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京
“不必,人都走了。”时迁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敛着的眸子里一片冷漠,这拨人是不是山匪,他一看便知,武功皆属上乘而且整齐划一,使用的刀都是侍卫所用的专刀。再加上那两个小尾巴,时迁几乎能确定这些人是谁的。
“把汗巾浸湿,本王要净脸。”时迁擦拭好了剑,将剑插回剑鞘,而后吩咐霁初道。
片刻,霁初便回来了,看着时迁认认真真的净脸,心中有些疑惑,以前时迁可没这么讲究的,但是霁初没有问。
经过这个小小插曲,一行人已经继续出发了,不过难免有些人心中有怨气,但是并不影响时迁对接下来的事情的规划。而且,说不定还可以借用一下这怨气。
待回到京城,时迁,白连鹤还有朝贡使臣一同进了皇宫。不是早朝时,泽帝接见大臣都是在议政殿。
宽阔的宫殿,朱红的颜色,镂空的雕花,琳琅满目的书籍。正位是一把鎏金的麒麟椅,麒麟椅前是一张黑色的长案几,上面摞着一摞奏章。正位之上是议政殿的牌匾,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牌匾之下挂着一张兰花的彩绘,兰花盛开于窗下,不知是谁种下,开的正盛......而两旁设有几张闲置的桌椅,似乎是供大臣来时使用或闲暇时下棋喝茶所用。
“这路途遥远,诸位来使辛苦了。”泽帝客气的说了一句,却不料打开了朝贡使臣的怨气壶,“哼!辛苦是小,丢命事大,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太华国,朝见太华国君,没想到在太华境内竟险些丢了性命!”
泽帝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便沉着脸问白连鹤道,“白爱卿,怎么回事?你们没有保护好使臣吗?”
“启禀皇上,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山匪,山匪蛮横,使来使受到了些惊吓。”白连鹤如实回答道。
“山匪?”泽帝的目光停在时迁的身上,时迁一直敛着眸子,面色不曾有过丝毫的变化,看不出时迁在想什么,“不是说凌王在前往秋门城时,就请了个江湖朋友解决了吗?”
“山匪?呵!白大人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吗?你们太华的山匪练的都是一路武功?都统一使用护卫配刀?若真是如此,这山匪只怕是有人特地培养出来的吧?”使臣冷笑一声,语气嘲讽至极,“若泽帝无心交好,看不上我们这些小国,那大可毁了协定,我们两国再战就是!也比这样来的有骨气!”
“凌王?你怎么说?”泽帝怎么会为了他国使臣的几句话就责罚自己国家的一品大员?可怎么说也不能当面得罪来使,于是,泽帝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时迁。
“白大人不过是个外交官,一心都在外交上,没看出来也是有情可原。来使说的句句属实,只可惜护城军为了保护本王和诸位大人的安危已经全部惨死于贼人刀下,否则儿臣还能找个证人出来作证。”时迁说的一脸的惋惜和愧疚,却也在说泽帝不信他,“都怪儿臣学艺不精,害死了那么多的护城军和侍卫......”
“罢了,既已如此,应该尽快揪出贼人,敢在太华的地界对来使不敬,让来使受惊,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泽帝心里也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眼前的事,所以对于时迁的那句话也没放在心上。
听完泽帝的话,白连鹤脸上的表情松了松,似乎有点儿想笑但又不敢笑的样子。
“此事明日朝堂商议,今日大家都累了,先回去歇着吧!”泽帝露出了几分疲色,挥手让众人退下。
众人躬身一礼,全部退下。
出了议政殿,白连鹤就拉着时迁忍不住笑着说道,“不知道殿下听出来了没有?”
时迁见白连鹤笑得开心,也笑道,“听出什么?”
“皇上说的话,听着是在对路上遇伏的事情不满,实则是在说这来使胆小,没有魄力!”白连鹤悄声说道。
听完时迁也笑了笑,正要说两句敷衍的话,却听有人唤他,“凌王殿下?”
时迁停住脚步,侧身望去,直到来使走近,才浅笑着问道,“来使大人可还有事?”而白连鹤对时迁悄声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今日之事,可是皇城内的人主导?可是有人想要挑起两国战争?”那来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大人莫不是来笑话本王的?本王不过一个闲散王爷,无权无势,且本王随你们一道回来,怎么知道这京城有何异动?”时迁开玩笑的说道,“不过这战事是不会再起的,无端挑起战事,只怕会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啊!”
“既如此,那些人不是冲着我等来的?”那来使细想了一下,那些人不抢财物也不对他们下杀手,似乎一切都只是试探。不过最后都被时迁身边的侍卫尽数斩杀,应该是他们想不到的一个变数。
时迁就此笑了笑,也不回答,只说道,“大人不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我父皇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说罢,时迁拱手一礼,先行告辞。一转身,时迁脸上的笑便尽数敛起......
太子府。
两名侍卫快步走近太子府书房,书房内有一套专门处理文案的桌椅,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书房极大,里面的古代文献放满了两排书架,还有一些诗词歌赋,兵书等也占了两排书架只是书架上常蒙着灰,上面的书似乎没被人动过,崭新异常。
两名侍卫冲着正坐在太师椅上看书的紫衣少年恭敬一礼,“启禀太子殿下,凌王回京了。”
“回来了又怎样?他又没有证据指证本太子。”时琰毫不在意的说道,似乎在进行自我宽慰,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听说他们进了宫,见了父皇?”
“是的,殿下。”
“他们说了什么?”时琰合上书,稍稍提了提兴趣。
“来使已经看出那些人不是山匪,凌王似乎也看出来了......”其中一个侍卫回答道。
“哦?凌王有没有说什么?也对,他能说什么?”时琰轻笑一声,满脸都是轻蔑,“凌王除了那张脸还有那绝无仅有的轻功,还能有什么本事?”
时琰不待那两人回答,便自顾自的遐想起来,。也的确,时迁什么都没说。
而京城地处闹市的路段,有一个门前立着两个白色麒麟通天柱的府邸,门上牌匾上写着几个飘逸十足的鎏金大字——大皇子府。
“殿下,凌王殿下回来了。”一个青衣侍卫快步进入书房,十分开心地说道。
这间书房很奇特,里面没有多少书,玉器,瓷器,山水字画倒是不少。里面一个白衣青年正小心翼翼地擦着一个白玉瓶,听见侍卫的话,手上动作不由一顿,面露惊喜道,“时迁回来了?那我得赶紧拿两件上好的茶盏去凌王府!”
时尧兴奋地挑选着茶盏,时迁喜欢茶盏,他是清楚的。
近来他不知从何处听谁说时迁有很多商铺,且获得的利润不少,他这个做个哥哥的就想着怎么着也得和时迁套套近乎,从中捞取一些利润。官家经营商铺都是很正常的,但是时尧从来不知道时迁何时有了商铺,在朝中也没打听个所以然来,就想着亲自过去问问。
不过想想也是,时迁在太华京的处境,不可能留实名的,很可能找了个可信之人顶替店主之名。要不然只怕某些人会更加小心忌惮他,欲除之而后快。
“不过,凌王殿下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埋伏,现在怀疑是朝中有人作梗,明天朝堂要商议这件事呢......”侍卫话语一转,让时尧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袖子一甩道,“这事儿一听就知道跟谁有关系,还需要商议吗?”
时尧不关心朝政,一新赚钱盈利都能知道此事与谁有关,而泽帝却还要朝议此事,明显是要替某人瞒天过海。
“那殿下我们还在京城待吗?”侍卫知道时尧向来不喜欢这些,以往遇见了都是躲得远远的,时常躲出京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还是阿苑懂本殿,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出城,这次咱们就躲江洲,等这事差不多了咱再回来!”时尧对时迁也算知晓,时迁睚眦必报,对于时琰的行为肯定不会宽容大度的算了,两兄弟必然是要斗上一斗的。
他这个大哥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看热闹,生怕到时被溅了一身血,洗也洗不掉。时迁从东主道骑马回府,时尧从西主道乘马车离京。
待时迁回到府中已是日近黄昏,时迁让人备了水,净身沐浴。不多时,霁初进来在屏风外站定,“王爷,大殿下出京城了,据说是要去江洲。”
“京城哪次要出事的时候他不躲的远远的?”时迁慢条斯理的穿上了件衣服,绕过屏风,在霁初面前站定,“还有事吗?”
“京城不知何时有人传言王爷商铺数十,盈利颇丰,大殿下也听到了这个传闻,还向朝中管理商户的官员打听过虚实,只是毫无所获。”霁初一条不漏的说着。
“除了他还能有谁?”时迁眯了眯眸子,很快便猜出了那人是谁,“太子府有什么异样?”
如此传言,不就是想让诸位朝臣的注意力放在时迁身上吗?不就是想让时迁出丑?不就是想让朝臣知晓时迁政治上比不上时琰,经商上比不上时尧,而时迁一无是处吗?
“太子府一切如常,并无异样。”霁初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老管家的声音,“王爷,宫里来人了。”
时迁也明白,与霁初对视一眼,霁初很快退下去备马,时迁也换了一件白色华锦,身边一个侍卫也没带,便随着宫里来的公公进宫了。
议政殿。
泽帝正在批奏章,时迁被公公引进来后,便一直安静的侯在一旁。许久,泽帝似乎是批累了,才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时迁,“怎么不坐?”
时迁这才轻轻的躬身一礼算是谢过泽帝赐座,而后坐下,静静的等着泽帝发问。时迁一直敛着眸,那样子看起来小心翼翼又唯唯诺诺,泽帝看着不由升起一阵厌烦。便撇过头不去看时迁,“这次来回奔波,去时遇到了山匪回来时又遇到了贼人,真是受惊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并不觉得受惊,儿臣身边侍卫个个都是精英,因此儿臣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时迁拱手一礼,双目与泽帝对视,显得真诚而又坦然。
“你身边的侍卫的确个个不俗,是奇云国国使送你的还是帮你练的?”泽帝意味不明的说着。
“这样若是让父皇不高兴了,那儿臣日后......”时迁一脸惶恐的单膝跪在泽帝的面前,不过时迁的话还没说完,泽帝便出声打断了他,“朕哪有不高兴了,奇云国是你母妃的母国,奇云国国使是你亲舅舅派来的,送你些侍卫也是疼你......”
时迁暗中打量泽帝的神色,脸上的惶恐之色逐渐退去,因为泽帝的表情毫无波澜,可是却又给时迁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你偷偷的拿了一颗糖,在准备吃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你的糖是偷的,你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这糖不是偷的,那人就在一旁看着......这糖就被攥在手里,不知是该吃掉的好还是扔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