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援

无援

周朔家里没养马,他也不愿意做什么马车轿子,他走着过去还快一点。

他脚程快,没一个时辰就到了长溪村。

周朔沉着脸,高高大大就格外吓人,淳朴的村民们一看,还以为是山上的土匪下来打劫了。

这不,村里出了名的流氓沈三从跟前走过,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土匪大哥忽然从身上掏出一把刀来,刷的捅他一下。

“敢问,宋家在哪儿?”沉沉的粗声从头顶传来,沈三吓得一个哆嗦。

原来不是打劫,而是在问宋家。

这个沈三就清楚得很了,他可是常常趴在宋家的墙上偷看宋青婵,迫于威压之下,沈三立马就把宋家出卖给了“土匪”。

沈三指着路说:“往那边走一里路,看到墙里种青梅的人家,就是宋家。”

周朔垂眸看了一眼,道了句:“多谢。”他径直而去。

等人走后,长溪村的村民们都围拢过来,问沈三,那人都问你啥事儿了?

沈三愣愣地说:“他问我宋家怎么走……”

那个小兄弟没有说谎,果真,还不到一里路,就能看到种着青梅的人家。

周朔掂了掂身上的银子,朝着小院而去,堆砌的土墙不高,很是低矮,青梅树从里面探出了头来,绿油油一片。

因为墙矮,所以他站在不远处,目光就能越过墙去,瞥见其中光景。

日光错落,坠在院里坐着的女子身上。她着一身芙蓉花色的裙子,脸颊漂亮,即便是坐着,也掩不住那一段极好的身段,柳腰丰臀,身段撩人,容貌惊艳。

她手中持着一根针,一缕线,缓缓的绣着什么东西,日光落在她的身上,也无端温柔上了几分。

看着她,似乎连时间都缓慢许多。

周朔彻底愣在原地。

他使劲地吞咽一口,浑身上下都僵住了,目光也愈发的炽热起来。

也能听到胸腔里有力的震动,心脏不住雀跃,要跳出来一样。

这是宋家。

那宋家之中的女人,不就是他爹给他谈的媳妇儿吗?!

他娘的!他媳妇儿长得真踏马好看!比他看过的女子都要好看!

东都里的大家闺秀和美人,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媳妇儿的。

那头,宋青婵心不在焉地绣着东西,还在考量周家之事。

冷不丁的,她就察觉到了一抹炽热袭人的目光。她还以为是沈三又来爬墙偷窥,皱了皱眉头,打算抱着绣线回屋里去。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沈家婶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宋青婵!你给我开门!不要脸的玩意儿!”

她愣了片刻,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沈家婶子对她这般恼怒的缘由,怕还是在沈俊良身上。

宋青婵拍拍裙摆上的灰,这才去打开了院门,嘎吱一声,她还没喊一声“婶子”,门口的妇人就龇牙咧嘴的将她给拽了出来。

她一个踉跄。

沈家婶子尖锐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耳间:“好你个宋青婵,真不知是给我家俊良下了什么迷魂药,勾的他对你死心塌地,你还真以为这样就能进得了我沈家了?!”

任是哪个女子听到人如此说自己,都会禁不住脸红害臊,宋青婵也是如此。

宋青婵一听,娇艳的脸庞上一红,愈发的娇艳欲滴,仿佛在诱人采撷。她红着脸说:“婶子,你为何要说这种话!你莫要坏我名声!”

这个时候,正值村民们回家吃晌午饭的时候,加上先前周朔问了宋家的事,已经是引得不少人朝着宋家而来。

这时候沈家婶子又吆喝骂了两声,众人都围拢过来,低声议论着宋青婵。

“大伙儿来看看啊!来评评理啊!”沈家婶子仿佛有了助力,愈发的神采飞扬起来,大声说:“就是这个宋青婵,呵呵,前些日子问我家俊良要银子用!老天爷!我家俊良当真是被她给迷惑的不行,还真的想要从家中拿钱给她,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止是这样,也不知道她在俊良面前说了些什么,俊良回来便与我吵了一架,还说我待她太过刻薄,宋青婵,你还没能进我家大门呢,就开始搬弄是非了?!”

身边的人声音微微大了一点,看着宋青婵的眼神都变了:“这……哪里有女子问男子要钱的,莫不是想要做那种勾当吧?”

“也不是不可能,你看宋青婵那狐媚的样子,谁能说得准呢。”

宋青婵全都听到了,她脸色难看,拂开沈家婶子的手,辩驳说:“我从未找过沈大哥要钱,也从未与他搬弄过是非,婶子你怎能凭白污人清白!”

“哎哟,污人清白?”沈家婶子刻薄说,“宋青婵,整个长溪村都知道,沈三那个二流子整天趴在你家墙头上偷看你,怕是早就不干不净了!还清白呢,我呸!”

“大伙儿来听听啊,今日俊良和隔壁村的张姑娘议亲,结果他当着张姑娘的面说非宋青婵不娶,你们说说,不就是宋青婵这个狐狸精勾引得我儿迷了心智吗!”

宋青婵樱唇动了动,还未出声,身边的人已经出了声职责:“是啊!沈家嫂子说的对,人俊良条件好,可宋青婵你也不能扒拉着人家不放啊!”

沈家婶子有了气势,哼了一声,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宋青婵,今日我就在这儿撂下话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入我沈家的大门!别整日肖想我家俊良了!”

宋青婵眉头皱得紧紧的,就算是再好的脾气,在听到这些话后,还是会有气。她握紧了拳头,娇声呵斥住了:“够了!”

沈家婶子愣住。

这么多年邻居了,沈家婶子还没看到过宋青婵这么大声吼人过呢。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宋青婵难得冷了声音:“我知道你们背地里是如何说我的,可我宋家自问不曾得罪过长溪村任何一人,往日里你们暗地里辱我名声也就罢了,可你们莫要太过分了,到了我家门口来!”

她瘦弱的肩头轻颤,眼眶也禁不住泛了红。

周围的指指点点并未因为宋青婵的喝止而安静下来,反而是更加猛烈了。站在人群之间的女子,模样娇艳,楚楚可怜,她的身前身后,都孤立无援,那些谩骂指责,统统都落在她单薄的肩头上。

周朔站在人群之外,听着别人的声音,心里止不住想要发火。那些人说宋姑娘和一个叫沈三的流氓有染,将一些个龌龊之事说的活灵活现,仿佛是真的一样。

那些事一听就是放屁!

他正要上前去制止,刚走一步,宋家门外响起一声:“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这群长舌妇,我女儿的清白都让你们给败完了——”

众人往那边看去,只见瘦弱的老先生一脸苍白,虚弱的扶着门框,吼出这些话后又剧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沈家婶子挑了下眉,向宋老爹走了一步:“正好,宋录你也是,自己女儿都管教不好……”

话音未落,娇滴滴的宋青婵上前去,一把将沈家婶子拽了回来。宋老爹咳得厉害,一口血就涌上来喷了出来。

血染红了地面。

“啊——”有人叫了起来。

宋青婵回过头,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一下就涌了出来,她连忙扑过去,焦急的唤了一声:“阿爹!”

宋老爹早已经是没了知觉,一下就倒了下去。这下,场面是彻底乱了,原本还趾高气昂一同指责宋青婵的长溪村众人,忽的就没了声儿,气焰都低了往后缩。

“谁……谁来救救我阿爹啊!”宋青婵哭着朝着人看去,感受着宋老爹微弱的呼吸。

她手指颤抖着,如坠冰窖。

她原本就怕外面的闲言碎语传到了宋老爹的耳朵里,现在倒好,宋老爹听了这般多难听的话,直接气得吐血倒下了。

在场的人,冷眼旁观,生怕惹上一点麻烦。

宋青婵紧咬着唇瓣,冷着眼看向沈家婶子,眼神狠戾吓人,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温柔和。

沈家婶子吓了一跳,叉着腰说:“这不怪我啊!是你爹自个儿病了,死在这里也是他自找的!”

昏厥的宋老爹又吐了一口血,宋青婵吓得花颜失色,想要扶起父亲来去往医馆,可是她力气怎么都够不上,急得满脸都是眼泪珠子。

隔壁沈家的大门被人打开,沈俊良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说:“青婵,你别着急,我这就去让陈伯赶牛车过来送宋伯父去医馆!”

沈俊良恰是时候,拂开人群而来。

在走向宋青婵的时候,沈家婶子拉住了儿子,梗着脖子说:“沈俊良!你还嫌事儿不够大呢,要是宋录真死了,怕是宋青婵这辈子要赖上你了!”沈家婶子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一头就要撞在墙上去,“你今儿要是再和她有所牵扯,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阿娘!”沈俊良压抑隐忍地唤了一声。

目光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最终,薄唇动了动,却像是认命了,转过身不再去看宋青婵一眼。

“青婵,对不起……”

宋青婵心中拔凉,泪珠顺着瘦削的脸颊往下掉,“阿爹,阿爹,我不会让您出事的。去医馆,去医馆……”

她已经顾不上沈俊良如何了。

她只想要自己唯一的亲人活着。

被泪珠糊住的朦胧视线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铺陈开来,落在头顶,将日头都挡了个干干净净。

一双粗糙的布满了伤痕的大手袭来,轻而易举就将宋老爹扶了起来。

宋青婵愣了愣,抬起头来,雾气纵横的眼中倒映着一张棱角分明却又显得很是凌厉粗狂的脸颊。

男人力气很大,也生得高大,一下就将宋老爹背在了背上。

他斜下沉沉的眼眸来,绷着唇,很是不高兴的模样,衬的眉上的刀疤骇人,不等宋青婵说话,他已经粗声说:“宋姑娘,莫哭了,我帮你。”

这一刹那,宋青婵眼中只剩下了那一身灰沉沉的衣裳和沉重的声音。

即便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并不像好人,可她却觉得,他就是一道光。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光。

宋青婵抹着眼泪,哭着说:“求求你,救救我爹。”

“求你了。”

娇滴滴的可怜声,揪得人心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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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将军的宠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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