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斑阻路
与端秀郡主分开后,锦衣心中暗道好险,还好她给自己找的说辞里有位似乎能掩过,要不然只怕早早的又惹人注意了。
她回自己院里时,注意到贺宝珍跟着洛惜玉去了北院,想到这一组把那两个跟随在洛惜玉跟前的人给刷了下去,她多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论相貌和一见之下的印象来说,那两位丝毫不比贺宝珍差,甚至还有一位瞧着比贺宝珍好了许多。
“是姐姐怕妹妹身边的人抢了妹妹的风头而为妹妹在肃清道路呢……还是……妹妹觉得留下这个贺宝珍有用?”锦衣一个人在屋里心头思虑,这一中午的,她小心的猜测着,她知道这些人是稳过帝选,将来自己必然要去面对,要去争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早做打算有所防范。正想的微微怔住时,兰姑姑却亲自提着食盒进了院。
“兰姑姑?怎么今日是你送来?”锦衣略有些意外。
“找你说说话。”兰姑姑说着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若是有什么要说的,还是去你那里吧,这里……”锦衣习惯性的小心,可兰姑姑却摇头说到:“放心吧,贺宝珍一时回不来,她跟着洛惜玉去见贵妃了,而郡主也不在,太后召了去说话呢。现在院子里就只有你一个了。”兰姑姑说着拿出了菜饭摆在了桌上,锦衣扫了一眼见是两副碗筷,开先以为是贺宝珍的不曾拿掉,直到兰姑姑坐下了,行箸夹菜她才反应过来兰姑姑是要和自己一起进食。
锦衣纳闷的看着兰姑姑,而铃兰却不理会她,将面前的饭菜都吃了一口后,才看着锦衣说到:“贵妃跟前的丫头来问我,为什么你会回答宫闱品级如此上口,我只能顺口说,昨天恰好和你说起过,你自己心里有个底。”
兰姑姑依旧是那张不笑的脸,此刻她脸上似带着一份冷意。
“我给你添麻烦了?”锦衣小声问着。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这清荷院里哪里就有清闲的主儿?”兰姑姑才说完,忽然似想起什么似的看了锦衣一眼说到:“你说是不?”
锦衣瞧着她微微笑了:“你看着年岁和我相差最多也就五六岁,可是说话处事却似老宫娥,但真要是资历深的,先不说那场浩劫下是否能存活,至少新帝也不会用太有资历的人,免得夜梦不安。所以我很好奇,你之前是什么人?毕竟能认识我,又知道我娘事情的人,这宫里即便有那么一两位,也该是个老人。还有,你说之前你是外围的丫头,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在这清荷院里当起了姑姑,而且别的院里的才似乎真是外围上的丫头。你,到底是谁?”
锦衣这话把心中一直对铃兰的疑问说了出来,铃兰听着难得的嘴角带笑:“我就是我,铃兰是我的名字,从未变过……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没揶揄你的意思,如果要问我一个外围丫头如何知道,我只能和你说,我和你娘是有些缘分的,至少与清荷院来说,我与她是有着这么一份牵扯的,至于是什么事,什么因由,我想没必要再提起,反正她已经不在此处了。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与她之间无仇无怨。”
“这我信,与我娘亲有仇有怨的可没几个能安好。”锦衣的脸上带着一份理所当然的笑。
铃兰则脸上又成了冷漠之容:“后日里就是帝选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该回来。”
“该不该的只有我自己清楚。”锦衣毫不客气的说着:“难道我出了宫门就不能回来?难道我只能在外面过着那些令人作呕的日子?”
“作呕?你……”
“别问,我不想提。”锦衣说着自己拿了筷子夹菜入口。铃兰默默的瞧着她吃了些以后才轻声说到:“你真的要在宫里吗?过了帝选可就再不能回头了……”
“我压根就不想回头!”锦衣咽下了口里的菜说到:“我娘能在这里叱咤,我也能!”
铃兰瞧着锦衣那双眸坚定的样子轻轻摇头道:“罢了,我该劝的劝过了,由你吧,也许你觉得这才是你的快乐。来,吃饭。”说着她便给锦衣的碗里夹过去一块土豆。
“宫里每次做这个,都是换着花样,可是我在外面吃的却只有一种味道,咸!”锦衣说着把土豆塞进了嘴里嚼着。
铃兰轻语:“咸都是不错的了,至少你还有些味道可吃,我小时吃的连一点咸味都无……”
……
还有一天的时间就是帝选了。过关的姐妹们出奇的走的勤,也不知道是怕以后见不到呢,还是先下手的建立一份相扶的关系,锦衣冷眼的瞧着对面空空的床铺,一脸不屑。
自打那天贺宝珍跟着洛惜玉见了贵妃之后,她就不怎么回来了,只偶尔过来拿点东西还要冲锦衣瞪上一眼。锦衣不予理她,反正她也清楚,贺宝珍对她而言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如果论起在意的,还不如曹映秀令她有些不安,所以这一天的时间她都是想的如何在帝选之时就能让皇上一眼迷上自己,即便是郡主与洛惜玉的内定也不能阻碍了自己的前程。
正在寻思间,听闻院外似有什么动静,锦衣便起身去看,就看见落云捂着脸蛋顶着一红肿的眼一边抽泣,一边寻着什么。
锦衣微微撇了下嘴后,挂着一脸无奈的冲落云说到:“我在这里,进来坐吧。”
落云瞧见锦衣,情绪似是激动,跟着入了屋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锦衣瞧着也不出言,直到她哭的有些累了,才递送了帕子问到:“又受委屈了?”
“嗯。”落云抽泣着点点头说到:“那曹小姐说我殿上不敬,意欲陷害,骂我是贱人,可是,那不是我啊,小慧不是都被刷下去带走了吗?贵妃娘娘都知道不是我,为什么她就非要说是我!”
“我听说了,说是你们那组妃选的时候,有人不敬,好像正是曹家小姐答话的时候,她估计是心里不顺吧……”
“不就是个屁吗?又不是我,难道我站她们两个中间就活该是我?”落云忿忿地把脸给锦衣看:“你瞧,她给我的一巴掌,硬说我差点坏了她的事!早知道,我就该在殿里先说清楚不是我的,要不然怎么会被她死盯着。”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呢?”锦衣斜着眼问到。
“我本想说的,可是她只是瞪我,我难道先说吗?再说了,贵妃娘娘在问她的话又没问我,我怎么敢开口……”落云说着低了头。
锦衣闻言略一恍神后才瞧着落云说到:“那不就是了,其实你该觉得自己好运的,倘若你说了,那曹小姐只怕也会和你争,若是那样的话,你和曹小姐是要跟着小慧一起被刷下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叹息曹映秀怎么没折在这上面。
落云听着本要问为什么,但瞬间她也反应了过来,便又说到:“算了,反正她也打了我了,当是出了气吧,而且小慧也终于刷下去了,这巴掌倒也值了。”
“你还挺能代人受过的。”锦衣微微笑着又和落云说了几句话便送了她出去,而后自己在院落里发呆:曹映秀,你那火爆性子竟也能在大殿上忍住,难不成你那刁蛮的娘真给你寻到个老宫女点化了你不成?
鸡鸣三声,天还漆黑,可掖庭宫大大小小的院里全都掌起了灯,今日是帝选,众人都早早起来,细心打扮。
锦衣起身洗漱后,便要对镜梳妆,可是才坐到镜前,她却愣住了。她眨巴下眼睛,当下伸手就去摸那面并无灰尘的铜镜,可是昏黄的铜镜里她那本如玉的脸上全满是点点红斑……
怎么会?锦衣紧张的伸手摸脸,她不安,她恐慌,一扫眼看到对面那空空的床铺,她下意识的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贺宝珍。可是那空空的床铺却又在告诉她,不是贺宝珍……
锦衣有些恼恨的想要去弄明白是谁在陷害她,可是却又反应过来,如此时段查到是谁又能有什么用?当下她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自己后,只好拿起一张帕子捂着脸往院落外兰姑姑所住的屋子里跑。
此刻屋内并无光火,显然兰姑姑还在休憩,可锦衣这会哪里还顾得上呢,急忙的敲着她的门,口中急急地喊着:“兰姑姑,兰姑姑!”
“谁啊?来了!”迷糊的声音答了话,屋内有了烛火,紧跟着门开了,兰姑姑一脸迷糊的问着:“什么事……诶,你怎么来了?”
锦衣伸手摇着铃兰的肩便说到:“出事了,你看看我的脸!”