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师兄,你终于下山了
姜恒颓然的叹了口气,这细长的伴生藤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却坚如玄铁,更可怕的是源源不断地汲取力量,使得自己神魂越来越虚弱。
“你说的没错,当初我特意请东洲的一位阵法大师在洛城布下这样一座法阵,就是为了积聚信仰,但是没想到千年之后,后辈无能,信仰之力竟然这么弱,以至于连大阵十分之一的威能都发挥不出来!这把寒雨剑是我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所得,我自己重伤临死前还未来得及炼化,本以为留待姜家后人,谁知,哎……”
姜恒的语气充满了落寞,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千年前的姜恒横扫鹊山山脉,如今却要靠自己这一缕残魂来护卫自己的江山和子孙后辈!
“好了,伤感的话待会留着对你的子孙后辈去说吧!”嫣然借助桃木杖恢复的七七八八之后,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目光望向远处,那里陆羽正骑在青齿虎的背上飞奔而来。
“他就是你的主人?”
待陆羽来到眼前之后,姜恒不敢相信的问道。
嫣然笑而不语,如水般的明眸一直停留在陆羽身上。
“你没事吧?”陆羽看嫣然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担心地问道。当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姜恒,忍不住笑出声:
“厉害啊!刚才那场大战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
“切,这家伙的实力太弱了而已,我还没动用桃木杖的力量呢!”嫣然微微侧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得陆羽心中好笑。
现在的嫣然哪还有一开始柔弱的样子,时而抚媚,时而傲娇,虽然变得更加多变,但是在陆羽看来,多了几分烟火气。
那脸上明明得意的神情,却偏偏装作不过如此的样子,这哪里还是一个磨人的妖精,分明是一个要人哄的孩子!
不过陆羽细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嫣然出世至今不过几年的时间,心态上比一个懂事孩子强不了多少,但是以前为了吸收阳气,又不知从哪里学了那些魅惑人的手段!
要说嫣然无师自通,陆羽是绝不相信的!
本就束手待毙的姜恒,心里更加郁闷了,打不过就算了,还要被对方嘲讽一顿。
“放了他吧,嫣然!”
“嗯!?”
姜恒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明所以地看着陆羽,眼中带着警惕。从一无所有的布衣到执掌一方的帝君,姜恒经历的太多了,虽然只是残魂,骨子里的谨慎和提防还是没有减弱,哪怕在生死关头。
嫣然没有说话,有时候对嫣然来讲,动脑子是很伤神的事。陆羽说什么,自己照做就是!
“不用惊讶,按理说我应该谢你才是,师父说上道宗因为你,所以才在铜雀山上平静地过了千年,要不是那个穆天虹那个老东西想要夺我山门,说不定我现在还和师父师妹每天扫地念经呢!”
“上道宗!”
姜恒听到这三个字,脑中轰隆一声炸响,最深处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在眼前,看着陆羽嘴唇张了又张,最后竟然大声哭道:“师兄,你终于下山了!”
“什么!?”陆羽被这一声师兄吓了一跳,长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脑中一片空白。任谁听到一个千年前的老古董称呼自己一声师兄,恐怕心中的那份震惊都是不言而喻吧!更何况现在的陆羽才十六岁!
“师兄?你叫我师兄?”陆羽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随即很快冷静下来,道:“你不会是怕我杀了你,故意来攀亲吧,我师父可没说过上道宗还有其他师兄弟!”
姜恒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泪水,神态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我曾受师尊指点之恩,这才能突破出窍境,建立河洛国!可以说没有铜雀山就没有我姜恒的辉煌,而我资质愚钝,所以师尊并没有将我收立门墙,充其量只算个外门弟子,如今遇到嫡传自然是要称呼一声师兄的!”
“等等,你让我捋捋!”陆羽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师父曾经提及的一些事,又问道:“那你师尊叫什么?可有凭证?”
“禀师兄!师尊名叫玄真,我这里有师父曾经赐予一册手札!”姜恒说完,一道白光从寒雨剑的旁边飞出,落到姜恒手上。
陆羽也不避讳,接过一看,却是一本银线封装的经书!陆羽一页页翻开,字迹清秀,笔力遒劲,似乎还蕴含着一种特殊的道韵。只不过以陆羽目前的修为,短时间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风语颂》!”
这本书,陆羽在铜雀山的大殿中确实看过,甚至早已倒背如流。是一位宗门前辈随手而作的诗赋,陆羽以前只是觉得这本诗赋就是无病呻吟,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另有玄机!而且玄真也确实是自己的师祖,他的牌位还在大殿正厅供奉着!
铜雀山大殿中摆放的经书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这点陆羽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因为老家伙再怎么骗自己,关于宗门的事,要么不说,说过的似乎现在正与自己越来越近!
“确实是铜雀山的!”陆羽合上经书,不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愈发的沉甸。这种感觉陆羽也说不上来,就仿佛有一团迷雾在自己面前,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看来这次回去之后,要将大殿之中的经书好好研读一次了!”
见陆羽承认,姜恒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上满是欣喜。
“师兄这次下山事情可还办妥?要不要师弟派人为师兄处理一些琐事!”
“估计死的渣都不剩了吧~”陆羽看着眼前这一个深坑,随口一说,心中又想起了那个不知所踪的老家伙!
十几年来,老家伙的表现一点也看不出来世外高人的风范,这让陆羽一直认为所谓的天道宗不过是师父故意吹嘘罢了。
不过,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再加上姜恒的说法,恐怕铜雀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得多,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恐怕是真的有两下子!
听陆羽这么一说,姜恒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本来还有句话想说,但又憋了回去。见眼前这位小师兄好像还一无所知的样子,姜恒也不好多说,铜雀山隐忍至今,肯定是有所图谋,只不过这等大事,烂在肚子里就好!
“跟我说说铜雀山的事吧!”
沉默了片刻,陆羽突然开口说道。姜恒的残魂立刻来了精神,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在陆羽听着姜恒回忆的时候,高长恭一行人只敢在远处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
“香君,等洛城的事一了,我们还是回山脉里去吧!我不希望将来的一天,我会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无法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女子依偎在高长恭的怀里,恬静地笑道:“看来今天对你而言,收获不小!”
高长恭看着怀中的女子,眼中满是爱意,温柔说道:“确实如此,亲眼目睹这场大战,我想是时候踏上那一步了!”
“姑姑,姑父,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吗?”姜婉这时候也出现在两人身旁,紧张地问道。
高长恭闻言一笑,似乎又回到以前无拘无束的风格,笑着回道:“哈哈,如果对方要杀我们,早就动手了!而且我有种预感,这对你们姜家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姜家位居高位多年,不但进取不足,连守成都欠缺。
“姑父的意思是?”姜婉还是不解。
香君疼爱地看了自己这个侄女一眼,解释道:“祸福相依!老祖宗千年前何等风光,打下偌大基业,但后辈却不思进取上。自以为千年来坐拥万里山河,亿万百姓,如今却连供给先祖法阵的信仰都如此羸弱!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香君说这话时,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的兄弟叔伯几人,也是有意说给他们听。至于今后能不能重振山河,自己一介女流,显然不会再插手其中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姜婉喃喃自语。
高长恭摇摇头:“也不全对,好好看看你眼前的洛城,当你足够强大时,江河再广,一脚便可踏平!”
等到姜恒说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陆羽不仅知道了上道宗的很多事,同时也知晓了千年前那场大战的原因!
“黑煞宗?寒雨剑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在铜雀山等着他们就好!”
“可惜我现在只剩一缕残魂,只能在洛城的法阵下苟延残喘,不然一定跟随师兄再战一次!”
陆羽深深地看了姜恒一眼,嘴角一翘:“你也不是没有机会,在那之前,你还是先整顿好这片河山再说吧!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姜恒一阵激动,既然陆羽说有机会,那就必然有机会,因为在姜恒的记忆力,就没有上道宗办不到的!
“剑我就先拿走了!正好缺件趁手的兵器!”
知道的越多,陆羽对实力的渴望就越盛,不过有着脑中的玉盘和大殿中的那些典籍在,陆羽就无惧一切。毕竟长这么大,陆羽也没怕过谁。
尽管陆羽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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