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食其果
“老瘸子，你这是给你徒弟吃了散魂丹还是喝了隐魂酒？这些年来，居然连我都瞒过去了！”
王长老眉飞色舞，看着一脸痛苦的方扬，又看了看老瘸子，忍不住抚掌大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扬，你干什么了？”
老瘸子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挽着他胳膊的丽丽了，连忙拄着拐杖一颠一颠地冲了过来。
“师父，我、我——，这酒——”
方扬神情痛苦，用手紧紧捂着裆部，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真是好奇害死猫，这小子偏要去尝试七星鹿茸酒，殊不知，这酒里的七星草是最能激发魂种之力的，正好被引魂金钟感知了出来！”
“引魂金钟？交易大楼里居然有这等宝物！”
老瘸子满脸震惊，本来，即使散魂丹的药力被七星草冲散，但只要王长老不仔细观察，还不至于会发现方扬的秘密，可有了这引魂金钟，任何魂种都将无所遁形！
“小扬，走！”
老瘸子拉着方扬就往外面走，却被王长老一把抓住。
“诶，老瘸子，这么急着走干什么，价格好商量！”
“呸！我老瘸子还指望这个徒弟给我养老送终呢，可不能折在这里！”
“老瘸子，你这话说得格局就小了啊！魂种猎人是干嘛的？那可是以拯救地球为己任的人类之中的中流砥柱，虽然这魂种是你徒弟，可正所谓舍小我、行大道，这点觉悟你老瘸子不会没有吧！”
“我——”
“老瘸子，这里人多，咱们楼上谈！”
王长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这时候，所有魂种猎人和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有些话确实不好说。
要是老瘸子不顾大义，强行带走方扬，在场的这些魂种猎人恐怕谁都不会答应，一定会一窝蜂地将方扬抓回来！
“先让这小子恢复正常！”
“这好办！”
王长老走到方扬身前，只是随意地出手在方扬身上拍了几下，片刻之后，方扬便觉得舒服了很多，那杆愤怒的金枪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走吧，咱们楼上谈！”
“唉——”
老瘸子叹了口气，朝方扬挥了挥手，示意他跟在自己后面。
再次走上楼梯，方扬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前后不到半个小时，自己居然从一个魂种猎人变成了一个待价而沽的魂种！
那等待他的将会是——必死无疑的边境战场？！
方扬的心迅速沉到了谷底，浑身冷汗直冒，双腿也在不停地打颤，满脑子都是自己横死沙场的情景！
咦，怎么是四楼？
方扬一惊，不知不觉已经跟着老瘸子爬上了四楼。
难道自己是七级魂种？那岂不是修炼速度最快，死得也最快的那一种！
方扬感到连呼吸都快无法维持了，他可是连个女朋友还没找过啊！
然而，王长老依旧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楼上走，竟要带着他们师徒二人走上最高的五楼！
五楼？那不就是交易异形魂种的地方！
“师父，这——”
“不要说话，跟着就行！”
老瘸子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么回事。
好不容易来到五楼，方扬发现，这一层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偌大的一层楼，只有正中间放着一席蒲团，上面坐着个白发、白须、白眉的老头。
老头满脸皱纹，双目紧闭且纹丝不动，就像一具已经坐了千万年的人形化石一般，让方扬忍不住心头一阵发怵。
王长老示意老瘸子和方扬跟着他，三个人一起走到了白发老头身前。
“始君老祖，人到了！”
王长老神态恭敬地拜了三拜，开口说道。
“是何种类？”
被称作始君老祖的白发老头并未睁开双眼，说话的声音也是极轻极细，要不是离得近，方扬根本都听不见。
“引魂金钟大鸣，必是异形魂种出现，据弟子观察，应该是——天心魂种！”
“哦？”
当听到“天心魂种”四字之后，始君老祖的眉头动了动，双眼缓缓睁开，看向了方扬。
一刹那，方扬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突然身处一片浩瀚无垠的古老宇宙之中，漫天星辰闪动，不停地在他眼前沉沉浮浮。
远处，数道流星划过，既似一瞬，不可捕捉，又如永恒，时间定格！
更有数之不尽的物种、生命，在他眼前来来去去、周而复始，不停地诞生、壮大、鼎盛、衰落，最后灭绝！
这一幕幕，仿佛是天地初开、混沌伊始，在方扬眼前不停地演绎、破碎、湮灭，然后再度重生，如此循环。
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久，当方扬的意识重新回归，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而始君老祖已经重新闭上了双眼，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三个亿，把这孩子留下！”
始君老祖开口，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几不可闻！
不过，当老瘸子和方扬意识到，这是始君老祖在出价的时候，立刻瞪大了眼睛！
三个亿？方扬居然值三个亿！
就连站在一旁的王长老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咽了咽口水，朝始君老祖问道：
“老祖，你是说三个亿？这个价格，恐怕有些——”
“不够是吧？也对，我天一门从不亏待魂种猎人，那就五亿！五亿，这孩子从此以后就是我们天一门的人了！”
始君老祖的话让在场的方扬三人彻底懵了！
正所谓贫穷限制了想象！五亿！那得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要是存进银行，恐怕光是利息都够普通人几辈子不愁吃穿了！
“老瘸子，既然始君老祖都发话了，咱们天一门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这、这——，是付现款，还是分期？”
老瘸子浑身都在哆嗦，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显然是被五个亿这个数字吓懵了！
“当然是现款，手续办完，立马就能到账。”
“我有五张银行卡，能不能分开支付？”
“诶哟，我说老瘸子，你还真是够精啊，知道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哈哈！”
“都是为了防老，还有，这七星鹿茸酒能不能——”
“师父！你在说什么呢！真要把我卖了啊？”
方扬再也忍不住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面对巨额财富，老瘸子的态度居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话里行间，明显是已经同意把他留下了！
“小扬，这个、你只能想开点，身为魂种，也有责任——”
“师父！你——”
方扬气得火冒三丈，老瘸子太不讲道义了，这种时候居然和他说起了大道理！
“是啊，小子，你师父年纪大了，以后魂种猎人这种工作恐怕也干不动了，难道你不想让他挣一笔养老费安度晚年吗？”
“我——”
方扬脸色铁青，被王长老这个精于世故的老东西怼得哑口无言。
本来嘛，要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方扬确实有责任、有义务地好好修炼，加入镇魔大军，老瘸子也好、天一门也好，如此做法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方扬心里那个憋屈啊，他跟着老瘸子九年多，一起联手抓了不少魂种，没想到，今日居然自食其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王长老和老瘸子一搭一档，各种精神安慰和心理建设，堵得方扬满腔怒火与绝望，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三人再次来到一楼交易大厅的时候，方扬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也终于体会到那些被他们抓来的魂种的心情。
让他们去修行，这和让他们去送死根本毫无区别！
王长老带着老瘸子去办手续，又把方扬一个人留在了交易大厅，根本不担心方扬会逃跑。
在这天一门的地界，到处都是修为高深的大真人，他方扬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等再次看见老瘸子的时候，方扬知道，老瘸子如今已经是五亿身价的人了，只是不知道天一门会不会将“至尊级魂种猎人”这个头衔颁发给老瘸子。
毕竟，方扬这个异形魂种是老瘸子捡来的，也算是捕获的一种方式吧！
“你们俩师徒好好告个别，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王长老带着方扬和老瘸子，驾驭仙剑来到了结界屏障的出口，并且主动远离了师徒二人，给时间让他们道别！
师徒二人面对面，老瘸子满脸都是愧疚，而方扬则是一脸的绝望！
“师父，我不想死！”
“扑通”一声，方扬跪倒在地，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哭一边紧紧抱着老瘸子的瘸腿，死活不松手！
老瘸子鼻子一酸，眼眶立马湿了，但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
远处的王长老倒也不着急，任由方扬嚎啕大哭，似乎早已是司空见惯。
一直哭了好半天，方扬的情绪才稍稍缓了缓，其实他也知道，就凭老瘸子这个不懂修行的凡人，是不可能将他这个“好货”带出天一门的。
“师父，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非要去喝什么七星鹿茸酒，不然，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唉，也难为你小子能理解，为师确实是无能为力！”
“师父，我能不能在这里混日子啊，反正只要不修炼到结丹期，他们就不会让我上战场！”
“这你就别想了，不但不能混日子，反而要刻苦修炼！”
“啊？师父，这是为何？”
方扬有些不解，他刚刚还想着，在天一门混个一百年，让自己的修为始终处在筑基甚至炼气阶段，虽然这样会被当成是废柴，可好歹能保住一命。
“在这天一门，天地灵气充盈，就算你不去主动修炼，不出五十年，也能自然而然地突破到结丹期，到时候天降雷劫那一关，你就过不去，会被一瞬间炸成飞灰！只有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修炼，才能抗得下天劫！”
“我靠，还有这么一回事！”
方扬心如死灰，看来这战场还是非去不可啊，不然就要被雷劈死！
“师父，那我不就死定了吗？”
方扬眼睛一红，眼看着又要大哭一场！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你活下来。”
“啊？师父，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
“一定要努力变强，成为同阶中的王，这样的话，你就有机会成为镇魔大军中的指挥官，到时候就不用亲自在战场上冲锋了，一旦等你突破到元婴境，就可以回到天一门，作为高端战力镇守后方，就像王长老那样！”
“同阶中的王？师父，你看我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师父早就知道你是异形魂种，可一直看不出到底是哪一种，那始君老祖愿意出五亿来买你，想来这天心魂种必然了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方扬无奈地点点头，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拼命修炼了！
“师父，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这七星鹿茸酒最好少喝点，小心人不在了，钱没花了！”
本来老瘸子还有些伤感，可方扬这句话一说出口，他的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心说这徒弟还真是一点也不盼他好啊！
“唉——”
老瘸子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空间之门。
……
初始峰，交易大楼，五楼。
“嗡”的一声，一道人影自虚空之中走出，出现在了始君老祖身前。
“师兄，我已按照你的指示安排好了异形魂种！明日，会和其他魂种一起，成为新一批的修士！”
“唉，若非边境前线告急，这天下间又岂会容忍魂种猎人这种职业存在！那些魂种恐怕连一成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大势所趋而已，师兄不必介怀，一切因果都由我等来承受！”
“这些年，你的历练也该结束了，回到前线吧，那里需要你！”
“放心吧师兄，我天一门绝不会成为下一个灭亡的人族圣地！”
话音刚落，来人已从原地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