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送外卖的小哥竟是他?!
“叮叮叮,你的外卖订单来了。”
陈安康有些涣散的精神被通知的声音拉了回来。
还是少年的模样,个子却蹿到了185,穿着吃了么的蓝色外卖服显得特别清瘦。
眼睛瞥了瞥地址——翠语华庭独幢1号。
“现在有钱人也只能点外卖了吗?”
鄙夷的轻笑一声,手机轻轻滑到静音按钮。
骑上有些破旧的电动车,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了他的肩上。
和周围的灯红酒绿不同。
他像是黑夜里一道没有姓名的火苗,静静地飞驰出去了。
不算急促却很坚定的敲门声传来。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准时送达。
拿起手里煮好还凉了一会儿的豆腐汤,装在一次性的保温盒里,裴七七心满意足地去开了门。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他的声音在深夜的落雪中显得特别好听,清亮显得有点孤单。裴七七情不自禁抬起头来寻找这个声音的出处,只见一个足足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生。
这不就是放假前转学到他们班的那个……陈安康吗?!
雪落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有些笨重的蓝色头盔驾在头上,白皙的脸上却带着一道血痕,一直延伸到嘴角。
“陈同学?你怎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你是……摔倒了吗?”裴七七面露愧色,心里不免难过起来——干嘛要在这么冷的大雪天点外卖啊,真是作死;而且好巧不巧,刚刚好送外卖的还是自己的同桌……
“没事,你拿好外卖。”陈安康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奶白色睡衣的女孩子有些愣住了,她很美。
不是那种需要通过打扮来证明的妖艳,有点像雪含在口腔里的感觉,看似冷冷的融化了却是甜甜的温暖。
她的声音因为下雪天的原因冻得颤颤巍巍的,落在心上却像音符一样好听。
“等一下,你别走呀,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我马上回来!!”裴七七生怕眼前这个受了伤的人逃走似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贝。
那就等一会儿吧。
陈安康有点想笑,不知道“他的好同桌”想干什么,看了看手机已经11点多了,也没有往后的订单了。
裴七七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住家阿姨准备好的医药箱,找到了创口贴、消毒棉片。
“不好意思呀,这是创口贴和消毒的。你和豆腐汤一起带去吧,这个豆腐汤不是很辣的,可以喝,已经凉了的。”
外面的冷风吹得裴七七的刘海有些凌乱,把东西递给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脸和手都不由分说变得火烫火烫的。
“好,谢谢。再见。”很有礼貌的疏离感,关上门,陈七七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原因。
“啊啊啊啊啊啊勺子忘记给他了。”再打开门,他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道很长很长看不到头的、电动车开过去的痕迹。
想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一下,却发现是个虚拟号。
只能对方拨给自己,自己拨不过去。
懊丧地吃完了一整盒辣炒年糕,七七的心里更难受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的人对不幸之人的愧怍”吗?
陈安康回到西边的出租屋已经凌晨1点多了,从城东到城西,电动车一直往相反的方向开了二个多小时。
脸上的血痕都被冻得凝固了,怀里那一碗豆腐汤也彻底变成了冷汤。打开保温盒,香味扑鼻。陈安康很饿很饿。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接这一单,也许是看到那个订单的买家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七七。也许是想到自己那个冒冒失失却生性善良的同桌;也许是因为那个买家在备注里的“嘘寒问暖”——可爱的外卖员小哥,可以慢点开哦,不要滑倒了,谢谢=w=。
虽然还是因为骑得太快摔了一跤,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第一件事却是确认保温箱里的年糕有没有打翻。
冥冥之中的相遇,那样洁白又高贵的天鹅。
也许就是昙花一现的遇见吧。
贴上创口贴,陈安康沉沉地睡去,梦里爸爸妈妈朝着年幼的自己走过来,笑盈盈地跟自己介绍身边这个陌生的女孩。
“安康呀,这个小姑娘叫七七。”
“你好,我叫七七。”
“你好,我叫陈安康。福气又安康的安康。”
“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吗?”
……一夜好梦。
陈安康是窗外的犬吠声吵醒的。摸了摸额头还很烫,可能是昨天淋了雪发烧了。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把昨天湿透的外卖服扔进破破烂烂的洗衣机里,换上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黄色T恤,套上一件卫衣就出门了。
今天是王斐然出院的日子。距离上个月王斐然在家里晕倒被送入急救中心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这一年的治疗,使得陈安康本就清贫的生活直接进入“一贫如洗”这一档了。下学期的学费交不出来,陈安康跟年近半百的班主任直接说了退学。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因为家中的变故落得如此下场,眼里含着泪一筹莫展。还好最后联系上了江南实验,对方愿意免费让陈安康复读,条件就是要进入985名校——“为校争光”。班主任知道陈安康为难,就直接打电话给了王斐然。王斐然一听自己儿子的学业有着落了,很是欣喜,病情也渐渐好转了。
陈安康仔细想了想,如果不读书,直接去打工。往后自己母亲的治疗费数字高昂,很有可能负担不起。读了书,勤工俭学或许还有机会,就答应了寒假开学回到学校读书。
“我给了隔壁沈阿姨每个月500块钱,一日三餐她都会送的,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江南实验有晚自修,我回来晚了,你就自己睡觉,别晕倒了。”
“安康,是我对不起你……”王斐然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儿子,忍不住眼泪就簌簌落下。
“妈,这哪有什么对不起,最对不起我们的就是那个酒鬼,不过他现在进去了,我也长大了,我们不用再怕了。”
陈安康垂下眸子,声音也有点哽咽起来。
时间往前推个一两年,自己何尝不也是个天之骄子呢。
可惜自己有个不要好的爹,又是炒股又是玩风投。
千金散尽也就算了,把房子也抵押出去,最后自己潇潇洒洒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妻儿。
想到这些,陈安康不禁握紧了拳头。
裴七七整个寒假都有点浑浑噩噩的,陈越清出差回来还以为自己女儿生了什么重病,整个人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可能这是相思病。
总是在梦中梦到穿着蓝色外卖服的少年和穿着校服不苟言笑的他,身影重合在一起。
裴七七把这个事情告诉林鹿的时候,她忍不住偷笑——“你这明显就是喜欢上了你同桌吧,你爸妈会允许你喜欢这样的人吗?不会又是小说里经典的棒打鸳鸯剧情吧。七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如果陈阿姨把你赶出去,我的心房永远向你打开233!”
裴七七气得扔掉了手机,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桌”?可是他明明每天都在睡觉,是个妥妥的大学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