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识
“现在呢?”酒侗观口中的热气扑打在脸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刻在赫岚的脸前。
“王八蛋,你哪里学来的这种绑法?!”被一种极为羞耻的绑法束缚在枫树下,那先前一瞬只一眨眼,她便昏了头,醒来就成了如此。
酒侗观掩着笑意,花伞遮住他的胸襟,低下头亲吻着红枫,“这世间这么些青楼迎接本大爷,这点儿小技巧我都不会的话,还怎么让你心甘情愿?”
“呸!”气恼的姑娘头撞向他,“本殿下誓死不从!”
“那能否组织一下你的情绪呢?”忽然的温柔,她觉得好似突然望向一汪深情的水潭,那男子贴向她的耳垂,她整个人都化了般,又忽而得膨胀,皱缩,有了心动。
“我……”她红透了的耳根,吞吞吐吐。
“哈!”突然深情地水潭炸起了纷飞的鱼群,酒侗观从腰间抽出硕大的酒葫芦,提起灌入口中,“我就说寻常女子也躲不过这张脸的深情。”
偏偏救她的男子不是正人君子……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这可是离崖的地界,出了这座山有百万神威铁骑。”她威胁着,讨要尊严。
被问住的男子停下了吃酒的动作,冷冽的眸子触怒着,“杀人。”
咬牙切齿,似乎要吃了她。
……
云邺城楼上娇小的人儿被黑雾笼罩着,说不出来的诡异,许安若分明看到了她的脸,却怎么也记不得模样。
她听见那女孩咯咯咯地笑着,再然后是昏睡……
醒来已是躺在清净的林深处。
身畔无人,好在没有盈盈弱弱的体质,推开木门她便是知晓了身处何地。
碧露潭。
“师娘。”有人喊,在身旁。
她诧异地看着身旁水灵姑娘,“你……你不是公主殿下么……”
“嘻,给你这个。”那是一块精美的玉石,迎着光散发着波澜,“能够自由出去我寝宫的玉符,以后师娘可以随时来找我啦。”
“……”入手是温润清凉,伴着呼吸心脾很是舒适,道不明的奇特。
“很厉害吧!”玉婵公主笑着,“这是父王特地请来器圣言不通所铸,可以让你境界大升……诶?为什么师娘没有变化……”
小公主苦闷着脸,思忖着,“师娘怕不是已经入圣了吧……好厉害。”
许安若木讷的摸摸她的头,又看了看深邃的幽潭,问:“发生了什么?”
“啊?师娘不记得啊?”玉婵公主讶异,小手揉了揉许安若的脸,“不记得的好。”
“……”许安若手轻易地撩过公主地发,停在发簪处,“为何?”
“因为云邺啊,被抹掉了。”玉婵平淡地说,“师娘当时是在一片孤坟之中啊。”
她还未说,许安若当时身边的几人,皆是白骨骷髅。
……
“来,吹一口仙气儿!”看台上噼里啪啦的敲锣打鼓声,为首的是戴着狐儿脸的白衣青年,一柄红绣扇摆弄在上台的姑娘脸前。
“噗。”那姑娘吹着一口气。
“嚯!”扇叶合上,向后一摆,“当真是天上仙女下凡!”
随着这说道,那扇中百花随着风烂漫地展开,四散在台上。
“崽儿哥,这要是被神武府的姐姐看到了,怕是要出大事啊!”那身后敲锣小生言语调侃,敲打锣鼓之意也变得十分轻佻。
“莫叫我崽儿哥,怕不是舌头不想要了!”那狐儿脸低声啐道,身后手指狠狠地掐在敲锣小生小臂上。
闲言碎语之余,这狐儿脸可谓是四处探寻了个遍,尚未寻到兄长昨日称道的花白涟漪,即便如此,可还是听了几分端倪,那看台下一方褴褛破衣里,倒是有人提起泼皮任性,怕不是遇到了花白涟漪。
这般想来,便是收了扇,敲打上身畔敲锣儿,“那里几人,查一番。”
莫说是一方官爷,就是他汉州的王庭世子,也不敢对这敲锣儿这般吩咐。
“那这锦缎人儿?”怕不是这敲锣儿瞅上了身前这情妹妹。
“别想。”一言打断了敲锣儿的想入非非,狐儿脸拱手向那女子,笑着抬高了声调,“草民拜见玲珑郡主。”
那女子皱了下眉,抬着袖口,“八骏王府的小王爷还在,顾二爷别来这一套!”
掩着他二人说的话,被嘈杂的笑声抹去。
反被将了一军……
“莫要告诉轻柔。”顾长风这般……却是多想了,他韩神武再多么权贵,家中闺秀怎么能与手握另外半张兵符的无双王之女有所干系,若是如此。怕是他韩神武的地位也不会安稳。
“这乡野之言但真有几分坦诚。”郡主调笑着。
“怎么?”
“都说这顾二爷是个怕老婆的情种。”
其实她已然是给了他顾长风面子,江湖市井里人言:他顾长风是怕了女人的孬种。
……
顾凉川看了眼院中正红的须红苷,这花开在火烧的云里,被自诩为老仙人的师父一把抓了根种在院角,花开得如此,怕是已然与云邺一事过了一月之久。
眉头竟然是一月未曾舒展,抬手抹画皆是空洞的山河图,毫无生机。
终归是被人扰了心情,他起了身,带着身旁古老的剑,走上侗观冷峻的石桥。
“人我杀了。”酒侗观于亭间吃酒,石桌上是血肉人头,死不瞑目地盯着他。
“不错。”顾凉川说,轻巧的抓过死人黑发,提至脸前,“便是你污言秽语脏了我妹妹的灵?”
顾凉川有个清秀灵伶俐的妹妹,是广尚王的女儿,自幼军伍中人,若非那初惊天下一战相识,怕不是又是两路人。
可之后汉州皇帝老子为了一朵只存在于鬼神说中传闻可延命千年的彩云吞,派千百良将,率九十万京中轻骑一举攻下本是太平盛世的戎棠。
这间……广尚王之女率部众十万攻京都龙中,未可,以火烧之困命绝。
彩云吞自是未曾寻得。
听后来被天上仙师埋国之时,龙中当真是开满了彩色的花,枝繁叶茂,可以吞云。
那仙师落泪,一把抹去龙中生灵。
“我倒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叫孤玄。”酒侗观吃了口酒,抬头看他。
“他如何?”顾凉川像是随口问道。
“一如既往地疯癫。”酒侗观笑着,把一把清透的玉柄递上。
那是天下第一剑的玉箫的柄身。
“赏了多少?”
“四钱。”
“他认不出你?”
“不识。”
……
离崖有个褴褛小儿,啷当岁数,带着一条青皮癞皮狗,曾与城中乞丐住在城头烂石屋中,被棍棒打了出来,偶尔现身市井之间,常搔得一手裤裆又摸下良闺裙褟,这般行径,整日讨打。
奇怪的是,这古怪乞丐身上从未有过破烂伤。
这日,这乞丐窝里又给撵出来一个疯傻儿,街道上汪汪狂吠,一把扯过油糊的纸伞啪啪连打两人,便是见被打的人口吐白沫抽搐不止,那疯傻儿长的不赖,魁梧霸道,却是一脸痴笑,迎面装上春风阁里吃霸王餐的褴褛小儿。
说是吃霸王餐也是冤枉了他,这不,还有四文钱在手上呢么?
褴褛小儿身旁恶狗大叫,那疯傻儿突地也是狂吠,“住口!”
说的却是那癞皮狗,一把扯过疯傻儿手中油伞,“赔赔赔……赔钱!”
那疯傻儿听了作势要举拳,抬眸一看愣住了,又是仔细盯着几番,大惊失色,扑通一下就给跪下了。
“末将魏凌霄参见孤将军。”
一时间市井哗然,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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