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她哪来的钱?
“呜呜呜......”
城门口熙熙攘攘,大庭广众之下,苏宁毫无顾忌的和章玉茗相拥而泣,苏泽觉着面子上挂不住,又不敢出言提醒,只能板着面孔挥挥手。
随行的家丁们会意,上前背对着他们母子二人围成一个圈,挡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娘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孩儿想死你们了!”
苏宁浑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揉着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涩声哭诉,“你们不在的时候,我是过得生不如死哇!”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章玉茗的心疼得打颤,眼泪止不住下掉,连妆都化了。
她眯起眼,申请突然变得狠厉:“宁儿别哭了,你的信我们收到了,程姑娘还有李凡的事我们也知道,这笔账我们会跟苏瑾萱好好清算的。”
苏宁的信是他被放贷的人抓起来前写的,后面的信则是俞承远发的,只说了天南城被贼人攻破,并未提及苏宁的遭遇。
所以,苏泽和章玉茗并不知晓他经历过什么。
“宁儿,听闻这些天你都躲在你齐伯伯家?”
听得母亲说起齐奎,苏宁脸色顿时煞白:“......说来话长。”
儿子的变化落在章玉茗眼里,还以为他只是被苏瑾萱迫害的。章玉茗愤怒扭头,咬牙切齿道:“苏泽,看到没有,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那小贱人真是蛇蝎心肠,若是没有齐家照拂,这会你儿子怕不是已经被匪人害了。”
苏泽负手走来,听到章玉茗这番言语猝然停步,眉头皱了皱,像是要说什么。
可看着夫人又要撒泼打滚的势头,只能妥协道:“瑾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小脑袋有病,不可理喻,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当着这么多人大吼大叫的,很好看吗?再说,宁儿这么大个人,不也没有出事......”
“好你个苏泽!”章玉茗眼睛吊起,叉着腰咆哮,“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难民还少?你不想想万一咱们宝贝儿子没人照顾,也沦落到他们那般田地,万一、万一......要是我们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化作厉鬼,也别想让你好过!”
“......行了,先回家!有什么慢慢说。”
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
章玉茗拉着苏宁上了马车,苏泽实在不想待在车厢里,以观察匪患过后城中民生为由,跟在队伍里徒步行走。
整个队伍的速度不快,反正也回到了天南城,也不着急回府,多走走也好,看看离开的这段时间城中的变化。
这么一看还真发现了些不同之处,街面上多了些身着相同服饰,行色匆匆的人。
他们看到苏家的队伍,便匆匆过来行礼,然后再匆匆的离去。
这些人都是苏家伙计,苏泽看到他们背上手上大包小包的货物,似乎是忙着去送货。
路过一处苏氏的铺子,掌柜笑呵呵地过来打招呼,苏泽仔细询问了一番铺子中的生意,得知匪患对苏将的影响不算大,生意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这要多亏了大小姐啊!”掌柜说得真心实意,“这次匪患,何家、刘家损失最重,特别是刘家,好多钱庄遭了灾,剿灭匪患后城中商户都不敢把钱放在刘氏钱庄了,发生了几次大的挤兑风潮,哦,听闻大小姐还借了些钱给刘家。”
“从我们苏氏借的?”苏泽沉声问。
“不,她私人名义借的。”
“她哪来的钱?”
苏泽一脸懵,能借给钱庄救急用的钱不会是小数目,她手上有多少钱,当爹的能不知道?
“大小姐是个能人啊,趁着城中商业复苏的机会组建了脚帮,专门跑腿送货,揽下了不少生意呢!哟,又来了,老爷我先去忙了。”
一大帮伙计和掌柜一起进了铺子,不多时,人人背满货物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去。
苏泽若有所思。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苏氏生意上的事了,自从他和章玉茗去抱福寺求了一签,方丈大师说他沾染了俗世太多因果业障,继续留在天南城恐怕很有大祸。
章玉茗怂恿这他把生意交给苏宁,然后去游历名山大川,一路行善积德,以消解业障,结果——
还真是逃过一劫......吧。
之后收到信,本以为苏家的产业此番恐怕要打水漂了,没想到的是,结果还算不错。
苏泽有些疑惑,这些经营策略真是有疯病的女儿定下的?苏氏的掌柜管事们不说,就那些个大小股东们也能服她?
苏瑾萱夺权的时间也不长吧,她真能扭转乾坤?
......
苏泽的马车出现在城门的时候,绣衣使眼线立刻去向苏瑾萱禀报。
然而到了苏家却是没有找到人,此刻苏瑾萱带着肖瑛到了龚家的宅子。
苏瑾萱的舅舅龚同早就得知消息,正在门口等着人。
“瑾萱,你来了,此事还需与你外翁商议,你先......”
苏瑾萱跳下马,冷冷发问:“佛堂在哪?”
“在、在......哎哎,不是那边......”
苏瑾萱抬腿就往宅子里闯,龚同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今天苏瑾萱过来是要把她的亲身母亲接走的。
苏瑾萱的母亲龚氏被休后回到龚家,外翁和外祖母不怎么待见她,被打发到了佛堂,整日与青灯古佛为伴。
苏瑾萱一直都有将母亲接回来的想法,但一来没有巩固权力,二来忙着对付苏宁和程彩衣,再后来便是城中大乱了,所以此事就耽搁下来。
现如今渣爹就要回来,苏瑾萱把母亲也接回来,正是为了向他们表明一种态度。
苏家如今老娘说了算!
没错,苏瑾萱不但要夺了苏宁的权,还要把苏泽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不顾龚家人的阻拦,苏瑾萱很快找到了龚家的家庙,在落了铜锁的木门前停住了,隐隐约约有敲打木鱼的声音传出来。
“佛堂还上锁的,这是在坐牢吗?”
苏瑾萱的话如同寒冬的冷风一般刮过众人心头。
一提裙摆,出脚踹在门上。
砰——
在众人吃惊似的目光中,两扇门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
不大的小院,正屋供奉着一尊观音像。
灰褐色僧衣的女子背对众人,玉指捻动菩提珠串,口中念诵着经文,仿佛方才巨大的动静也没有打扰到这片方寸天地的清静。
她慢慢转过脸,眼神淡漠平静。
不看年纪,这一身清冷矜贵的神韵,与苏瑾萱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荧光在苏瑾萱的眼眶中打转。
“娘。”她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