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母亲来了
“你喜欢,回头我们在御花园里全部种满红色昙花,好不好?”赫连衍声音温柔如水,言辞之间,满满的宠溺。
阮棠为了不让赫连衍察觉,弯腰凑近昙花,竭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和:“赫连衍,你到外面等我一下,我想单独看一会儿,我太喜欢了。”
太疼了,只要心里多爱他一分,疼痛就会多一分,不要爱他,疼痛就会少一分。
可是现在不能不爱他,说好了要爱他,要和他一辈子,哪怕再疼,也得一辈子。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赫连衍还不至于闻不出来味道,心狠狠的揪了一把,笑着说:“我到外面等你,不要看得太晚,它一直都在这里。”
阮棠伸手都来不及擦血,“我知道了,快点出去啊。”
她疼的声音都颤了,赫连衍心也跟着颤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赫连衍举抬起千斤重的步伐,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咳!”阮棠捂着嘴剧烈的咳了起来,手上全是血,血都溅到了红色的昙花上,让昙花更红了。
心尖插了一根银针,好半晌才止住咳,她用手帕,把手上和嘴上的血迹擦干净,还好泥土比较松软,用脚使劲的踏一踏,血迹就能覆盖得了。
昙花上溅上的血迹,阮棠没有注意,最后从上方摘下一朵含苞欲放的红色昙花包,拿了出去。
赫连衍背对着她,挺拔的身姿,如一颗坚韧的松,阮棠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身后,踮起脚尖,扣住他的眼:“猜猜我是谁?”这么幼稚的行为,阮棠还是第一次做。
赫连衍配合她的幼稚:“我猜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想要飞上枝头,做我的凤凰。”
“哈哈哈,你猜对了。”阮棠笑着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透过鲜血的感觉。
赫连衍也能清楚的闻到她手上的血腥味,心里清楚,她最好的一面,留给了自己,所以继续配合她,沉迷她的幼稚:“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做我枝头的凤凰,我一直守着你。”
“可以的。”阮棠手下滑,把含苞欲放的昙花,别在他的衣襟上:“这是定情的花,送给你了。”
昙花的花语,霎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时间若是定格在此,他们就无憾了。
赫连衍抓住她的手,回转身体,用脸蹭着她的脸:“昙花只是一现,有人说他是苦情花,哪有人拿苦情花,过来当定情的。”
“我呀。”阮棠偏头笑的甜:“一瞬间的美丽,刹那间的永恒,多美呀,赫连衍我不想走,你背我回去啊。”
赫连衍吻了吻她的手,装着闻不到血腥味,笑得俊朗,蹲在了他的面前。
阮棠往他宽阔的后背上一趴,赫连衍托着她的两条腿,明明一天的时间不到,觉得她又轻了不少。
“我带你去看红梅花。”赫连衍背着她起身:“皇宫的红梅园,盛开的红梅花,可好看了。”
“那我们就去看红梅花。”阮棠脸贴在他的脖颈处,他的身上很热,她的身上很凉,凉的仿佛是一个死人。
赫连衍一步一步走着,心情很沉重,就跟压了万千石头一样。
而皇宫里的太监宫女,看见一个帝王小心翼翼的背着一个女子,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帝王的龙袍都褶皱了,一点都不在意,生怕让背上的那女子有一丝颠簸。
一院子的红梅花,在白雪上冒出红尖儿,好看的令人心醉,阮棠在他的背上,随手折了一枝,插在自己的头上:“真好看。”
赫连衍凝望着她:“往后红梅花一开,我们就来看。”
阮棠咧嘴一笑:“你会成为昏君的,到时候你的文武百官不高兴,会说我是苏妲己的。”
“那我肯定不会是商纣王。”赫连衍陪她笑着说道:“不用在意他们,你在意我就好。”
“我当然在意你啦。”阮棠抱住他的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你是我的命啊,我不在意你在意谁呀。”
你是我的命啊,我连命都不要了都跟你在一起,是最在乎你的人啊。
赫连衍伸手摸了她的脸,声音低沉眷恋:“你也是我的命,没有你,我也不会独活。”
江山,居然来跟她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一想到江山里面没有她,江山毫无意义。
阮棠掐了他一把:“你这个傻子在说什么傻话,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你还没有大展拳脚,怎么就不能独活了。”
赫连衍能把她狠狠的揉在怀里,她吐血都不让自己知道,就是不想让自己担忧,悠悠的吸了一口气:“我没有家人了,我只有你了。”
阮棠心为之触动,发出尖锐而又短暂的疼痛,她也没有家人了,也只有他一个了。
“那我们都不要死,好好的长命百岁。”阮棠昂着头,满眼里都印着他。
赫连衍吻了吻她的额头:“就这样约定了,谁赖皮,谁是小狗。”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幼稚言语,都是弥足珍贵,阮棠努力的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间。
珍惜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把每一刻都当成最后一日来过。
日子一天一天过,又下起了大雪,离过年还有十来日,霞云城城主贺云澜协同夫人云相昔来到了京城。
贺云澜是赫连衍心腹,来到京城第一件事情,就带着自己的夫人,进宫。
之前他得到消息,自己的君主,在找奇药异宝,他正好得了一样,便一同带来了。
而他的夫人云相昔带来了她院子里种的小红花,相昔,这种花蕊花根熬成药,可以让人忘忧,忘记疼痛的药。
云相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会带它过来,本来京城的前夕,她收拾好东西之后,就把干的花蕊和花根带来了。
御书房里,多了一方软榻,火炭烧的噼啪作响,贺云澜和云相昔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软榻,然后是软榻上的人。
云相昔当场愣住,她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正依靠在软榻上,裹得严严实实,翻看着一本医书。
云相昔张了张嘴,都忘记了给赫连衍行礼问安,直直的向阮棠走去,到了她的面前,眼泪刷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阮棠已经习惯了在御书房,也习惯了赫连衍宣诏文武百官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拿一本医书,或者拿一本杂记在看。
对于他们讲的国家大事,她充耳未闻,一开始文武百官不习惯,后来就习惯了。
阮棠也是,现在文武百官来,眼皮都不抬一下,而且没有文武百官,会到她的面前来。
然而今天,一道阴影遮住了她的光,她缓缓抬头,就撞进了云相昔满是泪水的双眼,随即坐直了身体:“您怎么来了?”
云相昔不敢相信,这才短短的半年之久,她的女儿怎么就瘦骨如柴?
伸出颤抖的手臂,一把搂住阮棠,视死如归,道:“是不是有人强迫你,强迫你在皇宫?我带你走,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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