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锅合一？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王远步履匆匆的来到桌前，心平气和的向两位客人说道。
他望向两人，顺带着瞄向餐桌。
只见餐桌上的凉拌黄瓜和豆腐皮吃了不到一半，而那份刚上不久的小龙虾，此时竟然吃得只剩了个底。
红彤彤的龙虾壳散乱的堆放在桌子上，尤其是那个腕带金表的男人跟前，堆的龙虾壳最多。
听到王远的声音后，腕带金表的男子并没有立即回应。
他正嘬完汤汁，剥好了一只小龙虾，忙着往嘴里塞，好像再晚一步这小龙虾就和吃不到似的。
只听得腕带金表的男子支支吾吾回答道：
“真是......太好吃了，这是我这辈子截止到现在......吃到的最美味的......麻辣小龙虾。”
“老板，再来一份......不，两份！！”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回了一句后，王远又兴冲冲的跑到厨房，做起了小龙虾。
他心里很是激动与开心。
客人把菜吃完，或是再要一份，是对一个厨师最大的认可。
就像幼儿园里孩子经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老师奖赏的小红花。
无论孩子还是大人，受到他人的鼓励与赞赏，总归是开心的。
两份小龙虾很快便做好了，这次王远还特地多做了一些，留给刚才没爽够的陈壮。
小龙虾再次上桌，整整两大份，腕带金表的男子迫不及待的动手吃了起来。
麻与辣充斥着口腔，客人又点了几瓶冰镇啤酒。
燥热的夏天里，冰啤酒和小龙虾可真是绝配。
春江饭店所在的位置是个有些年岁的老巷子，县东巷。
路两旁不单单只有他这一家饭店，整条巷子里，大大小小的饭店相互挨着，形成了很有特色的美食一条街。
一到饭点这里的人流量就很大。
米粉汤线，包子水饺，酱卤熏肉，排骨黄焖鸡......
还有各种菜系的家常菜馆，像什么粤味轩，鲁味斋，地道徽菜馆......
而像有些年头的老馆子，味道正宗，回头客多，去晚了更是要排队等位的。
而春江饭店就夹杂在其中，在多家菜馆的包裹中，就如荷塘里的一滴水，显得如此毫不起眼。
一开始春江饭店主打的鲁菜菜系，开业那段时间，生意还是很可以的，经常性的客座爆满。
可是时间一长，菜品不更新，而老板又整天忙碌顾不上厨房这一块。
渐渐的，厨房大师傅有些懈怠，菜品质量开始下滑，客人也就开始减少了。
老板没有及时发现解决问题，如此这般便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待到发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
而高薪聘请的鲁菜大师傅呢，因为门店生意不好，好多时候一天的营业额下来，还不够人家的工资。
所以没过多长时间人家就辞职走人了。
在王远印象里，自从聘请的厨房大师傅走后，店里的生意便开始一落千丈。
在周围众多的菜馆里，再也没有了竞争力。
虽然现在春江饭店这块招牌基本上废了，但是架不住县东巷人流量大呀，所以每天还是会有几个客人进来吃饭的。
而王远现在要做好的，就是做好菜品质量，精益求精，争取留住每一个进店消费的客人。
今天的第一桌客人，就给了他很大的认可与鼓励，王远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通过小龙虾捞到第一桶金，之后再开新店，做团队，搞营销......总之就是向越来越好的发展方向去做就完事了。
收回思绪，王远坐在门口的位置等待客人的继续光临。
而腕带金表的男子坐在三号桌上，离他并不是很远。
此时这一桌已经喝了六瓶啤酒了，桌子上吃完的龙虾壳更是堆成了小山一般的高。
看这样子，腕带金表的男子应该是精英白领级别的，说不好还是个低调的隐形大佬。
他与对面的另一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侃侃而谈，而且谈论的好多，都是一些职场生意上的事情。
这时门店里进来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小孩。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青菜小米粥？”
妇人有些踌躇的开口问道。
见坐在门口的老板有些发愣，妇人以为没有，毕竟这一路问过来，前面几家饭馆都说没有。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打，打扰了，我再去别处问问......”
妇人声音很低，带着淡淡的失落感，她转过身子想要向外走去。
“等等！”王远微微一愣后，喊住了妇人和孩子。
“进来吧，青菜小米粥，当然有啦。”王远找了个位置安排俩人坐下，接着又拿了一壶热水。
妇人约莫不到四十岁左右，容貌略显清秀，着装朴素，凌乱的发丝掩盖不了她那一身的疲惫，旁边的小孩岁数也不大，看样子应该是母子关系。
一边亲自给两人倒上热水，王远一边亲切柔和的说道：
“青菜小米粥需要现熬现煮，时间稍微有点长，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谢，谢谢......”
招呼好母子俩后，王远又吩咐厨房里的陈壮熬一份青菜小米粥。
熬粥这件事，除非是专业的粥店，一熬一大锅的那种，否则就是费力不讨好。
单独熬一份太浪费时间和煤气了，关键是赚不到什么钱。
毕竟一份粥能卖出什么价钱来。
陈壮脸上有些不情愿，他有些想不通远哥为什么要做。
想不通怎么办？
陈壮总结了无数次经验，最后得出一个很靠谱的答案：
先做了再说，信远哥，得永生。
熬粥虽然简单，但它却是个功夫活，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熬出一份好粥。
在这中间，又来了一桌客人，点了一份蒜香小龙虾和几道小凉菜。
蒜香和麻辣的小龙虾制作步骤大同小异，只不过是将熬制的汤底换成了蒜蓉煸炒。
适合不喜欢吃辣的顾客。
厨房里再次响起轰鸣的炉灶风机声，王远站在锅前，很是娴熟的翻了一下锅里的食材。
“阿壮，你现在也偶尔炒一些简单的菜品，你在炒菜时有没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烟火缭绕的厨房里，王远向站在背后的陈壮闲絮道。
“特殊的感觉？”陈壮摇了摇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一开始若是有的选，我也不会走上餐饮这条路，”王远接着说道：“一开始打杂，慢慢的开始切菜，后来又想着去炒菜。”
“炒菜意味着能拿到更高的工资，人总是贪心不足，总想着拥有更多，我也不例外。”
王远顿了顿，思绪有些飘飞，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顿悟了，那是从量到质的转变，那一刻我手中的锅仿佛有了灵魂。”
“就如武侠小说里的人剑合一，我把它称之为人锅合一。”
这么有些严肃的话题，可当听到人锅合一这几个字时，陈壮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喜感。
他嘴边喃喃的重复道：
“人锅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