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抑扬顿挫
凌柏君沉声道:“颜安说的对。顾将军乃是苍穹国难得一见的正义英雄,我与他素日交好。他家的事便是我家的事。我会协助颜安,你有事可尽管向颜安吐露,能帮的我们夫妻一定帮,不能帮的制造条件也要帮。”
林玉:“......”
凌柏君对妻子这大腿抱的可以啊。
凌柏君寻思女子之间的谈话他在必是不方便,于是打算退出屋去。
林玉忙道:“九皇子不忙回避,此事倒是缺你不可。”
凌柏君一怔,面色凝重起来,大事小情,若是女人之间,无外乎是家宅内院的事,但是若是需要男人出马,可想而知必然不是家宅内院之事,定是出了大事,他将下巴一点,便坐在了椅上,“坐下详聊。”
林玉也坐了下来,颜安给二人倒了热茶,随即便在凌柏君的身侧坐了下来。
“妹妹,且说说是何事。”颜安细声道。
林玉心中有事,无心饮茶,略一思忖,说道:“顾云被皇上软禁了。自前日起便软禁了起来。”
凌柏君脸色难看,手中茶水倏地砸在桌面,其中热茶溅出来将他古铜色的手背烫的通红,“竟有此事!”
颜安立即拿手帕给凌柏君擦拭着手背,小声道:“先莫慌张,如此教林玉如何仰仗我们。我们当沉着呀。”
凌柏君切齿道:“那昏君素日里便昏庸无道,谁对这江山社稷忠心耿耿,他杀谁害谁。先有祝攸,如今有顾云。谁处处算计这江山,他反而重用谁,薛鄂,刘大海,还有一众乌合之众,哪一个都不是好鸟。我原想他重用了顾云,他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昏庸,竟不曾想,他竟连顾云也软禁了起来!苍穹要亡,迟早要亡!”
颜安慌忙拿帕子捂住凌柏君的嘴,“我的爷,你可低声一些,不要帮不上忙,再将你自己也搭了进去,可知道隔墙有耳,这外面保不齐谁是谁的人,除了你我,除了林玉顾云,咱们敢信谁。”
凌柏君听见妻子的劝告,便将心里对凌醇的不满和怒意压制下来,随即问林玉道:“却不知那凌醇为何软禁了顾将军?”
“是这样的,我家相公顾云被刘大海设计陷害,那刘大海诬陷顾云的二叔顾忠是先主凌邝身边的亲信,而顾云是先主凌邝的子嗣,意图诬陷顾云和顾忠意图谋反,借此除掉顾云的同时,也除掉皇后娘娘还有我。可谓是一石三鸟。然而实际上,这刘大海才是真正要谋反的那一个,我已经拿到了他谋反的证据。”
林玉说着就把小八儿画得刘大海房间底下的密室的图拿了出来,递给了颜安和凌柏君观看。
凌柏君仔细看了片刻,问道:“这是何地的图纸?设计隐秘,内里有龙椅和龙案,这五爪金龙图纹乃是皇帝专用的图纹,莫非这是皇帝的某间密室?”
“并不是,”林玉摇了摇头,“这乃是刘大海卧室底下的密室,里面有龙袍和龙椅以及龙案,还有百官上朝用的假人和奏折,甚至还有仿真的玉玺,每晚上这刘大海都身穿龙袍在密室之内称王称帝!”
凌柏君将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红木桌案应声而裂,竟而碎裂成了两半,“岂有此理!这是谋反。真可谓是贼喊捉贼,谋反的是他,他反而反咬一口,诬陷顾云!”
林玉颔首,“正是如此,如此险恶的小人,决计不能容他继续逍遥法外!只不过,需要有可信的人去参他一本。我寻思凌柏君和颜太傅便是最为合适的人,若是凌柏君和颜太傅可以联名上奏,必可以教皇上相信并查处这刘大海的密室!将刘大海捉在当场!”
说着,林玉单膝跪地,说道:“这便是林玉想求九皇子九皇妃帮忙之事,万请允诺!”
颜安再度将林玉扶了起来,“起来,快起来。不需一再行礼了。我答应你便是了。你将如此重大的事情告诉我们,这对江山社稷也是有利之事,我相信九爷感谢你为国家除害还来不及。定然也会愿意帮忙的。”
“颜安说的不错。”凌柏君气怒不已,倏地站起身来,身手就要去抓桌上的摆设的玉如意。
颜安眼疾手快,先一步把玉如意给抱在怀里,“行了,一会儿工夫你砸了一个上好的翡翠茶杯,打碎了一张红木桌子,眼下又要摔这玉如意,我看你这忙还没帮便把咱们家里给砸的一光二净,还得去林玉妹妹家借银子度日了。”
林玉莞尔一笑。
凌柏君知道自己脾气暴躁,一生气就忍不住糟践东西,被颜安说的脸微微一红,“我早看刘大海这老王八不是个好人!想不到他这样的妖物竟然也妄想当皇帝!做他娘的美梦!我这便去找我岳丈,一起联名上奏,参那老王八一本去。”
说着,便去衣架子上把披风取了下来。颜安跟过去,帮他整理着披风。
林玉深深一揖,“有劳,有劳。我相公若是可以平安回家,我定然重重给你道谢!以后你家不用生火煮饭,每天去对面我家里,我当亲哥哥亲嫂子每日侍候都可以。”
凌柏君寻思谁敢让顾云叫哥啊,嘴上小声道:“那倒也不必。你家顾云是我兄长,你是我嫂子呢。”
颜安和林玉懵了。
颜安叫林玉妹妹,论理林玉该叫凌柏君一声兄长,该叫颜安叫嫂子。
然而,凌柏君叫顾云兄长,颜安跟着凌柏君叫又该叫林玉叫一声嫂子。
这俩男人在搞啥啊,把她俩辈分搞得好乱。到底谁是谁哥,谁是谁嫂啊。
颜安拉住凌柏君,“你见了我爹爹,慢慢说,他是文人,你不要说他娘的这三个字,他会吃不消的。他若听见那三个字,一定会唉声叹气个十天半月。你最好见了他先声情并茂的吟一首古诗。”
凌柏君一怔,不是吧,大男人连他娘的都不能说吗,不单自己媳妇听见脏字就哭唧唧的,岳丈也是那样?!
“知道了!我不会说脏字的,放心啦,我也是文人。”这么紧急的情况,见面先吟一首古诗,正常吗?
颜安淡淡道:“你自小逃学不下两百次,你是我父亲课堂上的调皮鬼。算了,相公。胜在你武功很好,又很聪明。至于文人,大可不必。”
凌柏君:感觉我被嫌弃了,但是又没有证据。
颜安看到凌柏君的难以描述的神情,便忍不住一笑,接着说道:“我父亲喜爱唐代诗人杜甫的诗,杜甫人格高尚,诗歌之中往往有着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
凌柏君颔首,“知道了。不要小看你丈夫,我只是逃学,但是你们学了什么,我可是一天没有落下,这叫聪明难自弃。”
说着,便出府去了。
颜安却忍不住担忧起来,“他和我父亲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林玉低声道:“不会的。凌柏君看起来轻佻跳脱,实际上是一个极其通情达理,识大局的人,以往他不过不愿意做,他若认真起来,怕是比顾云也不差。”
林玉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凌柏君不争这天下还好,若是有心争夺,那么......
林玉不敢深想。
凌柏君驱马赶到了太傅府邸,太傅府内的小厮远远的看见远远驰来一匹高身大马,忙叫道:“快些开了大门,是姑爷,姑爷来了!”
两个小厮听见领班的话,便慌忙将大门打开,又听领班对一人小声道:“你快去回话给太傅老爷,便说姑爷来了,教他老人家躲一躲。老爷老身子老骨的,怕是经不住姑爷戏耍。姑爷念书时候不是拿炮仗在课堂上放鞭炮,就是趁老爷不备将老爷头发绑在房梁上去,更有一次,趁老爷午休打盹儿,把太傅老爷胡子也给剃了一半,简直无恶不作。快去给老爷回话去!”
“是是!”这小厮一溜烟的跑到了太傅的门口处,“老爷,不好啦,老爷!!”
太傅正自在品鉴一副荷花图,正看到小儿环绕老妪膝下,在湖边嬉戏,正在捋须点头,忽然便听到小厮惊慌大叫,如同有什么前来抄家那般。
“放肆,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太傅生气的语气也十分的平缓,语速较别人也慢了两倍。
那小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了,骑着那么大一匹马来了!老爷快...快跑!!”
太傅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朽一生行的正坐端,量他是谁来,老朽也不惧他,何来跑一说。”
那小厮大口喘气:“是...是姑姑姑......姑爷来啦!!”
颜太傅即刻眉毛一跳,“那个阎王来了,你何不早说。去,速速传了出去,便说老朽出门去了,不在家,给他上杯好茶,叫他吃了茶便回去吧。”
说着,老先生便将自己心爱的荷花图慢慢的卷起来,生怕把荷花图给弄坏了,爱惜的不得了。
小厮闻声就折回去,才走到院子里,就遇见了驰马而来的凌柏君,小厮高声大嗓道:“九爷来了!参加九爷,今儿老爷出去和隔壁张太医去下棋去了。不在家,九爷请茶室坐坐,小的给您沏茶。”
凌柏君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将马绳抛到小厮手里,那小厮就去将马摔在栓上。
“岳丈不在?不碍事,我进屋等他回来。”
小厮忙说,“老爷走前说要下棋下个三天三夜,若是兴致起了,可能还要在张太医的馆里住些日子,这几天都不会回来的。”
凌柏君眉毛一皱,“如此?那你即刻将老爷接回来,便说我在他屋里等他,有急事。”
说着就要往屋里进。
小厮拴好马就倏地挡在凌柏君前面,嬉皮笑脸道:“爷,昨儿家里刚来的龙井茶,您茶室等一等,小的给您泡一杯尝尝鲜。”
凌柏君不耐道:“不吃不吃。”
伸手将小厮拨到一边去,径直走进了屋里。
颜太傅刚收拾好荷花图,抱着画卷猫着腰正往里屋走着。
凌柏君进屋就看见了自己的岳丈正悄咪咪的往里屋躲,便看看那小厮,又看看颜太傅的背影,说道:“老爷这不是在屋里?”
那小厮一脸尴尬,挠着头皮一个劲儿的笑着,“这....这....老爷您何时回来的?小的竟不知道。”
颜太傅的步子顿下来,见躲不过去,便缓缓的回过头来,意外道:“啊,什么风将九皇子吹来了?来人,看茶,看好茶!”
那小厮心里禁不住想笑,心想老爷这份淡定真是教人佩服,方才还暗戳戳的要躲起来呢,这会儿便四平八稳的迎接凌柏君了。
凌柏君心想岳丈是不是故意躲我啊?我这么不招人待见?
颜太傅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荷花图,伸手示意道:“九爷,坐,坐下说。不知今日前来,有何示下?颜安有何做的不到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接她回来,不教她在您府上生事。”
凌柏君眉头深深锁住,心想,好家伙,竟然还想把我媳妇收回去,这老头儿在打什么主意?
颜太傅缓缓的坐下来,但是凌柏君却没有坐下,颜太傅下意识的把自己的爱画抱的更紧,心想这凌柏君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瞄我,怕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九爷,坐啊。”
凌柏君突然揖手,高声朗诵唐代著名诗人杜甫诗一首:“岳丈,您请听!《登高》,杜甫,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颜太傅呆若木鸡,怎...怎么突然吟诵了一首杜甫的诗歌?!
这凌柏君吃错了什么药?
老朽突然好怕怕。
“九爷,你...你有什么事么?”
凌柏君心想似乎我背诵老头儿最爱的诗人的诗,并没有讨好到他,反而使得老头儿脸都吓绿了,颜安的信息准吗,老头儿真最喜欢杜甫吗?。
“岳丈,我背的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