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暗夜突袭(一)
慌乱的林向笛急忙躲进屋里,看来有人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了,会不会是传闻中的红眼盗刘朝?在他的听闻中,红眼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这样的人,心狠起来,可不是盖的,一定会赶尽杀绝。
他关好小院的门,疾步走进房间中思考对策。
现在该怎么办,是走还是留?
他想:暂时不能走,现在走的话,一定会被人暗中跟踪,假如那些人锲而不舍的跟着自己,等走到茫茫的大漠之中再下手,那自己真的就应验了瑶瑶说过的“曝尸荒野”的话。但是……要是留下的话,指不定明晃晃的刀子就在自己的身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思考再三,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只有收拾掉来暗杀的人,才能金蝉脱壳,走的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自己手无寸铁,怎么样才能干掉暗中派来的杀手呢?自己一介现代社会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肉搏没戏,难道只能等死?他坐在炕边想的脑浆沸腾。
忽然,一个影像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两个被小孩子收拾的五体投地的大笨贼。
林向笛猛地坐直身子,双眼放光。他万分非常感谢小时候妈妈常给他放的电影,那部风靡一时,笑料不断的美国电影《小鬼当家》。小时候的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在家中实验,效仿电影中那小男主角的方法是否真的可行,后果都是以爸妈的一顿皮带炒肉结束。
此刻,小鬼头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整人法子,此刻就像是作家的灵感一样,涌上心头。
他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他先是从院子的角角落落找素材。能用的素材少之又少,木棒、木叉、水缸、绳子、板凳、沙土。忽然他想起了郁瑶的背包里还藏着一个神器。那是她这次出来玩时买的防狼喷雾,还没有拆掉包装,安然的放在背包里。
林向笛有些兴奋的搓搓手,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按部就班的进行他的计划。
一直忙乎到天色擦黑,他才收拾好一切。吹灭了房间里的油灯。躲进了房间门口的黑暗中,他知道那些人肯定没有走远,而就在附近猫着,等着自己睡了才肯动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反正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黑暗中,有爬虫慢慢爬过地面的声音,有小巷口夫妻争吵的声音,有马车从遥远你的地方笃笃笃走过的声音。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心跳,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着。
在现代社会时,他常吐槽那些趴在地上听追兵脚步声的古代人。而此刻,他才意识到,某些电视剧,诚不我欺。
因为,此刻他就听到两个频率不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刚开始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个脚步声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他集中注意力聆听时,发现这两个脚步声中夹杂着某种诡秘,在他们的小院门口停止了。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杀手来了。
小院的门,轻轻的响了一下,吱……不过只短促的一声之后,就没有动静,像是一双大手紧紧的托住了门。声音又暂停了。
脚步声走近了。
从大门口距离房间,成年人走十步。他的手心紧张的出了汗,紧紧的握住防狼喷雾。
脚步声在房间门口停止。
林向笛屏气凝神,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
黑暗中,还未看清人影的高矮胖瘦,只听到一声落入水中的巨响。
第一个进门的人不出所料的栽进他放置的水缸中,正在用尽全力的在里面挣扎。
沙漠上难得能吃到新鲜蔬菜,这里的人们就用半人高的大缸用来储备蔬菜,腌制成咸菜或者腌菜,每次吃的时候取一点。因为要保存一家几口人的食物,所以这种缸一般设计的又大又高。
林向笛从集市上买来是预备给郁瑶腌菜吃的,但是郁瑶说吃多了腌菜容易得高血压,所以她打死也不愿吃。没办法,这口缸就闲置了。
今天,林向笛把它搬进来,往里面一桶桶盛满水,放在门口,就等着来人栽进去。他预测不到红眼盗派来的杀手有几人,能解决一个算一个吧。
他听到另一个人正在用力扶起掉入缸中的人。
哗啦哗啦的水声,逗得林向笛想笑,童年梦想终于达成,又开心又激动,但此刻还在战斗状态中,不能笑,忍住。
从水里出来的人,喉咙里呛满了水,一边往外吐着水,一边低声的骂了句:“干啥玩意儿?这谁啊?把大水缸放在正门口啊?”
另一个人悄声的接话说:“你可小点声吧。咱们麻溜儿利索儿的干活,完了领钱了事。走走走,这人,这个点估计早睡在炕上了。”
两人又开始在黑暗中鬼鬼祟祟的前行。
借着外面的月光,林向笛看到了他们手中举着刀,寒光反射出的月光,刺进了林向笛的眼中。他急忙把头低下去,免得两人看到黑暗中他的眼睛。两个人影一个胖大,一个高瘦,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并肩慢慢的向炕边摸去。
刚走出三步,咣!一声木头敲击的沉闷声响就从黑暗中传来。有人轻声的喊了声:“哎呀,我的个妈呀!”
木叉是林向笛的又一件暗器。踩到叉头的人会因为杠杆原理,让长长的木把儿扬起来,精准打击在头上。
他在黑暗中静心听着发生的一切,憋不住要笑出声来。这两个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杀手,一个比一个能叨咕。可现在,他躲藏在黑暗中,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不能笑。他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脸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才把自己的笑生生憋回去。
另一个人问:“你踩到什么玩意儿了?”
一阵西西索索的摩挲声。挨了木叉一击的人闷闷的说了句:“看不大清楚,好像是个木叉子。差点给我跩一跤。”
另一个人疑惑的问:“我就寻思吧,这家女人是不是不会做家务啊?埋了吧汰的?哪有把干农活的农具放到炕边上的啊?”
吃痛的人像是被砸到了鼻子,因为他的鼻音变得很沉闷,他低声说到:“你别舞舞扎扎的,小心再给人整醒了。”
另一个人低声说:“哎哎哎,大哥,你看,那人在这疙儿躺着呢。”
吃痛的人发令说:“干就完了!”
此刻的林向笛依旧躲在角落里,注意的听着他们的举动。
一阵用刀剁东西的声音。
林向笛后脊背一阵阵的发麻,幸好早有安镇冰和李大爷一家人的提醒,自己又比较谨慎的发现了暗中藏着的杀手。如果此刻躺在那里的是自己,不用多想,就凭那两把明晃晃的刀,自己就会变成“林氏肉泥”。
黑暗里传出呛咳的声音。
当然咯!林向笛在床上放了三个装满土的袋子,粗布缝制的袋子,轻轻一割就破。两人砍瓜削菜般的一顿砍,肯定会弄的尘土漫天,两人呛得连连打喷嚏。
先前那个被打到鼻子的人趁着喷嚏暂停的时间,嘟嘟囔囔的说了句:“哎呀,哎呀,大哥,我俩是不是被人给耍了?”
另一个人先是停了半秒,然后赶紧说:“哎呀,咱别是着了道了。要不,咱先走?”
虽然是疑问句,但两人还是慢慢的向门边走去,边走还边回头打量整个房间。
说时迟,那时快,刚走到门口,两人就一个急刹车。
林向笛此刻就站在门口,堵着门。他背对着外面皎洁的月光,身影高大的他像是一个侠客,低着头,默不作声。
一个人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要干哈?”
林向笛学着电影里反派拿腔拿调的说话方式说:“你先别问我要干什么?那你们先说说,你们是来干嘛的?”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不开口。
其中一个人在停顿片刻后,大声的喊到:“干!”
林向笛丝毫不乱阵脚,一手举起防狼喷雾,对准了两人袭来的方向,煞有一种“利刃在手,天下我有”的豪迈英雄气概。
就在他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时,他的手终于使劲按下防狼喷雾的喷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关键时刻掉链子。没有预想中的嗤嗤声,没有见到空气中飘散辣椒水气雾……
最尴尬的糟糕的事发生了,一下午他忙忙碌碌的准备东西,等到潜伏好后,只顾着把喷雾紧紧捏在手中拿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却忘记撕掉喷雾外头那一层塑料纸了。
喷雾并没有如愿的喷出来,而那两把刀却实实在在的到了眼前。
林向笛惊呼一声:“卧槽!”急忙扭身就往外跑。
第一刀两人谁也没有砍到林向笛,落在了缸沿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林向笛一边手忙脚乱的撕扯防狼喷雾上的塑料薄膜,一边步履踉跄的匆忙奔命,多希望此刻有人能来帮自己一把啊。此刻,他甚至期望能来一个巡夜的兵丁也好啊。可是这里是城郊,住户稀少,而且这里人晚上习惯了宵禁,即使闹出再大的动静,只要不砸开自家的门,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在大力就能出奇迹,塑料薄膜一下子被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