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十一)

无双(十一)

明旖是被太阳光刺醒的,一道金黄的光束穿过窗帘的缝隙,不偏不倚地打在明旖的眼睛上。她忍不住伸手去挡,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萧秧。

她还在睡梦中,被碰了也只是无意识地皱了下鼻子。明旖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萧秧的臂弯里。俩人靠得很近,似乎嘟嘟嘴唇,就能亲到对方。清醒后的明旖望着萧秧的脸出神。她的五官秀气而又棱角分明。鼻梁骨的整体起伏,让明旖不禁联想到连绵的山峦。她伸出手点了点她山根的位置,然后轻轻呼了口气。

明旖:“这么挺,还以为是假的。”

萧秧:“羡慕吗?”

明旖一惊下意识往后缩,想把二人的距离拉远,却别萧秧拽了回去:“怎么样?羡慕不羡慕?”

她仍然没睁眼,嗓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

明旖勾起嘴角:“好呀,你竟然装睡。”

“我没有。”萧秧把明旖拥了起来,女人身娇体软,有如古人口中说的温香软玉。

明旖:“你有。”

萧秧:“我没有。”

明旖坚持道:“你有。”

“我没有。”她将她拥得更紧,温柔地用鼻子去蹭她的鼻尖。

明旖:“你就有。”

萧秧终于睁开眼,语气中包含了宠溺的无奈:“那就有好了。”

二人四目相对,明旖怔怔地看着她,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想了想,原来是早晨刚醒便面对面说了一通废话。

这着实不应该。

明旖眼波流转,扬起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惹得萧秧发毛:“怎么了?”

“也没什么。”她动动脖子,不等萧秧再问便把她的疑惑解了:“我们这个样子像是在谈恋爱。”

只有恋人才会在柔软的床上从黑夜拥抱至清晨;也只有恋人才会在灿烂的晨光中,说上几句没营养的俏皮话。

“做恋人不好吗?”萧秧没敢看她。隐约有点期待,可又不得不抗拒。她暗自咬了咬舌尖,她不该问出来的。

明旖:“我愿意。你呢?”

她倒是回答得快且坚决,萧秧的心情变得更复杂了。

“你不敢吧?”她太久没开口,明旖坐了起来。

回应她的还是萧秧的沉默。明旖干脆起身,拉开了客房的窗帘。今早的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地铺陈进来,浅米色地毯也染上了金色。她捏着厚实的窗帘布,花朵暗纹紧贴于她的手心。

明旖:“秧秧,你真没用。”

她的声音很轻快,对萧秧的称呼也很亲昵,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动听:“畏首畏尾,明明想要但是又不敢要。”

明旖转过身子:“你这个法医,死人都摆弄过那么多。可在感情的事上,怎么就这么怂呢?”

萧秧直直地看着她:“这得问你。”

“问我?”明旖笑了:“我只知道我可爱俏丽又多金。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萧秧神色未变:“你可真大言不惭。”

明旖撩起自己的长发:“我说的不对吗?”

从床上下来的她不着寸缕,身段是尤为女性化的纤细婀娜。透明落地窗后,炫目的阳光做了她的天然布景。这一幕倒像是弗朗索瓦·布歇的洛可可名画。

萧秧也起来了。同样不着寸缕的她悠然地走到她的面前,她勾起了明旖的小下巴:“激将法对我没用。”

然后她吻了她,蜻蜓点水般的。

“萧姐,我说你在这发什么愣?刚才隔老远就叫你了。”陈放不知何时进到她的办公室。他晃动着手腕,文件上的小黑字重叠成一片。

萧秧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她在回味与明旖的亲吻。虽说是她主动吻的她,但那幕场景不时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陈放把文件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昨晚没回家?”

“啊?”萧秧皱眉,她特意回家换过衣服才来上班。

陈放俯下身,作出在嗅什么气味的样子:“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异性的突然靠近,让萧秧忍不住想跳开。她略带惊慌地控制住身体,想也没想便说:“不可能。”

“我还没说是谁的,你就直接否定了。”陈放似笑非笑。

萧秧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陈放算计说漏嘴了。

陈放:“萧姐,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不可能跟她有牵扯。这才多久,你就越线了。”

萧秧心里一咯噔,忍不住想要否定陈放的话。可在他的逼视下,抵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连辩解都省了:“我明白。”

“不需要明白。”陈放站直回去,两手插进裤子口袋:“你只要牢记身为人民警察的本分就好。”

他的话让萧秧困惑。

陈放:“你现在想跟她怎样都可以。只是真到了退无可退的那一天,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能狠下心来,做到法医该做的。”

萧秧:“可是…”

他无所谓地吹了声口哨:“毕竟我什么证据也没有。随便怀疑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太合适。”

他的话令萧秧将信将疑,不过一顿晚饭,固执的陈放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改变自己对明旖的态度?

萧秧:“吴局长跟你谈话了?”

陈放不语,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隔了好几秒才说:“昨晚,我太冲动了。”

他是想暗示自己差点着了明旖的道?萧秧不太确定猜准了没有,便故作平常地点了点头:“你很少这样。”

陈放:“她是故意想激怒我。”

萧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次点头。

“这是为什么呢?明旖为什么想激怒我?激怒我对她有什么好处?”明晓得萧秧不好回答,陈放还来了个三连问。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随手拉来一把椅子坐下:“让我来想想,昨晚的饭局上都有谁。”

他这是不打算走了。萧秧低下头翻起陈放送来的文件,看了有一分多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她把文件一合,侧过脸注视陈放:“你有什么想法?”

陈放抱着胸,竖了根食指压在嘴唇上,指尖顶着鼻尖:“嘘…让我再想想。”

他的眼珠转动到另一侧,整个人看起来很高深。他到底在想什?想明旖同那些人的关系?是个人都能看出,明旖和宁城喜来登酒店这边的高层不对付。她虽然挂着个副经理的头衔,但在里面工作不会顺心。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好想的?

这边的俩人想着明旖就费神,可人家正主此时正惬意。端着伦敦产的骨瓷杯,品着香气宜人的混合花茶,她曲起手指在桌上敲敲,侍者端上三盘精致的甜点。

慕斯蛋糕乍一看是红莓果色的啫喱状,表层像镜面一样光滑通透。似乎用勺子在侧面轻轻一敲就能如果冻般左右晃动。包裹在糖浆里的装饰奶油草莓色泽鲜亮,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浸在糖水里的小道具。

“精致的甜点与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相比,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明旖放下茶杯,学小姑娘捧着脸,一双眼珠恨不得掉进盘子里。

朱幸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默默放下已经握在手里的银勺:“明总太夸张了。”

对面的令瑀一言不发,直接竖起勺子在慕斯的顶上一戳,非常轻易地往嘴里送了一口。

明旖仍然捧着脸:“味道可还行?”

“不错,里面有夹心,口感挺丰富的。”说完,令瑀又吃了一口。

只见明旖笑嘻嘻地搓了搓手,毫不客气地把慕斯蛋糕分成了不规则的几小块,然后举起勺子张大嘴巴。

不得不说,慕斯蛋糕被她搞成这样,不仅型全毁了还有些丑。一旁的朱幸看在眼里,有些后悔刚才怎么信了她那句话。

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昨晚的饭局,有出什么事吗?”令瑀放下银勺,盘子里的蛋糕还剩一半。

明旖:“没什么特别的。”

她转着眼睛一边嚼一边道:“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我差点被陈放给揍了。”

“咳…咳……”朱幸被甜到了嗓子。

令瑀喝茶的姿势一顿:“那个警察?”

明旖一个劲儿摆手:“人家是队长。”

令瑀:“他为什么想揍你?”

“我说他不作为,救不了我姐姐抓不到绑架犯,糟蹋我们纳税人的钱。”明旖的语气是相当无所谓。

朱幸拿餐巾捂住嘴,生怕润喉喝的茶水被自己喷出去。

令瑀了然道:“怪不得。”

明旖恨恨地戳了两下蛋糕:“你都不同情我。”

这有什么可同情的?完全是自作孽。令瑀推了推镜架,连这两句都懒得对她说。

“不过,我昨晚可是把萧法医扑倒了哦…”明旖狡黠地眨眨眼:“她对我可不要太怜惜。”

令瑀默了几秒:“你把自己的身世对她说了。”

“嗯。”明旖点头,一双眼扑闪扑闪。

令瑀:“太早了吧。”

这本是个能获得萧秧同情的好武器,她怎么这么早就用了出去……令瑀望着明旖带笑的嘴角,不由也勾起唇。对面坐着的可是明旖,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

身世……

这个词让朱幸敏感起来。她很想问,又一再提醒自己不该问。

吃光了自己的,明旖又把目光集中在令瑀盘里的慕斯上:“你不吃了?”

令瑀:“我吃过了。”

明旖伸手拽她的盘子:“我不介意。”

令瑀把盘子一捏:“我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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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一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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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息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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