也没要，干脆给了她，叫她拿去买些好吃的。
装了一捧铜板的钱袋沉甸甸的，阮恬捧着拿去秦煜面前炫耀。
“给我做好吃的嘛。”
小姑娘缠着你甜甜撒娇，命都想给他。
秦煜的腿伤还没有好全，家中人担心他的腿受不得冻，因此便不许他出屋。
阮恬还打趣他，说日日在炕上烤着，上火也就罢了，坐出痔疮可了得。
家里的秀才公是不许下厨的——这话是吴氏说的。
好在秦家虽心疼秦煜念书辛苦，但也不是什么活都不让他做。秦秀才是个勤勉的，一面读书，一面还要帮家里做些活计。往常秦升不在家，都是他给家里的水缸填满水，衣裳也都自己洗。
到了秦煜这里，做的比秦秀才还要好几分。不过两人都不喜欢听吴氏牢骚，就总偷偷的做。只是偶尔被家里其他人看到，总要挤眉弄眼。尤其是铁锤，这人就是一个顶大的大瓦灯泡。
到了厨房，钱氏见两人进来，还打趣小两口形影不离。
阮恬假意红了脸，推着秦煜往里间去。
这会儿就是考验她厨艺的时候了，秦煜只在一旁指导而已。
取了些许面粉，又有一些玉米面，最后从面缸里刨出块老面。
面肥拿温水化开，又偷偷拌了点蔗糖，再与面粉和玉米面混合后，置于温热的灶台上发酵。
钱氏来了兴趣，也跑过来看，“这做的是什么？”
“做的窝窝头，也不晓得成不成。要是糟尽了粮食，您可不许说我。”
秦大姐秦二姐的性子都像秦升，话不多，性子柔。
虽有两个女儿，钱氏倒也没享受过几回被女儿撒娇。倒是秦小妹，长得像个年画娃娃似的，性子却像个混蛋小子。
“好好好，不说你。做坏了也无妨，拿去给大黑吃。”
大黑是家里养的猪，等过年就要杀了吃肉。
阮恬心疼了大黑一秒，但想到各种猪肉美食，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她来这儿已有小半个月了，除了在山上吃的腊肉，便只有上次打的兔子。日日吃的饭菜都没什么油水，不照镜子也觉得自己脸色有点菜心绿。
钱氏说看着面盆，叫他们两个回去炕上坐着别冻坏了。顺手又塞给阮恬一把枣子，让她不够再过来拿。
回到屋里，阮恬有些好笑的说：“婆婆把我当小姑娘呢。”
秦煜给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发髻，笑道：“你哪里不像个小姑娘。”
阮恬脸一红，在心里告诉自己第一百零八回：这是来自长辈的关爱，不许瞎想。
“也许是……年纪。”
秦煜斜睨着她，视线在阮恬红扑扑的小脸上顿了顿后，才慢吞吞的开口：“说你长得可爱。”
咦？措不及防就夸奖？
可爱的眨了眨眼，眼巴巴的说：“小舅舅难得夸人，就多夸几句嘛。”
语气要多谄媚就多谄媚，恶心的都让人打哆嗦。
秦煜生生挺了下来，还真的夸了她几句。
大龄小可爱一本满足，摸着乱蓬蓬的头发，觉得今日份的可爱已经吃够了，才翘着腿坐在炕上，与他一同吃枣子。
“大佬，来了这几日有什么感想啊？”
秦煜咬着枣子，微抬下巴，一副一句话都懒得说的样子。
“唉，发家致富好难哦。我现在好后悔，当初怎么就没多看几集《致富经》和《农广天地》呢。”小姑娘向上举起又白又嫩的手指，懊恼的摇头：“没有钱的日子，小公举都要变成洗衣妇了。”
秦煜在她通红的指尖上停留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从柜子里拽出个小小的白瓷墨盒。
阮恬翻来覆去看，这个墨盒已经很久了，因为小也盛不了多少墨水，何况边角还磕掉了一块瓷片。
“什么呀？”她慢慢打开，哇的叫了一声。“你做了护手霜给我！”
古代的美手秘方有许多，若要保持皮肤柔嫩洁白最主要的成分就是油脂，这与现代护手霜的做法大同小异。由于这里没有许多可以供使用的天然油脂，古人转而将目光放在了丰富的动物油脂上。
不过，因为提炼技术的缘故，大多都有很浓烈刺鼻的味道，所以会添加一定比例的香料。不仅可以让双手洁白柔嫩焕发光泽，还保持着令人愉悦的香气。
阮恬手中这盒手霜，只是最基础的版本，除了复合油脂，也无香料。凑进去闻，还有动物油脂特殊的气味。
但她一点也不嫌弃，有的用已经很不错了，还挑剔什么。
剜了一点，在手心搓热，抹在脸上手上，便觉得满足。
“真好。”
秦煜看她用的这样珍惜，心里不是滋味。
娇养长大的小姑娘，所用物品无不贵重，如今不过一个用猪羊胰制成的手膏竟叫她喜爱成这样。
“也不知道窝窝头难做不？”涂了手膏的手指贴着炉子烤着火，融化后再细细的搓揉，这样才能保证肌肤吸收。“你可知道，我这个人动手能力不太行。”
就算做的不好看不好吃，也得忍着。阮恬面无表情默默的想着。
“不难。”
说不难倒是真的。
趁着钱氏不在，秦煜亲自上手给她讲解，还做了一个完美的窝头叫她看。
满满一笼屉的窝头，上汽后便散发出玉米的香气。
阮恬吸吸鼻子，感动的说：“希望味道要好，一直吃玉米饽饽，我的牙都要啃坏了。”
玉米便宜，农户们普遍种植当作粮食。
秦家也种了许多，当作日常食用。除了玉米，还种了一亩麦，一亩糜子，和半亩小米与荞麦。
糜子舍不得吃，钱氏说等到新年要拿来做糕。
不过想到家中伙食，阮恬对此并不期待。
经过热气蒸熟的窝头，表面有一层油润的光泽，黄澄澄的颜色，透着诱人的香。
秦二姐循着味儿进屋，瞧见锅里的窝头，也惊讶：“我还不知道玉米能这样香。”
阮恬手里捧着一个吃的不亦乐乎，也唤她来吃：“吃着更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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